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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火鹰情  第12页    作者:寄秋

  他才是害死至爱女子的凶手,他是凶手。

  “你要去哪里?”坐在轮椅上,宫城信夫关心的问。

  “去医院,我要宰了早春森原!”

  “嗄?”

  风一般疾速,鹰消失在风中,只留下满室狼籍。

  ☆☆☆

  “早春森原,我要杀了你。”

  疯子似的身影朝早春森原扑去,一记记杀人似的重拳不断落在他身上,医护人员及警卫要制止,全都被无辜波及,留下轻重不一的伤。

  点滴、针筒散落满地,飞舞的病历表,惊惶慌乱的住院病患、围观的群众皆看着早春森原毫无还击的能力,麻木身体任其无情对待。

  失去理性的平野正次赤红着一双鹰眼,下手狠又重,打得早春森原连连吐血,骨骼折断声清晰可闻。

  就在警方准备鸣枪示警阻止他残暴的攻击,刚做完局部麻醉手术的早春夕子被推了出来,她看见奄奄一息的兄长时鼻头一酸,用着仅存的气力大喊。

  “你不想救表姐了吗?”

  你不想救表姐了吗?天外飞来一句话如雷灌顶,平野正次松了紧握的拳头。

  景儿如今下落不明,吉凶难测,他却在这里意气用事,尽找些无谓的人出气,实在有负她对他的信任。

  平缓了暴戾气息,他闭上眼睛让怒气沉淀到虚无境界,强忍住溢搅的心慌和恐惧,回复昔日的冷静。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底不见波涛,平静、沉稳和充满坚决的一步一步走向早春夕子。

  “你要干什么?”

  尽责的医生基于他先前的暴行,怕殃及自己的病人,因此严厉中带丝慌恐的挡着平野正次。

  “医生,你让他过来吧!”

  “不行,你的局部麻醉药还没退,需要不受打扰的休养。”他对这个柔弱的病人兴起了一股怜惜私心。

  “放心吧!医生,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语气之虚弱,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

  表姐中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似的喘不过气来,浑身冰寒透体,如冬天的霜雪打在身上。

  “我……喂!你别伤害她……”医生正犹豫,身子被强行拉开。

  平野正次站在病床上俯视她。“她是被谁带走的,车号?”

  “我……我只看见两道黑影从身边晃过,然后我就晕倒了。”早春夕子满含愧疚地说道。

  黑影。“你真懂得选择好时机晕倒,为什么你不当场死掉算了?”他语带讥诮眼神不屑地斜睨。

  早春夕子冷吸了一口气,胸口疼得几乎要爆裂。“我是该死,若不是表姐奋力抢救我,我早就死在爆炸的车子里。”

  她真的很没用,自私妄为而伤害至亲的人,没想到表姐会不计恨地拼命要救她,她太不懂事了,幼稚、愚蠢、可笑至极。

  “她不该救你。”也许还能逃过一劫,他私心的想着。“你有看见开枪的人吗?”

  “我……我有看……看见。”

  平野正次倏地回头一瞥。

  惋拒医护人员的搀扶,全身上下找不出正常肤色的早春森原半靠着白墙,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近。

  “你有看见?”

  “一个皮肤很白,白得像吸血鬼的男子坐在一辆黑色车子后座,从对面车子以远距离狙击枪朝她射击。”

  早春森原当时怔住了,没能移动脚步去以身相护,枉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惜以生命下注。可一旦面临生死关头,他却胆怯地不敢跨出一步,心头只为自己着想,硬生生地看着子弹穿过她的胸口,倒在血泊中。

  如果他无私些,如果他能爱她爱到义无反顾,今日就不会有此惨剧发生。他厌恶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公爵!这是平野正次此刻闪过脑中的名字。“还有呢?谁带走她的?”

  “两个很壮硕魁梧的大汉,一个是金色短发,满脸落腮胡,另一个一头黑蓝色长发,带着暗红色墨镜。”

  “由于他们动作实在太快,我看不清眼睛的颜色,不过我在怔忡之际,似乎瞧见载走心子的车内有位美丽的白发女子。”

  太笼统了!平野正次有些苦涩。“他们是同一批人马吗?”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连接不上。

  既要杀她又何需强掳人上车,这不是杀手的作风。

  “看起来不太像,在开枪的人身上我感觉到很深的杀气,而带走心子的人却似乎急着要救她。”

  很奇怪的感觉,早春森原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很放心地让他们把人带离。

  救她?!可能吗?平野正次苦涩地开口问:“她……伤得重吗?”他屏着气不敢呼吸。

  早春森原突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下痛哭。“好多血一直从她胸口喷出,我用力的按住伤口想止血……”

  “可是……我办不到,办不到,我听不到她的心跳、呼吸声也停止了,她软棉棉的倒在我怀里,一具破碎……”

  “够了,不要再说了。”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平野正次承受不起心被撕裂的痛楚。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句句血泪般地描述,平野正次恍若置身在现场,那份无力感像抽空的灵魂,找不到一丝力量支持,随时在风中零散。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他可以及时解救无数人的生命财产,却救不了自己深爱的女人。

  火鹰,火中的鹰。

  浴火中的鹰可有重生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她,我苦不强行带走心子,她是会好端端地活着。”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住口,景儿会没事的,我不许她有事!”她还没答应他的求婚,怎么可以离开他?她会活着的!平野正次凭着这股意念强撑着。

  理智一再劝他接受事实,一枪正中心口是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但情感却抱着一丝几近破灭的希望,他相信她的坚强,一定能平安地度过危机。

  世界兴起一波狂浪,为恶之徒人心惶惶,尤以南欧一带的地下组织更为恐慌。

  在半个月之内,一位凌厉无比的东方男子,独力挑战无数违法的黑道组织,手法非常残忍不留活口,下手之阴狠连道上的人都为之发寒。

  听说他在杀这些人渣前,总会先问起一个女人的名字,答案若是NO,立即血溅当场。

  在枪击案后的第三日,京都金阁寺外发现数具西方人尸体,经日本警方调阅国际刑警课的资料确定,死者乃南欧的乔洛克以及其手下,还有一名唤公爵的职业杀手。

  从什么地方开始,就从什么地方结束。

  “少爷,你不要再喝了,人死不能复生。”含着眼泪,春子后悔当日的小心眼。

  她以为只要白景心不在,少爷便很快会将其忘却,另寻端庄贤淑、知礼温柔的大家闺秀结为连理,所以冷眼旁观的任其被劫走。

  再则,她认为早春家和白景心是亲戚,应该不致伤害才是,故而遂其自私心态,借机除去一个淫浪的女子。

  当时她只要大声一喊,附近的保安人员自然会拦下他们,可是她没有,以致肇下大祸。

  “景儿没死,她不会死的!”没见到尸体前,他绝不接受她竟能冷血的离他而去。

  “少爷,都是我没有看好小姐才……”春子不敢说出自己一时无知所铸下的错事。

  平野正次将空酒瓶往地下一掷。“不关你事,你出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人家说酒能消愁,为何他愈喝愈清醒,而景儿的身影却愈模糊,模糊到她明明在眼前,他却捉不住她。

  春子拉起围裙一角拭泪,满怀凄楚地退出和室,不小心撞到一堵肉墙。

  “石桥先生――”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进入室内。

  冲鼻的酒味令他鼻头一拧,满地的空酒瓶散落一室,更让他眉头锁得紧紧的,他有些好笑地同情这大少爷。

  “我想维丝娜看到你这模样,一定会痛快地抚额拍掌。”平野正次真……狼狈。

  狼狈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模样。

  绉到有点发酸发臭的衬衫半敝着,头发乱成杂草般纠结成块状,满脸未修的胡碴颓废的四生,眼眶凹陷无神布满红色血丝。

  原本健康的肤色抹上惨白,颀长的身子更加清瘦,活生生地脱了一层肉,皮下可见骨和血管相叠。

  总而言之,眼前的男人不算活着,只是一具会呼吸的枯尸……喔!不,是一具浪费酒精的枯尸。

  “石桥,你不要管我。”平野正次失去平日的警觉性,没听见他口中那个熟悉的名字。

  哦!他真是爱惨了景儿。“听清楚,维、丝、娜――会很高兴你遭到现世报。”石桥故意重重地念那三个字。

  维……丝娜是谁?蓦然一惊。“你怎么会认识维丝娜,你不是我的特助吗?”

  “我只能说‘报应’两个字,你该知道谁一心要整倒你。”他不能说得太白,他也怕“报应”。

  “石桥,你……”

  “我不是石桥。”

  嗄?!平野正次怔忡了一下。“你是谁?”石桥明明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特助,怎会……

  “天柳影。”

  “影?!杀手鬼影?”这……他迷糊了。

  “是的。我的另一个身分是杀手,你的敌人。”他不忌讳说出自己的身分。

  “石桥……呃,不,鬼影,你要杀我吗?请动手吧!我不会反抗。”平野正次自虐地想一死以求解脱。

  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无从反抗。他自嘲地看着微微颤抖的十指,根本扣不下扳机。

  “唉!你真是被维丝娜整惨了。”可怜的男人,爱情朦了他的眼。

  平野正次的眼神一整。“你为什么一再提到维丝娜,你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幕?”

  “这么说吧!你的酒白喝了。”这样的暗示如何?

  白喝了?为什么?难道……“景儿没死?”这是……维丝娜的报复?

  平野正次眼中迸出一线希冀之光。

  “这个嘛!前些日子我在台湾看到一个长相神似景儿的女子,似乎在什么祈天盟作客。”

  祈天盟?他笑了。真正由内心放松的笑意,他怎么没想到以维丝娜有仇必报的小人心态,哪会轻易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没见她来嘲讽一番,实在不符合她的狐狸作风,而且自那天一通断讯的对话后,就没见他们再出现,可想而知他们在哪里。

  是他太疏忽了,忘了这群誓死整死他的伙伴。

  不过,他们得逞了,他是被整惨了。

  “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天柳影苦笑的说道:“一年前我在台湾‘工作’被她活逮,从此日子就过得水深火热。”

  当时他奉命狙杀周氏企业的总裁周恩杰,现已是维丝娜夫婿,因失手被逮而沦落到为“仆”的地步。

  那个奸险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挖出一大堆他的资料,每每以欠她一命作威胁,召唤他这个举世闻名的杀手为她跑腿,害他遭同道耻笑,在杀手界快待不下去。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件事?”一个杀手?平野正次有些不解。

  天柳影僵了一下,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谁教你是我大哥。”

  “大哥?”他失口一呼。

  “天柳芽子是我母亲,相信你听过这个名字才是。”一个悲剧性的女子。

  “我知道。”

  天柳芽子正是平野犬一郎为贪求富贵而将她养在东京的情妇,也是原本会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母亲临终一再嘱咐平野正次,不要恨天柳芽子,因为她也是一位可怜的女人,遭到心上人不平等待遇,还要忍气吞声地等着一个月眷宠不到两次的男人。

  “我是天柳芽子和平野犬一郎的儿子,你大概不知情吧!”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不,我知道,十二年前令堂的那场车祸是我去处理的,可是你应该死在那场车祸中才是。”

  平野正次记得除了司机,后座有一男一女的尸体,男的判定大约十六、七岁,因此被认定是天柳影的尸体,因为那天平野犬一郎没空,他正和新情妇打得火热所以天柳影恨他,那个提供精子的男人。

  “那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你知道女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患得患失,极想捉住什么来确定她仍年轻貌美。而当时遭受冷落的母亲勾引我学长,两人背地里私通了快一年,那天他们刚从宾馆狂欢出来,正巧遇到那场车祸。”

  看到母亲和学长在宾馆赤裸交欢那一幕,天柳影的心好冷,觉得母亲好可悲,因此在消息传来之际,他决定将错就错的消失。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他立足的余地,所以他选择杀手这一行。

  平野正次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弟弟。”

  一声弟弟消弭了两人的距离。

  “你打算怎么做?”他有些激动,却隐藏在平静的面具下。

  平野正次恢复温和的笑容。“我要去台湾。”

  是的,他要去台湾,那里有他的爱。

  第九章

  什么叫山水有相逢,对祈天盟的大当家祈上寒而言,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最痛恨的一句话。

  原因无他,相逢的结果是鸠占鹊巢,打死不还。

  自从联合国总部“设计”这群意图“退休”的反恐怖组织成员后,他们就有志一同地挑上祈天盟这块大饼,当作他们的临时会所。

  因为没人会料到白道会以黑道为掩护,藏身在素有台湾第一大黑帮之称的祈天盟。

  再则没人敢在祈天盟总部挑衅,除非他活得不耐烦,想早日荣登西方极乐那片小净土。

  另外,最好用的一件事就是,祈天盟的兄弟多,只要一声招呼,马上有人“自愿”(不自愿――惨)跑腿,他们可以省却奔波之劳苦。

  “狐狸,你不能让我一步吗?”人小心眼贼,最难女人心。

  “起手无回大丈夫,你不懂规矩吗?呻!死乌鸦!”维丝娜张口丢进一颗葡萄。

  “就是嘛!你快下呀!磨磨蹭蹭像个小女人。”蓝蛇等得手发痒。

  伊恩瞪了蓝蛇珍妮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你闭上蛇嘴。”扰乱他的布局。

  “她是女人,砰!”隐狼不忘插上一句,表示珍妮不算君子。

  “等一下,我要。”

  这是棋局吧!

  有心人一定如此猜想,他们的确在发扬中国国粹,只是与事实有些差距。

  四四方方的一堵围墙,四人分坐四个角落……他们在打不卫生的卫生麻将。

  怎么说不卫生呢?

  有人看过用巧克力说的麻将吗?字体是牛奶糖黏上去的,谁放炮就得把那粒祸首吃掉,自摸则是其他三家把海底那几张牌给分食掉。

  天呀!那有多脏,不用说巧克力遇热容易融化,四个人轮流摸来摸去……恶?想想都快吐了,他们却乐此不疲,玩得不亦悦乎。

  “我听牌了,你们全给我小心一点!”伊恩得意地盯着其他三人。

  维丝娜冷哼一声摸牌。“抱歉!我自摸,你们自己动手。”意思是吃吧!

  其他三人大叹一声,算清台面的牌分成三份,各自拿走自己那份。

  哈维还好,他的妻子石孟玲是巧克力爱好者,不嫌脏地帮忙消化。

  珍妮将四方巧克力用精美包装纸包好,准备带回数野山庄给不知情的旅客食用,顺便赚点小钱,反正呆子多嘛,还兴高采烈说要当纪念品带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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