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从夏已经不在一起了。”许君泽很好心的提醒他,“你该学着开始看报。”
这家伙——
“你没事快走吧,少耽误我工作。”贺明人没好气的说。
“我可是好心特别过来的。”
贺明人眯着眼,突然间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几个字。
那个人城府太深,好心?好戏还差不多。
“佳旋昨天半夜发烧,送她去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她睡着了,护士看我无聊,给了我一些旧报纸,我觉得自己欣赏太可惜,趁她现在还没醒,我特别送过来给你欣赏一下。”
啥?旧报纸?
他为什么要看旧报纸啊?
他最讨厌那种东西,字小不说,一摸过手指马上变黑,不干净的手对他这种公关型的人来说太伤。
“我不要看。”
“看不看随便你。”许君泽从口袋掏出一张明显是撕下来的报纸往他手上一塞,“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她现在还在医院里,我晚点会接人回家,她每次发烧要反反复覆三五天才会好,帮我注意一下。”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许君泽一笑,“我是给你报恩的机会。”
“算了吧,你?”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我觉得跟你扯上就没好事。”
许君泽也不以为忤,笑了笑,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喂,你知不知道莫佳旋她拒绝过我?”
耶?“当时不是你说她不够美吗?”
“最开始是这样没错,所以很犹豫要不要在一起,只是等我想通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完全不想理我了,我原本还以为自己非常努力,后来才发现,我所谓的努力也只是说了一句I'm sorry,很多时候,我们把打一两通电话看得太大——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连道歉也不肯用心一点——这是她后来对我大吼的,现在送给你。”
许君泽很直接的说:“要不就好好道歉,我是说有诚意的那种,要不就忘了她,找个好女人重新恋爱,不然你每天游魂似的来,游魂似的回去,洪玉芬的履历是你筛检出来的最后三份之一,居然不认得她,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就说到这里,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那就去做吧。”
说完,许君泽离开。
留下被棒喝的贺明人,以及一张撕下来的报纸。
下意识的打开,是娱乐头版已婚影后与旧情人的亲密出游,他知道这是从夏前阵子在追的新闻,也知道这是她的独家——他没仔细看过报纸,只是纯粹的听莫佳旋提起过。
旧情人搂着影后的肩膀,亲匿非常,地点是……
慢着,照片中,在吧台旁边低头调情的女人很火辣,男人的衣服他很面熟,因为他有一件一样的,是从夏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妈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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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即使是在这边生活过几年,从夏还是觉得天气有点冷,她在这里没有穿过短袖,无论四季,外套都不离身。
她在这边工作很简单,提供台湾报社的新闻,然后编纂伦敦华人周报,一起工作的还有六个人,都是当地出生的华裔,最年轻的才刚刚大学毕业,最老的已经当爷爷了。
打入最后一个字,存档,接着关机。
今日工作结束。
“从夏。”办公室另一头的美琪呼唤她,“晚上我跟陈要去皮卡地里那边新开的一家素菜馆,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要回家。”
“约会?”
从夏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背起包包,“我走啦。”
办公室在霍本区,每天上班下班,都会经过泰晤士河,从夏喜欢沿着河畔的行人步道走,只要不下雨,悠悠闲闲的感觉会让她放松很多,最快乐的是走在路上有人跟她搭讪的时候,虽然那样很虚荣,不过的的确确带给她某种程度的自信,对她来说,那是可爱的心情点缀。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真的跟人家去他口中所说的“不错的小酒店”喝一杯,可是好心情指数却可以维持到隔天,如果搭讪的是帅哥的话,喜悦跟虚荣会持续得更久一点。
河流,游船,红色电话亭,观光巴士,地铁。
从夏住在苏活区一间单身公寓里,因为房间多,有时候会租给自助旅行的游客,就像她刚搬去的时候,对门还有人住,但前几天,房间就空了,最近陆续有东西送到,管理员说,有人要住进来,跟她一样是长约租住。
希望是个俊男,从夏想。
就算谱不出爱的火花,但养养眼睛,有助心理健康。
走出地铁站,在附近的超市买了几样东西,在面包店里买了南瓜派,抱着牛皮纸袋慢慢往家里走。
雾色天空,石板道,听得懂的语言,以及,可以重新开始的环境,现在虽然偶有失落,但她相信,一天会比一天更好。
走上石阶,进入公寓出入口,在信箱中拿了信,接着按下电梯,往上,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从夏住在左边最里面那间。
拿钥匙预备开门锁,几乎是同时,听到对面空屋传出声音,有点像是移动家具的感觉——大概是搬来了吧。
从夏下以为意,正预备旋开门把的时候,对门哗的一声突然拉开。
“你回来啦。”喜悦十足的标准中文。
不,会,吧——
从夏皱眉,不可能的,对,一定是幻听,这栋公寓只有她一个华人,怎么可能出现其他的标准中文,何况那声音是……是……是……
不可能是他。
一定是自己日有所思的关系,人累的时候容易晃神,晚上早点上床睡觉,明天醒来就没事……
但就像要印证自己的想法错误般,有人拉了她的手,有人扳过了她的肩膀,有人笑容满脸的模样直直映入她的眼里。
“干么?吓傻啦,是我啊,是我。”
真的是他!
一下被抱住,感觉耳朵被亲了一下,一下被放开,有人对着她左看右瞧,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你瘦好多,都没好好吃饭对不对?没关系,我现在在学做菜,以后我天天做大餐,把你不见的肉都养回来。”
从夏过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指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英国,伦敦,苏活区,她家对门!
这世界能有多小,她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贺明人笑咪咪的拨掉她的手指,“我要来这边住。”
“住?”从夏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住耶?”
贺明人轻轻松松的点头,“就是租房子,付水电,有这里的钥匙,自己开伙,然后买本书弄清楚这个城市。”
他怎么可以讲得这么愉快?
他住英国,那工作怎么办?他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难不成要在这边开个伦敦分店吗?
可是外国人要在这里立业不容易,光是营业申请就有他麻烦了,何况他在这边一点人脉都没有,哪像台湾要调什么有什么。
再者,每个国家民族性不同,虽然结婚工坊在台湾很成功,但相同的经营模式不见得可以移到这里,台北人喜欢的,伦敦人不见得喜欢……等等,她替他烦恼这个干么啊……
“你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啊。”
“嗯,我也是觉得你不会担心我。”
看着他落寞的微笑,她很不争气的发现自己的胸口有点痛。
可恶,他干么这样讲,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她只是……只是不想让他这么以为而已。
“台北那边,我不做了。”
“什么叫不做了?”
“我退股,以后工坊是许君泽跟沈修仪的。”
轻轻松松几句话,却力道万钧的打入从夏心里,无法掩饰的震惊。
她一路看着他创业过来,从压低价格到处拜托,到现在终于靠着口碑在市场上占有一定的位置,从人人看衰到现在生意接不完,五年多的时间他投注了多少力气在里面,她比谁都了解。
他讨厌办公室,喜欢这种工作,所以就算再忙再累,也显得神采飞扬,结婚工坊是他很大的心血,他居然……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那是你多年努力换来的,居然这样就不要,如果你要在伦敦创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除非有本地业者支持或者依附在财团下,不然不可能。”
“我没有要在这边创业。”
从夏觉得自己快被他搞糊涂了,“那你来这里干么?”
“来找你。”
“来找……”他说什么?
从夏看着他,半晌,只进出一句,“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贺明人看着她,语气真诚,“你换了电话,也换了MSN,不回电,我知道除非我来,不然永远也联络不到你。”
这人……
感觉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怀抱,有人搂着她腰,在她耳边说话。
“你想骂的话就骂,想打的话也没关系,不过我先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从夏闭上眼睛,深呼吸——接着稍稍抬起右腿,往他脚上一踩,在贺明人因为吃痛而放松手臂的时候,顺利挣脱。
“从夏,你……”好痛。
“你这混帐,我才不管你是为什么到伦敦,反正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懂吗?我二十六岁了,接下来就是变成中年妇女,老年阿婆,我没那个体力让自己三五年来个里外大换新,让你有新鲜感,我不知道你哪根神经不对,可你不要再来招惹我,没有你我也……唔……”
嘴巴被吻住了。
“你这……”
“你好吵……”
“你……你……”
“专心接吻好不好……”
身体被牢牢抱住,他的吻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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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我们上次去跳舞时你不是有穿了一件红色洋装吗?可不可以借我?”快下班时,美琪跑过来跟她说,“星期天大卫要带我去参加大学同学会,他以前的女朋友是舞会皇后,所以……我想穿得辣一点。”
“那件衣服……”
“不能借我吗?”失望的语气。
“被洗坏了……”被贺明人故意丢进洗衣机洗坏了。
前几天她要出门的时候,他借口帮她打扫,拿过她原本预备锁门的钥匙,当天晚上她回家里,发现自己的低领衣服,迷你裙,两件背后全镂空的洋装,都被他混着会褪色的便宜棉T恤丢进洗衣机里面,洗坏的洗坏,染色的染色,总之,通通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