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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以身相许~水晶约  第9页    作者:寄秋

  “小曦……”

  “曦”字还没说完,一人高的小熊娃娃朝脸砸来,他一闪……呃,“暗器”太多了,小狗、小猫、小叮当全都来,他一时大意,一只米老鼠黏在脸上。

  “我没事,你出去,不要再来打扰,还有,我不饿,不用替我留饭……”哼!

  她很坚强,没人伤得了她。

  岳筱曦话说到一半,丢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易勋打来道歉的,她让它响了十几声仍没打算接起。

  可是铃声太吵了,她气不过的接下接听键,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破口大骂,连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也顺便问候几句。

  “咳!咳!小曦妹妹,我没得罪你吧!你连我老爸老妈、家里的三头小猪也一并清算在内,这样不太好,有什么委屈,宇哥哥让你靠。”可怕的穿脑魔音,令他耳膜生痛。

  “猪八戒?”

  沐梵宇脸皮抽动几下,干笑几声。

  第6章(2)

  易璇是易勋同父同母的妹妹,今年二十五岁,小他七岁,是个安静少话的内向女孩,易勋相当保护这个极度怕生又少有笑容的妹妹。

  但自从易勋十五岁那年,父亲易祖霖知道了他的特殊能力,兄妹两人,一个沦为父亲的赚钱工具,一个被软禁,做为要胁易勋听话的手段,一旦他敢反抗,易璇便代替他受罚,饿上几顿是常有的事,兄妹俩被迫分隔两地,一年见上两次面,而且还是透过视讯。

  目前只有易祖霖和易清知晓易璇被关在哪里。

  而易勋的母亲虽然靠着儿子的“能力”如愿地当上正妻,但也后悔害了一双儿女,最后抑郁而终。

  岳筱曦当年从酒吧拖回易勋的那一天,就是因为易勋承受不住母亲死亡的打击,又气自己无法救回妹妹,才灌醉自己好麻痹心中的伤痛。

  而在那天之后,他的个性也由沉默的少年变得更难接近的孤僻男,对人疏离,不近人情,愤世嫉俗的看待周遭的世界。

  他不是存心伤害你,而是他自己也不晓得他爱你,仇恨困住他太久了,没人教他什么是爱,你就多点耐心,别太早放弃他,这十五年来,你是唯一能够接近他的女人,要是他对你没有一点情意,能容忍你一再对他放肆吗?

  沐梵宇如雷贯耳的话犹在耳际,茫茫然度过三天的岳筱曦重新振作起精神,把他解释过的事消化、整理,再储存进大脑。

  有那种父亲,难怪易勋会性格扭曲。

  但是有仇不报,绝对不是她的作风。她是以牙还牙的奉行者,谁敢得罪她,就等着被她整得呼天抢地。

  哼!易勋那混蛋等着瞧,她绝饶不了他!

  “婚礼继续?”

  面对毫无笑容的一张脸,眉头微拧的易勋无所适从,他很不习惯小曦不再敝开心胸的对他笑,连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烦。

  他不知道她为何回心转意,愿意让婚礼进行下去,并主动要求配合计划,让他顺利的救回小璇,他只晓得自己无法适应她蓦然的转变。

  心,很沉。

  口,很干。

  胸口像有一把火在闷烧,胸腔内的器官隐隐作疼。

  易勋想生气,但师出无名,既然他已明白表示不喜欢她,还毫不隐瞒利用她的事实,那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动怒?

  她肯不计前嫌的义气相挺,他就该知足了不是吗?还想强求什么?

  可他仍一脸阴沉,不只因为她捉摸不定的心,更因为她不肯对他笑,让火大的他很想用手拉开她抿成一直线的嘴唇。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用来松懈令尊的防心,好让你逮到他的狐狸尾巴。”

  沐梵宇已经全告诉她了,没有一丝遗漏。

  “你是真心想让婚礼完成吗?”他其实想问她,妻子的角色是否延伸到真实世界,和他当一对真夫妻。

  岳筱曦嗤哼,“拜托,这年头有人讲真心吗?你别太天真了,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你不会真要我当你老婆吧?”

  他给她多少痛,她就要还他多少,女人可不是好惹的,由着他搓圆搓扁。

  “小曦……”她以前并非这样的人,玩笑话会适可而止。

  “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请喊我岳小姐,我们的交情没那么好,我不想让人误会我厚颜无耻,看上你多金就趁机巴着不放,我还有自尊心,请尊重我。”要把关系划分清楚,有谁比她更拿手?

  “我以为你喜欢我……”他说得涩然,喉咙像是被人用绳子绑住。

  忽然间,他想念她笑口常开的模样,顽皮又淘气的挤眉弄眼,不理会他的臭脸,硬是要他陪着做高难度的脸部运动。

  岳筱曦冷冷地一哼,“我干么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你都摆明了看我不顺眼,我再傻乎乎的撩下去,不是换人家笑我白痴。”

  “我没有看你不顺眼,至少在我眼中你还满养眼的。”他没忘记大掌滑过的玲珑曲线和她丰挺的双峰。

  “是哦!那还真要感谢你的看重,要不要早晚三炷香,膜拜你的另眼看待?”

  她表情很冷,一副懒得和他穷哈啦的模样。

  浓黑的眉拧得很紧。“你要一直用挑衅的口气和我说话吗?这不是你。”

  起码不是他熟知的岳筱曦。此时的她太尖锐、太具攻击力,处处和他唱反调,且毫无收敛的迹象。

  “你又真的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这些年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的来找你,你几时主动问过我在干什么?哪天我客死异乡,你说不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说得有几分心酸。

  “你胡说什么,谁准你把死挂在嘴上。”易勋忽地发火,抓起她双肩摇晃。

  “你……你凶什么凶,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他的情绪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他深吸口气,慢慢松开手,但她嫩皙的肩头已被他抓出数道指痕。“不要轻易言死,你还年轻,不可以比我早死。”

  同样的,他也吓到了,那个“死”字像一支利箭,狠狠穿过他的左胸,他不敢想像世上若少了岳筱曦,将会何等黯淡。

  母亲的死,他学会接受。

  但若是她……易勋觉得连呼吸都在痛,不敢去想像那灰涩的画面。在他一半的人生里,她始终都在,没有了她,他会在哪里?

  隐隐约约的,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与别人不一样,可是又分辨不出哪里不同,她的存在如风、如空气,无所不在。

  “你紧张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像我在阿拉斯加那一回,高烧到四十度,还被困在森林小屋,外头下着大雪,同行的人以为我撑不过,要救难队放弃救援。”她差点提前上天堂和老妈作伴。

  “你……你没告诉我这件事。”易勋的心在发颤,莫名地抽痛。

  “报喜不报忧嘛!何必让你们为我担心。”一察觉自己语气放软,岳筱曦连忙冷着嗓,故意自我解嘲。“哎呀!瞧我在说什么傻活,反正你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说了只会让人笑话而已。”

  “我在乎。”他的声音很沉,重如巨石。

  岳筱曦心湖微荡一抹涟漪,因他眼神里的深浓情感而窃喜。

  “我们离题了,扯得太远,你现在该关心的人是易璇。”

  说实在的,她还真有点吃昧,在他心里易璇占第一位,易祖霖占第二位,只不过一个是爱,一个是恨,她姓岳的哪争得过两个姓易的。

  势单力薄嘛!她有自知之明。

  “她的事我自有打算,我们现在讨论的对象是你。”没有一丝迟疑,易勋此时的眼中只看得见她一人。

  她撇撇嘴,意兴阑珊转头不看他。“有什么好讨论,不就你和我站在礼堂上。”

  “看着我,小曦。”易勋的口气中带着蛮横的命令。

  “岳小姐。”她懒懒地纠正他,以漫不经心的眼神微瞟他一眼。

  他冷然吸口气,扳正她的脸,不让她避开他的注视。“我不讨厌你,这是真的。”

  “但也不见得多喜欢我呀!”她也不讨厌老缠着她的葛靖顽,虽然他很烦人。

  “我……”他说不出“喜欢”两字,脸色阴沉得像阎罗王。

  见无法逼出他的真心,岳筱曦气闷地决心给他好看。“好啦!我也不为难你,从今天起我就搬来和你住,未婚夫妻嘛!总要有个样子,你挪间客房,把我放在门口的行李扛进去。”

  “你要搬过来?”他讶异。

  “对了,找个油漆师傅来换换墙壁颜色,我偏好粉红色。记住喔!”一屋子粉红,看能不能逼疯你。她心中暗忖。

  “什么?粉红色……”他的肠子开始纠结。

  那是他最痛恨的色调,软绵绵又无力。

  “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订了一对牧羊犬,过两天宠物店的人会送来,你负责清狗大便。”臭死你。

  易勋的嘴角抽得厉害。“你明明知道我对大型犬过敏……”

  哼!谁理你,要不是晓得你怕狗,我干么多此一举。“很抱歉,我对你的一切并不熟悉,我和你从来就不是朋友。”

  他们是冤家,天生相欠债。

  “岳筱曦——”

  终于失控的咆哮声直冲云霄,几只飞过的鸟儿惊得狂拍翅膀,以为天灾将近。

  而充耳不闻的岳筱曦只是帅气的挥挥手,不把他的嘶吼声当一回事,迳自地走上楼,睡觉。

  因为,养足精神才有体力再战。

  第7章(1)

  “你就是我儿子要娶的女人?”

  用“女人”这词做强调,在某方面具有轻蔑的意味,说话者蔑视女性。

  眼前的老人便是如此,一双锐利的眼似在评估她有多少份量,够不够资格成为易家的一份子,绝不允许滥竽充数。

  眼露精光的他可见一丝残忍心性,虽然他隐藏得极佳,几乎教人无从察觉,可那毫无笑意的凛然面容里,仍透着六亲不认的残佞。

  不过以他的外观来看,绝对看不出他已近耳顺之年,长期以燕窝、人参等高级品养生,让他看起来有如五十出头的健壮中年男子,丝毫不见老态。

  除了两鬓发丝微微泛白外。

  “她是我即将结婚的对象,请你在语气上尊重她。”面对痛恨的男人,易勋的神情比往日更冷上几分。

  “哼,我问的是她不是你,她是哑巴吗?不会自己回答。”

  他摆出长辈的架式,高高在上,不许晚辈质疑他的权威。

  易祖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权。

  “她没见过你难免会紧张,你又何必刁难她?”他十足十的表现出保护姿态,不让未婚妻受半丝委屈。

  “刁难?”他笑声浓重地厉喝,“想进我易家门可没那么简单,没点本事制得住我刁钻的儿子吗?”

  “她不需要制住我,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她只要当我的妻子就足够了。”

  他的手悄悄一伸,握住柔嫩手心,轻按。

  易祖霖看了眼他细微的动作,目光闪了闪。“停止代她发言,我要听见她的声音。”

  “你……”

  若非是计划中的一部份,不得不为,易勋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和这个男人见面,毒蛇的牙永远淬着毒,等着咬一口路过的人。

  “勋,别把我当入虎口的小绵羊嘛!人家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妻子,拜见长辈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担心个什么劲,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岳筱曦眨动着美丽的长睫,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白玫瑰,惹人怜惜。

  “你不知道他是哪一种人。”他刻意压低声量,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他说了什么。

  “你很没礼貌耶!他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当他的面说他的不是,太不孝了。”她一脸不赞同地摇着头,星眸漾着异样的光彩。

  “小曦……”不要玩得太过火了,你只是来亮亮相而已。易勋略带警告地沉下嗓音。

  哼!她又不是布景,只能起陪衬作用。“爸!一直没来见你是我的不对,这家伙……呃,勋老是藏着我,说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怕我言语不当冒犯了你。”

  “岳筱曦——”你敢喊他……那个字,你真当我死了吗?

  易勋的恼意明显可见,黑眸深处跳动着想掐死她的熊熊火光。若非必要,作作戏取信生父,他绝无可能喊出过于亲昵的称呼,“父亲”两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

  打从母亲过世那年,在他心中已视自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易祖霖不过是强占便宜的野心份子。

  “呵呵……你倒是有趣得很,比起我话不多的儿子,实话实说的人较讨喜。”

  至少不用防备她,透明得像一张白纸。

  易祖霖在心里盘算着,此女有多少利用价值,能不能用她来牵制易勋,创造更高的经济效益。

  一个易璇虽是管用,但是多些筹码在手对他更有利,日益壮大的老虎快要脱出他的掌控,他必须砍他几刀,以防异心。

  “才不有趣昵!我人太直,说话也直,凡事直来直往,他常头痛得要我别太耿直,学学路边的野草,见风弯腰,不要直挺挺的以为能禁得起风雨摧折。”她笑着斜睨身侧的男人,口气轻松带了点诙谐。

  “可惜你做不到。”易勋冷冷一哼,看她的眼神是恼是怨,是无奈。

  她娇笑地一吐粉舌,朝他怀里蹭。“人家有在改了嘛!你别太严苛了,小草从发芽到长出叶子也需要时间,你总要让我去撞墙才知道痛。”小孩子学走路会跌倒,多跌几次,受些伤,自然就走得顺。  ’

  岳筱曦语带双荚,她所谓的“撞墙期”是让她先测试老狐狸的底线,看他肯做多少让步,接下来才是釜底抽薪的大反攻。

  能不伤和气是最好,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救出易璇。兄妹团聚,而非同室操戈。

  若是无法如愿,那就对不起喽!非常时期使非常手段,和平使者退场,进入战国时代,大家各凭本事,对阵厮杀。

  “我咬你一口就痛了,用不着去撞墙。”易勋没发现自己的话里多了宠溺,冷眸横视,不高兴她自作主张,跳进他和易祖霖之间的暗潮。

  她嘟起嘴,有几分撒娇意味。“你很小气耶!让我一下不行吗?大男人爱跟女人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怎么成大事、立大业、做大人物呀!”

  “我还让得不够吗?你让那两头该死的畜生在我皮鞋里撒尿。”他说得咬牙切齿,两眼冒火。

  在岳筱曦的坚持下,她将易勋的房间以外的空间,起居室、休闲室、客房全漆成有春天气息的粉红色,若非他坚决反对,连客厅也要沦陷,最后才折衷改成两人都能接受的嫩黄。

  但是易勋的让步却使他的生活品质变得一团糟,他无法再拥有想要的宁静,一大早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是他的起床号,焦黑的土司和带着蛋壳的昧噌蛋是他可怕的早餐,她用来折磨他的另类方式。

  尤其是声带特别发达的犬科怪物,一天两次有固定的喂食时间,只是晚上饲料倒好,它们就发了疯似的拼命吠叫,一直到填饱肚子为止。

  他很怀疑狗毛长到盖住眼睛了,它们怎么看得到路,还准确无误的撞向他两条腿,把他撞倒后又用恶心的口水舔他,再将一堆令人厌恶的毛留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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