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他倾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惊跳一下,转头看他,怎知他的唇就这么贴了上来,吮吻着她的红唇,轻咬的挑逗,并在她遏制不住欧唇轻吟出声的瞬间,将他那炽热的舌探进她口中,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让她脸红心跳,昏昏沉沉的差点忘了有事要和他讨论。
身子突然的悬空,让她的理智被吓回来一些。「等、等一下……」她挣开他的唇,虚弱而沙哑的开口叫道。
「怎么了?」他停住朝卧铺走去的脚步,抬起带着欲望的眼神凝望着她,哑声问道。
「白天的事……」她犹豫的开口。
展洪齐在心里叹了口气,早该知道她绝对是在为南环街里发生的事伤神。
她为什么这么善良呢?娘和展家过去十年来是怎么对待她的,她竟还为了可能会有人为她抱不平,而伤害到娘或展家的名声担忧不已,真是个小傻瓜。
他先将她放下,自己坐下后,再将她拉坐到他的腿上。
「就这么担心有人会说娘或展家的不是吗?」他环抱着她柔声问道,「妳应知道,即使出现谣言,那些谣言也绝对都是在为妳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抱不平的。」
「但是我并不觉得受委屈呀。」
展洪齐顿时无言。
「我说的是真的。」他的沉默让她以为他在怀疑她心口不一。
「我知道,所以才无言以对。」他叹息。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脸的茫然不解。他低头柔柔地吻了她一下,让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更茫然了一些。「相公?」
「妳刚刚这么认真,就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事?」
她点头,顿时露出希望他能帮忙想办法解决的表情。
「所以,妳并不是在等为夫回房?」
「啊?」她一愣。
「真是失望。」
失望?如意倏然睁大双眼,戚到一阵惊慌。
「相公,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她着急得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生气了?
「闹妳的。」他笑着说。
她瞠眼呆住。
闹她的?她为了白天在南环街的事烦得头都痛了,而他竟然还有心情闹她?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她猛然挣脱他的怀抱,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转身就走。展洪齐一瞬间便将她捞了回来,重新抱回大腿上。她想抗拒,但他的双臂硬是霸道的紧搂着她不放,她只好放弃挣扎了。
「生气了?」她一静下来,他立刻贴到她颊边柔声问道。
如意低着头闷不吭声。
「真的生气了?」他亲吻她耳垂,没想到她竟转头避开。
哇,看样子还真的是生气了,不过她这赌气不理人的新面貌也很可爱,头低低的,活像娇羞的新娘似的。展洪齐轻松自若的忖度着,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清楚的知道要怎么打破这僵局。
「我有办法可以让南环街的谣言变佳话喔。」他开口说。
只需稍微将如意卖咸鱼的理由,从营生改成想帮失去公公这个支柱的展家和婆婆的忙,这就行了。当然,会瞒着大家和穿着粗布衣全是为了掩人耳目,否则风声走漏回家,婆婆定会心疼不舍。这些话只要从如意口中说出来,所有没根据的谣言定能消散,最重要的是,这话若哪天不小心传到娘的耳里,也能让娘明白如意是如何对她以德报怨的。
「真的?」如意惊喜的抬头问道,先前所有的不悦都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展洪齐的嘴角微扬。「真的。」
「什么办法?」她一脸迫不及待想知道的表情。
「想知道?」
她立即点头如捣蒜。
「那妳先吻我一下。」他微笑的柔声诱哄。
如意的薄脸皮一瞬间整个红透,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一向以来,夫妻间的亲昵举动都是由他主动的,他怎么突然要她吻他呀?
目光稍稍往下移到他唇上,她看着他的唇,愈看愈羞,嘴巴却不知为何觉得愈来愈渴,迫使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渴的唇瓣,殊不知这动作看在他眼里有多挑情。
展洪齐的气息粗重了起来。「妳改变主意不想知道了吗?」他的声音异常沙哑。
「想!」她立刻说道,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他的唇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羞赧的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瓣往他的印去。
一碰到他的唇,他就没让她再有离开的机会了。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甜唇更加压向自己,热情而狂野的吻着她,另一手则忙不迭的溜进她衣裳里,握住她柔软的浑圆挑逗着,直到她娇吟出声,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激狂的欲望,这才一把抱起她朝床铺走去,热情的与她欢爱一整晚。
至于那个办法嘛,就委屈点,明儿个再出场吧。
第十章
展府内院的梅园景致如画,四季皆有其风华,美不胜收,不过却因主人而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展夫人近来很幽怨,原本她以为只要待在梅园里眼不见为净,就能轻松愉快的安享天年,毕竟现在家里的生意都有儿子在打理,不需要她多担心。
但是该怎么说呢?她可以封住自己的眼睛,却无法封住耳朵,以及府中所有奴仆们的嘴。
「夫人,少爷又带少夫人出门了。」
「夫人,听说少爷今天带少夫人去坐画舫耶。」
「夫人,昨儿个少爷带少夫人去戏房看戏,听说那出『寻芳记』很好看呢!」
「夫人,您看这只小白兔,这是少爷带少夫人上山赏枫的时候捉到的,很可爱吧?」
「夫人,您看我这支簪子漂不漂亮?这是少夫人送奴婢的,奴婢好开心喔。」
这阵子她几乎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让她愈听愈郁闷。
养儿子有什么用呢?娶了媳妇就变媳妇的了,就懂得疼娘子、宠娘子,也不懂得孝敬她这个为他担忧了一辈子的娘亲,真是白疼他、白养他!
其实这阵子,她也听了不少下人对儿媳妇的好评,明白了如意其实没她想象的糟,可是儿子这样只疼媳妇不疼娘的,叫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妒忌,又如何能将儿媳妇疼进心呢?
展夫人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深威寂寞。
「夫人。」杏儿在门外叫道。
「进来吧。」
杏儿进了房,手上端了盘面饼,配了两碟蜜饯和一壶香茶。
「哪来的面饼?」她疑惑的问,记得车夫今儿个并没有要出城办事。
「面饼和蜜饯都是少爷买回来给夫人吃的。」杏儿回道。
齐儿买给她的?展夫人好高兴,看样子儿子还是有想到她这个娘,总算没白疼他了。
「蜜饯也是?」
「是,听说这蜜饯是福州特产,是用上等蜜桃以冰糖酿制成的。」
她伸手先挑起一块蜜饯送进口中,甜腻适中,十分可口,让她忍不住吃了一片又一片,面饼反而不急着吃了。
「他们今儿个又到哪儿去了?」她随口问道。
「听说少爷今儿个比较忙,所以只带少夫人到茶楼喝茶听曲儿,一边谈生意。」杏儿答道。
展夫人皱了皱眉头。「这成何体统?既然要谈生意,为何还要带媳妇一起出门?是担心待在家里会让我这婆婆虐待吗?」她有些不悦的说。
「夫人,少爷不会这样想的。」杏儿急忙缓颊道。
「这……听黄总管说,少爷似乎是想补偿过去没能陪少夫人的时间,所以才每天都把少夫人带在身旁。」杏儿低道,有点担心夫人听了之后会更生气。那怎么不也来顺便补偿一下没能陪在她这个娘亲身边的时间呢?所以才说养儿子没用,娶了媳妇就变媳妇的了。
展夫人的心情又沉郁了起来,伸手改拿块面饼送入口中。对她而言,向来代表失望的面饼正好配她现在沉郁的心情!
「这面饼——」面饼一入口咀嚼了一下,她猛然站起身来叫道,吓了杏儿一大跳。
「夫人,这面饼怎么了?」杏儿担心的问,难道是面饼变了味,她没注意到还送给夫人食用?
展夫人没理她,径自瞪着手上的面饼看了一会儿,又吃了口,仔细咀嚼着它独特的味道……就是这味道,就是这味道,她一直在寻找的面饼就是这个味道!
她激动得眼眶泛红,端起桌上的那盘面饼,急切问道:「少爷现在在哪儿?」
「啊?」
「我问妳少爷现在人在哪儿?」
「应该是在竹园。」杏儿答道。
展夫人匆匆走出房门,以最快速度赶到儿子将媳妇带回来之后,她便没再踏进一步的竹园院落。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展洪齐陪着妻子坐在水榭亭里欣赏晚秋的夕阳美景。
「齐儿。」在竹园来转来转去,好不容易展夫人终于找到儿子了。
「娘,您怎么来了?」
展洪齐讶然的从亭子里铺了毛毯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身旁的如意也一样。
「娘。」她恭敬的福身唤道,即使婆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面饼是你买回来的对不对?」展夫人将手上的盘子往儿子面前送,情绪显得很激动。
展洪齐迅速的看了娘子一眼,然后点点头,一脸茫然又关心的问:「怎么了,娘,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哪里买的?那老板是怎样的一个人?长什么样子?今年几岁?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吗?」展夫人着急的问。
「这……」他当然回答不出来。
「你不知道吗?」展夫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展洪齐不解娘为何要知道这些事,又如此着急激动呢?「娘为何要问这些事?」
「他有可能是娘正在找的人。」展夫人迅速的说道。
他轻愣,「娘在找的人?娘在找什么人?」
「先回答我做这面饼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大概多大的岁数?」
「这……其实这面饼不是孩儿买的,而是如意买的。」展洪齐犹豫了一下,终于老实承认。
早先会吩咐下人说是他买的,是怕娘知道那是如意买的后,直接叫人撒下,连一口都不肯吃。
展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儿媳妇,张口欲言,却又因为有些尴尬而开不了口。原来这面饼是如意买的。
想想也是,杏儿刚都告诉她少爷今天很忙了,又怎会有空逛大街买面饼带回家孝敬她呢?而那蜜饯想来,大概也是她买的吧?要不然男人哪会去买这女人们爱吃的甜食呢?她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