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写下,“帮我转告她们,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种话她要怎么传达?而他居然、居然还紧紧拉住她的手压在胸口,动作亲昵得让人脸红。
陈嫂子瞧见,呵呵笑道:“咱们是白担心了,人家相公对姜家娘子可真好了。”
希帆一张脸变成大红脸,不知道该往哪里藏才好,她悄悄地捶了璟然的肩膀,还想再捶第二下时就被他快手快脚的将手握满掌心,她急着想缩回来,他偏不让,天晓得他有多喜欢她的撒娇动作啊。
陈嫂子又道:“瞧瞧,咱们姜家娘子害羞啦。”
希帆尴尬地笑着,这人哪根神经没扭紧,想晒恩爱也别挑在人前呐。
江奶奶道:“小夫妻就是要这样才好,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一辈子才会顺心遂意。”
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她的话让希帆脸上浮满红晕,赶紧说:“江奶奶、陈嫂子,我先带相公到处走走,下回有空再到家里来坐坐。”
陈嫂子应了声,又调侃几句后,希帆便推着璟然离开。
但才走过几十步,他们又遇见林嫂子,“姜家娘子,听说你要教方家嫂子做泡菜水饺?我能去学吗?”
“可以,想来的人都过来。”
“那上回的炸薯条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怎么做?”
“没问题。”
就这样,希帆一路走、一路遇到村人,大家都会停下来和她寒暄、说几句话,虽然知道她很受欢迎,但这会儿他才真正了解她的人缘有多好。
“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你?”他写道。
“我做了许多好事。”她同意他的观察,说写着。
“比如……”
“比如创造美食,有句话说,收服一个男人得先收服他的胃。这句话不对。”她再说写着。
“怎么不对?”璟然认为对极了,他的胃先被她给收服,然后心也跟着举白旗投降。
“不管是收服男女老幼,美食都是最好的武器。”
璟然微微一笑,“你说得有道理,还有呢?”
“我是村里妇人的典范。”
“怎么说?”
“对你不离不弃啊!”
“你对我好,不是真心真意,只是想当典范?”他写着,眉头皱起。
希帆笑得开怀,凑近他耳边说道:“天晓得我有多喜欢当典范。”
她以为他听不到,可他听得一清二楚,想挑惹他?唉,她真的不知道他“混世魔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一把抱住她的脸,他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吻,他看不见,但寻找嘴唇的本事是天下第一等,拉拉手算什么,真正厉害的在这里。
希帆被他吻得乱七八糟,明知道这种行为在这里是妨碍风化,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抵抗不了他的亲热,原本捶打他的手渐渐停下,抗拒的身子慢慢软化,不知不觉,她瘫软在他身上。
她完了,要是被人看见,接下来几百天她都得蒙着脸出门。
他难道不担心她的颜面吗?
希帆不知道的是,他的武功可不是练假的,知道现在方圆五里内,没人!
第九章 起死回生金神医(1)
希帆领着一个人进屋,那人的脚步很轻,是练过武功的,他的呼吸平和而缓慢,内力相当不错。
是谁?璟然想问。
下一瞬,希帆替他解除困惑,“金神医,这是我家相公,请您帮着看看,他这病能好吗?”
是大夫?璟然顿时哭笑不得,在心里笑骂希帆,这毒是你亲自下的,解药或许就在包袱里,不去翻翻可能的解药,竟然真的把“金神医”给找来了,这世间能解开舞毒娘子的毒药有几个人?
希帆很有耐心地在璟然手心解释金神医的“神迹”,最后再补充说写,“就算希望不大,我也希望能够给我们买一个机会。”
她说服了他,因为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她是真心把自己的未来和他挂在一起,于是他合作地伸出自己的手,让金神医把脉。
金神医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绷脸,希帆实在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能医?还是不能医?唉,好歹也说句话。
不过江奶奶叮咛过,“金神医性子怪,他看病的时候,旁边的人千万不能多嘴,否则他闹起性子,是会转头离开的,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咱们。”
所以她不管心里有多着急,都且按捺下性子静静等待神医号脉。
金神医放下璟然的手腕,又拿开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条,撑开他的眼皮细看,果然……
他看看病人,再望望女子,心里猜测:到底是谁在假装?是谁在对谁演戏?
一个分明是下毒者,却满脸的无辜与焦虑;一个分明眼睛已经看得见,却还要装瞎子,这是在唱哪一出戏啊?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爱演戏,那他也加入好了。
金神医转头问希帆,“你家相公是怎么个情形,说清楚。”
希帆轻叹,她要是能说清楚就好了。她只好笼统的说:“他看不见、听不见、不能说话、脚也不能走路,大夫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见她问得情真意切,好像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一般,金神医忍不住皱眉。怪了?是他的观察能力退步吗,怎找不到她说谎的迹象?
金神医微哂道:“告诉我,这情况有多久了?”
心里却想,听不见?不能说话?他真想拿根银针往那男人耳朵刺进去,让他尝尝真的听不见是什么感觉。
“我不是很清楚。”希帆面有愧色,穿越史太短,前因后果她说不清楚。
“你们不是夫妻吗?”金神医反问,想捉出她的破绽。
他不知道的是,希帆是真心当璟然是自己的丈夫。
“我、我……们刚成亲不久。”她只能道样圆谎。
“不久是多久?”
“一个月又十天。打我们认识,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金神医挑眉,她说得既自然又真诚,若不是发自内心,那么她就是天地间最高明的骗子。至于男的……他有种冲动想从他的后脑杓巴下去。
金神医缓慢的开口,“你可知道,他这不是病,是被人下毒的,这毒在他身上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希帆惊呼一声,“下毒?!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金神医反问。
“他有仇家吗?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呀,这是要毁人一辈子呐,当年西汉吕雉心存嫉妒,把戚夫人砍去四肢、挖出眼睛、双耳灌铜、做成人彘,在青史上臭名万年,那下毒之人就不怕下地狱、不怕被恶鬼刨心、不怕现世报应吗?”希帆为他感到忿忿不平,像喷火龙似的一口气把火给吐尽。
这些日子早晚在他身边服侍,她比谁都清楚,又聋又哑又失明、不能走的黑暗世界有多恐怖,倘若他打出生就是这个样子,没见识过花花世界,或许还以为这样子的人生是正常的,而若他小时候生病,变成多重残疾,多年下来也能渐渐适应,但如果是短期间硬生生被人毒害成这副样子,那人真是没心没肺,恶毒得媲美宾拉登。
金神医瞄她一眼,话说得这么重?她当真不知道是在组咒自己吗?他有些迟疑了,难道她不是姜媛?
不可能,他还没老眼昏花到认错人。
她强忍心中恶气,问:“金神医,我相公这毒可有药医?”
“有,不过药材昂贵,不是一般人付得起。”
“再贵都不打紧,只要能够医好,请您开药吧。”
“是吗?一帖药二千两也没关系?吃一帖不够,得连续吃三帖,也没关系?”
金神医的话让璟然忍不住翻白眼。六千两?他这是在杀人还是救人?
这会儿,他已经猜出金神医是谁了。呸,老用这招试探人,他就没新把戏可以玩了吗?
璟然挑起双眉,满脸的不屑加嘲讽。
但希帆却是扬眉、笑唇加满眼兴奋,对她来说,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倘若海伦的病能够好起来,六千两算什么?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大事。
金神医细细观察她,传言舞毒娘子嗜财如命、一毛不拔,要她拿六千两来演一场博人同情的无辜戏码,她舍得吗?肯定舍不得。
目光扫过,他发现璟然的表情,这小子认出他了?也对,就算看不见,他也不是可以随意蒙骗的傻子。
“怎样,医不医?”金神医问。
“医,当然要医!银子的事别担心,金神医尽管开药便是。”希帆郑重的道。
“有你这句话,我马上回去抓药。”说着,他收拾好东西便离开。
关上门,希帆才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一说写在他的掌心。
“太贵了。”这对璟然而言是多此一举。
“别担心钱的问题,玉佩我典当五千两银子,两张图纸换得一千二百两,再加上包袱里剩下的五百两,足够了,只要你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绝对饿不死的。”
见他仍然犹豫,希帆又说写下一行字,“活着,花掉的是财产;死后,留下的是遗产,我们多用点财产,少留些遗产。”
她的话逗乐了他,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置在自己怀中,想着六千两就能换得她这番话,值了!只不过那位狮子大开口的“金神医”嘛……没关系,就让他得意个几天,接下来就准备承接自己的算计。
希帆靠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柔声道:“你不必担心钱的事儿,我挺能干的,赚钱于我只是小事一件,别说在这里,两把椅子能够赚到一千多两,就是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也是1人之下无数人之上的经理级人物,不简单吧,我绝对能够把你养得好好、照顾得好好的,不会让你吃苦。”
这话她没写下,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她知道这话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会把男人给吓走,只不过她是个独立自主、强势又有点霸道的女人,她习惯主张一切、安排一切,她决定要把他的病治好,所以再多钱她都会出。
听着她的话,璟然心里没有难过,而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没想过让女人养,更没想过让女人承担生活里所有的辛苦,在他的想法里,女人只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待男人的疼惜就好,可是她竟说要担起所有责任,专心对待自己。
他是何其的幸运啊。
所有人全盯着璟然看,小小的屋子里围了密密实实的四、五圈,村人都到她家里来“见证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