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突然,所以很讶异,并不是失望。”他解释道。
她那头飘逸浪漫的长发不见了,现在的长度连肩膀都不到,虽然更加突显她姣好的五官,也适合她素来活泼开朗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看,但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他不免感到惊讶。
“是吗?跟你前女友的长发完全不一样了,不失望?”她冷哼,不把他的解释听进耳里。
“我为什么要失望?你们本来就不一样。”听得出她别富深意的话,盛元湛乘机表明。
“你现在会说不一样了?”她依旧不相信他的话。“当初假装说被我吸引,所以调查我,想来认识我,不鱿是因为我们长得像吗?”
她很介意因为相像而被当成替身的这一点,因为她得到的爱,并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
“我承认一开始是,但和你相处后就知道你们是完全不同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她。”她站得很远,他上前拉她手肘,她意图闪躲,但这一次他更加眼明手快地攫住她。
此时此刻,他不是稳重自制的盛元湛,而是一个努力挽回心爱女子、忐忑局促的男人。
尤颂恩懊恼皱眉。他在他员工面前要维持形象不便拉扯吵闹,她也不便在公司的员工出入口跟他拉拉址扯啊。
“你放手,这里是员工出入口耶。”她扭着手挣扎,低斥道。
现在是百货公司的打烊时间,下班的工作人员很多,她可不想在这里让大家看好戏,成为别人八卦议论的话题,说不准,还会被楼管教训,或传回总公司,惹来麻烦。
盛元湛执意不松手,如果是平常,他或许会怕弄疼她而放手,但现在是非常时刻,要是放了,僵局只会继续,他又得再寻机会才能解释,况且这问题愈拖下去,她对他只会愈疏远。
“你如果不想在公司门口拉拉扯扯让大家看见,就好好听我说。”盛元湛强势地纶她压力,学她昨日在他公司时强迫他松手的要胁。
尤颂恩气结地瞪看他。
可恶!竟捉着她的弱点!
“听就听,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她不甘不愿地妥协。
“好。”只要她愿意听,他当然同意。
盛元湛和尤颂恩随意找了间气氛看起来不错又不至于吵嘈的Lounge Bar,慵懒的蓝调音乐流泻、灯光幽暗、座椅舒适、美酒佳肴……一切感觉都很好,只可惜人的心情不好。
坐在包厢里,尤颂恩绷着俏脸, 闷着不说话,拿起酒杯浅啜,红酒酸涩的口感,正如她目前心里盛满的酸涩。
向来稳重的盛元湛,这次倒是沉不住气,理好思绪便开口。“颂恩,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看到我前女友的照片和你如此神似,一定会有很多的联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向你提过的原因。”
尤颂恩瞥看他,现在都不晓得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了。
“如果你坦荡荡,为什么不能坦白跟我说?”她质疑地问。
“我就是担心坦白的下场会像现在这样。”他叹道。
“现在怎样?”她没好气。
“你不肯谅解,不能释怀,对我产生怀疑。”盛元湛觉得无奈,百口莫辩。
第9章(2)
她搁下酒杯,面露愠色。讲得好像她不明事理似的!他自己坦白,跟被她发现,这两种状况是不一样的好吗?
“现在不是你对我坦白,而是我自己发现的,如果不是恰巧摔坏了那个相框,我不知道要傻乎乎的当多久替身?”
“我说过从没把你当替身,你就是你,跟她不同,也没有关系。”他急切地再次重申,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理解,非要混为一谈呢?
将他的急切看进眼里,尤颂恩有那么一瞬,想要相信他的话,可理智马上跳出来制止,催促她趁此机会把一切都搞清楚,否则一直处在“替身”的阴影中,永远也快乐不起来。
“哪里不同?你说。”
她需要强而有力的证明,才能相信他爱的是“尤颂恩”这个人,而不是像他前女友的尤颂恩。
“她叫萧琬宁,小我三岁,家境不错,从小就是备受疼爱的小女儿,是那种温柔娇弱型的女孩子,也十分依赖我……”他努力回想萧琬宁,愕然发觉,对她的记忆,除了生病的那一段,其他都变得好模糊了……
“所以呢?”听他形容另一个女人,她心中泛起强烈醋昧。
今天要是没发生这件事,她或许还能大方一点,但想起自己成了替代品,连度量也没了。
“你独立自主、活泼外向、反应伶俐,个性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形容起喜爱的她,盛元湛发现似乎说也说不完。“如果说一开始是你相似的样子吸引我注意,那让我喜欢上的,就是你的个性和平时所表现的一切。”
尤颂恩绷起的脸色有了些许松动,若是个性迥异,他还能爱上她,那么,是否可以证明他爱的是她的人,而不光只是模样?
盛元湛见她神色缓了下来,也没有反驳质疑,立即打铁趁热。
“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到你专柜去,你凶巴巴的要约我去外头谈,多勇敢!要换作是她,根本不敢这么做。当时我就想,这女孩子真有意思……或许就从那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你的。”
为了能消弭她的疑虑,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在她面前,寡言本性也受到影响而改变。
随着他的话,尤颂恩不由得也想起两人相遇相识的过程,一颗心似乎也变得温暖柔软了。
这样听来,他很早就分辨出她与那个前女友个性不同……也所以说,他爱她、疼她不是因为她像那个人?
“我哪有凶巴巴啊?”她撇嘴嘀咕。
“没有吗?”他佯装疑惑地反问。“昨天、今天不也凶巴巴的?”
“我生气难道还笑嘻嘻的吗?”又不是神经病!她没好气地应,可微嗔的模样已经泄漏了软化的态度。
“那就别生气了?”盛元湛趁风扬帆,大掌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柔荑,诚恳地哄慰。“我还忘了说,不同处还包括了笑容,你的笑容是最多最好看的。”
“好看也不给你看。”尤颂恩故意小气计较,拿起酒杯就口啜饮,掩饰上扬的嘴角。
会这样抬杠,表示风波渐平了,盛元湛暗自松了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
“其实说你们像,仔细看也并不完全相像,你的眼睛比较大,唇形也不太一样,而且气质不同,身材也比较……”他故意停顿下来,由下而上、再由上至下地将她打量一遍。
“怎样?”她凶恶地催问。什么眼神嘛,难不成还嫌弃?
“丰满。”他勾了勾唇。
她的气势忽地弱了下来,窘赧地横睐向他。
气氛是真正缓和了,盛元湛将她的手拉近自己,再次真挚告白。
“颂恩,相信我,过去的早就已经过去,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并不是要追寻谁的影子,我分辨得很清楚,自己爱的是什么人。”
尤颂恩定定看着他,酸涩泪意直涌,眼眶里水光闪动。
这两天啊,她思绪打结,伤心、失望、愤怒……种神情绪在胸臆间交错,煎熬得不得了,这才晓得,她爱他的程度己超乎自己所知,但也因为如此,在以为他共不爱她的,心才会那么痛。
还好,他爱的人是她。
还好,他并没有将她当成别人的替身。
还好……还好……
“如果不是念念不忘,为什么你还会把照片摆在相框里?”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心里有人。
“那是很久之前就摆着的,后来就是不想经常想起过去,才叠上了全家福照,那时忘了拿出来,时间一久,就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盛元湛据实解释,再不要对她有所保留。
尤颂恩抿抿唇,像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其实,谁没有过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过去的恋情。”在医院那时,她就能坦然接受了啊。“只是长得像这件事,任谁都很难不在意,因为我根本就不能确信,你看着我、爱着我的,是不是把我当成她……只要想到你对我所有的好,可能只是移情作用,我就无法忍受……”她敛眸,掩饰不小心溢出的泪水,道出心中的恐慌与脆弱。
盛元湛却眼尖的看见了,他心疼叹息,倾身揽住她,她还有点僵硬地撑着,额头顶在他肩窝,无法放松地依靠向他。
“颂恩,你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我怎么会傻到眼前有个好女人不爱,却一直眷恋过去呢?”想到是自己令她这样,他不禁被满满的歉疚淹没。“我爱你,纯粹因为你是你,是独一无二、无从取代的。”
他情意绵绵的话语,像是上好的保养品,将她酸涩的心,一层层重新里上滋养的保护膜,温暖了、柔软了……
她缓缓地靠上他,完全释怀了,可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却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入他衣杉,烫上他肌肤,传递这两日来的委屈。
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啊,怕就这样没办法再在一起了!怕就这样失去深爱的他!
盛元湛温柔地抚着她螓首,柔软发丝缠绕指望,宛如他被缠绕的心。
他根本是落在她的情网里,心甘情愿任她掳获,一点挣扎都没有。她怎么会以为他爱的人不是她呢?
“别哭了,别让这些事影响你的心情和我们的感情。”他柔声哄着,低低嗓音带着不舍与宠溺,抚慰了尤颂恩的心。
尤颂恩啜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吸吸鼻子,抬起头来,哀怨地瞅着他。
盛元湛却莞尔地笑了出来,拿了纸巾,替她擦擦花猫似的小脸。
“你还笑?”她嗔怒。
“妆都花了。”他轻抬她下巴,细心地擦拭。
“都是你害的。”她瞪住他,可心湖却因为他轻柔仔细的动作而荡开暖暖的涟漪。
“是,都是我害的。”他倒也不推卸责任,承认自己有所不足。“会让你有怀疑,一定是我做得不好。”
让心爱女人如此不安,是他做得不够,他得好好反省,思索如何让她相信他的真心诚意,不再让她不安。
“哼。”她皱皱鼻,抢下他手中纸巾自己整理,片刻,她又坦承地说出真话。“其实,不是你做得不够好,是我自己太过在意了,才会这么计较你的爱究竟给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