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呀?不回去吃饭了吗?”她跟在他身边。
“回你家吃晚餐?不了,我宁愿在外面随便找家餐馆填饱肚子。”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我知道有家餐厅的菜色不错,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去吃。”她瞬间昂首阔步了起来,连走路都有风了。“是用我自己赚的钱喔,可不是跟家里拿的。”她特别又补了这两句。
褚天礼失笑。“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希望你不是打算在饭菜里下毒才好。”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她哼了一声。“我是不喜欢你,不过我恩怨分明,你住在我家,我是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餐厅就在对街,褚天礼望进餐厅里头。
“你觉得跟何中业的感情如何?”
关筱君正看著红绿灯上的倒数计时器,闻言肓,不解的看著他。
“什么意思?我跟中业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们还打算等他存多点钱后就结婚,怎么?不信有人会死心塌地的爱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这么看不起她!
“我没有什么意思。”他淡淡的说。绿灯亮了,他率先踩进斑马线里。
“给你个忠告,不要老是臭著一张睑,这样会吓跑对你有意思的女孩子的,只要你改一改表情,一定会跟我一样上幸福的。”想起何中业,她得意的微笑了起来。
褚天礼没同意也没反驳,只是打开餐厅门,等著看好戏。
他们一走进这小小间却气氛幽雅的餐厅,最先看见他们的是坐在一罪窗处的何中业,当看见来人时,他登时变了脸色。
关筱君同时见到他,正欣喜的要跟他挥手,却看见坐在他对面,背对著她的裘琳回头望来,然后脸色瞬间惨白。
关彼君心里高兴的想还真巧,但朝他们走近一步时才隐隐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环视著小餐厅里用餐的情侣,还有何中业与裘琳那不安与罪恶的眼神,裘琳甚至连视线都不敢与她相接触。
蓦地,她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是在同时,她脑中轰然”声后,一片空白。
他们……中业跟裘琳……怎么可能……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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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中业追了出来。
“波君,其实我们一直很想告诉你的,只是——”他焦虑的想解释一切,只是不知从何开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裘琳在他们身后三尺远的地方,头一直垂得低低的,不停掉泪。
她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对关筱君,她觉得愧疚难当,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这段感情所承受的煎热,她是她的好朋友,而何中业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这笔情债一直压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有著东窗事发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天来临时,她仍然感到无法接受,漫天盖地朝她卷来的愧疚,厚重得令她无法承受。
褚天礼则跟在她身后,静观”切。
关筱君停下脚步,转身看著眼前这个交往多年的男人,突然间,她似乎不再认识他了。
“多久了?”
她没哭、没叫,只是冷静的问,圆睁的双眼透著奇异的光芒,薄透的脸皮下有丝青白。
何中业不忍瞒她,但罪恶感也使他无法接触她的目光。
“半年多了。”
半年多……
“难怪这半年来你一直借口取消约会,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恍惚的低喃。
“筱君,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他急忙想解释。
“这有什么分别吗?”她幽幽的打断他的话。“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最相信的两个人背著我在一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在三流的电视剧里头才会发生。”
“筱君……”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从现在开始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生活,就算再见面,我也会把你们当成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她决然的咬牙切齿道。
一双清幽的眼眸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与不屑的深恶痛绝,直勾勾的盯著何中业瞧。
何中业承受不住她的灼灼目光,一双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或许你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而我也不想为自己开脱什么,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该负点主贝任的。”他说,“你知道半年前我父亲心脏病发,医院还一度发出病危通知的事吗?你不知道,因为每次我打电话想跟你说我的苦处时,你总是在忙中途之家的事,”连取消了我们好几次的约会,那时是裘琳一直守在我身边的,而三个月前裘琳送你回家后,自己却在回家路上遇到抢劫,还差点被强暴,若不是巡逻警车经过,现在她就不会站在那里了,这你又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从来就只关心自己、关心你的中途之家,你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你全不知道。”
“何中业,这就是你的借口吗?这就是你变心的借口吗?”她苍白著脸,黑幽晶亮的眼眸冷冷的直瞅著他。“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他做了个深呼吸。“我希望你不要怪裘琳,她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两个……”
“你走你走你走”关筱君两手捂住耳朵,突然大吼尖叫了起来,情绪顿时崩溃。
裘琳不忍的跑上前来想安慰她,却被何中业给拉住。
他对她摇摇头,望向置身在他们身后的褚天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褚天礼点点头,何中业扶著裘琳走了。
关筱君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已,痛哭失声。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等她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难道就是人类所谓的爱情吗?只有眼泪、伤心与痛苦?
不是吧,若真是这样,人类怎么还能在地球上生存那么久?照他看,大概又是所谓的七情六欲所意的祸。
一段感情会有第三者,犯错的两人固然要检讨,但另一个也不应全然无错的置身事外指责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感情才会走至这般田地的吧。
人类并不难了解,不过人类的爱情,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难寻出个原由来的谜。
半个小时后,关筱君终于满脸眼泪鼻涕的抬起头来,接过褚天礼递过来的手帕。
“你早就看见了他们对不对?”她鼻音浓重的质问他。“你早就透过餐厅玻璃看见他们了对不对?”
他没否认。“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对你一直浑然无所觉的感到有点无法理解。”
“你也想笑我?没错,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就是个不懂得关心自己身边的人,你要笑就笑、要骂就骂,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她倔强的喊,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其实也是很脆弱的。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人类不都说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吗?为什么在失恋的时候却一副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我没有活不下去,我会活得比他们更好。”
“那你还哭什么?”
关筱君抬起红肿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外星人呀?这是安慰人的方法吗?”
“你如果需要安慰的话,就当我是在安慰你好了。”他倒也无所谓。
“真是无奇不有,你的安慰肯定是全世界最烂的。”她擤了把鼻涕后,将手帕还给他。
褚天礼犹豫了一下。“你自己留著吧。”
“那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她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吃得下?”他看著她红肿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狐疑的问。
她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努力想表现得一点也不受影响的模样。
“为什么吃不下?!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胃口好得很,我就吃两大碗牛肉面给你看……”最后一句她是边哭边说的。
不晓得是因为她在哭,还是同情她的失恋,虽然她现在的模样非常狼狈,但褚天礼反而觉得现在的她比平常好多了,看起来也比较顺眼。
放弃了原先的餐厅,他们到了家有附餐点的小酒馆。
褚天礼点了一份饺子,关筱君点了碗牛肉面。
褚天礼吃完了饺子,关筱君的牛肉面仍旧是满满的一碗,现在的她没有了不久前说要吃两碗牛肉面的豪气干云,反而是温清酒干了三瓶。
喝到最后,她趴在桌上悲切的哭泣,而褚天礼则不断的朝偷瞥他们的客人投以冷冷的目光。
他的眼里自然有股令人生畏的凌厉感,被他一瞪,浑身便发冷,没人敢再朝他们那桌看。
“怎么会有那么倒楣的事?我哥的恋爱不顺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失恋呢?太不公平了……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她槌著桌子,低泣的控诉。
她好难过,怎么会那么难过呢?她明明就不在乎他们的!
“你还要喝吗?我要回去了。”褚天礼站起身来,他不想跟她一起胡闹。
关筱君马上抬起头来,委屈难过的看著他,努力的想站起身来。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她摇摇摆摆的,一个不稳又跌坐进椅子里。
褚天礼付了钱,将她扶起,背到背上。
她实在是太没创意了,失恋就喝酒浇愁,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酒入愁肠愁更愁?
“不会喝酒就别喝,醉成这样有谁会同情你?”他毫不留情的抨击她。
“褚天礼,你这么无情、这么冷酷,怎么可能*父得到女朋友?那个仙仙真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想她有没有可能脚踏两条船?你有没有可能始终被蒙在鼓里?”
她失恋了,就巴不得身边的人也不幸福。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没好气的说。
“褚天礼,你真的觉得我很自私吗?为什么?我只是想帮助别人而已,错了吗?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我没有时间给他,可是我是在工作,我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裘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又难过的哭了起来。
褚天礼没有回答她,也懒得回答。
他明白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并不是真的在要求一个答案,所以他只是左耳听右耳出,还觉得她有点吵。
“既然你都出来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对著身旁突然多出来的那道人影开口。
仙仙瞧了已累极睡去的关筱君一眼。
“你还没谢谢我送你的花耶!我可是特别为你单调的房间布置的喔。”她邀功的道。
“下次请你将它们送给不会过敏的人,否则早晚我会因这事而杀了你的。”他毫不领情撂下狠话。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设定了时间呀,时间一到它们就全消失了嘛,人家可是很体贴的。”像没听见他的威胁,她自顾自的赞美自己。
“杜瑞仙!”褚天礼低吼,显示自己仅余不多的耐心。
“不是要问问题吗?你问呀。”她还是一副怡然自在的模样。
褚夭礼瞪了她一眼。“我当人类的这一年会有桃花劫吗?”
想到这个,他整条背脊就寒沁沁的。
仙仙噗吭一笑,瞧了眼正趴在他背上的关筱君。
“在你背上可以看得见女人,还直一难得耶。”她答非所问的调侃。
应该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给拍下来的,她想。
“你还没回答我。”他不满的说。
“猪老大,你几时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况且就算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怎样?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桃花劫,不要理她就好了呀,只要你不理会,我想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勉强你的吧。”她直指问题核心。
褚天礼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你是不是对谁动了心?”她试探的问,惹来一记白眼。
“我不会对人类动心的。”他肯定的说。
“那你干么背她?我们认识那么久,我受再重的伤你也没背过我。”仙仙嘟起嘴巴。
“你受再重的伤也死不了,加上我从来没有想背你的意愿。”他坦白道。
“难怪她会说你无情,你还真是无情。”她撇撇嘴。“偏心就是偏心,她连个伤都没有。”
“你待在人类的世界那么久了,弄清楚爱情这两个字是怎么”回事了吗?”他突然绕回了自己深感兴趣的话题。
仙仙耸耸肩。“我不知道—我从没谈过恋爱,那是人类的特权,我这仙女无福消受。”她眼珠子一转。“你干么不试试?好不容易有了一年当人类的时间,趁这”年去谈个恋爱,然后再跟我说,好不好?”她坏心眼的献策。
“你脑子里什么没有,鬼主意最多。”他讽刺著。
“其实谈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呀,像我们家安楷,现在多幸幅呀!”她锲而不舍的想说服他。
“你只是没抓到平无惧在外面养小老婆、包二奶的证据罢了。”
“呸呸呸!”仙仙连呸三声。“你少咒我们家安楷,平无惧疼她都来不及了,若真有胆去外面养女人,我头一个让他不举。”
“如果谈恋爱好的话,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褚天礼没理会她,只是再将问题回到原点。
“那是她笨!而且,她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何中业根本就不是她生命里的那一个人嘛,难怪会失恋呀。”仙仙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知道她生命中的那一个人是谁?”他顺著她的话尾反问。
“你有兴趣?”她斜睨著他,嘴边挂著不怀好意的笑。
“没兴趣,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那么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不敢说啦,毕竟我又不是丘比特那小鬼,也不是月下老头儿,我只是个小仙女呀,所知有限,唯一敢断定的是她会跟个人类在一起。”她肯定的说。
那就不是他了。褚天礼想,等期限”到后,他就不再是人类了。
见他不说话,仙仙偷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觉得失望,因为她不是跟你在”起?”
“你觉不觉得自己太闲了一点?蕾丝国拆了圣女教堂了吗?”他气定神闲的反击回去。
“谢谢你的担心啦,圣女教堂好得很。”她在关家大门外停下脚步,帮他将铁门打开。“喂,我这次来是要你小心那个丑女人,就是那个赫筹啦。”
褚天礼皱起眉。“她怎么了?”难道她还会摸上门来寻仇不成?
仙仙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要你小心点,还有你背上的女人也要小心,就这样,我走了。”
褚天礼刚要喊住她,她却已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女人,干脆连嘴巴也长一半好了,话说得不清不楚,徒增他的负担。
她一走,关筱君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她迷迷糊糊的问。
褚天礼的气还没消,对她的问话相应不理。
主屋里只留了盏夜灯,安静得很。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她打了个酒一隔。
“闭嘴!”搞到这么晚,她还有胆子这么大声。
“你的背很舒服耶,”她突然小声的说,仍醉出息深厚。“又宽又厚,令人觉得很安全耶,原来被人家背的感觉这么好……你一直这样背著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又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