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去啊,可是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
我不想碍你的眼。”元狩扁扁嘴,表情很是委屈。
“那是平常,我被绑走是非常时期耶厂
“我怎幺知道。”湛忧仍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用想的也知道。”元狩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
缘,为什幺他会喜欢上湛忧这种人,还三番两次在别
人面前许下要爱湛忧一生一世的心愿……可是,打从
和湛忧再相遇,每次与湛忧相处时,他总有浓浓的无
力感。
“可是,我以为你不会乐意见到我。”湛忧再度重
申道。
“你是什幺意思?”元狩的心口一窒,自己将湛忧
的话解释为湛忧想离开他,不行!他绝不允许,湛忧
一辈子都是他的。
“就是说,你并不喜欢我不是吗?所以才不想跟
我讲话,不想见到我。”湛忧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在
低沉的夜色下元狩看不清楚湛忧脸上的表情,但是仍
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哀伤。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元狞有些着急,虽然不希
望自己喜欢的人难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拉不下脸,只
得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可是也不是喜欢。”湛忧的头垂得更低,声音里
还带着凄楚,惹得元狩的心头又是一阵抽动。
元狩也知道事情会演变至此是因为他自个儿太
任性,因为他的任性而让湛忧伤心,是他最不希望发
生的事……
“我喜欢你。”元狩一咬牙,很有决心地说道。
呜!这句话一出口,他这次的计划又毁了,他到
底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拥抱湛忧啊?
“真的吗!”湛忧眼眸瞬间晶亮无比。
“真的。”元狩用力地点头,说得坚定且认真。
湛忧沉默地望着元狩,而元狩则走向湛忧,挨着
他坐下,呼吸着他好闻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幸福。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不爱我。”湛忧搂住元狩的
肩膀,声音转为低沉。
“我哪有……”元狩觉得自己的头好痛,湛忧今天
到底是怎幺回事,为什幺总是在否定他对他的真情真
意。
“我觉得你其实不爱我,你不过是以为你爱我罢
了,并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湛忧说得好不伤心。
“即使如此,我仍然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元狩一心急,声音也跟着变大。
“你放心,在你离开我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的。”湛忧说完低下头。
元狩的心也直往下落,不明白湛忧为何总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不然你说,我哪里不爱你?”
“你赶我出宫。”湛忧的一句话就堵得元狩说不出话来。
“那是因为你对我做了、做了那种事情,我气过了
头才会……我事后也很懊悔啊!”元狩小脸微红地说
出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说出口的话,亦间接承
认两年前的事,是自己太过任性。
“明明是你叫我做的。”湛忧嘟嚷着。
“好啦!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是来找你了吗?我
若不喜欢、不爱你又何必来找你?”元狩提出另一个事
实加以说服湛忧。
“可是你说你不想看到我,也不想跟我说话。”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也看见你了吗?”元狩
没好气地反驳道。
他实在不能明白湛忧为何又提出此事,他当初说
的明明是湛忧不给他抱,他就不见湛忧,怎幺会变成
不想见呢?这有很大的差距耶。
“可是你不让我抱你……”湛忧哀戚地望着元狩。
“这是两回事。”元狩的头皮开始发麻,他的心愿
是拥抱湛忧,不是被湛忧抱啊!
“我知道你不爱我,不过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
了。”湛忧边说边流下两行泪,但表情却十分镇定,可
是却比大哭大闹更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伤痛。
“湛忧,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实在不想被你
抱。”元狩不知所措地望着湛忧。
“没关系,我能谅解,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你
不要我为止,我爱你。”他的泪继续落下。
“好啦、好啦!我让你抱就是了。”元狩自暴自弃
地大叫道。
跟让湛忧如此伤心比起来,元狩宁可选择被湛忧
拥抱。其实,被抱的滋味也不算太坏。
“真的?”湛忧惊讶地看着元狩,不敢相信元狩真
的会答应。
“真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我是长皇
子,我绝对会记住我的承诺的。”元狩认命地说。
算了、算了,他决定放弃拥抱湛忧,湛忧从没在他
面前哭过,但却为了这件事而泪流不止,他又岂能不
心软、不应允。
“元狩,我好爱你。”湛忧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我也爱你。”元狩深情地吻上湛忧的唇瓣。
夜正黑,情正浓。
* * *
“太宁主子说的果真没错。”
一吻方休,湛忧突然如此说道。
“这跟太宁有什幺关系?”元狩戒备地问着。
“太宁主子说,我只要这样子跟你说,你就会答应
让我抱了。”湛忧笑得天真无邪。
“你是说,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全部都是太宁教你
的?”元狩感觉到一把怒火由自己胸口扩散至四肢百
骸。
“嗯。”湛忧不知死活地点着头,笑得天真烂漫。
“可是你刚刚哭了,你以前从来不哭的。”话是假
的,眼泪总不会是假的吧?
“太宁主子要我别吃饭,只要饿个一天就会哭
了。”湛忧认真地回道。
湛忧只要想到饿了一整天,元狩又迟迟不上当,
眼泪自然而然就会往下掉,毕竟他小时候挨过饿,现
在根本不愿再回到饿肚子的日子。
“你这个混蛋!”元狩结结实实地给了湛忧一拳。
枉费他那幺心疼他,可是他压根儿就没为他着想
过,竟然还联合别人欺骗他。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湛忧抱着肚子嚎啕大哭。
他只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既然他自己不想被他
抱,那如果他肯让他抱事情不就结了,所以他才会依
照太宁主子的建议做啊!
“你跟太宁联合起来骗我,还敢说我不爱你。”元
狩气得涨红了脸。
“太宁主子说,让你心甘情愿给我抱,你的心情也
会变好。”湛忧照本宣科地把太宁的话重复了一遍。
“闭嘴。”元狩忍无可忍地吼道。
“有的时候做人认命一点比较好,像同样是小孩
子,生在富贵人家的就有吃有喝,而我可是饿到入宫
为止呢。”湛忧好声好气地劝着元狩。
·这跟认命无关,我是在气你骗我。”元狩又赏了
湛忧一拳,脸色也逐渐转为铁青。
“绯声和语冰说这叫善意的谎言。”湛忧笑着说。
“什幺!这件事连他们都知道?”天呐!他和湛忧
的事居然连他们都知道,那以后他的脸该往哪儿搁。
“嗯,我请他们帮我想说词。”
“你去死吧你!”元狩迅速地站起身,用力踢了湛
忧一脚。
“你踢我没关系,只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就好。”
湛忧依然笑得很灿烂。
“你休想。”元狩不悦地把头转向一旁。
“你反悔?”湛忧惊讶地望着元狩。
“怎样,不行吗?反正口说无凭,你也没有证据,
你拿什幺证明我有答应。”元狩耍赖地回着湛忧。
“不是不行。”湛忧低声道。
元狩挑起眉,等着湛忧继续说下去。
“太宁主子有交代,他说如果你反悔的话,他就立
刻帮你选太子妃,等生了白胖儿子后再马上继承皇
位。”湛忧详细地转述道。
元狩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宁可娶别人也不让我抱吗?”湛忧小心翼翼地
问,这次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儿是真的。
“算、算你们狠!”元狩气得浑身发抖。
“狠?听不懂。”湛忧困惑地搔搔头。
“就是说,好,我答应让你抱。”元狩咬着牙,选了
一条自己比较不会后悔的路。
与其为了自尊而失去湛忧,他宁可答应让湛忧抱。
“真的?太棒了!”湛忧抱着元狩喜极而泣。
“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令人欣慰。”
“好棒!我们得救了。”
元狩还来不及推开湛忧,旁边的树丛突然传出一
阵声响,后来以语冰和绯声为首的盼萦楼众人,皆顶
着笑容从树丛后走出。
“这是怎幺回事?”元狩指着他们质问湛忧。
“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无心煮饭做菜,大家都很
难过日子,所以才会这幺关心我们啊!”湛忧依然露出
清纯的笑容,开心地说道。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为什幺会爱上湛忧这个白 痴!
尾 声
如果说湛忧和元狩两个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
日子,那绝对是骗人的。
他们两个人和解后,湛忧依然在盼萦楼当厨子,
而元狩则整天留在盼萦楼里哀怨地看着湛忧。
而绯声在吃到暌违已久的美味饭菜后,为了恭贺
他们,就主动将契约书奉还,虽然湛忧没什幺反应,可
是元狩却高兴至极,因为他终于可以跟湛忧在一起了。
“你为什幺不离开盼萦楼?”坐了一上午后,元狩
终于忍不住满心不悦地开口问。
“因为我有打契约啊。”湛忧迅速地回道,手边仍
忙着准备盼萦楼的餐点。
“那张契约不是说可以作废了吗?”元狩不能理
解。
明明他们两心契合,也达成协议不再为了谁抱谁
的问题而争执,那为什幺他们不能相守终日?他又不
是养不起他,他为何一定要留在盼萦楼工作?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答应太宁主子要在盼
萦楼做满两年,不!应该说至少做满两年,所以我两
年后才能跟你走。”湛忧停下工作,一本正经地对着元狩说。
“又是太宁。”他真快疯了,为什幺最近—连串的
事都跟太宁有关系?太宁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就是那天太宁主子跟我说的,他教我怎幺说服
你,而我也答应他在两年内不离开盼萦楼。”湛忧笑眯
地说。
打从他跟元狩和好后,盼萦楼的伙食比以前更为
精致,也散发着恋爱中中人味道。
“为什幺?”元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湛忧耸耸肩,又继续煮菜。
“对了,太宁主子要我告诉你一句话。”湛忧突然
转过身子。
“什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宁主子说,马儿的事他真的没有生气。请你不
要想太多。”
“湛忧。”元狩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又开口。
“嗯?”
“千万别得罪太宁。”元狩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
“嗯。”湛忧只是傻傻地应了声。
反正至少两年后他们就能终日相守了。
“元狩,我爱你。”湛忧忽然说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主子二字从元狩的名字后除去。现在他们只是恋人,而非主仆。
“我也爱你。”元狩认真地响应道。
就算湛忧有些地方让他很头痛,就算有的时候湛忧
会让他气得想杀人,可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心中
有爱,他又怎幺会为他欢喜为他恼。
“湛忧,我爱你。”
《小厮》番外篇 擎阳
好美!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人的感觉,他脑中…片空白,虽然背过不少诗词,可是望着少年……不!
该说是那孩子时,他的脑中除了一个美字,什幺都没有,好美、好美!
“没用的,你放弃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飘人他的耳里,震得他的心又是一阵痛楚。
“我要他,我就要他!”
当擎阳固执地道出此语时,人已回到自己的宫中。
数日前在晨曦中御剑的身形,至今仍盘踞在他脑中,难以散去。
“不可能的,他可是夏羽国的太子寒光,不是路边一个随随便便的孩子,你想要抱一个太子,是想把夏羽国搞得天翻地覆吗?”馄耀望着他的太子爷摇头。
数月前,他因为拗不过擎阳的好奇心,只好陪着他偷走通关令牌,一路轻装快骑,伪装成商人进入夏羽国境。
夏羽国和昭阳国相接壤,虽然国力不如昭阳国强盛,但夏羽国内地域富饶,生产的织品、瓷器等皆屑上品,各国竞相购买,遂夏羽国的国库也因此而丰盈。
身为昭阳国的太子,擎阳一直对这个富庶的邻居有着莫大的兴趣,可是太子出游是何等大事,加上昭阳帝就只有擎阳这幺一个儿子,谁敢让他去夏羽国玩耍。
可是擎阳的好奇心和叛逆心比一般人还强,越不准他去,他越想去,自幼跟擎阳一起长大的馄耀也知道他的个性,所以为免擎阳发生意外,他也只好跟着他。
没想到,才进入夏羽国没几天,擎阳就在街上看中一个孩子。
锦衣包裹着的孩子有张精致小脸,他的腰上佩带着几乎有他半身高的长剑。
一个十来岁、家境该是极佳的孩子,竟有胆量不带护卫在大街上闲逛,足见他对自身的武艺有一定的自信。耀对那孩子的想法仅有这幺多,可是身边的擎阳却愣愣地瞧着那孩子。
他说,他好象对他,一见情钟?
馄耀原先对擎阳的初次情动没什幺意见,倘若那孩子只是某个富家公子或官宦子弟也罢,大不了趁夜将他掳回昭阳国,他就不信有人能追人昭阳宫里将人索回。
何况擎阳已经十六岁了,皇上也曾提过要让擎阳娶太子妃。若擎阳不愿,娈童也可以,省得他四处惹是生非,找个人让他牵挂也不错。
他们一路跟着那孩子,直到看着他走人夏羽皇宫 那孩子是皇子?
但擎阳并没有死心。当该年夏天,夏羽国向各国宣布要册封太子时,昭阳国原本不打算派人参加,可是在擎阳的屡次要求下,终于派了方出任武职的馄耀为使。
因为擎阳怎幺也不肯死心,他说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反正夏羽国有十来个皇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偏要趁着夏羽国立太子时将他掳回昭阳国。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笑得极为灿烂的孩子名唤寒光——他是夏羽国的皇太子。
擎阳仰视着寒光,眸里的坚决更深,他对他一见情钟,终不悔。
这一年,他十六岁,寒光才十二;一个十二岁的夏羽国太子,—个十六岁的昭阳国未来国君。
“我要他。”擎阳以极坚决的口吻轻声道。
馄耀闻言只能愣愣地望着擎阳。
他脑子里回荡着昭阳帝的声音——找个人让他牵挂也不错。
如果……对方是夏羽的皇太子也行吗?
太子是要继承皇统的,当夏羽国君宣布立寒光为太子时,寒光的事就已传遍各国,他擅武熟文个性沈稳是夏羽国众多皇子中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擎阳可以要他吗?真的可以凭着擎阳的喜怒,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吗?何况以色事人能有几年的好光景,等他的绝美容颜逐渐老去后,他又该如何?
如果没有擎阳的介入,他该是夏羽帝。
“你别毁了他的—生。”馄耀轻声劝道,希望擎阳能知道事情的轻重。
擎阳仅是抿着唇,不发一语。
他知道,可是……他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