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垃圾也会抗议吗?
不仅是开口说话,还动了起来。"唔……好痛。"
是人!
阙宕帆扬扬眉,弯下了身子,逼近一看后,这才发觉他刚才以为的"垃圾"居然是个女孩!
"你挡到路了。"他冷声说道。
女孩这时才发觉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
这个女孩,正是石握瑜。
今天,她跟父亲去见那个女人,一瞧见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心里顿时百味杂陈,难以言喻。
於是她逃走了,在街上游荡。
午后下了一场雷阵雨,她淋了雨回家却惊觉未带钥匙出门,只好先在楼梯间窝著,没想到开始头重脚轻了起来,看来她是感冒了。
"你……对不起。"
她连忙站起身想让他过去,突然间一个昏眩,天地彷佛晃动了起来,她脚下没站稳,眼看就要跌下楼,幸好这个男人还算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否则她肯定摔得鼻青脸肿的。
"谢谢……"她有一点气恼自己地道著谢,感觉手臂上的手劲放弱了,她赶快站稳身子。
"一个女孩子,下次最好不要在这种地方待太久。"阙宕帆瞥了她一眼,走过她的身旁,往楼上踱去。
石握瑜闻言,全身一震。
是的,他说得没错,在这昏暗的楼梯间,她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登徒子,她怎么突然变笨了,是因为父亲的外遇而令她丧失平时的判断力吗?
其实,她只是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公寓走廊等门而已,只是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的脆弱而已,她并未想太多。
但这个人点醒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她的心底骚动,所以她向上走了几阶,想在他离去之前看看他的模样。
可她走了没三阶就倒了下去!
她因感冒而意识有些模糊,因此在毫无预警之下,她再次踩空。
好啦!这回没有英雄救美,因此她最后的一个感觉便是疼痛,然后便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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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传来,让走到九楼的阙宕帆停住了脚步。
"该死!"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丝不耐。
这回又怎么了?他只是想回家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啊!哪来这么多麻烦找上他?
阙宕帆的剑眉狠狠地皱起,不疾不徐地回到八楼。
虽然他身为医生,基本急救的方法他都知道……不过,乎常他就不喜欢蹚这种浑
水,别人的死活也不干他的事,他向来自扫门前雪。但今天他为何反常了呢?
看到昏倒在地上的人,他将公事包随意一丢,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惊觉她发烧了,才一把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她很轻,身子骨看起来又弱,真不晓得她的父母是怎么照顾她的……想到此,他微吃了一惊,不禁嘲笑自己多管闲事,抱著她便往楼上走。
待回到自己的房子,阙宕帆暂时把她安置在客房,打电话叫裴然过来一趟,自己再优闲地晃回楼梯间去捡公事包。
一个多小时以后,从家里赶过来的裴然,气喘如牛地拎著简易的急救箱,在阙宕帆家门口出现了。
"我的天啊!我跟你有仇吗?这样陷害我!"他怒气冲天地说,直想揍人。十楼耶!来他家出诊,居然得爬上十层楼,这像话吗?
阙宕帆穿著室内拖鞋站在玄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道:"那是因为你太缺乏运动的关系。"意思是他自己不争气,能怪得了谁?
这话让裴然怒火中烧。
"我真是误交损友……"他一面脱鞋,一面小声地说。
不过阙宕帆还是听见了,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转身入内,指著客房的门。
"病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说罢,他走进自己的书房,令裴然大翻白眼。
"不懂待客之道的家伙!连杯水都不捧上来,真不晓得当初怎么会想要跟他做朋友……"
裴然念归念,还是先替自己倒了杯水,喝个精光后,才去找他的病人。
他来过这里几次,因此对这里的格局很熟。
阙宕帆是个不懂生活情趣的人,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得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光拿客厅来说好了,就只有一组黑色的沙发和茶几,其他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来这里时裴然也吓了一大跳,以为阙宕帆是不是打算去庙里当和尚,所以现在先适应一下苦日子。
客厅里连个电视、摆饰都没有,裴然真不敢想像,如果他家也没有电视的话,那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他问过阙宕帆,而阙宕帆的回答也很绝。
他说他不喜欢看电视,所以没有必要浪费钱。
"呵!是啊!他要过无聊的日子,干我屁事?"裴然讽刺地道,这才来到客房。
而当他看到病人的情况时,他简直要发疯了!
因为阙宕帆居然就把人丢在客房里,什么急救措施都没有做,就让她一个人发著高烧!
"SHIT!他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裴然先帮女孩打了退烧针,再喂她吃药。
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后,才悄悄退出客房。
第二章
果然是误交匪类!裴然瞪著面前俊朗的男人,在心中愤怒地大吼道。
如果可以,他会很高兴吼给阙宕帆听的,但是念及隔壁的病人,他只好将不平放在心里了。
"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释。"裴然静下心来问道。
阙宕帆坐在原木书桌后,面前摊著一本书,神情微愠地看著他。
显然,他很不喜欢被打扰。
"什么解释?"他如平时般有礼的询问,但是裴然知道他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那个女孩啊!你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房里而不做任何处理,万一她发高烧烧坏脑子怎么办?"
阙宕帆撇撇嘴。"她死不了的。"就是因为知道她死不了,所以才放著她不管。
"死不了?!我的天,你这样还算是一个医生吗?一点医德都没有!"裴然坐在书桌前的沙发上,气得怒火攻心。
"我是张老师。"阙宕帆调侃道。心理医生在台湾,的确跟张老师差不了多少。
裴然闻言,没好气地吁了口气,说:"好吧!就算你是张老师好了,那你到底晓不晓得,张老师是专门救人的?"
阙宕帆这回撇了撇嘴角。"我是救了她。"
他没有见死不救、视而不见地将她留在阴暗的楼梯间,早已对得起他那八百年前放进冷冻库的良心了。
"是啊!你所谓的救了她,就是把她带回来丢到客房里,让她自生自灭?"裴然忍不住嘲讽道。
他知道,阙宕帆平常为人是冷淡了点,但倒也没有听过他误过人命。
可是万万没料到,他居然可以狠心丢下病人不管……唉,看来他还是摸不透阙宕帆的性子。
对於裴然的指责,阙宕帆没有否认的意思。
今天他的运气不好,他"举手之劳"的带回那个女人已经是在积阴德了,裴然不该奢求太多。
"她的情况如何?"
见阙宕帆总算问了一句人话,裴然这才收起凶恶的脸色说道:"她不要紧了,服过我的特效药,包准她明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阙宕帆对他拍拍胸脯的样子感到好笑,这才道:"嗯,那就好,我不是说过她死不了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个字啊?"裴然一阵苦笑。
他可是个医生耶!老是提什么死不死的,他听不惯!不过……他倒是对那个女孩的身分很感兴趣。
於是,裴然突然神经兮兮地放低了声音问道:"喂!说老实话,那个女孩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阙宕帆的唇线扬了起来,他实在很想笑,而他的确也笑了,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笑。
"她是我捡回来的。"还是一个"大型垃圾"。当然,后头的这句话阙宕帆没有说出口,不然正义感十足的裴然,肯定又会念上好一阵子了。
"捡回来?老天!你当她是阿猫阿狗啊?随随便便就可以捡回来。"
裴然突然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代沟,而且还是距离不小,跟他说话,他最起码减寿十年,可是他自己又犯贱,喜欢黏著他。唉,真怪他自己当初识人不清。
"的确是我把她捡回来的。"
阙宕帆觉得没有什么好说,反正人真的是他捡回来,而他也只打算收留她到明天早上而已,再来……当然是将她扫地出门了。
该做的他也已尽了力。
不过裴然却听得快吐血了。"你还是把事情源源本本跟我说一遍吧!"否则再任自己猜测下去,难保他不会想歪。
於是阙宕帆只好把今天下班后的事情大略说了一次,令裴然笑到肚子疼,捧著肚子直流淚咳嗽。
"咳咳咳……哈哈哈!太好笑了,居然把人当成垃圾,你也太扯了吧!"
阙宕帆的眼瞳中有著恼怒,他今天请他到家里来,可不是让他来听笑话的。"时间不早了。"
这下子,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听得出他在下逐客令。
裴然倒不以为意,一会儿笑声渐歇,他认真了起来,说:"嘿!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你会好好照颅她。"
他是怕他这一走,那女孩又被阙宕帆置之不理,不用说是发烧了,就算是那个女孩自己起来上厕所跌倒,都没有人知道哦!
阙宕帆凝视著裴然严肃的脸,吁了口气,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不送。"
裴然又好气又好笑,他当他是什么呀?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唉!他果真是交友不慎,怪得了谁。
"那我走了!"
裴然潇洒地挥挥手,识相的离去。
而阙宕帆对著他合上的房门蹙眉,因为说实在的,他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理此刻睡在客房里的"大型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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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石握瑜逐渐苏醒过来,但是她的眼才一睁开,便觉得头痛欲裂,活像刚刚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一样。
这里是哪里?她眯著眼稍稍环视了四周,忽然惊觉这并不是她的房间,那么……
她欲下床,但是昏眩感再次袭来,她只好坐回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减轻疼痛。
半晌后,昏迷前的记忆才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脑海,这么说……这里是那个男人的家罗。
她看见搁置在床头柜上的药,本想吃药,但是杯子里没水,於是她仔细一瞧,发现这房间的摆设简单得不像有人住。
一张大床,和墙面融成一体的衣柜,再加上一面镜子,就是这个房间里的全部摆设了。
看来她得自己出去找水了。
她强忍著头疼站起身,一路走到客厅,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由於这一栋大厦每层楼的室内格局大致相同,因此她便照著她自己家的格局找到了厨房。
才刚把药和著水吞下去,一转身她便撞上一堵肉墙,令她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
"闭嘴!女人。"
阙宕帆没想到是自己静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背后,吓著她了。
"啊──"
石握瑜还是叫个不停,除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晓得他是谁外,他全身上下又只穿一条短裤。
阙宕帆翻了翻白眼,立刻动手捂住她的嘴。
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别叫,这里既没有蟑螂也没有老鼠,更犯不著叫得像是被我强奸了。"他森凉地说。
石握瑜看著他贴近的脸庞,骤然羞红了双颊,连忙点头。
阙宕帆问道:"要我放开你吗?"
她颔首。
他这才露出不冷不熟的笑容。"不尖叫了?"
她点头如捣蒜。
阙宕帆於是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因为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干扰著他的嗅觉,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你救了我吗?"石握瑜不敢看他颈部以下的地方,否则她会无法保持冷静,不件脸红。
或许应该说,自从知道父亲有外遇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失态了,她应该是自持而早熟的,但是却……
阙宕帆则上下地打量著她。
昨大楼梯间又昏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个但如此,他抱著她回来,将地安置在客房后,就没再踏进客房一步。
不用说,裴然的交代他根本忘了。
"不是我救的。"阙宕帆的意思是,帮她看病的人不是他。
石握瑜听得一头雾水,"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阙宕帆绕过她到冰箱找东西,眼角的余光朝她看了一下,那目光令石握瑜忍不住皱眉:,因为他彷佛在看白痴一样。
"因为你挡到路。"他简单扼要地说,可是心里却暗忖,如果不是她挡到路,如果不是她在他身后昏倒,他会直接将她当垃圾一样的踢开,清除"路障"。
但想归想,他什么也没说,从冰箱里拿出鲜奶,替自己倒了一杯,拿了一袋土司便开始准备吃他的早餐。
石握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为她挡到路所以他才把她带回家?
这个理由实在荒谬得可以,但不可思议的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如此合理,他真是个怪人!
嘴边噙著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坐下,而他正在看报纸,对她视而不见。
其间只有翻动报纸的声音。
虽然他对她视若无睹,但是石握瑜并没有生气,只是倏然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也曾在家和她与母亲共享早餐,曾几何时,父亲已不在餐桌上出现。
一思及此,石握瑜不免有些感伤,不过她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站了起来。
"糟了!"
阙宕帆不满宁静被打扰,抬头睨了她一眼,但是没出声理会她,又将视线投回报上,关心他的股市新闻。
"我一夜没回家,我妈一定很担心,我要回家了。"石握瑜说著说著,却又感觉一阵昏眩,又坐回椅子上。
阙宕帆还是低头看报,只丢了一句"请便",令石握瑜又好气又好笑。
她走到他的身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真不是普通好看。
他的鼻梁高挺,眼睛细长而深邃,偶尔爬一爬头发、扯一扯嘴角,虽然安安静静,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力量都不容忽视。
"那……我回去了。"石握瑜突然觉得依依不舍。
就这样回去了吗?她甚至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
不,她当然不甘心!
昨夜,是她自从得知父亲外遇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平常她总是睡得个沉,因为害怕母亲随时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待在这个男人身边时,竟轻易地得到安全感,她竟不想走……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她小心翼翼地问著。
阙宕帆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必要。"
石握瑜的眼中难掩失望,走了。
事后,阙宕帆在客房里看到裴然为她留下的药,轻蹙著眉,他把药丢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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