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送他的好友威日和赫回家后,行烈独自开着车回到他的私人别墅。
明天他和他的双胞胎哥哥行炜私底下要较量一场拳击赛,这场拳击赛,攸关着他未来两个月的自由。
进了屋子,脱下衬衫,他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把衬衫丢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进入浴室,修长的食指一勾,莲蓬头的水往他身上浇灌。
褪去衣物后,他搓搓自己的脸,把脸上的水甩开。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逍遥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行炜,当初,行炜为了他爱的女人,放弃了喝洋墨水的机会,甚至早早结婚生子,可,那关他什么事?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既然行炜为了爱,猪头的放弃一切,那就不要抱怨啊!
把原本他老爸的小公司,搞成现在的宏达大集团,那是他们兄弟兄友弟恭下的杰作没错,但是……
当初他答应行炜要当地下总裁,他人虽然在美国,但是,公司很多事都是由他来决策——行炜一定早把如意算盘打好,只要他想放长假,他这个地下总裁就必须浮到台面上来代班。
Shit!早知道他就不回台湾,继续留在美国「深造」,继续泡他的美国妞,行炜就不会对他碎碎念,也不会对他的自由产生非分之想——
唉,兄弟情可贵,But,自由价更高!
还有,一想到行炜还附送他一个五岁的小鬼灵精,他就头皮发麻——
用力的搓着头上的洗发精,白色泡沫沾的他满手都是。
房里,电话铃声乍然作响,看着手上的泡沫,他低咒了一声:「Shit!」
冲掉手上的泡沫,他拿了一条大毛巾,围住下半身,头上的泡沫还未冲洗,便急急的走出浴室去接电话——
「喂——」他没好气的吼。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怯怯出声:「小叔,是我,你在忙吗?」
「喔,是大嫂啊!」行烈的口气缓和下来,挥掉额上流下的泡沫,他又低咒了一声。
「小、小叔,你忙的话,我晚点再打。」
「大嫂,我没在忙,有什么事,你说吧!」又有一坨泡沫流到他耳朵上,他气得拉下身下的大毛巾,把头上的泡沫给擦掉一些。
「小叔,是这样的……我……」
「你想让我明天拳击比赛时,稍微让行炜一些,对吧?」
他大嫂单纯的像一张白纸,脑袋也……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她想说什么,他光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猜得到!
「小叔……」
「这应该不是行炜要你来和我说的吧!」
「不是、不是,你大哥他不知道我打电话给你,我是偷偷打的。」电话那端的声音,愈说愈小声。
他想也是!
他们两兄弟不但外貌相像,连倔脾气都如出一辙。他想,比赛是行炜自己提出来的,他应当不会懦弱的先举白旗。
「小叔,我不是因为想要你大哥带我去玩乐,才要你让你大哥一些,我是担心……你也知道,你大哥这几年都是在忙公司的事,虽然常上健身房,但他的体力,可能比你差一点……」
挑高两道浓眉,行烈斜扬着嘴角,这句话,听得很顺耳。
「我看他真的是非和你一分高下不可,我担心明天你们打起来……不,不是,是一比赛起来,会……会不小心受伤。」
行烈沉吟了一声。「大嫂,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才不会那么笨,把他打伤了,他住院逍遥快活,我不就要替他去处理公司的事。」
听他这么说,电话那端的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你大哥进来了,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那端的电话突然挂断,行烈也把电话挂回。
低头,看见自己全身赤裸裸,他大步的走回浴室去,把头发上残余的泡沫冲干净后,他突然想着——
他和行炜同年纪,行炜都已经娶妻,还生了一个五岁的娃娃,虽然娃娃很烦人,可是,没有自己的娃娃,人生好象缺少了什么……
甩甩头,他甩掉发梢的水滴,也甩掉突然迸出的可怕念头——
娶妻、生子……
不,他还不想要。
不过,泡妞他倒是很乐意。
看着镜子,他咧嘴一笑,以他行烈的魅力,连美国妞都招架不住,如果他留在台湾,那他不就成了少女杀手?
少女杀手?嗯,这个封号挺不赖的。
或者,留在台湾,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他会慎重考虑的。
眯起黑眸,他瞪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恶狠狠的低咒了声:
「行炜,这回真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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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媛,你放心,我很有耐心的,那些小娃娃被我降得服服贴贴的……还有,丹丹今天还问我,为什么许老师还不回来?我就说,等他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背熟了,许老师就会回来了,他很宝,居然跟我说……」正在讲电话讲到兴头的柴幸苇,头发被拉了一下,唉叫了声:「柴田民,你做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柴田民,无辜的看她一眼。
「不小心拉到的,别介意!」咧嘴一笑,他继续看他的拳击照片。
瞪了她的双胞胎弟弟一眼,柴幸苇又抓着电话。「没什么啦,还不是柴田民,老是爱拉我的头发!对了,淑媛,你那个月亮班的小娃娃,真的好可爱……哎唷!」
第二回了!
柴幸苇怒瞪着弟弟,一副准备发火的模样。「淑媛,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我先把柴田民的手给剁掉再说!」
挂了电话,柴幸苇一转身,整个人扑向坐在沙发上悠哉看着照片的柴田民,纤细的藕臂一绕,把他的脖子紧紧圈住。
「柴田民,你知不知道,在人家讲电话的时候打扰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事!」她扯嗓大吼着。
摀住耳朵,对于一只柔弱无骨的小雏鸟的攻势,柴田民向来只是象征性的唉叫两声——
「唉唷、唉唷……」这两声,还是他念在她是比他早五分钟出生的胞姊份上,才愿意给她面子的。
「我们两个还需要分彼此吗?」拉开她的手,他反将手搭住她的肩。
说他们是双胞胎,太概没几个人会相信,他高壮的像条牛,她却瘦的像根竹竿,除了面貌乍看之下有几分神似外,其它方面……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可怜的幸苇,你一定是在加拿大读Manitoba大学的期间,省吃俭用,结果却瘦成这样!」柴田民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
拉开放在她肩上的壮壮手臂,柴幸苇自动坐离发神经的柴田民远一点。
「其实,我在台湾也没多好过……」
「是啊,你省吃俭用,节俭到连书都读不下去。」瞄了他一眼,柴幸苇冷哼了声。
他们家不算富裕,但爸妈只有生他们两个小孩,双薪家庭,日子过得还算OK,她出国读书,他却迷上拳击,一心想当职业拳击手,荒废了功课。
要不是爸妈坚持无论如何都要他读完大学,恐怕这会儿,他已经在拳击场上,和人厮杀叫阵了!
现在,她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而他却还在读大二,还不要脸的笑说,女同学是一年比一年辣,身材、面貌都比他同年纪的女生好太多了,他晚读几年果然是明智之举!
「二○○三年亚洲杯女子拳击锦标赛,在印度举行……好想去看……」柴田民看着手中的资料,两眼闪着晶光。「二○○四年雅典奥运会亚洲第二期资格赛,地点在巴基斯坦……九十二年全国总统杯拳击锦标赛,地点在彰化……」
瞄到一旁的柴幸苇不耐烦的想走,柴田民立即放下手中的资料,拉住她。
「姊,我有事和妳商量。」
双胞胎的心电感应效应,让柴幸苇光用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
「我对拳击没兴趣,不要找我!」
「姊,妳真神!」柴田民不放弃的紧拉着她的手。「看在我是妳唯一的弟弟份上,不要不理我,姊,我需要妳!」
「柴田民,我没有钱。」
「我不是要向你借钱。」柴田民正色一笑。「我想请你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派对。」
「派对?」柴幸苇眯起水亮的眼眸,狐疑的盯着她的弟弟看。「你要请我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派对?我?你确定?我是你姊,不是你女朋友,再说,你什么时候混进上流社会的?」
她连买个LV的包包都有困难了,她弟居然想和上流社会的人「交陪」!
「别想的太复杂!」柴田民习惯性的搭着她的肩。「所谓的上流社会,不过是我的几个有钱的女同学。不瞒你说,你老弟的魅力,在七年级女生的身上,可是发挥的无远弗届,每个人都想邀请我到她家作客……」
「我先去洗个澡,等你说完你的魅力,想到重点的时候,再说给我听!」
转身,柴幸苇揉揉眼窝。她帮一个在幼儿园当老师的同学代几天班,虽然娃娃们都喜欢她,但带娃娃兵,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好好好,我说重点。」柴田民挡在她面前。「我答应一位女生,要带我的双胞胎姊姊,去参加在她家的私人拳击俱乐部举行的双胞胎拳击赛。」
「你要我跟你一起比赛拳击?你疯了不成!」柴幸苇一拳就挥向他的额头。
摀着发疼的额头,柴田民一张俊脸扭曲。
「不是我们要比赛,我们是去观赛。」
「那你自己去!」
「不行呀,除了受邀的贵宾之外,其它平民想进去,除非是双胞胎一起,否则,谁说情也没用!」柴田民满脸恳求。「姊,你一定要帮我,看在我是你唯一的弟弟、看在我现在是一级贫民的份上、看在我是……」
「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了!」拗不过他的恳求,柴幸苇心软的答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什么高级的服饰,你别指望我穿的太称头,到时候丢你的脸,我可不管!」
「那不是问题,只要我能看一场有钱人的拳击赛,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想到明天可以目睹一场挥金的拳击赛,柴田民乐的吹着口哨,拿起沙发上的资料往楼上去。
翻着白眼,柴幸苇重坐回沙发上,拨打着电话给她的同学,继续聊着先前未完的话。
「是啊,一上美语,每个小娃娃都抢着要说话,真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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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幸苇,你人在哪里?」握着手机,柴田民的声音又急又抖。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参加派对,他老姊居然又跑出去,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了,柴田民可是急的发火。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
「喂,昨天你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你了,可是,刚才我出门买东西,在超市遇到了月亮班的小诗婷,她肚子痛得不得了,只有她的婆婆陪她,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你别吵我了!」
那端的柴幸苇也急的,身边不时传来小女孩的哭声。
柴田民的额上冒出三条黑线。月亮班的小诗婷?那是谁啊?
他老姊真奇怪,不过才以美语老师的身分,帮淑媛姊代上一个礼拜的课,就把那个月亮班的小孩,全部视如己出,好象她是那些孩子的妈一样。有必要如此费精神吗?连假日也要当保母。
「那我怎么办?」
「那,这样吧,你先过去等我,然后把地址传给我,等我到医院,联络到她的爸妈,我再赶过去!」
柴幸苇也知道弟弟有多期待去看这场拳击赛,但她不能丢下小诗婷不管,只好取一个折衷方式。
说完后,她立刻关了手机。
柴田民对着手机,怒骂了一长串,把地址传给她后,自己骑着机车先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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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小诗婷蹲在地上,抱着肚子嚎啕大哭。「柴老师,我的肚子好痛……」
「小诗婷乖,老师马上带你去医院。」安抚小诗婷一下,她立刻转身去找车。
柴幸苇踮起脚尖,频频朝大马路上的出租车挥手,但因为假日的关系,经过的每一辆出租车,几乎都是有载乘客,没有一辆停下来。
「好痛、好痛……」
身后的小诗婷,不时地喊痛,柴幸苇回头看她一眼,再看看远方——
离她们站的地方最近的医院,车程至少要二十分钟,如果她抱着小诗婷跑过去,说不定还没跑到医院,小诗婷就痛晕了过去——
眼见着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经过,却没有一辆空车能载她们,她立刻转舵,把矛头转向一般的轿车。
「先生,拜托一下,载我们去医院好吗?」
「能不能载我们到最近的医院?」
「有个小女生她肚子痛……」
「可不可以……」
拦下好几辆自用轿车,大家推说赶时间,没人愿意载她们。
柴幸苇不死心,再度拦下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先生,可不可以载我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车里的男人,露出一抹耍帅的笑容。「小姐,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真的谢谢。我要去医院。」
柴幸苇回头招来在她身后的小诗婷和婆婆,正要开门上车之际,那男人却说:「喂,小姐,如果只载你去兜风,我是很乐意奉陪,但她们两个……免了吧,后会有期!」
「谁要去兜风啊!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没看到这个小女孩痛成这样……喂,你——」
柴幸苇的话还未说完,那辆车子便扬长而去。
「呜……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小诗婷痛得直冒冷汗,柴幸苇不相信这个社会全是冷漠无情的人,她想,一定是她运气不好,老是拦到一些无血无泪的臭男人!
看着路口红灯亮起,她灵机一动,抱起小诗婷,往斑马线上走。
停在斑马线上,她面对着所有的停红灯的车辆,开始大声喊着:
「这里有个需要马上送到医院急救的小孩,请大家发挥爱心,有谁愿意送我们到医院去?」
她怕有些车窗紧闭的驾驶人没听见,第二回再重述时,开始比手划脚。
「这里有个需要马上送到医院急救的小孩,请大家发挥爱心,有谁愿意送我们到医院去?」
她看到第一辆车子里的女主人一副想帮忙的样子,可是却被男驾驶人狠狠瞪了一眼,待她想上前去说服时,黄灯亮起,车鸣声此起彼落,她担心老奶奶的安危,只好一手拉着老奶奶、一手拉着还在哭痛的小诗婷,站上安全岛去。
她真的不敢相信,世人这般无情,居然没有人愿意载她们一程。
看着老奶奶心疼孙女,焦急的红了眼眶,柴幸苇决定打电话请求警方支持。
就在她从她的背包中掏出手机之际,一辆跑车在红灯亮起前停了下来,驾驶人就在她的正前方——
「先生……」她想,在她打电话请求警方支持前,再试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