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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良人  第11页    作者:寄秋

  当年的冷天阙年少风流,挺拔的身躯让深闺寂寞的她起了邪念,背著夫君想办法要与他欢好,可是被他疾言厉色地拒绝,并说逆伦之事他不屑为之。

  没错,他当时的眼神和现在名为玄漠的将军极为相似,因此她才将两人看成一人,她只是心虚的自己吓自己,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难保怜儿不会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她得先下手为强才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心肝,你又想到什麽害人的诡计要我实行,瞧你笑得眉飞色舞。」身形高大的男子由後抱住她。

  「你哦!尽会给我找麻烦,他是不是追著你而来的?」将军除了带兵打仗就是捉捕盗匪。

  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胡东止亲著她的耳朵。「不用担心,秋姊,他是拿我没辙。」

  「哼!大话别说得太快,没辙你干麽要带一堆兄弟往我这儿钻。」她嘤咛一声地拉著他的手往胸前一罩。

  「想念你喏!秋姊可是我第一个女人。」难忘她丰腴的胴体。

  「第一个女人又怎样,男人最没有良心,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嗯!她调教得真好,全身都快酥了。

  他不安份地扯著两人的衣服。「哪有,十二年来我不是一直都当你的檀郎。」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没一刻正经,你那夥兄弟能不能用?此事不能牵连到天阙宫。」她可不想引来官兵围剿。

  「我和他也有一笔债要算,出了事有十三皇子这座靠山,你还怕什麽?」若不是姓玄的,他怎会沦落成为盗贼。

  当初他是听命十三皇子的银骑军,一次奉命诛杀九王爷未果反被他砍了一剑,告上了朝廷丢了官,不得不隐退为寇,暗地的追随被皇上贬到边境的十三皇子。

  毕竟是父子,皇上并未将十三皇子调至险峻的北方,反而是平静无波的东海沿岸,照样能享受到身为皇子的特权,美女、财富一把抓。

  只不过这一次得意忘了形,一个不注意越过界抢起九王爷封邑内的百姓财物,因此才引来追捕事件,这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说的也是,不过我要你多杀一个人。」他的女人。

  他淫笑的抱著她往绣床一丢。「没问题,但是先给我甜头尝尝。」

  身似何郎贪传粉,心如韩寿爱伦香。

  红被里浪潮翻滚,好个男盗女娼,一场云雨惹来无数杀机,是天劫。

  第八章

  「大哥,你终於回来了。」

  夜深人静,依约前来的颀长身影跃入方窗正启的私人楼阁,四周风声悄悄,月儿隐约探出半边睑,连虫鸣声都静止了。

  屏风隔开的花厅中同样立了道人影,有著单薄身子的人眼中盈满泪光,不知等待了多久,手脚因露重而发冷,看来更加羸弱,如风中薄柳般随时有可能往後倒。

  两人一会面相对无语,直到片刻之後,喑哑的呼唤拉近了彼此距离,曾有的疏离也由陌生油然生起一股手足之情,天性是无法抹灭的。

  他们是亲兄弟,同父异母的亲手足。

  激动的情绪让千言万语梗在喉中却不知如何纡发,欲言又止地含在口里久久难以成句。

  分离太久了,再相见恍如隔世,沧海桑田,人事全非,昔日稚嫩的孩童已然是卓尔男子,各自为著一连串波折而饱受生、离、死、别之苦。

  十二年是一道界线,跨越了便不再存著横沟,心是紧紧相连的,谁也拆不散。

  凝情不语空所思,兄弟俩别後多年竟只能凝视,千头万绪的凑不出完整一句,心里的欷吁幽然叹出。

  「你怎麽发觉是我?」若在路上错身而过,他肯定认不出眼前男子是二弟。

  「大哥,你离开十二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得好辛苦。」他怎有可能不识亲手足。

  那年大哥十五,他十岁,三弟天麟六岁,而怜儿甫出生不久,若有人对大哥容貌谨记在心非他莫属,他向来以崇拜的眼光追随著他。

  除了好武成痴,大哥的少年得志一直以来是他所羡慕的,无时无刻以他为榜样鞭策自己,不敢或忘的努力学习和追赶。

  可惜他太急切了,反而落得一场空,处处受制於人难反抗,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娘亲。

  「委屈你了,天威。」再多的话也枉然,玄漠只能用一句感谢道出心中意。

  冷天威的眼眶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两人并肩而坐,浓浓的亲情一触即发。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何天阙宫像是易主似的?」他表情严肃的问。

  「这该由你出走之後说起,一切顿时有了极大的转变,爹他……」他哽咽的道出过往。

  十二年前那件事发生的当晚,父亲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心灰意冷,镇日望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竟做出几近弑子的行为,恍恍惚惚的像游魂一样。

  天阙宫顿然失去依靠的乱成一片,大娘适时出面安抚,并以妇人之力撑起全局,暂时稳定下浮动的人心。

  但是没几年後,大娘染上了怪症,全身长满红色斑点,奇痒无比,一身肌肤抓得惨不忍睹,不敢见人而躲在房内指挥大局。

  三娘是她唯一接触的人,多次命令皆由她代传,次数一多难免有了私心,开始笼络人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以蚕吞的方式一步步控制天阙宫。

  「那时我年纪尚幼,她以我不足以担当大任而否决大娘的要求,独揽天阙宫向外的活动,而宫内尚有大娘作主,因此她不敢做得太明显……」

  直到他过了弱冠之年,死忠一派的天阙宫弟子极力簇拥他接掌大任,三娘逼不得已才释出一点权力,暗地里却仍不当他是一回事的掌控全局。

  「白天我未直接与你相认是因为她在我四周布下眼线,稍有动静她马上知晓。」所以她能迅速的出现。

  「她的势力范围有多大?」玄漠一脸冷静,沉著地评估眼前局面。

  「你无法想像的大,大部份的弟子都听命於她,仅有小部份的人坚持维护冷家的血统。」他与傀儡近乎无异。

  「你没办法阻止她的势力扩张吗?」总有一丝力量存在,不然怎会得知他易名玄漠,现居威远侯爵府之事。

  他苦笑地咳出血丝。「你瞧我这身子有如风中残烛,谁相信我还撑得了几年,是人都会选择较有利的一边靠拢。」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为你找来名医诊治,不许你自已先丧失了斗志。」他心里已兜上了几位神医之名。

  但,排除了另一个医术神奇却极为爱哭女子。

  「大哥回来我就安心,以後天阙宫就交给你了。」他又重咳了数声。

  玄漠以掌送气护住他的心脉,说不出口他并无长住之意。「爹呢?他真的撒手不管事了?」

  「浑浑噩噩过了七、八年後,大娘一巴掌是打醒他了,可是那时爹也已欲振乏力,大约一年左右忽然病倒,从此神智时好时坏地认不得人,只……」冷天威鼻头一酸地抽了抽气。

  「只什麽?!他真病得那麽严重?」在他记忆中,爹是打不倒的强者,江湖中鲜有人能与他为敌。

  「爹的病情每况愈下,几乎已到了弥留状态,口中呼唤的是你和五娘的名字,他说对不起你们两人。」听久了真叫人难受。

  玄漠偏过脸,不叫他瞧见自己眼中的痛楚。「五娘还好吧?爹没有为难她吧?」

  「五娘在你离开的次日清晨就悬梁自尽以示清白,如今坟头的小树已成荫了。」遗憾始终挂在每个人心头。

  「嗄?!她……她死了!」天哪!他早该猜到是这样的结局,五娘向来贞婉贤淑。

  难怪怜儿会乏人照料,爹亲长年沉浸於自己的悲伤中不问世事,娘亲又因自缢而亡,两位兄长虽在身边却年幼无心,根本没人想得到她。

  「死了也好,省得活在别人猜忌的目光下,听说那晚她打算与情人私逃出宫……」却发生另一件叫众人措手不及的事。

  是吗?「我娘还好吧?」

  「大娘近年来深居简出,身上的怪病好了一大半,可是……唉!」仍然避不见人。

  「二娘和四娘没去劝劝她,好歹姊妹一场。」

  「四娘在七年前不慎落水过往了,而我娘她……她在两年前也已仙逝。」说到伤、心处,男儿泪不由得流出。

  「这……她们全死了?」玄漠错愕的瞠大眼,一时间消化不了接踵而来的恶耗。

  「本来我以为是人生中必经的生老病死,但是我娘的死因离奇得让我起了探究之心,终於发觉内情并不单纯。」

  「三娘所为?」为巩固势力铲除异己。

  「八九不离十,我在我娘的耳後发现一根长三寸的银针,针身上全是黑血。」证实是有毒。

  忍住悲伤,玄漠转头望著他,「所以你才想办法要联络我?」

  「我?!」冷天威略显惊讶地睁大双瞳。「不是你自个想通了要回天阙宫?」

  「我以为是你……难道不是?」玄漠著实有几分讶然,低头思索到底是何人所为。

  冷天威摇摇头露出不得其解的神色,「宫里发出寻你的讯息?」

  「嗯,我确实收到几封自天阙宫来的书信。」自两年前起。

  咦?那不正好是二娘出事那年,莫非另有隐情?!

  两年前他刚随侯爷南下回程之际,一封印有天阙宫浮印的密信射上他床帏旁的梁柱,当时他不予理会地放入灯油中烧毁,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後来持续的有信来到,平均每两个月一次,不一定时间不一定方式送达,烦得他一再想起那曾经的不堪和伤害,不得不拆开其中一封看个大概。

  说他无情吧!内容他是看了却无动於衷,心如止水般地起不了波涛,若非此次为追赶盗匪来到旧地,恐怕天阙宫一词将被他遗忘在过去。

  只是没想到那一夜竟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世事全非如一盘棋,未下到最後一步不知谁输谁赢。

  或者每一个人都是输家,人人手上皆无棋。

  「大哥,你想这是宫里某人求助的信函还是刻意安排的阴谋?」巧合不一定全然无害。

  玄漠思忖著,「三娘并未立即认出我,可能不是她所为。」

  「就算她先前不识,但是此刻她八成猜出你的身份。」三娘并非愚昧之人。

  「接下来她想对付的人应该是我。」他正愁没藉口宰了她。

  「大哥……」淡淡的忧虑拢上冷天威眉间。

  「别为我担心。对了,怜儿身上的伤是怎麽回事?」他总要弄个明白。

  他惭愧的面一红,「是大娘和三娘的杰作,都怪我一时疏忽……」

  「我娘?!」玄漠不相信的讶然一呼,向来娴雅温柔的娘亲竟然下得了手虐待一个小女娃?

  「自从你被爹打了一掌丢至索魂林,以为你死去的大娘心性大变,认为是五娘的错,所以将气出在怜儿身上。」总不能挖坟鞭尸吧!

  「娘她……」席慕秋,都是你造的孽。

  「大哥,你看怜儿是不是知道了一些秘密不敢说?」她对三娘的惧怕绝非昔日的责打所造成的阴影。

  「她跟著我们的时候曾遭遇三次的追杀,可想而知这些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一副瘦骨伶仃的身形叫人瞧了心怜。

  「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我肯多用心关照五娘留下的骨血,也许……」她就不用受这麽多苦了。

  「不能怪你,这是她的命,当前要务是派人守著她,免得让人有机可趁。」错过一次是教训,当是警惕。

  「是,我会注意,不过要不要顺便保护一下与你同行的女子?」她的大胆作风令人难以苟同。

  「不必。」一提起曲喵喵,玄漠淡冷的表情出现一丝丝暖意,似在微笑。

  「大哥不怕她发生意外?」难道大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安危?

  他似笑非笑的道:「她不带给别人『意外』已是意外,在她周围三尺内的人才是该忧心之人。」

  「大哥和她是……什麽关系?」冷天威小声的问,不希望是他所臆测的那般。

  「喵喵她是……我的娘子。」笃定了,绝不可能改变。玄漠说得意满志得,像是获得一件稀世珍宝。

  「她是嫂子?!」不,简直是青天霹雳,那种轻佻妍媚的女子怎麽成为下一任的宫主夫人?

  「别看她外表风骚放荡,她只是爱玩、爱戏弄人,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挑逗。」该有的分寸她拿握得宜。

  无伤大雅?大哥未免太纵容她了。「大哥,我不认为她适合你。」

  「天威,看人不能只看一面,你能看出三娘骨子里的淫荡和放浪吗?」这世上没有谁适合谁的道理,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自从遇上凡事不按常理行动的小猫儿之後,很多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都一一被推翻,冠上她离经叛道的怪异说法颇有另一层深意。

  若在以前说他会在意一个如此随性的女子,恐怕他会是第一个嗤之以鼻的人,然後将说的人揍到半死丢置一旁,嘲讽他的异想天开。

  但是一相处下来反倒是他离不开她,小猫儿的乐观天性和爱玩的小把戏深深触动他的心,让他自觉还像个人,拥有人性。

  他越来越无法把持住自己不去碰她,心里的渴望日趋强烈,几乎到了一点小小的火花擦出便威胁引爆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尽早娶她入门是当务之急,否则她会成为「失贞」的新娘子,在洞房花烛夜之前。

  「嫂子对大哥很重要吗?」怎麽看他都觉得大哥是吃亏的一方。

  「重於生命。」他幽然的在心里多加了一句:我爱她。

  「你不怕她不安於室、红杏出墙,不时让你戴绿帽?」想想多寒心呀!

  玄漠淡然的一笑,「她本就不安於室,不过她不会做出委屈自己的事,我相信她。」

  委屈自己?他怎麽越听越糊涂。「你相信她?」

  「喵喵不是在接受正常礼教下成长的姑娘,你不能以一般世俗眼光评论她。」小心她整得你灰头土脸。

  「喵喵?!」等等,这名字好生熟悉……啊!难道是……「嫂子是玉猫儿曲喵喵?!」

  「嗯,是没错,她说是不见经传的小名号,你怎会得知?」难不成猫爪子早伸向夭阙宫?

  冷天威脸色忽地惨白。「大……大哥,你被骗了,她可是恶名远播的『小磨女』。」

  「小魔女?」她是吗?

  「是折磨的磨,她擅长把男人磨成灰,是狐狸窝的第一把交椅。」太……太可怕了,她竟然会出现在天阙宫。

  「狐狸窝?!」好生有趣的比喻……咦?他怎学到她一丝玩性。

  「你不要以……」以为玉猫儿是简单人物。

  但他未言尽,玄漠忽地一喊,「谁?」桌上的杯子早当武器掷出。

  「哎哟,漠哥哥莫非瞧我生得不够美,打算毁了我的容好另娶不成,你好狠的心呐!」

  ☆☆☆

  蝶一般的身影由半开纸窗外飘入,乌玉云丝披在肩後如瀑轻泻,晃呀晃地随著轻踩莲步慢移,娇嗔的笑声咯咯,媚态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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