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就到啦。”阿康放下报纸,惋惜的说:“我知道在外面有很多女子都想少主的女人,这其中不乏洁身自好的女孩,但少主却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们一眼,全都是因为在他心中只有大小姐一个人,只可惜大小姐病得太重。不过,就算大小姐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她的心中也只有那个远在英国的情人,哪还容得下少主呢!”
楼剑鹰的确是一厢情愿,但在爱情的国度里,谁又能说他错呢?
“雨萱。”楼剑鹰推著若涵进屋后,若涵便高兴的开口唤她。“今天起这么早?”
“昨天累了一天,所以早睡,自然也起得早了。”
“我听剑鹰哥说了昨天的事,真是很抱歉,让你那么累。”若涵衷心的说著。
“是我自己资质愚钝,怨不了别人。”雨萱的语气尴尬。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楼剑鹰想到了她昨日的“杰作”就有气。
“我也不想搞成那样,谁教你硬要逼我学。”雨萱不服输的顶了回去。
“你……”剑鹰真不知该说什么,要再说下去,他恐怕就会在若涵面前大发雷霆了。
“剑鹰哥,你也别太为难雨萱了,那些东西我可是自幼学起,才有那样的成绩,要雨萱在十天半个月就学会,未免太苛刻了些。”若涵插嘴道。
“就是嘛,还是若涵明事理,你呀,真是虚长了。”有靠山在,雨萱才不怕呢!
“若涵,你也该休息了。”剑鹰说完弯身抱起若涵,在上楼之前,他回头对雨萱撂下一句:“你也准备准备,林小姐快来了。”大有一副“待会儿再找你算帐”的意味。
雨萱朝他吐吐舌头,把剩下的面包全塞入嘴里,然后双手在屁股上拍一拍,用力的将自己抛在沙发上。
阿康憋著笑,等到确定楼剑鹰上楼后,才忍不住轻笑出来,说:“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跟少主抗衡,你大概是唯一的一个。”
那是因为她有很大的功用,否则她就算有八颗脑袋也不敢得罪他呀。
“喂。”雨萱歪著头对他说:“我看你这个人也不坏,为什么要在万楼帮这个黑社会里混?”
阿康面带微笑著回答:“因为少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仿佛是另一个精彩的故事,雨萱立刻央求阿康告诉她。
阿康只是笑著摇头说:“你别太好奇了,少主向来不喜欢我们泄漏太多有关万楼帮的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万楼帮里多得是卧虎藏龙的高手,很多都是大学肄业但头脑一流的高材生,就连少主也拥有硕士的学位。”
“阿康,别再乱嚼舌根。”楼剑鹰下楼正好听到下半段,不免开阻止他。
阿康应了一声后,起身往屋外走去。
雨萱的确对刚刚听到的话大感意外,她紧盯著楼剑鹰,问:“硕士?家里蹲大学?!”
在她的印象里,黑社会多半都是由没什么知识水准的人所组成的团体,但万楼帮的组成份子不如她所想。在这里,她从没见过哪个大叹吃槟榔,这与那些张著血盆大口、动不动就满口三字经的人的形象相去甚远,倒是和阿康所说的有点儿相符。但是,拥有那么高的学历却不找份正当的职业,有些可惜。
“不关你的事。”剑鹰冷冷的回答,听到外面有汽车停住的声音,便说:“林小姐来了,你准备上课吧。”
进来的林小姐是个身材微胖的妇女,雨萱想象著以她的身躯来教仪态,是不是有点儿像叫一个胖子教瘦身的课程一样好笑?!
“林老师是自瑞士女子学校毕业的,那所学校专教名门淑女如何成为大家闺秀,林老师毕业后回国自己开班授业,已有近十年的执业经验了。”剑鹰为雨萱介绍著。
那位林老师朝雨萱点点头,很尽职的说:“我们马上开始吧。”
一进书房,林老师立刻解释著维持良好仪态的基本要诀。“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这便是仪态的基本入门。”
瞧她说得多么轻松,开心时大笑、生气时大叫,这是人类正常的情绪反应嘛!现在要她放弃情绪本能,会不会太不人道了些?
当天的午餐为了配合课程,全部改用西餐。牛排虽是雨萱的最爱,但当她看见左右两旁排列整齐的刀叉时,她觉得胃口没有那么好了。
“西餐的礼仪更为繁杂,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比较多,像这些刀叉,通常都是依照食物种类的先后次序排列,在取用的时候,只要记得由外开始向内逐一取用就可以了。”
这点她记得,不过她真的好饿。
面包送上来时,雨萱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开口便要咬。
“不对,不对,面包不是这样吃的。”林老师自己也拿了块面包,示范著说:“当你拿著面包时,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想再吃时,再撕下一块,而不是直接放进嘴里咬,你做一遍看看。”
碍于楼剑鹰在一旁监视著她,噘著嘴,雨萱只有依样画葫芦的撕下一小块面包往嘴里放,却只够饥饿的她塞牙缝而已。于是她只有一块接一块的撕,三两下就把一块面包解决完毕,而林老师手上的那块才不过吃了一半而已。
当汤送上来时,雨萱再度被纠正了。
“汤匙应该由几向外舀,你的方向错误。”
结果一顿餐的时间,雨萱总共被指正了七、八次,让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从英国回来以后,她一害要好好的大吃几顿牛排——用她自己的方式。
第三章
仪态的课程几乎是紧锣蜜鼓的进行著,举凡走路、坐姿、站姿、握手、吃饭、喝汤等等日常生活琐事,雨萱已被训练成七分淑女样,举手投足间多少有些若涵的影子。当她穿上若涵的衣服之后,若涵的味道就更重了。
而当林老师拿出一双高跟鞋后,雨萱却傻了眼。
“我的妈呀,穿上这么高的鞋还能走路吗?”仍是学生的她,多半与球鞋为伍,这种芏是她原本打算等出社会后才经练习怎么穿的。
“这鞋不高,才两雨半。”林老师执意要她穿上练习,总不能让她在晚礼服底下穿上一双“耐吉”吧。
“就是嘛,只要是女人都会穿高跟鞋,还是你对自己的性别有所怀疑?”楼剑鹰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用话刺激著她。
“不认输”是雨萱坚守的原则之一,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边在心中诅咒那发明高跟鞋的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那不属于她的鞋,别扭的走了几步。一个不小心扭了脚,让她痛得哇哇大叫。
“难看,真是太难看了。”剑鹰毫不客气的批评她。
“楼剑鹰,你行的话,你来试试。”她脱下一只鞋子扔向他,气愤的说。
“你怎么连接受批评的雅量都没有呢?”
听他这么一说,雨萱从不轻易掉下的泪水也忍不住委屈的流出,边哭边说:“你还要我怎么做嘛?我已经身不由己的被你带来这里,也为了帮助若涵而努力撑习著我从不曾接触过的事,现在我都扭伤了脚,你居然还批评我没有雅量?你究竟有没有人性嘛?!”她抽抽噎噎的流著泪又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不要那三百万了,我只要回答。”
楼剑鹰见识过她暴烈的脾气,领教过她粗鲁的身手,但却从没有见过她如此柔弱的一面。不知怎的,当她这么一哭,更像我见犹怜的若涵,他的小若涵呵!
他放缓了脸上的线条,到橱柜拿了瓶药酒后,将雨萱搀扶著坐到沙发上,递了张面纸给她,轻声的问道:“是哪只脚扭到了?让我看看。”
“这只啦!”她自然的撩起长裙,露出白皙性感的小腿与脚踝。
楼剑鹰刻意忽视突然乱了的心脏节奏,脱下她的鞋,轻易的就将她的小脚丫子握在掌中,说:“我帮你擦点药酒揉揉,很快就会没事了。”
“是不是真的?你可别乘机报复我。”她担心会不会经过他的一番“蹂躏”之后,她的腿反而瘸了。
楼剑鹰微笑著不答话,将药酒洒些在她的脚踝上,开始轻轻的揉著。没想到那么大而化之的女人却有著如此细致的一双脚,小腿更是吸引人,他几乎是用著种欣赏的眼光、虔诚的心情揉著她的脚踝。
舒服!真的很舒服。雨萱正准备称赞他的功夫时,却被他专注的神情吸引忘了说话。有个广告词说过“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但雨萱却不得不承认,认真的男人也是最英俊的。
拥有雕像般脸孔的楼剑鹰就那样半蹲在自己身旁,微侧的轮廓有著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似温柔似冷酷,却令她怦然心动。天呀!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心脏像要跳出喉咙一般。而且从他指尖轻抚她的脚踝所传来的感受竟会让她觉得全身麻麻痒痒。
就在她为自己这全新的感觉而震撼不已时,她却感到他眼里的那抹神情有些熟悉,一个景象倏地划过脑海,她找到了解答。
是了,现在楼剑鹰脸上的表情就和每次他见到若涵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充满了温柔与呵护。原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楼若涵,而不是为了她孙雨萱,他看错了人。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愤怒让她猛地抽回自己的脚,他会错意的问道:“我弄痛你了吗?”
该怎么回答?回答他刚才自己曾有的感觉吗?告诉他刚才在她心中翻腾的悸动吗?!要她自己承认刚才的事,她宁可一头撞墙算了。
“你没弄痛我,是我不信任你这蒙古大夫,我想上楼洗澡睡觉了。”她一拐一拐的起身,往楼上走去。
“睡觉?你晚餐都还没吃呢?”剑鹰站起身说。
“不吃了,我没胃口。”
她头也没回的继续往上走,因为她怕自己一回头又会拿鞋子砸他,会要他去配副近视眼镜,免得他又错认她为楼若涵,既然他的温柔只为若涵,她孙雨萱可不能自己表错情、会错意呀。
该死的高跟鞋、该死的楼剑鹰、该死的万楼帮、该死的为什么要让他那么巧合的看见自己……雨萱在心底一连串的咒骂,直到气消为止。
第二天早上,雨萱下楼时,若涵意外的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若涵,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呢?”
看著雨萱“怪怪”的右脚,若涵禁不住红了眼眶,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的。”
雨萱见不得她伤心,连忙安慰著说:“是我自己笨,和你没有关系,你瞧,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为了让若涵相信,她还故意拍了拍扭伤的部位,然后在心里喊疼。
“不,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的病,你也不用放弃学业,更不用被硬逼著学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是我的病和自私害了你。”若涵突然流下眼泪,哽咽的自责著。当若涵还想说什么时,脸色却突然苍白得骇人,脸上的模样似乎痛苦万分。
“你太激动了。”剑鹰也变了脸色,扯开喉咙喊著:“阿康,快叫看护到大小姐的房里。”说完就迅速的抱起若涵往楼上奔去。
看护很快的就推著平日装著医药与器材的小车来到若涵的卧房,紧急却镇静的稳定了若涵的病情,等到若涵睡去之后,看护对著剑鹰与雨萱比著手势,示意他们到门外去。
“大小姐的病情愈来愈不乐观,现在除了别让她太激动之外,另外能做的……就是快点完全她的心愿了。”看护压低了声音说。
剑鹰和雨萱对看一眼后,两人各自怀著沉重的心事下了楼,分坐在沙发的两端。雨萱第一次亲眼看见了若涵的生命所受的威胁,看护最后那句话让她心中闷闷的,因为若涵的心愿只有孙雨萱能帮她完成。一种使命感让她向自己慎重的起誓,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一切若涵会的东西。
不对,她已经放弃了琴棋书画,唯一剩下的就是仪态而已。好吧,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变得更像若涵,一定要演好若涵这个角色。不过,她想先“教训”一个人。“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上课的情形告诉若涵,就算要说也请你挑好的部分说,‘报喜不报忧’这句话你听过吧?”雨萱有些怨怪他。
“我向来不对若涵扯谎的。”他说得理直气壮,却令雨萱听了鼻孔喷血。
“谁要你向她说谎来著?”她真怀疑他的硕士学位也是用金钱与势力得来的,怎么会这么笨呢?“我只是叫你不要那么钜细靡遗的向她报告,你可以只说会令她开心的部分,让她担心不是等于让她烦恼吗?”
楼剑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不再把你愚蠢的部分告诉若涵了。”
“我真是太感激你了。”她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看著腕表,问:“林老师呢?她迟到了。”
“她今天不会来。”
“为什么?”
难不成林老师也和先前的老师一样放弃了她?没这么惨吧?
“因为你昨天扭伤了脚,我想今天就让你休息一天。”“休个屁。”雨萱一急,便又口没遮拦的说:“我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练习了。”
她的积极似乎有些反常,剑鹰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可是如果我不让你休息,你又说我没人性?”
“从你把我在大雨中丢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没人性,不会因为今天没上课而改变,老虎虽属猫科,但它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猫,所以你还是快叫人把林老师接来吧。”为了若涵,这四个字她说在心底给自己听。
楼剑鹰摇著头走向电话,想著孔夫子真是说对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将近一个月的训练与改造,只是为了要远赴英国参加大卫的毕业典礼,虽然雨萱早已知道,但当事情真正降临时,雨萱的心情仍旧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告别台湾,飞往遥远的英国了。
这晚在若涵的房里,若涵和雨萱在做著最后的“记忆复习”。
“雨萱,你都记清楚了吧,我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千万别搞混了。”
雨萱点点头,但她颇为不解的问:“你口中的大卫和你的个性似乎差距颇大,为什么你这么喜欢他?”
听过若涵介绍了不下数次了,雨萱直觉的认为那个大卫应该是个阳光男孩,而文静的若涵怎会得了那对她而言几乎是过动儿的大卫作为终身伴侣呢?可以一坐一整天,说话只挑重点讲的楼剑鹰才适合她呀!
提到大卫,若涵的脸庞立即发亮,眼神也出现了少见的光彩,甜密的说:“我想这就叫做互补吧,我自己有很多事不敢也不能尝试,而大卫总会拉著我做些疯狂的事,他从不勉强我和他一起做,但他会鼓励我在一旁体验、感觉、分享。从小到大,我就觉得大卫好厉害,他什么事都会,什么事都懂,和他在一起就好像和万能的天神在一起那般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