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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恋珠  第3页    作者:花果

  瞪了他半晌,除了那张面孔依旧冷硬外,实在找不出半丝答案。

  该不会他是……随即猛力的甩头晃脑,小拳敲敲脑袋瓜,低斥:「银珠啊银珠,你在胡想什么?他怎会是朱炯呢?人家朱炯可是俊美得令人妒哪,再说双腿也没瘸,就算他负心也毋需出言诅咒啊,他可是你未来夫君呢。」

  这么说似乎倒像是她在取笑这冷面君了,季银珠,这样可不行喔,再怎么说,人家可是很好心的出面替你「求情」,才免於被「砍头」的。

  虽说那是她舆圣皇串通好的。

  既然这人还不算太坏,或许问他朱炯的消息,会有答案也不定。

  心念转,她人已立在他面前。

  「喂!」

  没反应,目光依旧专注书册上。

  眉眼挑,季银珠再唤:「喂喂!」

  依旧是无动於衷。

  这人……怎么这般无礼啊?怎麽说,她季银珠长得也颇国色天香,而这人,打从皇上走後,不但连半点目光懒得给,还直往遗书斋走,未了,便彻底埋在书册里,不理人。

  真傲慢!

  「我说,」气一凝,两手儿随即朝案上大力拍。「喂,冷什麽面君的,本姑娘唤你半天,倒是瞅瞅我啊!」

  凤眸是抬起了,脸色却很冷。

  呋!这人戴了副假面壳,还摆了个冷谱,是要吓人吗?

  身子微微退开,她撇撇嘴。「朱炯人呢?」开门见山问。

  瞅了她半晌,他敛下眼。「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两腿儿蹦到他跟前,小手捏上他衣襟。「准是你将他关起来,然後霸住了这端王府,是不?」

  候了半天没得应,心里微著恼,手腕翻转欲擒他下颚,一双厚掌随即握上。

  「做什么?」音很冷。

  「回答我!」脸执拗。

  他眯眼瞪著她,幽黑的瞳眸闪著不知名诡光。「记得吗?在林子里我已说得很清楚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关著了他,然後又到我面前胡说八道?」清亮双眼闪怒火,警告味儿浓。「别以为用那几句话就想打发我,我季银珠不是笨蛋,可随你任意唬弄。」

  「痴儿。」

  「你究竟对他怎么了?」听那声痴儿,就让她恼。

  只因,那柔如呢喃的低唤让她有股错觉,彷佛这句话是出自朱炯嘴里般,润滑却又教人心伤。

  朱炯深深凝视她,那掠闪而过的伤神令他心口莫名起躁动,闭上眼,掩饰不意透露的心疼。

  「他离开这里了。」回答得淡漠。

  「何时回来?」咄咄逼人。

  睁开眸,「你,为何执念?」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只要同我说,朱炯要躲我几时便成。」他定是躲她的,否则又怎会不告而别。

  虽然打三年前,他就已经跟自己断绝联系,可,再如何,她都能够从皇姑丈那儿得知他尚在京城的消息,如今,人离府了,岂有连皇姑丈都不知的道理。

  怕他又躲著自己了,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跺了跺脚,心窝儿紧了紧,「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去。」

  几乎是突然地,她甩开了他,一旋身便朝外头奔去。

  睨著那抹纤细的身影,朱炯的眼神很是黯然。

  低眸瞅著自己的双腿,黯淡的眸色渐转深沉,唇角也勾起淡淡的讽笑。

  一个瘸子何配妻?可笑。

  回首凝书册,一如适才,片刻也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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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炯、朱炯。」

  一抹紫红身影犹如蝴蝶般,穿梭在偌大的西苑园囿,每打开一门扉,深深的失落便盈满胸。

  「朱炯,你真要继续躲我不成?出来啊!」放声大喊,声声怒。「你以为可以躲我几时?既然对我无情,那就自己站出来同我说啊!何必托他人。三年了,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想打发我吗?你怎么可以这般不负责任,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的欢欣,还是你已经变了心?」

  站在柳园中央,不断以控诉刺激他现身,然,无论她怎么喊、如何骂,朱炯的身影仍旧没出现在她眼前。

  周遭冷风凄凄,一如她凄冷的心。

  环目四顾,这儿,有太多太多属於两人的回忆,温馨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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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炯、朱炯,奇怪!刚刚还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端著装满山楂饼的银盘,一双瞳眸儿左瞧右瞧,就是瞅不到他。

  失望的转身欲走,腰身突地一紧,毋需回首,她便知是他。

  「臭朱炯,你又在戏弄我了吗?」每次都这样,总是故意躲给她找。

  薄唇贴附软热的耳际,柔喃:「怎么?找不著我,所以恼了吗?」

  芙颊染炽红,她娇羞的旋身,亮眸似怒似嗔,「你这么坏,休想吃人家的山楂饼。」

  他轻笑,薄唇使坏,就著她嘟起的唇儿轻啄。「乖乖银铃儿,不恼不恼。」

  语轻而柔,含著浓浓笑意,有怜有宠,更多的是深情。

  季银珠柳腰一扭,躲开他绵绵啄吻。「想以这种方式哄我吗?人家才不依呢。」

  「这样就不依,倘若哪天,我真不见了……」

  话未尽,一嫩手随即袭上唇。「你敢给我不见?」

  眸儿圆瞠,里头恼意更甚,朱炯心下一动,长臂一揽,抱紧娇软身躯。

  「傻银铃儿,我疼你都不及了,怎会舍下你呢?」

  「那就别再说这句惹人恼的话。」听了,都会让她害怕。

  一声叹息自薄唇逸出。「傻银铃儿,你真是爱惨我了。」

  有妻如此,究竟是福是祸呢?

  心中炽烫的暖意已替他做了答案,不自禁的伸手捧起她的脸儿,那双始终清澈亮透的瞳眸此刻盈满不知名忧郁,让他心疼,令他怜惜得很。

  看来,他的话已吓著她了。

  轻声一笑,唇办摩挲她的柔嫩,喃道:「银铃儿,我永远不会弃你不顾的,永远都不会。」

  她望著他,把这诺言深深刻在心里头,继而微笑,小手攀住他颈项,娇道:「坏朱炯,以後不准你再说这句话了,否则休怪我不理你。」

  「不能不理啊,小乖乖……」

  话语再次遭打断,季银珠以唇堵住那薄唇,不愿再让其吐出令人羞恼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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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天冷凉。

  一抹修长身影踏上柳亭,幽黑深邃的凤眸注视著倚靠梁柱上的她,深深,依恋满布,更浓的,除却疼怜外,还有丝无奈。

  一袭青袍披上她肩头,他伸手轻触肤颊未乾的泪痕,心中便知,她梦中场景为何。

  心疼哪……可他却无计可施,只除继续伤她,让她打退堂鼓。

  一个身残的人能给予什么幸福?更何况他已非完整的男人。

  尽管他对她难以割舍,他也不能害她。

  叹了无声息,触摸芙容的指尖才要收起,却半空遭阻。

  「朱炯?是你吗?」

  他指尖轻颤,瞅著她似迷离若茫然的双瞳,心口突起一股不该有的念头。

  身子微微偏,遮去她眼前仅有的月光,两手按她肩,头儿低俯。

  「是我,银铃儿。」热烫气息和著她的,充斥暧昧。

  「可我看不清你。」摇摇头,想将他的容貌看明白,却难。

  「只要我看清你就行了。」指尖再触她肤颊,柔喃再起。「银铃儿,放弃我吧,去寻找属於你的幸福。」

  「不,你说永远也不会弃我不颅的……」紧抓住他的指尖,她嚷。

  「我何尝愿意弃你,只是……」话微顿,她眸眶兜转的泪珠让他狠不下心。轻叹息,指尖轻拭她眼角。「唉!这么哭,我会心疼的。」

  「你不爱银铃儿了吗?」

  他哑言。

  「还是,你变心了?」字字含怨。

  他以吻来堵,狂肆癫猛,夹杂著挣扎与矛盾,失了控也乱了绪,以往的温柔不复见,懊恼更甚。

  季银珠愕然,为这突如其来的吻,为这舆众不同的吻,为他不复昔日的癫狂,为那稍嫌粗糙诡异的肌肤触感。

  他……怎麽了?

  猛地抽身,他深深闭上眼。

  他该死的在做什么?既然要她离自己远一点,这么做无异是让她痛苦,也瓦解了自己努力封锁的感情……

  「朱炯,让我看看你。」不对劲,他有事瞒著自己。

  朱炯避得更远,想以微薄光线细瞅他,然,月儿却不配合,躲进了乌云里,此刻根本伸手难见五指,更遑论是看他个分明。

  「朱炯,你到底瞒著我什么?」

  伸手想触碰他肤颊,然,手才伸出,颈间却传来一刺痛,她不禁惊愕的瞪视他,接著眼前一黑,意识没入无边黑暗中。

  「银铃儿,就当这是场梦吧。」觑著怀里的她,生硬的面壳下净是神伤。

  第三章

  「不,别走……别走!」

  眸倏睁,季银珠霍地坐起身,滴滴冷汗自额际冒出,俏丽的芙颜是惊是慌。

  跃下床榻,她奔至梳妆镜前,指腹捆抚嫣红唇办,眯目细忖,随而转身朝外奔去,连撞翻了迎面来丫鬟手上的水盆也无心理。

  不是梦,她知道昨夜的一切绝不是梦,那吻、那呢喃是那么真实,唇办上那鲜明的齿痕便可证明。

  两腿儿奔过了曲廊,入了柳园,她的视线随即捕捉到一抹修长背影,想也没想的就扑上,环抱。

  「朱炯。」脸儿轻摩挲,昨夜那熟悉的温暖依旧在,不自觉的弯唇绽笑。「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就知道。」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嗓音柔软依然,却充斥冷漠。

  季银珠霍地走到他正前方,失望写在俏脸上。「怎么又是你?」

  他唇勾淡笑。「不然你以为是谁?朱炯吗?」

  撇撇唇儿,季银珠走开身,迳自在柳园中穿梭、寻找著,而他,则跟在她身後,黑幽的眸底深暗。

  「别找了,他已离府了。」

  她蓦地止步。「他离开了,去哪?」

  他双手环胸,身靠假石。「当然是去你找不著的地方。」凉凉地。

  「胡说,昨夜他还跟我说过话呢。」

  凤眸好笑的兜来。「昨夜?我瞧你是在作梦。」

  瞠著亮眸,她鼓起了腮帮子。「不是梦,那绝对不是梦,如果是梦,怎会……」

  话语顿止……她干嘛跟他讲那么多,徒惹耻笑罢了。

  「怎会如何?」

  「我为何要同你说?总之,我能感觉他尚在府中便是了。」

  他挑眉。「好心劝你你不听,就算你在这府邸待到老死,也不可能见到他。」

  转过身,他缓慢的步离假石。

  「你去哪?」她亦步亦趋。

  「到你吵不著的地方,省得扰耳。」步履缓慢、蹒跚。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你现在要去见他,对不对?」连珠炮的询问,不到黄河心不死。

  阁眸敛下。「何必如此死心塌地?他既躲你,便代表他不喜欢你的纠缠,就算真见到他又如何?逼著他娶你吗?还是你真如此缺男人?」

  听闻夹枪带棍的询问,季银珠脸儿青白顿交错。

  一古脑的走至他面前,她怒道:「为什么你讲话非得这么难听?」

  「不是吗?否则你怎会像个牛皮糖似的,追著男人不放手?」凤眸掀,充斥冰冷。

  「他有诺在先本就该履行,我只是来索取应得的。」再说,昨夜他还吻过自己,那代表什么?

  他躲她,她相信,可她绝不相信,他已对自己失了情愫。

  他定有什麽难言的苦衷!

  「诺言值千金,更何况我所认识的朱炯向来就是极有信用的人。」很是笃定的话语却得来他一声嗤笑。

  「人是会变的,小丫头。」指敲她额,唇角挂讽笑。

  忿忿然的甩开他的手,她道:「别当我三岁孩儿。我没说人不会变,但倘若没发生任何变数,人又为何而改变?」

  他皱眉。「冥顽不灵。」

  掠过身,他继续往前走,弯过了庭园,步出朱红大门外,那里,吴宗已站在车辇旁候著。

  「告诉我,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不语,在吴宗的搀扶下坐进车辇。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怎会让他就此离去,腿儿一遇她就要跟上时,吴宗阻止了她。

  瞅著吴宗,她不禁懊恼的槌了下自个儿的脑袋。

  真是被这个冷什么面君的搅乱了,她还有吴宗可问不是,她怎忘了,吴宗在端王府已敷十载,他定知晓的。

  唇儿弯了抹甜笑,季银珠将注意力转向吴宗。

  「吴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银铃儿。」

  吴宗点点头。「我还记得。」

  「真对不住,昨儿忘了跟你打招呼了。」一心只想著朱炯,倒忘了吴宗也是看自己看到大。

  吴宗和蔼一笑。「不打紧,吴宗知道您是为了主子爷才会忘了。」

  脸上添赧红。「吴伯还是吴伯,老喜欢消遣银铃儿。」

  「那,找著主子爷了吗?」他问,眼儿还偷偷往辇里瞥去。

  不意外的接受到警告,吴宗倒是眯眼笑开。

  这主子爷等於是自己看大的,他相信即使主子爷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怎地,毕竟主子爷主事至今,赏罚向来分明,绝不会以喜恶来判罪,就算不悦好了,顶多给了他削饷罢了。

  可,削饷总比看这小两口仳离来得好吧。

  哎!本是恩爱的小两口,怎生为件意外而成陌路人呢?

  瞥见吴宗脸上闪掠的惋色,季银珠唇边的笑容顿逝。

  「吴伯,你知道事情的,是不?」

  「嗳,这……」吴宗欲言又止。

  「吴宗,时辰不够了。」辇里传来淡淡的音嗓,内透威胁。

  「吴宗,别理他,你的主子是朱炯不是他,毋需听他的。」季银珠硬是将吴宗拖开来,「吴宗,你尽管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接受的。」

  吴宗才开口要提点,一句冷若冰霜的话语随即传来。

  「倘若误了正事,你们就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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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柳树夹路,杳无人烟,唯有华盖车辇徐徐行。

  车辇里,寂静无声,有著一男一女,男的捧书细读,女的捧腮皱眉,一双透亮瞳眸儿瞪著眼前的男人瞧。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连续咕噜声起,男的却无动於衷,专注书里彷如身旁无人般,连嘈杂的声浪也入不了他的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声更大,女孩儿的眉儿紧攒,手儿悄悄抚向肚皮,脸儿覆上窘色。

  「喂!」扬声唤。

  对方没理。

  缓将身子挪向他身旁,「我说喂!」

  对方依旧理也不理。

  索性伸手拿走他手中书,「我瞧你这书看了半天却连半页也没翻过,你到底是有读没有?」

  冷眸瞥来,她视而不见,将书丢到了对面适才所坐之位。

  「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露齿笑。「我饿了,你必须填饱我的肚皮,否则休想看书。」

  甫起床她连个早膳也没进,一心只想找朱炯,眼看时辰已近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一个馍馍儿丢来,季银珠不禁瞪他道:「你就让我吃这个?」她很饿很饿耶!

  「这里只有馍馍儿。」他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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