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她低着头,道歉说:「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太好,不过段大少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来生再做牛做马还给你,千万别把我带回于家,于夫人早就看我不顺眼,她若知道我捅了这么大的楼子,一定会重重的惩治我一顿的,到时我就惨了。」
「所以妳不是有意中人在山西。」
他再讲了一次,让采花忍不住抬头望向不停喃喃重复的段文庆一眼,这家伙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色,就像中邪一般,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不过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是他现在心情看来挺不错的,自己请他高抬贵手的事似乎多了几分胜算,她急忙趁机再说下去。
「呃,段少爷,我知晓你其实并不想成亲,完全是你娘亲一手促成这桩亲事,既然你不想成亲,那小姐不嫁给你也没啥不是吗?你应该不会见怪我当初把小姐换掉的作为吧?」
她的话让段文庆回神,但他盯着她的目光仍是很怪异,「我是不想成亲,所以新娘变成谁,对我而言并没有差别。」
采花吁了口气,但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最在意的仍是他会不会把她给架回于家问罪。
「所以你不会扯着我回于家吧?」
「应该不会。」
「那我可以回去做事了吗?」
「不行。」
她的脸垮了下来,更糟糕的想法涌了上来,以她对这个洁癖男的了解,他很可能会这么做。
「你要捉我去见官吗?」
「我看起来像那么坏的人吗?」
采花心里点头,但是嘴巴当然不敢说出来,毕竟她现在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要他轻轻一捏,她哪里还有命在。
她急着说上一堆好话,「不像,当然不像,你英俊潇洒,简直是潘安再世,更像菩萨下凡,所以你的心肠一定很好,铁定不会为难我的。」
听到这几句英俊潇洒、潘安再世,段文庆忽然脸上发热,他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差,跟一般男人比起来,他是英俊挺拔的,他也知晓以前伺候他的仆婢,总是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只是他不爱女色,所以从没有在意过。
但是这几句话从采花的口里说出来,好像自己在她眼里是仙人下凡一样,他竟感到心头有些雀跃。
「我今天要去收租,妳跟着我去。」
「咦?收租?」
段文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他想要她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虽然他今天并没有要去收租。
「因为我一个人收租太无聊了,又要走很久的路,所以要妳跟我一起去,路上有个伴,较不会无聊。」
他似是而非的借口,寻常人一听就知道是造假,以他一介少爷,在段家一呼百诺,要几个仆役伴他就有几个,哪里轮得到她。
但是现在采花被他捉着把柄,心神大乱下,也没想到这一点,她现在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怎肯跟他一起去收租,所以她找了个借口。
「但是我得做事啊,我领酒楼里的银两……」
段文庆转身道:「随便妳,若是妳不来,下场妳自个儿知道。」
他这几句话的威胁不言而喻,马上让忙不迭的点头,纵然心里叫苦连天,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叫苦而已,万一他到于家说嘴,或是报了官,她就完了。
「是,段少爷,我马上就来,我跟掌柜请个假,马上就到,你到门口等我一会。」她无奈应和。
段文庆付了酒菜的银两,听到采花跟王掌柜之间传来碎声的交谈,随即她踏出门口,来到他的身旁,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依然装出笑靥如花的表情讨好他。
「段少爷一个人走无聊,不如我说些笑话消遣消遣。」
「都可,总之别让我无聊就好。」
冲着他这两句话,她从酒楼前头就一直说笑话,说到她嘴酸脚软,脑袋都变成了浆糊,已经完全想不出笑话了,他们才刚走出了城门。
采花在心里叫骂,这洁癖男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说是要收田租,但是在城里绕来绕去,就是不走出城外。
现在总算走出了城外,但是已经耗费了半天,而对她的笑话,他默然不语,看来根本就没在听,完全以折磨她为乐。
「刚刚那么多家店,店里卖的东西,妳觉得如何?」
走了一半,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几句话,采花刚才在城里时,满脑子只想着要说笑话,哪里有看到那些店卖什么东西。
「我没有注意看。」
她话说得有点冲,因为她脚开始酸了。
段文庆走得很慢,照他这种走法,三天三夜也收不完田租,采花心头又气又急,如果要等他收完田租,她岂不是不用到酒楼做事了,每天陪着他大少爷玩就好。
「段少爷,我们可以走快一点吗?」
「不急,慢慢来。」
你不急,我可急死了。但这两句话,她只能在肚子里说,谁叫自己的把柄掌握在他的手里。
「妳不觉得刚才那珍珠耳环很漂亮吗?」
「我是个丫鬟命,那些贵得要人命的珍珠,我看不起,看了怕闪了我的眼睛,我又不是我家小姐,戴得起那种漂亮东西,不过我家小姐戴上珍珠,倒是满好看的。」
段文庆停下脚步,让她差些迎头撞上,他道:「我也觉得那珍珠很漂亮,姑娘家一定会喜欢的。」
他没头没脑的提珍珠干什么,采花不明白他为何一直说,但她顺应着他的话。
「是啊,姑娘家铁定喜欢的,段少爷若是有心怡的姑娘,送给她,她一定会开心得飞上天。」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为不屑,但是段文庆不以为忤,反而脸孔微微涨红,他也不知道在袋中掏什么,掏出了一条用名贵布巾包着的东西。
他示意她伸出手来,她不解的伸出,段文庆将那东西递给她后,就眼光闪烁的说了些什么太晚了,他想起有重要的事要办,一定得回家,改天再去收租,说完后,就疾步离去,让采花楞在当场。
「这洁癖男有病啊,拖着我走了一大圈,结果把我丢在城外,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将手里的布巾打开,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那珍珠色泽圆润,比她看过于水荷戴的还要上等,看来所费不赀。
「他拿这给我干什么?」
采花看着手里的珍珠耳环,一时之间有点迷惑,随即想到自己刚提到小姐戴珍珠很漂亮,这家伙该不会要送小姐珍珠耳环吧?
一想到于水荷国色天香,除了脑袋有点迷糊之外,那惊人的美可以迷倒众生,段文庆该不会对她有意吧?可她根本没想到段文庆没见过于水荷,怎知道她娇艳动人,只顾着在嘴里乱骂。
「这色魔、洁癖男,我怎肯让你沾我家小姐的身。」
采花悻悻然的骂了一顿,想把珍珠耳环丢了,但又想起这东西可能很贵,丢了岂不可惜,还不如她把它拿去当铺,换些银两,还可早日到山西去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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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的把柄被段文庆捉着后,他常有事没事就绕到酒楼,虽然他也没干什么,只是来这里吃饭。
但是不论她走到酒楼哪个地方招呼客人,都会感觉他的两只眼睛望着她的背后,像要把她烧出两个洞。
他这种怪异的看法,让采花毛骨悚然,偏偏她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又不敢对他叫骂,见到他,还要摆出一副笑脸,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痛苦。
而且随着时日增加,他越来越怪,有时来到酒楼,见着她笑,又马上把头别过,一脸涨红,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但若是她背过身子,一定又会感觉他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后背。
采花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到他,让他怪里怪气的对待自己。一日酒楼事情忙完后,她到酒楼给她的小房间梳洗。
突地,房门口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王掌柜,立刻就开了门,想不到竟是段文庆。
习惯成自然,她马上陪笑脸道:「段少爷,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妳怎么不戴耳环呢?」
他的话让采花一时楞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专注的盯着她,看得她后背一阵发寒,这家伙这种目光,好像全世间只看得到她一个人而已,他是中邪还是撞鬼?
「段少爷,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段文庆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变得非常的近,他嘎声道:「我看这些时日妳在酒楼里这么辛苦,妳其实不必这样的,我可以帮妳找人到山西找妳家小姐,妳跟我回段家住。」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她总觉得他神态很怪,连忙客气推辞,并偷偷开始在找怎么样穿过段文庆,逃出这个房间的快捷方式。
「段少爷,我又不是你们段家的什么人,哪能住在段家,总之你没掀我的底,我就已经感谢万分了,怎敢到你家去叼扰。」
「如果妳嫁给我就可以了啊。」
「嗄?」
房间里灯火不明,叫人看不见段文庆满脸通红,他似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仔细闻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一点点酒味,看来他是喝酒壮胆,来此说出他的心声。
他小声道:「我想要日日夜夜看到妳,妳若嫁进我段家,我不会让妳受苦,还会很疼很疼妳,虽然妳是于家小姐的侍婢身份,但是只要我坚持,我娘应该会肯的,所以身份不是重点,只要妳愿意的话……」
「段少爷,你讲这段话折煞我了,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知晓,你娶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段文庆又逼近一步,他说话开始急促,「我原本很讨厌女人,非常非常的讨厌,但是妳不一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的心情,他再次的重复,「我总觉得妳很不一样,采花,我的眼光总是离不开妳……」
第六章
段文庆越走越近,身上的酒味窜入采花鼻中,再加上他通红的眼睛亮得吓人,她直觉他是被冤灵附身,否则怎么会在此时此刻,说这种根本不符合他身份会说的话。
他走得太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环抱住她,她被他现在的神态给吓得六神无主,总觉得现在的他好可怕。
下意识的,她伸手推了段文庆一把,他在吃惊跟不及防备之下,被她给推倒在地。
他错愕的望着采花逃跑的背影,剎那间,忽然了解她根本就无意于他,一股剧烈的疼痛随着这股了解在他的脑部激荡,让他的头就像要裂了一般,他双手捧住头,发出自己也没听过的嚎叫声。
采花跑了一小段路,忽然听到段文庆发出惨叫,她被吓得心脏就像要跳出一般,她应该没推他推得那么用力吧,还是他撞到了头?
她并没有要伤他,只是他的表现怪怪的,才让她想要逃离他。
现在听到他的呻吟,她不禁焦虑慌乱的回头,来到他的身边弯下身子,只见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头好痛、好痛……」
他一直喊着头痛,伸出手牢牢的圈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把她的手给绞碎。
采花的手疼得要命,可是看他冷汗一滴滴流下额头,看来他头痛的事一点也不假。
「段少爷,你先放开我,我去找大夫过来。」
慌乱下,她急着说服段文庆将她的手放开,好让她找大夫过来,他闻言放开手,但下一刻,另外一只手却强力的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采花被他这么用力一抱,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栽进他的胸膛,头撞进他的怀里,痛得她皱眉。
而段文庆刚才因为剧痛而阖上的双眼,现在缓缓张开,嘴角露出了几丝兴味的笑容,那无赖般的模样让她印象深刻得很。
「你……」
这明明就是她初见段文庆时的色魔笑脸,他慢条斯理的将唇印在她雪白的颈项上,一股麻辣的热气让她全身打了个哆嗦。
「真是没用,连个女人也追求不到。」
他的语气中带着苛刻跟讪笑,采花的腰身被他牢牢的环住,他的手就像铁臂一样,竟让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不是段文庆?!」
一股怪异的感觉让采花脱口而出,虽然这话奇怪得很,明明刚才是段文庆,现在说话的人还是段文庆,但就是感觉很怪,而且很不一样。
刚才段文庆说话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眨眼间,他就换上另一副色魔嘴脸。
「噗哈哈哈……」
听到她的话,段文庆放声大笑,笑得几乎止不住气,而且他的笑法既无礼又放肆。
「我是段文庆啊,只不过是另一个段文庆。」
采花听了脸色一白,胆子也小了起来,在民间故事里,似乎常出现这样的剧情,「你该不会被冤魂附身,所以才变成这样吧?」
他再度大笑,「呵,采花,妳真是可爱,会讲这些讨人喜欢的话儿来讨我开心。」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她的颈项吻到她的耳朵,让她左右挣扎就是挣脱不了他的铁臂。
她怒吼道:「你别乱来,要不然我要放声叫人了,不管你是不是冤魂附身,总之若是被人发现你污辱我,你就算是死人,还是要再死一次。」
段文庆咬住她的耳垂,恶意的话像甜甜的爱抚,「妳叫啊,让大家看见妳跟我亲亲爱爱的画面,大家就会知道妳是我段文庆的女人。」
被他箝制住,采花不能回头,只能回嘴,而他说的话,让她脸色一下子灰败,这男人这么无耻,连在野地里也能跟女人混在一块,她才没那么傻,被人认为是他的人。
「我才不当你的女人。」
段文庆的手开始不老实的轻抚,让一阵阵麻痒深入她的肌肤内,他甜如花蜜的低哑声音带着笑意跟邪气。
「哎,妳怎么说得这么决断,我们可是老相好,妳曼妙的胴体有多么舒服滑腻,我还记忆犹深。」
他说这么羞死人的话,让采花脸上红通通,她羞极的按住他不老实不断轻抚的手,问出现在觉得最不对劲的地方。
「你真的是段文庆吗?怎么跟那洁癖男不太一样,你真的不是冤魂附身吗?」
「那个死板的段文庆很讨厌女人、很讨厌跟人肌肤相触,就像妳说的,他有洁癖,但是他长得玉树临风,多少女人等着跳上他的床。」
她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个洁癖男会想要跟女人在一起,人家吃过一口的菜,他就不敢吃了,他又怎么敢跟女人抱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在想什么禁忌的想法,采花脸上更是爆红,她干什么揣测段文庆的情欲生活啊。
「妳在想不该想的事对不对?」
他那挑逗的语气,让采花很想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只可惜打不到,她负气道:「关你啥事,我想我的,你管不着。」
他的手顺势往下摸,翻起了她的衣襟,采花用力的扭动了一下,却反而被他摸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