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永树来见我。」他几秒钟后说:「你可以不必来。」
「我不必去?你会把永树剔骨剥肉的吃下去。」楚云想也不想的说:「我不会让永树一个人面对你的。他的心太软了。」
「我如果真要对他怎样,你在也没用。」
「起码替他收尸。」
「你对他还不错。」
「我对你也不错啊!」楚云一转语气说:「只是你不领情。」
「等你更具恶魔性格一点吧!会心软的女人,我不敢要。」
「是啊!你又知道那些陪你上床的女人不会心软了?」
「那些是金钱交易。」
「你知道吗?」楚云突然提高音调说:「世界的潮流是希望人愈来愈善良。你这 坚持当个坏人,不辛苦吗?」
「再见,楚云。」
电话就这样被挂上了。
可玟听得全神贯注,几乎是没有注意到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她也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有人会以成为恶魔自豪呢?原本她以为那位老板娘说的传闻是一些欲加之罪,没想到这并不是一般的空穴来风。
阎旭真是那么邪恶。真正的企业家,不该罔顾人心。无怪乎他要那么周密的保护措施了,他确实是个恶魔,恶魔会缺少敌人吗?
不会。她想一定有很多很多人憎恨他。
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冷到这种程度,对于两千人的生活和未来只用一句「我不在乎」来打发。
她为那些人感到同情。
希望那位叫什么楚云的能让阎旭想清楚点。不过可玟对这点并不抱希望,反倒是相反的状况可能发生--阎旭把那位楚云训练成另一名恶魔。
「嘟!」这回是打到外面的电话。
「花猎坊,请输入会员号码。」
花猎坊?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您好,阎先生。」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需要我们的服务吗?」
「嗯。」
「需要指定是哪位吗?」
「不用。」
「那么,我们有位新来的小姐名叫『香儿』可以吗?」
「嗯。」
「她会在三十分钟内到你那边去。」
原来是那种地方!
可玟微红着脸,天吶!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金钱交易」。
这人还有什么坏事是他没有份的。连女人都要--
蓦的,一个想法击中了可玟。
她知道自己要怎么混进去见阎旭了。
*****
阎旭坐在他的卧室长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
平日他不怎么需要女人。
偶尔当他需要放松一下,或是一时不经意又记起自己是个人类后,他会借着几种方武来排解痛苦。这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他固定的在某一家高级俱乐部维持他会员的身分,也从来不挑他的对象。
这样有个好处,相互不会有什么眷恋。
他知道以前曾有个应召女郎试着收买俱乐部,想成为他唯一的对象,结果他的反应是换一家俱乐部。
希望能借着这种管道成为他情妇的女人很多,可是他并不想要。
所谓的情妇,不就是感情及床上的奴隶,而感情是他所不需要的。
他宁可中间只有金钱这种冰冷的东西。
「阎先生,一位香儿小姐到了。」
「让她上楼来。」
他关掉室内的灯,月光由窗口透进来,他安适的坐在暗处,又啜了口酒。
轻叩一声后,那位小姐慢慢的走进来。「阎先生?」
「把门关上。」他说。
她不寻常的犹豫了几秒钟,阎旭眯起一眼,难道他们没告诉她规矩?终于,她反手关起门,可是依然站在门边。
她的轮廓在皎洁月光下,显得高眺匀称,黑色狂野鬈曲的发丝熠熠生辉。里在黑色紧身低胸礼服内的胸脯高耸白晰,顺着而下的平坦小腹和纤细腰肢可以燃起任何男人的欲望。他相信光凭他所见的这一些,已经够让她成为受欢迎的应召女郎了。她的长相并不重要,所以他没有费神去瞧那月光下灰暗的面孔。
「过来。」他放下酒杯。
「阎先生,我--」
阎旭发现他这一刻并没有什么耐性。
一晚上,他思绪都被那名固执的活力天使给占满。他现在为了某种他不想去深究的原因而灼热,他要尽快的把这股热给除去。
他起身往前跨两大步,站到月光底下,伸手去拉她。
而她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抽气声。
*****
可玟听人说他长相可怕,所以心里稍有准备。可是他的模样--超乎她所能想象的。
当他站到月光下,让他的脸呈现出来时,她只能发出抽气声来表示她的震撼。
他是她所见过,最英俊也是最丑陋的男人。
他的五官有着惊人的吸引力,像是阿波罗的雕像,完美的比例,就算是潘安也不过如此。可是他的脸却被人残酷的画上了两道长疤。一条是由左脸颊延伸到他的颈际,另一道则在他的左上额斜画到右上角隐入他的发际。两条疤在左额上交叉。
那两道长疤是这么明显,可想当初受到伤害时,他有多么疼痛。那是道很深很深的疤,不是轻轻的割痕。他们丑陋的盘据在他的脸上。
「你可以闭上眼睛。我不在意。」他并不意外的说。
那双眼比月色还要冰冷,他的眼又黑又深,像是冷硬的石头般,无法投射出任何的情感。
而可玟则讶异的不知道自己该移动。
下一秒钟,他已经坚定的来到她的身边,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和他眼神、口吻的冰冷相反。他的唇,很温暖。
她楞楞的看着他曲线完美的唇。
「张开嘴。」他命令。
「我--」
他没有说话的兴致,他的唇舌在她开口的瞬间,已经进占了她的。他的舌以极其猛烈的态势攫取她的甜蜜,当他吮吸的那一刻,可玟的身体己然着火,无力支撑自己,她不得不攀住他,接受他这狂妄又火热缠绵的一吻。
天,这已经不只是吻了。
她的头脑昏乱得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她想要他停,却也想跪下来要他别停下他正在做的。他正在捣毁她的意志。
进攻完了她的唇,他的舌溜进了她的耳垂,他逗弄着,咬嚙着。可玟不知不觉的发出一声呻吟。
「香儿。」他气息不稳的说:「把衣服脱掉。」
第三章
他的话,恰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她在做什么?她被他这恶魔迷昏了头,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她涌生出一股力气,挣开他紧箍的怀抱。
「不。」
阎旭不明白她的拒绝,他伸手想再度握住她的肩,「你不想脱衣服也没关系。」
「不。」她倒退离开,一边猛烈摇头,找回自己冷却下来的理智。「不是衣服的问题。我不是香儿,我不是--」
「不管你是谁,」他没放手,「都无所谓。」
「我不是妓女!」她终于锐声说。
黑暗中,阎旭的表情她无法看清。也许他曾经吃惊,可是她无法确定。
「你是谁?」这句话里的冷意,让她倒退到门口。
「我……我是……」
他突然按开了室内的灯光,让可玟眨着眼说不出话来。一下子,灯光变得那么刺眼,照出所有的事实。
「岳可玟。」她喃喃的说。
阎旭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摘掉她的假发,看清在那浓妆下的面孔,就是曾在他的萤幕上出现过许多次的那张脸。
在灯光下,那些伤痕显得更狰狞,那双眼显得更冰冷。
此刻除了冰冷外还有一股让她感到后悔的神情。她后悔自己这么坚持要见到他。真是「地狱无门」她硬闯了进来。她连动都不敢动,怕发现自己在他的凝视下早巳成了冰,她一动就会破碎。她害怕他的目光。
「你真是不择手段是吗?」他吐出这几个字,可玟怀疑她怎么没见到冰块掉出来。
「我……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她竟没结巴。
阎旭用指尖捏起她的下巴,「我不想谈话,尤其是现在。」
她不会傻到问他想做什么。「那我就走好了。」
「走?」
这是句笑话吗?可玟不知道为什么,阎旭的神情摆明了他认为她在说笑。
「这里不是博物馆或纪念馆,就算你买了票也不见得能进来。」他慢慢的说,好似怕她听不仔细,「我没有邀请你进来,岳--可--玟。我甚至三番两次警告你别进来。可是你就是不肯放弃是吗?」
「我--」
「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
阎旭手揽在她腰上,一使劲,他们除了脸及身高的距离外,能贴在一起的全都粘在一块儿了。「你既然是今晚的应召女郎,那么……开始你的工作吧!」
涨红双颊的可玟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他不会想--她给自己找了什么样的麻烦?
「等一等!」她嚷着躲开他的吻。可是躲不开的是自己浑身的燥热及他贴在身上的奇异感受。
他没有等,他的唇错过她的唇落在颈际,他顺着滑嫩的肌肤徘徊到她如凝脂般的胸前,在礼服上缘游移着。
可玟的呼吸急促起来。「不,你不可以。」
他的手由她光裸的背上往下滑,捧起她圆润的臀,迎向他。
可玟吸了一口气,吞下一声呻吟。「我会告你强暴。」
阎旭舔着她的颈际,然后说:「我有律师。」
「你真是个黑心魔鬼,不是吗?」她生气的回嘴,一边控制自己不要崩溃或是屈服在他爱抚的手上。
他没有费事回答这一句话。他只是伸手到她背后,拉着她衣服上的拉炼。
「放开我。」她最后一次说。
大手扯下她的拉炼。
可玟一咬牙,握着她手上藏的电击戒子,朝他的颈上触压下去。他立刻放开她,而她的衣服也往下一滑。
「噢。」她急忙抓住衣服。
这给了他机会,他握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强迫她倒向那张席梦思床上。他的身体也重重的落下,压住了她。
「不。」可玟绝望的动着手脚,试着摆脱身上的他。她知道他会真的做,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个黑心的恶魔。「我……我没有经验!」
这句话,让阎旭顿了一秒钟。「那么你即将会有。」
可玟恐惧地看着他动手要脱掉她身上的礼服--现在已是勉强被她拉在身上,她又咬又踢的想让他退缩。可是他坚持的手依然剥掉她的礼服,露出她仅有的薄丝内衣。
不能慌张,可玟拒绝让自己感到绝望。她开始在脑中想着所有可以阻止他这么做的理由。她口不择言,滔滔不绝的说:「我有病,你小心被我传染上。我什么保护都没有,假如你想要那个的话,小孩怎么办?还有,你不能摆脱丑闻,我会一直骚扰你让你付出代价。」
她还能再说下去,不过阎旭已经没有压在她身上了。他坐在她身旁,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是她说的话让他住手吗?她赶紧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算你聪明--」
「妳走吧!不要再来了。」他没等她说完就说。
可玟看着他起身背对着她走到一旁去端起一杯酒。
「我可以走了?」可玟盯着他宽大的背说。
他以端着酒杯的手示意她离开。可玟下床抓起那件礼服。「在我走之前,我可以看文件吗?」
他的背僵了一下,缓缓的抖动了两下,接着,她听到一阵笑声。
低沉的笑声,搅着她的神经。
怪异。虽然刚才的气氛是那么的紧张,可是听到他的笑声,可玟不自觉的在唇角上浮出笑意。她知道如果自己聪明的话,应该赶快捡起自尊滚蛋,但那句话却是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这么热爱那份文件?」他又转身看着她问。
这回,她可以直视他的黑眼而不感到恐惧。「不,是我的工作。我爱我的工作,所以我一定要看到那份文件。」
「为了看到那份文件,不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不是任何代价。」她表示,「我不想为了工作丧命。」
「除了丧命呢?」
「我也不会为了那份文件和你上床。」她坦白说。
「假如我不停手,你已经和我上床了。」
「没有发生的事不需要讨论。我不接受假如。」
「好个不接受假如。」他走向她,垂眼看着站在床边裹着床单的她,「如果我说……除非你和我上床,否则我不会让你看到那些文件呢?」
「这也是个『如果』,我不想讨论。」
「好。那我说,等你陪我上床,我们再讨论文件。」他拉着她裹在身上的床单说:「你可以把这东西丢了,我已经看过了。」
可玟朝他皱皱鼻子,「你不会喜欢的。」
「不会喜欢?我很喜欢我记忆中所看到的。」
「我是说,」她强调的停顿一下,「我是个木头人,你不会喜欢和我上床的。刚刚你见识到了,我一碰到男人就会全身僵硬,紧张的要命。我保证我会大叫大吼,一点都不好玩。你换个条件会比较有用。」
「我吻你的时候,你可不像木头。」
这让可玟想起那一吻,心似小鹿在她心头乱窜。「吻是一回事。等到你更进一步的时候,我会紧张的像根木头。」
「喔?」
他的口吻马上让可玟说:「你不要不相信,我试过了。我和乔治--」
「我对你的尝试没有兴趣。」他又把话说得像冰块了。
可玟闭上嘴。
「你知道我的条件了,所以,想不想要就在你了。」
可玟怀疑的眯起一眼,「你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又开了一个这样的条件,你真的是要我知难而退是吗?」
读他的表情好比在读侦探小说。
可玟陷入自己制造的僵局进退两难。「你不是真的要我吧!」
他啜口酒,坐到大沙发上。「我要妳。」
面对这样的对白,可玟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说下去。可是她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让她不肯放弃。「我相信你不要我。你要的是香儿小姐,你想要的是金钱交易。」
这句话让他抬高一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窃听电话?」
可玟咬咬下唇。
「所以你才可以代替那位香儿来。因为你听到了。」他不需求证,因为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证实了。
「我很抱歉窃听你的电话,我--」
他没有听她的抱歉,他拿起电话按下内线。「老烈,检查屋内所有每一具电话,有人在里面装了窃听器。」
可玟没想到她的一个小小窃听器可以引起那么大的骚动。那位她曾经见过一面的「老烈」在十分钟后带着她装的窃听器到阎旭的卧室来。
欧阳烈丢了他的工作饭碗,而可玟则满心都是悔意和歉意。
没想到自己的坚持竟让别人遭了池鱼之殃。到了这种地步……她看着黯然离开的老烈,「你没必要那么做。全是我的错。」
「我想休息了。」他不为所动的说。
可玟瞪着他的脸,现在她习惯了那疤痕,倒觉得和他很相配,那就是恶魔的印记,提醒别人他的心肠有多硬。
「我希望你休息一辈子。」她忍不住说。
「排队吧!甜心。想要让我休息的人不只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