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想要先回家吗?”徐伯伯飞快的从照后镜再看她一眼,“还是想赶快将见面礼拿给孩子?”
对喔?
“好,先去我小姑的安亲班。”琦觫兴奋的接受徐伯伯的建议,“安亲班在天母大叶高岛屋百货旁的……”。
很快地,车就来到了“敏儿园”巷口外的大马路旁了,“徐伯伯,您别开进去了,我走几步路就到了。”
她掏了大钞钞票给徐伯伯就帅气的下车,拉着两箱行李走着,快到时,琦芃发现“敏儿园”外被警方拉起了一条黄色的警界线。
救护车、警车……闪烁的警示灯中,人影吵杂。
—个不安的直觉直袭着琦芃的脑门,她冲了上前,行李随地一扔,抓住其中—位员警,她惊恐的问:“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员警望了一眼琦芃,收回被她攀住的手臂后解释着:“这里刚才发生绑架,警方现在办案中,小姐没事的话请后退。”
“绑架?!”谁?琦芃全身上下的血液倏地流窜,就当她脑子一片空白,还想要再追问时,救护人员抬了一只担架,她定睛而望——
“敏敏?!”琦芃惊呼一声,挥开员警的拦阻,冲向救护车。
雷敏的肩膀全是血,救护人员不断的按压着她的伤处,“小……小琦?!你……你……”敏敏美丽的脸灰白着,双眼圆睁,淡紫色的唇抖个不停。
“敏敏,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伤的那么重?是枪伤?还是……“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琦芃紧张地揪住心口,雷超还活着的消息都还没有说,就……
“小威,小威被掳走了……”雷敏石破天惊的哭了出来,“小琦,呜鸣……小威……”
救护人员也没让雷敏说完话,罩上氧气罩后,送上了救护车便往医院急奔而去。
听到消息,她摇摇欲坠,怎?怎会这样?
“敏儿园”中的教师在鸣笛声中跑了出来,看到她,全都惊叫了起来;“啊!宋妈妈你来了?”
“怎么回事?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抓住了其中的一位,劈头就问。
被她抓住的正好就是小威的老师,陈老师将刚才的经过粗略的讲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新来的菲佣推倒我,然后拉了小威就要跑,小威的哭叫与我的声音将所有的人全引了出来,可是我们全都慢了一步,因为接应菲佣的车早就停在那里。”她指了一指大门外,现在停着警车的位置;“园长见车要开走时,她不顾一切要拦住车。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她急着问。
“结果,雷敏小姐中了歹徒的一枪,然后歹徒逃逸。”有个男人的声音从她们的后方传来。
琦芃望去,原来是办案的刑警,他望了她一眼后,问“敏儿园”的在场老师,请问这位是?”
“她就是被绑架小孩的母亲。”陈老师镇定的回答。
刑警一知道了她的身份后,随即带着她进入“敏儿园”中,问了很多的问题,虽然琦芃有种被惊恐凌迟的痛苦,但也是尽她所能的回答。
当警方封锁了现场后,检察官也到了,她便被带往检察官的办公室里,又问了一次。
来回折腾了几个钟头后,天色也晚了,检察官吩咐保护她的女警送她回家。
她虚脱沮丧的坐在警车上,等着保护她的女警上车时,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倏地就绷紧神经,她飞快的从皮包里掏出手机,“喂——”
随即,小威无助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妈妈,我是小威。妈妈救我,我好怕!快点来救我……”
“小威?!”连抽了好几口冷气后,她仍不敢相信她的宝贝此时正在线的另一端,“你在哪里?小威你在哪里?”
“呵呵呵……”一个陌生的声音笑着接走了小威的电话,“宋小姐,你儿子现在身上绑满了炸药,你乖乖听话,否则我就引爆你儿子身上炸药。”
琦芃全身上下汗毛倒竖,“你是谁?还我儿子来!”她着急的大叫。
但,歹徒却低沉的威胁,“听好,话我不说第二次了。从现在算起的二十个小时内,你一个人来到萨伊斯王国的国际机场,不能让台湾的警方或国际刑警组织跟来,否则,你儿子将被炸成碎肉,直接丢进海里喂鱼了。”
话说完随即断线,琦芃怔神了好半天,只能六神无主的呆坐着。
女警们上车看到她不对劲时,她才被唤醒,其实也不需担心女警们起疑心,因为遭此变故的人,应该无人还能谈笑自若。
她被安排回家后,即趁机从大楼的侧门溜了出来。
萨伊斯王国?
此事必定和韦特的王储之位有关,那么主使者应该就是伊德王子了?!
第九章
萨伊斯王国
韦特王子一回国后,便向国王及皇后丢下了一个震撼的消息——真正的韦恃王子在十年前已经死于火场,而他则是来自台湾的雷超。
话如霹雳闪电,向来血压便不稳的国王哈维达二世,大受刺激之下血压随即升高,终至昏迷不醒。
医生紧急会诊急救,文武百宫在引颈期盼中,纷纷揣测着国王病危的真相。王室严守消息,而媒体想尽办法仍不得其门而入,民众虽蒙在鼓里,但举国上下都被不安的气氛所弥漫。
皇后流着泪,惨白着一张脸,声嘶力竭的劝阻,拦住雷超打电话召律师,“就算你不是韦特好了,但好歹我们在十年前救活了你,不但尽力的教育你栽培你,还让你有了那么好的历练,与你同年的台湾男性谁能有此境遇?”
但,纸包不住火,事情终要传遍后宫中每个角落的。
“看在这样的情份上,孩子请你别走,求求你?”皇后哀求着。
“母后,不!皇后。”雷超差点改不了口,“纸包不住火,既是这样,那怎么能让它再继续被掩盖?这个事实早在十年前就该被揭露,拖了这么久,还不都因为我丧失记忆力,被灌输韦特的记忆,我才陪你们演了这十年的戏啊。”
听完了他的话,皇后蹙眉的望向站在门旁的杰森,“十年都想不起来的事,为什么殿下今天会突然完全想起?”
皇后懒得改口,也根本不想改口,明明就是韦特的外表与思想,怎么会从他的口中说出那样匪夷所思的话?她不懂,她真是不懂。
杰森谦恭的向皇后行过礼后,全盘说出,“韦特殿下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雷超肝火旺盛,“谁说她是狐狸精?她是我十年前的情人,这十年来我忘了所有的事,可是她的倩影始终留在我心里。”
“狐狸精?”皇后眯起了眼,“杰森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小琦不是狐狸精……”
没有人理他,他们对于他被勾起记忆的那部份比较在意,“一个多月前,台湾女子宋琦芃刻意接近了殿下,她迷惑了殿下,因此殿下后来邀请她到布兰纳谷地的庄园里,然后……”
雷超猛翻白眼,他一把揪住了杰森的衣领,阴鸷的瞪住他,“然后怎样?然后我魂都没了吗?然后我将萨国都卖给她了吗?还是我将我的所有全献给她了?”
皇后拉着他,“够了,韦特!杰森这么说我几乎可以相信了,你不止魂魄给她,人给她,你连萨国都会出卖给她。”
此话一出,雷超立即松手,“什么?”他掏耳,“我连萨国都出卖给她?我几时出卖萨国给她了?”
被他松手的杰森不怕死的丢出话,“殿下要离开萨国回台湾的话,那萨国就完了,这样难道还不叫将萨国出卖给宋琦芃?”
这真是啼笑皆非,都已经表明他真正的身份了,于理于法他没有半点资格继承王位,他们还是不肯接受?那有王位传给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雷超狂笑了;疯了,这群人全疯了!
“皇后,那个台湾女子有个儿子,是殿下在十年前留在那女人身体里的种。”杰森根本就不管他,兀自的将他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皇后诧异,“什么?还有个儿子?”难怪他什么都能抛弃,“查了没有?搞不好那野种是与别人生的,好栽赃给我们。”
“母后您怎么能这样口出恶言?小琦她没有栽赃,十年前我离开她的时候她早就怀孕三个月了,这也是我恢复记忆力后想起的一部份。”雷超插入皇后与杰森之间,他不能让他们再对话了。
“放心好了,皇后。”杰森轻松的低语着:“明天一大早,就会有那野种的DNA报告出来了。”
什么意思?雷超霍然转身厉视着杰森,“你派人去台湾了?”
杰森别有用心的觑着他,“陛下现在还昏迷不醒,殿下您花太多心思在其他人身上了。”
“你威胁我?”雷超感到遍体生寒,“杰森,你绑架我的儿子要来威胁我?”
杰森缓缓的摇头,“我还是一句老话,殿下您放太多心思在其他的杂事上了。”
雷超再勒住杰森的衣领,放声怒吼:“告诉我!”
“韦特,放开总管。”皇后下令,“你的儿子我会保他没事,只要他这一辈子都不与你公开相认,乖乖的在台湾长大,我会让你们私下当父子。”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他吸气后再吐气,可是翻腾在胸口的怒气却丝毫不能平息,“你们这群疯子!放了我儿子……”
“住手,韦特!”眼看杰森的老脸已经发灰,皇后惊斥不已,“来人,快,快来人啊——将韦特殿下拉走……”
他恨,他恨这群人,雷超充耳不闻,将全身上下的力量全集中至双臂上,蓦地——一记猝不及防的微小刺痛袭来,他诧异的望向右臂,只见皇后手执注射针筒刺人他的肌肉中,“我的孩子,冷静点吧。”皇后微笑的回望了他。
眼前的人影飘浮,“那……那是什么……?”他松开了杰森后一把推开皇后,“你;你在我的手臂上注射……注射了什么?”然后他捂着针头扎过的手臂,摇摇欲坠的望着十年来他非常尊敬的女人。
你冷静后,母后再和你谈。”
皇后挥手召来在一旁一字排开的仆人,“送殿下回他的寝宫。”
雷超还想挣扎,只是他往前才迈出两步而已,皇后注射至他体内的药效已经发作,双腿再也支撑不了庞大的身躯,他颓然倒下。
雷超半昏迷中,茫茫然看到,琦芃来到他的床前,说了叫他痛彻心扉的话:
“我对你的爱早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就已经终止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学校刚毕业的无知小女生;是的,我已不再爱你。接近你只是以为你真的就是韦特王子,才会和你发生关系,结果你的骨子里却是个凡人雷超,这和我所预想的一切相去甚远。我错了,对不起!”
在沮丧中清醒,雷超有说不出的乏力。
琦芃必定是受到胁迫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像是个风趣可爱直肠子的女人会说的,反倒像是一位曾是浪漫天真的女孩一夕间被迫成长下,在仓促间堆砌出的理智中所说出的话。
他想像着小威被杰森绑架,琦芃为了要救小威的命,不得不在皇后与杰森的监视下,来到他的床边,说出那些连她自己应该都会厌恶的话。
他忍着被注射镇定剂或安眠药醒后的呕心,推被坐起,心痛万分的握拳击床。
“小琦,我爱你!”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他很少说这三个字的。
强忍住伤心后,他知道自己该冷静了,意气用事并不像他,将恶劣的情绪隐藏妥当后化为实际的力量,才能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这是他在商场上的处世哲学,更是他面对腥风血雨的储位之争时的不二法门。
寝室内只有他自己,他梳洗妥当,穿戴出乎时的优雅自信后,走出他的寝宫。在他开车外出前往伊德的寓所时,并没有遇到拦阻。
雷超不禁暗忖,可能是琦芃的那番话,让皇后以及杰森他们松懈了,以为他会就此死心的在世人面前继续扮演韦特王子了。
必须要用上杀手了?真假王子的故事只能让它留在童话世界中,真正合乎血统的还是伊德王子,无论他外表多么像韦特,但他身体里所有的基因组合仍是雷超。
如果为了那垂手可得的尊贵名位,而让琦芃母子独自在台湾过着担心受怕的生活,那是换了他的命,他也不要!
看遍了各种美女,赏尽了无数奇珍异宝又有何用?那些在短短数十载的人生中只是镜花水月而已。回到琦芃母子身边,那才让他拥有全世界。
快到伊德的寓所时,雷超拨了电话,伊德接起后,他简略的说了要去找他的目的,因此来到“曾是敌营”的大门时,他才能毫无阻碍的被放行人内。
伊德和他一样都穿着传统的阿拉伯服饰,站在门廊下等着他的到来。
“你来了?!”也是颀长身材的伊德望着步出座车的他。
头一次不是以韦特的眼光看伊德,才发觉伊德其实应该是个热情的男人,雷超概然的接受了他的拥抱。
“是的,我来了。”他也热情的回抱了伊德。
“你在电话里说,你并不是我的弟弟韦特,这是怎么一回事?”伊德后退了一步审视着他。
他笑了,头一次在伊德的面前他轻松自在的笑了,“进去再说吧,难道你要在太阳底下听我说完全部的故事吗?”
“哈哈哈……”伊德也爽朗的笑了开来,除去了兄弟间的龃龉后,两个人倒很像一见如故的老友,“走,走!”随即他便被伊德热情的迎进室内。
所谓“一笑抿恩憨”意即如此吧!周遭原本武装的侍卫这时才放松了下来,原来和平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台湾
雷敏的丈夫裴士锋将雷敏病房内所有孩子全都带了出去,这时病房内只留下琦芃与雷敏。
琦芃将雷超就是韦特王子的事全说了,雷敏听的啧啧不已。
“最后我妥协了,我在萨国皇后与太子宫总管的威胁下,我对超人撤了谎,我……”想到那则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琦芃哽咽了,“我骗他,说我不爱他,事实上,我怎么会不爱他?十年来,我,我没有一天忘……忘过他啊……”
当她到了萨国的机场,随即她看到小威被捆绑炸药的残忍照片,她的心犹如煎锅中的鱼,刹那间她完全崩溃,接着完全妥协。
她宁可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愿她的宝贝受到一丝的伤害啊!
雷敏红着眼,牵住琦芃的手,“我都知道,你不曾避讳对小威说他父亲的事,你也以雷家的媳妇自居,如此忠贞的面对你的爱情而不变心,实在是现代的苦守寒窑啊。”
苦守寒窑?“呵……”琦芃笑着流泪,“人家王宝钏苦守了十八年,好歹也将丈夫给盼回来;而我呢?我是不是因为还没守足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