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笑,上官烈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骚动,他楞了楞,赶紧将这怪异的感觉挥开。
龙悦带着甜甜笑意看他不知又在思索什么,她不好打扰,只看向自己的表。
糟了!龙悦暗自惊呼,她该回家的时问已经超过了。
「上官……呃……」她顿住,都是朋友了,称呼上官先生似乎太过生疏,她想了想,他年纪应该比她大,「上官大哥,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要叫我上官大哥。」那会让他以为在叫上官凛。
「那……」龙悦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我的朋友都直接叫我烈,妳也可以。」
烈?那太亲密了吧!
「如果妳介意,那叫我烈哥也可以。」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他又提供了另一个称谓,虽然在上官烈眼中,这些称呼根本没什么区别。
烈哥?她又皱了皱眉头,又不是黑社会大哥。
怎么这两个称呼都怪得让人无法接受呢?
上官烈见她一脸为难,开始有点不耐烦,怎么选个称呼也这么麻烦,「随便你怎么称呼好了,就是别叫我上官大哥。」
咦?龙悦眨了眨眼睛,他似乎不太高兴了,可是她真的叫不出口啊!偏偏他又不让她叫唯一可以接受的「上官大哥」,嗯……他为什么不愿意呢?
「因为那会让我想到我大哥。」
听见他的回答,她才发现她竟然将疑惑问出口了。
「那……你排行?」
「我是我们家老三。」
「嗯,那我就叫你上官三哥吧!」太好了,她又找到自己可以接受的称呼了,这个称呼他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随你吧。」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费工夫了,「你不是赶着要回家?要我送你吗?」
「对喔。」顾着想怎么称呼,差点忘了这件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也好。」上官烈没有坚持,反正现在才下午四点,还是大白天,他想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嗯,上官三哥,再见。」龙悦边挥着手,边往公园外的站牌跑去。
上官烈也挥了挥手。
上官三哥?听起来还是有点奇怪,下次叫她直接叫他三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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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悦虽然耽误了回家的时刻,但她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她今天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
是的,有趣。
回想着方才跟上官烈的对谈,她就掩不住唇边的笑意,她很高兴能认识他呢,虽然他看起来很高大吓人,而且脾气似乎也不太好,不过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和她做朋友。
她自小就是一个安静不多话的人,很难一下子便跟别人打成一片,她的朋友都是和她长久相处而来的,所以大多是在学校认识的人,特别是高中以前。
不过这些朋友因为她搬家、转学,几乎都已不往来了,只剩下子苹这一个好朋友。
她其实是很想多交一些朋友的,只是在大学里,同学大部分各忙各的,不是忙着学业、打工、社团,就是忙着谈恋爱,而她既不在外打工,也不参加社团,自然就少了许多和同学相处的机会。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情形,自己适应得很好,也告诉自己只要在上课时认真上课,上完课回家帮忙,有没有那么多朋友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今天她才知道她错了。
当她听见上官烈想跟她做朋友时,她心中的喜悦几乎无法停止,尽管是用这样特别的方式,可是她真的很开心啊!开心到即使明知回家后一定会被责罚,她还是忍不住想微笑啊!
「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龙悦一踏进龙家,就见龙承运的妻子--方琳琳怒气腾腾的看着她。
「大……呃……龙夫人。」差点忘了她不准自己叫她大妈。
「妈,有人自以为是龙家的千金小姐呢!明知道今天家里有事,也不赶快回来帮忙,分明就不把您的交代放在眼里。」龙钰站在一旁说风凉话,她非常讨厌龙悦,压根不承认她是她妹妹。
「我……我没有……」
「还敢顶嘴。」方琳琳甩了她一巴掌。
「……」龙悦不敢再开口,她垂眼望着地板,脸颊上火辣的感觉痛得她鼻子泛酸。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方琳琳用力推了推她。
她就是看龙悦不顺眼,因为就是她的母亲抢了自己的丈夫。每次见到龙悦,她都会想起这件事,而一想起这件事,她就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好好出这口气不可。
龙悦听见这句话,连忙往厨房走去,不敢再耽搁。
看见龙悦被打,龙钰的心情好极了,爸爸是她专属的,而且她是龙家唯一的孙女儿,她不会允许别人来瓜分这一切。
「妈,别气了,为这种卑贱的人生气多划不来,别忘了今天要开的宴会,你可得装扮得美丽一点,别输给那些阿姨、婶婶。」
「好吧,你也好好打扮打扮,叫你爷爷看了高兴。」
「知道了。」龙钰笑笑的回到自己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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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悦走进厨房后,就一直待在里头帮忙,虽然为了这场宴会,龙家请了不少大厨来,但还是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做的。
这些临时大厨并不知道她的身分,以为她是龙家的下人,所以也不客气的使唤她做事。
不过,她在龙家本来就是个下人了,不只在她亲人的眼里如此,就是在龙家的仆人眼里也如此,除了堂哥龙宇文之外,龙家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所以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不只把她当下人,还把她跟她母亲当成这个家的罪人,所以在背后说坏话是日常小事,冷嘲热讽更是司空见惯,不过真正会动手打她的,还是只有大妈跟她同父异母的姊姊。
她边洗菜,边用冰水拍着自己的脸颊,方才被打的那一下此刻正痛着。
龙悦刚到这个家的时候,因为父亲还在的关系,所以她着实过了一段像大小姐的生活,尽管感受得到自己不受许多人欢迎,不过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她,但是父亲死后,一切就都浮上台面了。
刚开始她很不能接受,即使她在表面上不曾反抗,但是她心里每天都在怨恨而且疑惑,为什么她的亲人要如此对待她?
那一阵子她过得很不快乐,不快乐到几乎有轻生的念头,幸好那时候还有子苹和字文堂哥在她身边,让她还能感受到一些温暖,特别是宇文堂哥,他慢慢改变了她的想法。
龙宇文是龙承达的独生子,他天性温和乐观,喜欢画画,对于商业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因为他生在龙家,所以他被迫放弃他的喜好,投入商场。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当他的父母以性命要胁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只好进了龙云。
不过,他自有一套自得其乐的生活方式。
他认为与其埋怨自己的自由被限制了,不如就在这限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那样既可避免冲突,也可以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
人生短暂,如果自己都不让自己快乐,不是很可惜吗?
他将这一套想法全都教了龙悦,这是在无能改变现况的时候,对自己最好的作法,因为如果可以改变,他当然也会尽力尝试,他知道龙悦在龙家的处境卑微,但他也无法干涉其它人的态度,所以他告诉她,不管别人如何对待,总是要让自己快乐、宽容。
龙悦时时记着这些话,但还是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慢慢学会让自己放下。
她不愿意让自己活在怨恨里,所以她愿意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而且她也设身处地的为爷爷、大妈和姊姊想过,她想,自己和妈妈或许真的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毕竟是因为她妈妈的出现,才导致他们家的不合,因此她对于他们的辱骂欺凌,始终逆来顺受。
何况,她妈妈临终的交代,就是要她好好和龙家人相处,她也一直很努力的在做,虽然这样做也许不能改变他们对她的想法,但至少她能对得起自己、能对得起父母。
再说,她的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在,她应该知足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想起子苹要她离开龙家的事。
她不是没想过要离开,事实上,她确信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因此才更能让自己忍受这一切,只是那一天……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许要等到她嫁人吧。
不过……她认识的人那么少,谁会是她的对象呢?
脑子里突然浮现上官烈的笑脸,她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看上她的。
「你又在磨菇什么?还不动作快点。」一位大厨拍了下她的肩膀。
「喔,好的。」她收拾心神,加快手边的动作。
第三章
阳光张狂的照耀在发亮的草皮和柏油路上,炙烈得让人睁不开眼,隔着窗看太阳持续散发它不间断的热力,屋里的人们却因为托了冷气的福,而感受不到暑意。
夏天到了,人们的穿著也愈趋清凉,不过龙悦依旧穿著长袖的衣服,和-件靴型牛仔裤,倒不是她保守,而是因为她怕冷,即使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冷,她一样无法接受。
除了这个原冈之外,某些时候长袖也为她遮去了一些明显可见的瘀青,避免了她被询问的困扰。
课堂上,老师正卖力地讲课,今天的龙悦却无心听讲,因为昨天她接到了上官烈的电话……
「喂,是小悦吗?我是上官烈。」隔着电话,他的声音多了一点磁性。
「上……上官三哥?!」她好讶异,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她。
「以后直接叫三哥就好,『上官』可以省了。」
「……嗯……三哥。」她没有反对,尽管这个称呼似乎将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让她不太习惯。
「你明天有空吗?」
「呃……我要上课。」他问这做什么?
「上到几点?」
「下午……四点。」他想约她出去吗?
「那好,下午四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咦?」他真的要约她。
「就这样,明天见。」他将电话挂了。
「……」龙悦楞楞的望着电话,她都还没问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也还没答应他,他就已经决定好了,而且显然不接受拒绝。
不过,龙悦扪心自问,她应该也不会拒绝吧,既然他们是朋友,见个面也没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为了这个约定心神不宁的,上午的时候还好,到了下午,她几乎连坐都快坐不住了,尤其是将近四点的现在,她更是无心上课。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雀跃,虽说他们只是友,但毕竟是她第一次单独和男生出去,所以她的心里真的既紧张又期待。
她默默的从一数到十,想缓和自己的心情,听见老师宣布下课后,她更是刻意缓慢的收拾东西,直到教室的同学几乎走光了,她才步出教室。
她低着头,尽量维持着平常的速度而不加快,不过那很难,她的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越走越快。
没多久她就走到了校门口,校门旁边有一个空地,空地的右边是天桥,很多人都会约在这里相会,她很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在那里,于是她笔直的走出校门,往空地走去。
「你要去哪里?」上官烈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将要越过他的身子。
他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对他这样高大的身材视若无睹,她的眼睛是长到哪里去了?
「咦?」被拉住的龙悦惊讶的回头,「三哥?」
「怎么?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再一次的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忘记和他的约定,这小妮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没……没有。」他的表情有点吓人,虽然戴着墨镜,可是她却感受得到他锐利的视线直射着她,她连忙挥手摇头,怎么敢忘。
「没有就好,我们走吧。」他拉着她直接往外走。
「三……三哥,我自己走。」被他拉着很难走的,而且她感觉被他握住的手臂发烫,脸也发烫。
「喔,好啊。」上官烈当然不懂她细微的心思,在他的眼中,拉住她的手臂根本是不足为奇的小事。
上官烈放开她后,两人就各走各的,只是他的脚太长、步伐太宽,让她跟得有点费力,却也不敢要求他走慢点,只能一再辛苦自己的脚加快速度。
「三……三哥,我们要去哪里?」好不容易只隔一步的距离,她赶紧问出想问的事。
「喔,我今天打算带你去淡水走走,我们可以去看夕阳,然后再吃顿晚餐。」上官烈边走边说,没注意到她愕然的停下脚步。
吃晚餐?那怎么行?她今天还得回去做饭呢!还是跟他说别待得那么晚?可是又怕耽误了时间,或者,还是拒绝他好了。
「小悦,你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啊。」已经走到摩托车旁边的上官烈,这才发现龙悦呆呆的站着不动。
龙悦迟疑的走过去,要拒绝他只能趁现在了,可是她的心为什么有一种极端不舍的感觉?
「你走路的速度真慢,不过也是啦,你的腿又不长。」上官烈取笑的说,将安全帽递给她。
「三哥我……」她盯着安全帽不敢看他,一狠心,「我不能跟你去淡水。」
「为什么?」上官烈凛着脸,她非得给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不可。
「我……我必须回家煮饭。」她还是不敢看他,不只怕面对他的怒气,也因为她觉得有点难过,她其实很想跟他去玩的。
「你家没有厨子吗?」煮饭?上官烈想起龙悦在龙家的地位与遭遇。开玩笑,他就是要帮她远离龙家人的欺负,怎么可能这样就让她回去。
「呃……有啊,可是……」
「那不就得了?妳就放心跟我去玩吧。」他才不要听见「可是」,直接将安全帽往她头上戴,反正他不接受拒绝。
「三哥?」他竟然就这样把安全帽戴在她头上。
「我们昨天就已经约好了,你可别说你要爽约。」扣好自己的安全帽,上官烈找了最正当的理由压住她。
龙悦瞠眼,明明是他不给她机会拒绝的……虽然她也很怀疑自己会拒绝他的邀约。
「别再想了,快上车吧。」
龙悦看了他一眼,乖乖的坐上了机车。也罢,她向来最重视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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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达营企业不是说好今天早上会将资金转进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转入,而且联络不到人?」龙承达又急又怒的朝营业部经理龙承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