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去行不行?!她受了伤,而且也累了。”俞骥犹豫地拥着素练的肩,心疼地看着她额头上的血。
“那——好吧!”
凌晨两点多,警察舆消防人员才收队回去,只剩芙蓉坊的灰烬凄凉地不言不语。
“别看了!”俞骥轻声地对素练悲伤的眼眸唤着。
“是啊!事已至此,再多想也于事无补啊!”程妈、程爸最能明白素练此刻的心情,“还好,只烧了一楝房子,我们还有整片花圃、整片竹林,只要有心,一定还可以再恢复芙蓉坊的旧日景观。”
“我不只是痛心这把火烧了我的心血结晶,我更失望的是——点燃这把火的,竟然是我这世上仅存的一位至亲。”素练没忘记,她昏迷前看到的一切情景。
“是傅炳贤?!”程妈大吃一惊。
“谁是傅炳贤?”俞骥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是素练的亲舅舅。”程妈愤怒地说着,“一定是上次设计圈套不成,才会使出这个毒计,真没想到傅炳贤这个人这么狠,连自己的亲甥女都不放过——”
事态铁定相当严重!俞骥听着程家二老你一言我一语,不禁胆战心惊,“这阵子,我看你们就先到度假村吧!我会替你们安排安全的居住环境。”
这一夜,饱受惊吓的俞骥,再不让素练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就这样呵护着她,一觉到天明。
阳光斜斜地穿透了窗帘,照进了有素练的海啸楼里面,整夜不太敢合眼的俞骥,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怀中娇柔的睡脸。
“铃——”电话倏地响起。
“喂——”俞骥有些不悦,深怕吵醒了素练的好梦正甜。
“是谁呀?”看到俞骥挂下电话,素练慵懒地随口问着。
“你醒了。”俞骥露出微笑,凝望着素练初醒的妩媚。
“你在看什么?”素练对俞骥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靦眺。
“看你呀!”现在的俞骥,迳顾着傻笑。
“我这样子一定很丑,”素练拍拍惺忪的脸,拨了拨发,“我就说不要让你看着我睡嘛,对了,我该起来刷牙、洗脸,免得一会儿程爸、程妈啰哩八唆的。”
“刚才电话就是他们打来的。”
“啊?!?!有说什么事吗?”
“他们说,警察已经发现了纵火者的一些线索,希望你尽快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素练沉思了半晌,脸上有犹豫不决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你舅舅会如此狠心?”这问题憋在俞骥的肚子里一个晚上了。
“还不就为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那片农场——”于是,素练便把自己被舅舅三番两次设计不成的事,以及母亲那份遗嘱的内容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俞骥。
“原来,真是我误会你了!”有份歉疚充斥在俞骥的心头。
“所以那天晚上,你才会那么反常?!?!连跟我说声再见都没有。”素练恍然明白。
“素练,我很抱歉,我不该事情没问清楚,就随便给你扣上一顶帽子。”俞骥握着素练的手,露着请求原谅的眼光。
“我不怪你的,”素练神色柔和,目光蕴情地凝视着俞骥真实的脸,“你的行为——算不算吃醋?!”
“吃醋?!”俞骥瞪大了眼,“我怎么会吃醋?!那只是——只是——”他的大男人自尊一时间还丢不完全。
“只是什么?!”素练故意傻着脸,天真地问着。
“是……是……”俞骥搔着头发,拚命地想找个理由,却愕然发现,一旁的素练早已笑得人仰马翻。
“好哇!才几天不见,你就会使坏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说罢,便一把搂住了她,往她身上搔着痒。
“不要,我认输了、我认输了。”素练直嚷着求饶。
俞骥停下手,笑得无奈又甜蜜地说:“不,认输的是我。”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吻住了素练那微闭的双唇,一阵缠绵,像是天长地久般的流连。
“骥,程爸还在等着呢!”素练用剩余的心智提醒着。
“可是,我已经等你好久了——”呢喃的俞骥,还是任性地不管南北或东西,他早已沉醉在素练香郁的深情里。
好不容易做完了笔录,俞骥又陪着素练来到化成灰烬的芙蓉坊前。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察,是你舅舅纵的火?!”
“他毕竟是我母亲的大哥,我不忍心。”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痛心。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是刑事案件,不是你能作主的告诉乃论罪。”俞骥说着。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让自己主动去指证他。”或许是心肠软、或许是顾念血缘关系,素练的内心还是希望傅炳贤能有悔改的机会。
“但是,这样对你、对这片农场太危险了!我担心他会再故计重施。”在社会中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俞骥,太了解人心险恶的道理,因此,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素练心事重重地叹着气,说:“所以,我决定釜底抽薪。”
“我打算找人结婚,把这片农场的所有权全部收回来,不再让我舅舅有任何插手干涉的余地。”从她的神情中,看得出来她的坚定。
“结婚?”俞骥重复了这两个字。
素练不敢看他,因为她没忘记俞骥结婚的对象不是她,“我——我或许会登报征婚,反正只是做个样子、挂个名——”话至此,一阵辛酸涌上心头,素练想到母亲的好意,竟教她如此不堪地委屈自己的终身幸福。
“何必这么麻烦?!?!我就站在这里。”俞骥不笑,只是正经得让素练有想哭的念头。
“可是你已经有了邢雪莉了。”这句话有些激动,是素练冲动说出口的。
“傻瓜,”俞骥终于明白她的顾虑,心疼地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说:“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自从那次在你家的那棵树下睡醒后,我就身不由己了。”他温柔地亲吻着素练的额头、鼻尖。
“那——芙影呢?!?!”素练终于把心底的那份疑惑问出了。
“就是你那天睡醒后,抱着我却喊着芙影——”素练故作懊恼地嘟哝着。
“哦!原来如此,”俞骥笑得款款柔情,用手指点了下素练的额头,说:“想不到你这么小家子气,竟然跟我的好梦境过不去。”
“梦境?!你说芙影只是你梦中的虚幻人影?”
“也不尽然——因为最近我发现,那位梦境中的芙影长得愈来愈像你。”俞骥没说谎,虽然他一直对这团怪梦嗤之以鼻。
“你该不会只是为了帮我忙,才编出这套金碧辉煌的谎言吧!”素练的诚实,就在于她不求表相,只要真心的对待。
“不!应该说我需要你的协助,帮我找回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幸福。”
“俞骥,我会的、我会的。”素练不禁红了眼眶,扑进了俞骥那宽大厚实的胸膛,“我会用我的一生来报偿你的深情。”她喃喃低语。
“我不要你的报偿,我只要每天都能牵着你的手,共享这片天地的晨昏日落——”
微风轻拂,花香传送,俞骥和她在这蔚蓝的天空下,交换着他们的真情与承诺,嘎嘎作响的竹林是见证、缤纷灿烂的花海是祝福。
“咳——咳——”林薰修再也挨不住肉麻地出了声。
“是你?!?!有事吗?”俞骥依旧搂着素练,毫不避讳地面对世上所有的一切。“俞伯伯和雪莉来了。”薰修面有难色地说着。
“那你忙吧!”素练黯然的想挣脱俞骥的手。
“我们一起面对吧!你要相信我的决心。”俞骥没有半点迟疑,挽着素练怯怯的心,他昂然走向那桎梏住他三十余年的身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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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同这个乡下女人结婚?!?!你疯了——”拍桌子的,是冥顽不灵的俞振荣。
“俞骥,你是存心要让我丢脸的,是不是?我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答应解除婚约。”邢雪莉原本是兴匆匆的找俞骥讨论婚期,却没料到临时竟杀出个程咬金,想抢走她这俞氏企业女主人的到手头衔。
“我的心意已决,任谁都无法改变。”
“爸,您要替我作主啦!”邢雪莉现在只能仰仗俞振荣的支持了。
“你这个女人贪图的,不就是钱吗?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答应,犯不着非抢着俞家女主人这个位子,再说,凭你这副样子,你坐得起吗?”俞振荣打算用“利”来打发掉素练。
“爸,不许你这样侮辱她。”俞骥严厉地出声维护。
“不对吗引要当咱们俞家的女主人,一定要对俞家的事业有帮助的,像雪莉,有着丰富的人脉关系,我对她是非常中意的。”
“哼!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秤秤自己的分量。”邢雪莉睥睨地瞪了素练一眼,继而嗲声嗲气地揽着俞骥的腰际,说:“骥,你想换换口味我是不反对,可是婚还是要结呀!”
“请你自重,邢小姐。”俞骥冷着脸,毫不领情。
“你——可恶!”邢雪莉顿时气歪了脸,破口大骂:“俞骥,你是瞎了,还是着魔了,这女人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引”
“邢小姐你说的没错,我全身上下没有比得上你的地方,唯一可说的,就是我比你更爱俞骥。”素练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个“爱:子。
“素练——”霎时,俞骥感动得无迭11n语。
“爱;:哼!你和我一样,爱的是人捧人的身分地位而已!”邢雪莉尖锐地揄揶着。
“我要是贪图这些,早就把那片农场高价转售了,何必再待在这个乡下地方。”素练讨厌被人这么污蔑着。
“什么;:你说的农场是不是隔壁那块?”俞振荣问着。
“没错。”素练点着头。
“哈哈哈——”俞振荣突然态度一改,得意地笑了起来:“儿子,早说嘛!你这招确实高明,这下子咱们又赢了华旸一步棋了。”俞振荣以为俞骥冲的是那块地。
:冱——什么跟什么嘛!”邢雪莉看情势大逆转,不免急得跳脚。
“雪莉,疏小姐的那块地是我们俞氏再创高峰的生机呀!恐怕你要闪一边去了。”俞振荣是“翻脸高手”。
“爸爸,恐怕是你搞错了,素练的农场永远由她作主,我不会干涉。”俞骥严正地声刃。
“你是说——你不打算成立我们的那件投资专案引”俞振荣的笑还僵在嘴角。一是的。”
“那你娶她有何意义?”
“因为——我爱她,造就是最重大的意义。”俞骥握着素练的手再次用力,表示着他的坚定。
“哼!说得好听,爱能值多少钱;:”俞振荣不屑地看着俞骥和素练,“如果你执意要娶她,那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俞氏家族的继承人,我要收回你掌管的俞氏企业。左逗一招在以往一向管用,因而此刻的俞振荣只等着俞骥的软化妥协。
“俞骥,你要三思而行哪!”邢雪莉犹不死心。
“俞伯父,难道你的一生只有钞票这个知己吗?难道你对儿子完全没半点感情吗?”素练突然间为俞骥感到悲哀。
“胡说——我俞振荣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俞振荣指着俞骥的鼻子骂。
“是的,你没亏待过我,你只是把我当成满足你野心的一匹马,你只是一味地要把我塑造成你俞振荣的影子,除了这些,你给过我什么引”被挑起愤恨的俞骥,终于说出他二十六丰来的不满及痛苦。
“哈哈哈——你别把自己想得这么无辜,我就不相信,没有身分地位的日子,你能挨得下去——一在狂笑声中离去的俞振荣依然等着看俞骥的回心转意。
而对丧失俞家事业的俞骥,刑雪莉也顿时失了兴趣,找个台阶,摸摸鼻子离去了。
“我不值得你为我失去了一切。”素练心里忐忑不安。
“嘘——”俞骥以手指轻轻地碰着她的唇,说:“我只担心不能给你好日子过,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俞骥——”素练以和着泪的笑容代替了答应。
“放心,你们还是可以悠哉悠哉的过日子——”一直在当壁花的林薰修被一阵鸡皮疙瘩给叫醒了,“至少,眼前这楝度假村是俞骥自己的,跟俞氏企业的股份是完全分开的。 ”
薰修这一提,倒让俞骥想起什么似地,说:“薰修,帮我把台北的别墅卖了,我要用这笔钱重建芙蓉坊。”
“不用了,我的屋子我自己想办法,不需要卖掉你的房子。”素练急忙地阻止着。
“芙蓉坊以后就不只是你的屋子啰!我跟我那些未出世的孩子们也会赖着不走哦!”俞骥又把素练拉进怀里。
“讨厌!都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素练羞红着脸,轻捶着俞骥的胸膛。
“所以啰——我们就要加油了——”
薰修翻着白眼,又是一阵抖动,故意哀嚎着边走边说:“太肉麻、太恶心了,害得我鼻血直流。”
糗归糗,薰修还是尽心地把俞骥这老友的婚礼办得风光热闹。
“紫色风情”是素练亲自为自己婚礼设计的花艺,以各式紫色的花朵铺陈着他们的幸福。
在紫色花办飘落的浪漫里,西装笔挺的俞骥挽着一身白纱飘逸的素练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素练虽然不是我们的女儿,但她一直是我们的心肝宝贝,你可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付托。”主婚人程爸、程妈拭着泪,郑重地交代着。
“我会的,这一生一世,我都会把她捧在心口。”俞骥凝望着素练,爱意无需多说便自然流露。
“嗯!老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位削着短发、穿着裤装的现代女性。
“俞靖?!”俞骥面露讶异,“你怎么来了?!?!”
“先声明,我是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施这么大的法力,把咱们俞家的浪荡子给收服了。”俞靖微笑地走向素练。
“什么浪荡子!你可不要破坏我的名誉呀!”没有亲人祝福的俞骥,对于妹妹俞靖的到来甚感欣慰。
“嗨!大嫂,我是俞靖,多谢你肯把这个社会的公害带回去。”
“谢谢你大老远的跑来祝贺我和俞骥。”素练被俞靖的话逗得笑个不停,她知道,俞骥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真的很有心。
“素练,记得把捧花丢给俞靖。”林薰修看戏看成瘾头了,直等着下一出“驯悍记”。“丢给我?!”俞靖挤着鬼脸,瞪了薰修一眼,“你这老头子都还没娶,哪轮得到我呀!”“别忘了,我是抱定独身主义的。”林薰修手插在裤袋里,得意地自我声明着。“那你也别忘了你说过的一句话——”俞骥抱起了素练,在进洞房前,再次提醒地说着:“我的公主找到了,下次该换你的仙女啰!”
“林薰修——你也太不要脸了,竟想追个仙?!”俞靖故意夸张地弄大嗓门,把薰修的承诺顿时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