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屏心中叹了一口气,真为方奕翔叫屈,果真是小女孩不懂得欣赏。将傲气雄鹰视作猩猩?两者的差距是何其大啊!虽是如此,不爱与人计较的方奕翔是听听就算,一点也不想与雷雨蔷争执,但脸上仍是挂着一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表情孤傲地立于一旁。
甄屏一时心软:“雨蔷,来这儿不是探我的病吗?没必要讲话讲得这样冲吧!”
雷雨蔷心高气傲,方奕翔的态度已让她够难受的,而甄屏的不帮忙更让她心痛。在难过之下,眼中已盛满了泪水,语音哽咽地说:“嫂子,你怎能不帮我,我是你的小雨蔷啊!”话一说完,又想扑进甄屏的怀中。
方奕翔眼明手快地拉住雷雨蔷的后领,厌恶地硬是不让她接近甄屏,这下子更惹得雷雨蔷脸红脖子粗,眼泪也掉了下来。
方奕翔毫不怜香惜玉地大吼道:“不准喊嫂子!”
“我偏要!”
方奕翔除了甄屏之外,对其他女孩一向少话,遇着了雷雨蔷更是懒得多说。眼看她如此不可理喻,而另一个也是姓雷的黑衣男人,竟还有闲情逸致看着风景?他嘴角浮起了不易见到的笑意,右手轻轻地一带,雷雨蔷就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在一声尖叫之后,落入了雷飞的怀中。
雷飞打从雷雨蔷一进门后就不敢面对她,但是在听见一声尖叫之后,还是关心地转过身,正巧雷雨蔷从空中飞了过来,他只好顺势地将她接住。
雷雨蔷又羞又怒,背对着甄屏向雷飞怒目而视,让雷飞已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就这样,雷雨蔷的脚才着地,就整个人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方奕翔、甄屏奇怪地看着雷飞。照理说,以雷飞的绅士态度,是不会任由雷雨蔷出现这种难堪的画面,但是现在雷飞就是一脸尴尬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雷雨蔷。
两人对看一眼,方奕翔挑着左眉,甄屏有默契地挑着右眉,相互询问着对方:大有问题!雷飞心有不忍,还是伸手将雷雨蔷拉起来,却被她凶巴巴地打掉。她像只斗鸡般地鼓起翅膀说:“黑社会老大,没听见我喊甄屏为‘嫂子’吗?所以趁早收起你的花心吧!”
这一提醒使得雷飞一震,喃喃自语:“我怎会不知道……”
“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了还得了,你除了打打杀杀就是在这儿风流快活,哪顾得别人家的死活?”雷雨蔷很是难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很不客气地指着雷飞的鼻子骂着。
这一骂可骂醒了雷飞!雷飞抚着下巴,玩味地说:“你说得蛮对的,事情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当仁不让地插上一脚啰!’’“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的好色之徒!’’雷雨蔷真想撕碎那张可恶的脸。
“耶,话可不是这么说——”
三两句话,雷飞已恢复他的玩世不恭,亲切地摸摸雷雨蔷的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甄屏这样的美人,任何男人都有权利追求的。”
甄屏一听,很不文雅地咳了出来,第一次有人说她是“美人”,听起来挺别扭的!而方奕翔则是皱着眉,拍着甄屏叮咛:“别淘气,小心加重了伤势。”这一说完,他又冰着一张脸,霸气地警告着眼前的两人,“甄屏的男友还存在着,别视若无睹!”
雷雨蔷爆笑出声,揉揉肚子,又拭着眼角的泪珠,断断续续地说:“你又算是哪根葱、哪根蒜,甄屏嫂子岂是你可妄想的……”
雷飞也出声示意:“甄屏还没有嫁人,每个男人都是有机可乘的……”
甄屏揉着额角,她开始想不透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炙手可热,男的追,女的也抢。要是她家的老爸、老哥知道的话,一定鸣炮以示庆祝,家中的男人婆不仅推销出去,还让人抢得打架?她莞尔地想,她跟方奕翔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又是一波三折。雷雨蔷出现了,带着令她踌躇的消息,她知道就算她再回到阿烨的身边,也只是为了内疚及更多的同情。这事都尚未解决,又冒出一个雷飞来穷搅和,她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姓雷的,老是跟他们纠缠不清。
方奕翔才不管姓雷的杂七杂八的理由,稳健地提出他的反击:“老鹰是会捍卫自己的鹰巢的,而我这巢中只容得下甄屏一个人。”
甄屏报以温柔、充满爱意的笑容,两人的视线旁若无人地胶着在一起,将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爱情表露无遗,羡煞了病房中的其他两人。
雷飞不得不开始讨厌方家的男人,老是让他在女人面前吃鳖,坏了他风流倜傥的好名声。难道真是岁月不饶人,他雷老大真的老了?不行,为证明自己的魅力无减,他决心争取到底,跑了一个杜巧儿,怎能又丢了一个甄屏,更何况都是败在方家兄弟手上。他,不再说什么,决定用行动来表示他的决心。
再看看雷雨蔷,她可管不住她的脾气,早捺不住地冲向甄屏床前,阻隔他们的对视。张牙舞爪的样子,又让甄屏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巢不巢的,从头到尾我嫂子都没有承认你,你别在这儿信口开河……”雷雨蔷大咧咧地吼着。
雷飞感到方奕翔的体温正急遽降至零度以下,他耸耸肩,慢慢地踱步到门外。他知道那刁蛮的雷雨蔷可能——不,一定又会“飞”了出去。他们这些飞行官自个儿飞得不够,还要别人也跟着飞?好歹这次也不能再让这个小美人再次落地了。
可不是吗?不一会儿雷雨蔷又被鹰侠给拎着抛了出来,以更快的速度,在雷雨蔷尚未着地时摔上了房门,将嘈杂谩骂声全关在门外。
他简直受不了那个跟“疯查某”没啥两样的雷雨蔷,无理取闹到上了天,亏甄屏忍受得了。他虽不能出手揍人,但是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自知还是办得到的。更何况他最后还得到甄屏伸出大拇指称赞,再加上真挚开心的笑容,可见她也被雷雨蔷弄得身心俱疲。
方奕翔拍拍手走到甄屏的床前,拿出黑色的签字笔,在甄屏打着石膏的右小腿上潇洒地签着名,以低沉磁性的声音说:“甄屏,这下子你有了鹰侠的印记,是永远飞不出我的范围了。”
甄屏动动眉,轻轻摇晃着她的食指,持反对意见,威胁道:“那可不一定喔!”
第七章
甄屏出院了!躺不住的她再也不理会方奕翔的忧心,在万分坚持之下出院了;原因之二是她也忍受不了雷老大与雷雨蔷每日的骚扰,她知道再下去,自己可能会亲自动手将两人丢出医院。
不过刚回来的这几天,在学校的宿舍中见不到两人的耍宝,还真有点不习惯,庆幸的是,每天可以听见飞机从上空呼啸而过的声音,令她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今天她可以拆线了,心中雀跃地哼着小曲,高兴地等着方奕翔来接她。
快来吧!拆了线她就可以活动了,更可以在天上自由地飞了,她多想念蔚蓝的天空呵!“报告!”
甄屏看看手表,十点,还真准时,她撑着一条腿,顽皮地蹦蹦跳跳去开门,帅气地支撑在门槛上。
“怎么,又送花来了?”
“报告教官,你不喜欢?”班长林佳璋发现了一个大新闻,竟有女人不喜欢花的,通常女人不都是最喜欢男人送花吗?甄屏没接过学生手中的花,却抽出花中的卡片。
啧啧!真是大手笔,今天送的可是白色的郁金香,每天送个九十九朵,这雷老大还真有闲情逸致,甄屏大声地念着卡片上的字:小宝贝:一朵花代表一颗心,每天九十九朵花,代表我对你的无限颗心。
一旁的林佳璋听得咋舌。真恶心巴啦!嗟!林佳璋的表情令甄屏感到好笑,她拿着卡片敲着他的头说:“教官不能接受男人写的情书?’,“当然可以!”
“那你是什么表情?”
真不愧是空军军校的学生,就是一副皮痒欠揍的态度去面对甄屏,实话实说:“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表情。”
“OK,限你在三十秒之内将掉在地上的鸡皮疙瘩全捡起来,别弄脏教官的房间。”来这套!林佳璋反应灵敏,想免去这顿劳动之苦:“风大,全吹跑了,很难再找到踪迹。”
“喔!”甄屏就是欣赏这群穿蓝衣服可爱敏捷的思路,“你不也是会飞?教官改判你驾飞机追回来。”
“报告教官,飞机是用来捍卫国家,不是用来找鸡皮疙瘩的。”
皮在痒!甄屏又嫉妒又佩服,瞧瞧那位鹰侠将她的学生带得是怎样的成功,敢跟她顶嘴?!“敢情是技术不好,找了一堆的推托之辞。”
林佳璋才不上当,这种激将法对他们来说早就免疫了,他笑嘻嘻、吊儿郎当地将问题丢回给甄屏:“不是技术不好,是鹰侠教官没教!”
“什么是我没教的?’’方奕翔突然出现在林佳璋的身后,回应了师生两人的一搭一唱。瞄着林佳璋手中的郁金香,手上、头上的青筋又露了出来。
甄屏与林佳璋马上异口同声地回答他的问话:“开飞机追踪鸡皮疙瘩!”
这算什么,打哑谜吗?“別跟我打迷糊仗,林佳璋,你还不回去上课。”
不像话,拿着花跟他鹰侠未来的老婆聊天?看来真是不想混了。
“可是这花……”还很重呢!教官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照旧。”鹰侠沉下了声音。
甄屏点头示意:“义卖它,并将钱捐出去,记得用雷飞的名义,不可用学校之名。”
“是,教官。”
林佳璋又一脸可惜地捧着花离开。
“我不喜欢他每天送花。”方奕翔嘟哝。
甄屏主动勾住方奕翔的颈子,轻笑地吻去他的埋怨:“那你送花给我,一朵就好。”
方奕翔难得浮现红晕,送花?太为难他了:“除了花,什么都可以。”
甄屏娇媚地刮着他的脸,含嗔娇斥:“拉不下脸,认为送花是弱者的表现,还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方奕翔狠狠吻着甄屏戏谑的唇,惩罚性地辗转吮吻,让甄屏的心跳加快。他的宣示让甄屏唇齿间的戏谑全都烟消云散了。
方奕翔拥着她,抚着她削短的头发,坚定地说:“不许再说这些话,你明知我为了你,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
方奕翔放心地吻着她的唇:“那你是故意说这些话让我生气?顽皮。”
幸福呵!两人间都感到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不舍得再去伤害对方,方奕翔尤其更甚,他真的不希望甄屏再受到任何一点的损伤,所以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你若喜欢,以后我每天送,不过我只送一朵——”
甄屏立刻捂住他的口,感动地替他说完下面的话:“因为一朵只代表你的一颗真心。”
方奕翔捏着甄屏不算高、却相当挺直美丽的鼻子,他真爱极了这个聪慧却容易受伤的女子。
“我一会儿要去开会——”方奕翔有点迟疑地看着甄屏,小心地询问,“今天拆线你能自个儿去吗?还是我找人陪你去?”
甄屏体谅地摇头:“这小事一桩,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是拆线罢了。还是会议要紧,记得你是位优秀的军人。”
甄屏嘴上虽是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丝难过。谁教她心甘情愿地成为鹰侠的另一半,坚强独立是必要的。
“小心一点,到医院时先打通电话回来,告诉我挂几号诊,开完会我若是有足够的时间,会到医院接你;还有,拆了线可别兴奋过度,不要卯起来想找别人干架;另外——”
甄屏马上叹了一口气,打断方奕翔的话:“鹰先生,你左一句‘还有”,右一句‘另外’,说得我头都昏了。
平常见你不吭一句话,怎么一见到我就说个不停?”
“担心你哟!”鹰侠不再像是鹰侠。
“我回到家就像捡到般,出了大门就像丢了我这个人,只有你对我有千万个担心。”于是甄屏趁着剩余的时间,主动纠缠方奕翔的唇。
来这套!她学着鹰侠将他的担心全吻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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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线的她如释重负,再不让她活动,她一定会发霉不可!哦喔!有点不对劲,身上的寒毛正竖立起来。甄屏帅气地戴上墨镜,更显得她的不在意,但是戒备却在零点一秒中完成了。
她甄屏竟被人跟踪?太有趣了……
两个人,但绝不是方奕翔。她原以为是方奕翔想跟她开个玩笑,想来是另有他人。呃——不对喔,又好似增加一个轻巧微弱的脚步,似乎是个女的。
甄屏露出邪恶的表情,老早就将方奕翔的叮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制造暴乱的因子,早在拆纱布的那一刻里全窜于全身之中,要干架是不?她可期待了好久,随时都可奉陪。
甄屏打了个呵欠,想想可不能在这方圆五百里之内,不然传回学校乡亲父老的耳中,一定又不好过,尤其是那位鹰侠先生,肯定会要她死得难看。
甄屏又调皮地拉下墨镜至鼻梁上,露出骨碌碌的眼睛,打算找一个风水良好的干架地点。就一旁的公园吧!挺安静的。
来到了干架的最佳地点,她跳上石砌的围墙,双手撑着身子,活动活动才刚复元的脚。哈!马上就可活动活动了。
嘿!甄屏藏于墨镜后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是两个好对手,她装作无意地吹着口香糖泡泡。
唉!真是爱打成痴,没得救了。
甄屏好好地打量起走近的两人,才发现两人同样拥有令女人想尖叫的特质,和雷飞的味道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黑一白,这是她的第一个直觉。两人同时给人冷飕飕的阴森感,别看穿白衣服的笑容可掬,里面可是藏了好几把刀,呵!一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不过他年轻俊朗的面孔会让人疏忽了这点;他也很白,是那种带绿的苍白,像个白面书生般。
另一个呢?甄屏歪着头打量,相反的一身黑,连脸孔也是深褐色,至腰的头发整齐地梳于脑后,整个人相当阴沉,不过看上去是比白面书生好搞多了。
身着白衣服的男子微笑地开了尊口:“甄屏?”
甄屏颔首,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有何指教?”
“我,白无常;他,巧得很——黑无常。”
“不错嘛!大白天的被两只无常鬼给缠上了。”甄屏带刺地说。
白无常代表出声,语气中相当得意,好似非常喜欢甄屏的调侃:“好说,不过想要来瞧瞧老大看上的女人有何本领,是否真的比得上大嫂。”
甄屏一时之间头上冒出了问号来,不止一个,还是一连串地纷纷出笼:“瞧你们两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说的是什么浑话,若是你们那个不知名的老大看上‘一拖拉库’的女人,你们不就可以乘机举办个选美会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