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兰萱急急挡住她的去路,“妳决定要离开烈长虹了吗?”
“也许。”寒秋水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还有好多病患等着她呢?
“那妳把别针送给我吧。”说着便要动手去摘。
寒秋水机灵地转向一旁,“这东西又不是妳的,凭什么给妳。”
“这……我帮妳还他,免得妳还要跟他碰头,增加危险。”她真是锲而不舍,可惜演技太差。
“我生性喜好冒险,越危险的地方我越想去。”她故意激她。
“不行!”她又冲上来,“我不能让妳那么做。”
“我偏要!”她左闪右躲,避到沙发后。
“妳再不给我,我要用抢的喽?”她气得乳房微偾乳沟暗现,说不出的媚惑。
跟别人抢男人已经很没气质了,抢枚别针就更没格调了。
寒秋水本来想拔下来,大方的送给她。但是她要得太凶、太急,引起她揶揄、戏谑的劣根性,打算好好逗逗她。
“来呀!有本事就过来抢吧!”她把别针拎在手上,胡乱挥舞,不相信一只死东西,就能决定两人是否只做露水鸳鸯或白首偕老。
“拿过来!”兰萱大吼。
“妳过来拿。”寒秋水将别针拋上拋下,把玩起来。
兰萱咧嘴龇牙,手握拳头。突然从马靴抽出一柄短枪,指着寒秋水。
“拿过来!”
哎!玩真的耶!
为了一枚别针她竟然真枪实弹卯起来。那是一把玩具枪吧?寒秋水只有在警匪片里看过这个东西,她分不清真货假货,但理智告诉她:为了一枚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以身涉险太不划算。
莫非里头镶有藏宝图?
她拿着别针前后仔细察看,还夸张的凑到日光灯管下审视半天,只能确定一点--是纯白金的没错。
“才几千块钱的东西,妳也那么紧张。”寒秋水浑不以为意,“喏,要就给妳吧。”
“慢着!”秦牧野踢开房门闯了进来,对着兰萱怒斥,“妳这是干什么?立刻给我出去!”
兰萱犹豫地怔在原地,在她眼里只认定烈长虹一个主子,除了他,她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尽管秦牧野是烈长虹的哥哥,烈家产业半数的继承人,但他生性恬淡、视名利如粪土,一心只想回台湾复仇,并找寻他最初的爱人。所以烈氏集团的部属,对他既陌生也不觉得可怕。
兰萱料想他不至于对她怎样,仍固执地用枪口指着寒秋水。
“除非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烈家的信物,妳没资格取回。”
“她也没资格拥有!”
“放肆!”秦牧野挥手劈向她的手腕。
兰萱忍不住剧痛,松开手,手枪顺势滑落,秦牧野立即接在手中。
兰萱不甘示弱,冲过去抓住寒秋水,猛命捶打她。
这一下来得太快,寒秋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打了好几拳。
“住手!”秦牧野偌大的手掌隔开兰萱,将她推向屏风,“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接着砰!砰!两声,每一颗子弹都落在兰萱脚边,而他的眼睛却紧紧睇视着寒秋水的伤口。
兰萱被他精准的枪法吓坏了,仓卒夺门逃逸。
“妳还好吧?”秦牧野将寒秋水扶了起来。
“嗯!”她低低呻吟了一声,头昏眼花整个人扑在秦牧野身上。
秦牧野心头一凛,依势将她抱在怀里,有些难言的颤抖,在血液里蔓延开来。
第五章
“醒了?”好熟悉的嗓音。
寒秋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柔情黑眸,不是秦牧野,而是喜欢中餐西餐交替吃的烈长虹。
寒秋水翻个身,将脸朝向里边。她不想兴师问罪,也不想追问原由,只希望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如何跟这么一个喝牛奶不买母牛的男人断绝关系。
“还是不舒服吗?”烈长虹扳过她的身子,关切地为她检视伤口。
其实她伤得不是太重,只因为她身体太娇弱,才会昏厥过去。
他的语气充满柔情和心疼,寒秋水忍不住转过头来。岂知才回首,双颊竟印上他趋近的嘴唇,两人四目交织,近在咫尺。
寒秋水试图将头再转过去,却教他捧在手里。
她心悸地凝望着他,眼泪不争气的滴下来。
“为什么哭?”烈长虹将她抱在膝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不哭了好不好?等一下我去买好吃的零食给妳吃。”他的头枕在她的颈项间,撩拨她的长发,也撩拨她的心。他们这个样子,既像新婚夫妻又像多年的恋人,恬淡惬意中透着缠绵激越。
烈长虹把手探进她的胸口,忘情地亲吻她。
“不要!”寒秋水忿然把他的手拉出来,“我……我的伤口又疼了。”
“妳的伤口?”烈长虹恶作剧地撩起她的睡衣,“没有啊!全身上下我都检查过了,除了背部有点瘀青,其它地方依然白皙滑嫩。”
寒秋水难以置信地左瞧右看。老天爷!她的贴身衣物,全部被脱得精光,只剩这件鹅黄真丝睡袍罩在外头。
“你这个大色狼。”寒秋水霍地挣开他的拥抱,远远避到墙角。“你说,你还做了什么?”
烈长虹瞇着眼抿着嘴笑,“我做的妳都看到了,还没做的,则需要妳的配合。 ”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寒秋水下意识地将衣领拉紧,预防他邪恶的眼光不时瞟进她的胸。
有一次肌肤之亲,不表示他就可以乱来。寒秋水的思想还算前卫,她不会为兰萱的几句话去责问他,毕竟她当时是心甘情愿的,然而,她也不愿意跟个采花大盗穷磨厮混。
人的恋情都是相当自我的,很少有人能够豁达地跟别人分享情爱,尤其是妳真心相待的人。
也许兰萱的话有待求证,但是光凭烈长虹阴鸷狂野的眼眸,玩世不恭的态度,就可以窥出端倪。他交过的女人没有一卡车也有一打,错不了的。
她不会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想到这里,寒秋水突然感到悲哀,为自己胡里胡涂登上贼船而烦恼伤心不已。
糟了!她倏地一惊,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赫赫有名的心脏科医师,连避孕都不懂,岂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寒秋水暗抽一口凉气,双手抚住胸口,沮丧得恨不能找一栋高楼大厦跳下去。
“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烈长虹错愕地看着她在十几秒钟之内,变换好几个表情。
“还不是你!”她悻悻地坐在床上,举袖抹掉泪水,但是新的泪又流下来,最后她索性不擦了,任由它流个够。
“嘿!”烈长虹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寒秋水猛地发现他的手臂有条新结的疤痕,不,应该是齿痕,大剌剌地张舞着。
“我跟妳道歉嘛,求求妳不要哭了。”
“谁要你道歉?”她叹一口气问:“你手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烈长虹浓眉微扬,“妳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把手臂伸到她鼻翼,“闻闻看,这有妳芳香诱人的味道。”
一朵红晕飞上寒秋水的脸。
“你是说,那是被我咬的?”
“嗯,在卓仲凯的小木屋,记得吧。”
“真的?”寒秋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匪夷所思的叹道:“哇!没想到我的嘴巴还挺大的,而且力气也不小。”
“很得意是不是?”烈长虹趁其不备,扑将上来,浓烈的情欲立刻席卷寒秋水全身。
寒秋水惊呼一声,彷佛掉入无底深渊,难以自拔。
她又再一次沉沦了。
烈长虹是巫师吗?还是他懂得妖术?为什么每次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时,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再度掳获她的芳心?这件事情她必须好好问清楚,呃......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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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水枕在他的臂弯里,贪恋地呼吸他洁净、原始的体味。
“妳是属于我的。”烈长红轻声低喃:“这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妳逃到哪里都没有用。”
好可怕的男人!寒秋水机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是想过要逃离他的掌控,但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起,他怎么会知道?
“我没有要逃啊!”口是心非的辩白。
“不用狡辩,妳的眼泪已经把妳的心事全部泄漏出来了。”
“我哭是因为我想哭,如此而已。”
“嗄?如果兰萱不去找妳,不拿话激妳,妳会哭得那么伤心?”烈长虹锐利的眸子直扣她的心门。
“兰萱?谁是兰萱啊?”寒秋水茫然问道。
“就是打妳的那个女子,她没有告诉妳她叫兰萱?”
叫得多亲热!不能控制的醋劲蓦地涌向心头。
寒秋水恼怒地想挪开身子,他的搂抱立即变成箝制、强力将她压在怀里。
“她只告诉我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她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挣脱,“还有你交过的女朋友一大卡车,我则是最没价值的一个。”
“陌生人说的话妳都相信,”烈长虹灼热的唇,不时碰触她的耳朵,“那等我们结婚以后,妳岂不是要天天赶场捉奸。”
“我才懒得理你。”
“哇!这么大方啊?”烈长虹就是喜欢逗弄她,看到她怒目圆瞠,小嘴轻噘,他更得意,“那妳比沈三白的芸娘更可爱了。”
“你休想!”寒秋水动手去推他的身子,他却文风不动,“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嫁给你的。”
“甘愿-辈子当黑市夫人,唉!妳的情操真是太伟大了。”他用力在她粉颈一吸,吸出一抹殷红。
“不要!”寒秋水感到阵阵刺痛,“你这样,我明天去上班会被取笑的。”
“没有人会取笑妳,因为妳不必再去上班了。”
“什么?我还没辞职呢。”
“我老哥已经帮妳递出辞呈,也偿还了违约金,现在妳是我的人了。”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递辞呈,”寒秋水暴跳如雷,“你老哥是什么东西?”
“我老哥叫秦牧野,也叫烈长云。我只知道他孤僻、冷傲,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太清楚了,下回碰到他时,我再帮妳问好了。”
寒秋水白了他一眼,“既然秦牧野是你哥哥,为什么他姓秦,你却姓烈?”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松开紧抱着她的双手枕在脑后。“等我们结婚以后,我再告诉妳。”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寒秋水本来还想加一句。我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但她忍下不说,烈长虹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脾气奇大,个性难以捉摸,她怕万一激怒他,后果会不堪设想。
“十五年前,『仲安医院』还叫做『和平医院』的时候,我爸爸和卓仲凯不仅是该院合伙人,更是知交好友。”烈长虹静默良久,开始娓娓道来。
寒秋水闻言都怔住了。
“那妳爸爸呢?”她冲口问道:“为什么『和平医院』会变成『仲安医院』,而且是由卓仲凯一个人独资?”
烈长虹寒光逼人的黑眸掠过一丝阴霾,凄凉地笑了笑,“因为卓仲凯害死了我爸爸,独吞了『和平医院』所有的资产。”
“啊!”寒秋水睁大了眼睛。“难怪你想杀了卓小姐泄恨。”她想起那一夜在白色小木屋内,她和秦牧野为了卓仲凯的女儿几乎反目。
“没错!”烈长虹苦涩地扬扬嘴角,“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让卓仲凯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瞧他说得悲愤,寒秋水不禁心生怜悯,俯身依偎在他怀里,希望给他一点温柔的慰藉。
“卓仲凯也真心狠手辣,但他怎么做得到呢?”
“他利用我爸爸出国期间,收受黑道兄弟的贿款帮他们被捕的老大开立需住院诊疗的证明,然后再协助他们逃逸。等我爸爸回国时,才发现医院已经变成罪犯收容所,他正想大力整顿,和卓仲凯划清关系时,便因为伪造文书、锒铛入狱。卓仲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警方把一大堆莫须有罪名硬加在我爸爸头上,害他含冤莫白,屈死在狱中。”
寒秋水听得咬牙切齿,“你妈妈呢?她为什么不找律师帮你爸爸伸冤?”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烈长虹的眼眶盛满泪水。
“什么苦衷比救自己的丈夫更重要?”寒秋水霍然而起,双手叉在腰间,大口大口喷气,“要是我,一刀子把卓仲凯砍成两断。”
烈长虹十分感动地望着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当时我妈妈发现我老哥爱上了卓妤欢。”
“卓仲凯的女儿?”
烈长虹点点头。
“十五年前?”她惊呼。
“十年前,那时我爸爸和卓仲凯已经合伙五年了。”
寒秋水真是一头雾水,“可是,那天我看到那个小女孩顶多十七、八岁。十年前她才七、八岁,你老哥就爱上她,他有恋童症吗?”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是爱情本来就是微妙且没有逻辑可言。就像我们的邂逅,进而相知相爱一样,也许都是上苍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良缘,谁说得准呢?”
这对兄弟果然不同凡俗,一个是痴情奇男子,一个是薄情负心汉。
寒秋水暗暗喟叹,为什么自己遇上的不是秦牧野而是烈长虹。
“我是被你逼的。”她脱口而出。“如果上苍真那么神,你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喂!”烈长虹也坐了起来,“这样诅咒自己的丈夫,你那么想当寡妇啊?”
“又来了,要我说几百次你才会懂?你听清楚,我,寒秋水从来没说过要嫁给你,请你别再痴心妄想,胡言乱语。”
烈长虹邪恶地笑着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会娶妳的。”
他一副“妳已经无路可走,乖乖认命”的表情,活活要把寒秋水给气死。
“如果有人敢娶我呢?”
“那我就去偷他的老婆。”
“你无耻!”
“而且卑鄙!”他帮她骂个过瘾,从没想过娶个老婆还得做这么大的牺牲。
巴望嫁给他的女人多如天上繁星,偏偏寒秋水是个怪胎,都已经跟他袒裎相见了,还死鸭子嘴硬,说什么也不肯嫁给他。
娶她进门,从最早的轻而易举,变成现在的困难重重,若不是烈长虹的自尊心作祟,他可能早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三振出局了。
什么女人嘛?哀凄惨烈的一段往事,经她一搅和,成了三流肥皂剧,不谈也罢!
“那后来咧?”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爸爸死了以后你们怎么办?”
“不骂我啦?”语气中尽是不正经。
“留给你自己骂。”寒秋水狡狯地一笑,“反正你懂的中文词汇比我多,像杀千刀啦、王八蛋啦、下流、龌龊、禽兽、畜牲--。”
“够了够了!越说越不象话。”烈长虹算是败给她了。“这样损我,看我不把妳香艳刺激的照片公开发售。”他是标准的骗死人不偿命。
“你,”寒秋水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你把……我拍成照片?”
“对啊……”他贼兮兮地说:“除非妳答应嫁我,要不然有妳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