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刚刚讲的是什么话?!你是在跟流氓打交道吗?普通老百姓会因为你不跟他合作就威胁你?”齐人忍不住吼了起来,他简直被这猪脑袋给气得没命。“老家伙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让你觉得这个案子有非要立刻进行的急迫性,设下了让你没有时间、没有理由拒绝的圈套,然后你就真的不偏不倚地往那里头跳!”
“到底是什么圈套?你数落了我一大堆,就是不肯说是什么圈套。”穆非鸿被骂得灰头土脸的,结果内幕是什么,齐人却一个字也没提。
“没有这么‘好康’的事就是圈套!你当徐卧龙是谁?白白送你一堆好处?你明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物还想捡这个便宜?到时候你要付出的代价,绝不是你所谓的‘处理得当’就可以了事。”
“没那么严重吧?最多这个案子让它流产,换我来负责厂商损失的部分……还会比这个更糟糕的吗?而且,你怎么讲来讲去一定认为我踩到地雷了,然后他们一大票人等着炸掉我们四个人?”穆非鸿终于也加大了音量,他实在不能接受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来设计他们这种荒诞的事。
——如果这真的是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呢?齐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穆非鸿是铁了心不肯放弃这个案子,而此刻他又提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来证明,那他非得立刻着手调查不可,希望这纯粹只是出自于他那多疑的本性而已。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是龙欣欣赶回来了。
“嘿!金莎。”齐人对她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吼得也太大声了点,还好所有的人都在会客室里聊天……音量放低一些。”龙欣欣警告似地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她知道他们还有事要谈,她不便待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
“你们过去吧,我要先走一步。”齐人突然说要走。
“干嘛?你不也想跟凌小姐多认识吗?为什么急着走?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穆非鸿觉得纳闷。
“你少臭美了,我没在意你到那种程度。”齐人送了他一记白眼后挥挥手,快速离开现场。
龙欣欣一直看着齐人走出办公室,转过头来对穆非鸿小声地说:
“不要让他太清楚我们的事,怎么说他都是外人。”
“问题是我不认为他会害我们啊!难道你觉得会吗?”要害,八百年前就害了。穆非鸿知道金莎也不相信齐人会,只是她老是防着他,也不知在防些什么。
“以后再说。”她现在不想谈。
“走吧。”
穆非鸿只好站起来跟她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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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结果不是要开会啊?吓死人了,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刚从外面赶回来,比穆非鸿他们早一步进去会客室的经纪人喘着气说。
“我也是。小杜告诉我说:‘不回来的话你会倒大楣。’害我一路用飙的回来……谁知道一回来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真像是从地狱到天堂。”一名男模特儿依然很兴奋地看着凌姗,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有幸能够见到这名扬国际的世界名模。
“就是啊!”几乎所有被“吓”回来的人都有同感。
金莎走在后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望向那位贵宾一眼——却立即被她那股慑人的美给震住了。她虽然知道自己的美常令旁人惊艳,可她自己却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她知道了,而她同时也确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她自己身上绝不可能出现如这女子般令人心跳不已的感觉;好像任何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会立刻喜欢上她——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哦!她看向这里来了。金莎连忙朝她点了点头,便往果冻旁边的位子走去。跟往常一样,果冻总是会帮她占个位子。
但是却没有人帮穆非鸿占位子。他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没有别的空位了,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明显是被特地留下来的——凌姗正对面的座位。
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心里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黄飞鸿,刚刚凌小姐跟我们聊了你们相遇的过程,很精采哦!”于青吊着眉,斜着嘴,像是要笑,又好像要哭地说道。
一些女孩子吃吃地笑着,不晓得是在笑穆非鸿,还是笑于青那副怪异的表情。穆非鸿实在想不透,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却老是把眼拧得扭扭曲曲的,故意摆出一副看你很不爽的样子,实在糟蹋了于青那张堪称俊帅的脸。
再看看眼前这位对他俏皮眨眼的女人。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摸不透她那出人意表的行径,好像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理会这么做是否会伤到人。跟她在一起,非得练得一身铜皮铁骨不可。
“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黄飞鸿?他不叫穆非鸿吗?”凌姗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赶紧转头去问于青,才不理会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穆非鸿。
“那就要怪他自己了,谁叫他把公司所有的人都取了乱七八糟的绰号,偏偏就不取他自己的,有人不甘心,就送他一个——我认为他高攀不上这样的绰号。”于青永远提醒自己随时挖苦穆非鸿一下。
“是这样啊!难怪他刚才喊蒋小姐‘果冻’,为什么呢?”凌姗这才将视线调回到穆非鸿身上,他取绰号的嗜好还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呢?穆非鸿尴尬一笑。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因为她的个性就跟“果冻”一样——软趴趴的吧?就在他伤脑筋该怎么“自圆其说”时——
“那是因为她的个性柔软,不与人相争,这是很难得的一种美德。”金莎跳出来解围,而果冻则崇拜地望着她心目中的正义女神。
凌姗闻声望去,看见刚才那位跟穆非鸿一起进来的女孩,在那一瞬间,她就注意到这女孩子的“质”相当不错,举止落落大方;而从她现在的言行当中,更看得出她率直、不矫柔作态的个性,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是个连她也欣赏的女人。
“那你呢?你的绰号是什么?”凌姗很好奇,这特别的女孩是不是该有个特别的名号呢?
“金莎。那是一种巧克力品牌。”
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虽是挺美的绰号,可这不代表她嗜吃这种巧克力吧?这令人有点无法想像。
“可是我很少看你吃巧克力耶。”有人提出疑问。
“是这样的,”穆非鸿马上接口这个只有他才回答得出的问题。“有一回我回母校探望系主任。哦!补充一下,金莎是我学妹。那天我照例一定会经过以前我们戏称的那颗‘情人树’时,正好看见一个女孩一个人坐在树下,津津有味地不知道在吃些什么。那天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很好奇的走过去一看——赫然发现在她四周有好几打巧克力——而且还是同一品牌的。我那时打了个寒颤,直觉想掉头就走,因为如果我想要看个清楚的话,非常可能会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嚼着满嘴的巧克力,同时……同时手上又拿着很多颗备份的恐怖……”穆非鸿突然比手划脚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当时所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张令他心生恐惧的长相。“结果我还是决定抬起头来,像这样半眯着眼,先看着她的头顶,然后她的眼……还好,跟我想像的有天壤之别。”他比了“阿门”的手势。
这是头一回穆非鸿详述“金莎”的由来,众人虽然知道那女孩就是金莎,但是如果不是金莎,听他描述的那个样子,只会让大家以后对巧克力避之唯恐不及。
“你这样一路走来……还顺利吧?”凌姗又转了个话题,就在大家对“你的绰号是怎么来的?”热烈讨论中。
“嗯。”金莎点头。“穆大哥有许多他坚持的原则,而那些原则也正是我所坚持的,所以配合度没什么问题。不过……”她顿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地:“像凌小姐从事模特儿行业的这些年来,一定有不少……嗯……男性的追求者,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们来干扰你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不伤和气的解决办法?”
穆非鸿非常诧异地看着金莎。
他所认识的金莎,做事一向干净俐落,思维果断,很少犹豫不定。但是看她这样眉头深锁地说出这番话,可见这问题烦扰她已许久。为何她从不会找他谈过,却向才第一次见面的凌姗寻求解决方法?是因为凌姗的资历比他深,还是她认为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先要知道对方是以怎样的心态来接近你。我所遇见过的一种人只是想天天看到你、保护你,使你不受伤害,这种人没有邪恶的念头,有的只是一颗爱护你、无时无刻都想保护你的心。”
凌姗的一席经验之谈,显然解开了金莎的心结。她慢慢地垂下眼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靥。凌姗为她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位护花使者,前面的路将走得更加地无虑。
但是对于其他的女孩子们,凌姗可是有一记猛药要下。
因为她深信某些人性的丑恶面是不分国籍的,她必须点醒她们,免得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如果面对的是有所企图的人,千万别想去利用这种人,那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因为这些人会为了获得你们的青睐,不惜将自己化身为御用司机,不论你人在天涯海角,一通电话,随传随到。然后他们会带着你们去参加各种宴会,送你们各种名牌服饰、甚至宝石之类的。这些‘前戏’统统是在预告他们将不惜一切一定要占有你。所以,不管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真的‘不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我慎重地忠告你们:不想付出丝毫感情的就停止这种危险的游戏。对方不会是傻瓜,有些甚至还是狠角色。一旦他们的耐心用尽,向你们索求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时,别以为你们装成一脸无辜的样子他们就会放过你。No way!他们会恐吓你、软禁你,甚至会毒打你一顿。我在美国的同事,有的被打断三分之二的牙齿,有的被恐吓到受不了住进了精神病院,最惨的是连累到家人。结果公司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呢?二话不说,马上解约!有人会出面表示同情吗?没有!因为大家老早就看不惯她那副把别人当作奴隶使唤的嚣张模样。”
语毕,凌姗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同时将目光扫了所有的人一眼——果然如她所想的,半数以上的人面露尴尬神色,有些女孩甚至脸红到不得不低下头来……
现场突然一片不自然的寂静。
穆非鸿先是惊讶凌姗的谈话由柔转利,但之后他便渐渐了解到她的用心。因为据他所知,现场最少有七、八个正被点名的这种人。
这些模特儿多少有点虚荣的心态,面对甘愿做凯子,可以让她们随便敲的傻瓜,有多少人能够抗拒呢?但这确实是件危险的事,这药虽下得猛,可对某些人而言绝对是帖立即见效的良药。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穆非鸿决定转到另一个话题来替女孩子们解围。
“我倒是有一件事一直想要问你,你怎么有办法一边打拳、一边舞刀的情况之下还能保持这么匀称的身材?”
“打拳?”
“舞刀?”
女孩子们口里惊呼着,眼角却瞄向穆非鸿,感激他替她们找了台阶下。
“是啊!还常常打进全国十六强呢!”穆非鸿再推一把,使气氛能够重新热络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啊……”凌姗果然又被这新鲜的话题给吸引住,她托着腮说:“不为什么吧,就说我有办法把这两件事同时都搞定呗。”
“啊?”一干人皆呈O型嘴。
“唉!我的意思是说,在大陆能捱得住磨练的人说有多少就有多少,可我就从没听过有人跟我一样,可以一边儿使力练功夫,一边儿保有匀称的体态来走台步……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凌姗突然用浓浓的北京腔问着在场的台湾同胞们。
大伙儿心里明白“天生丽质”就是唯一的答案,可是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马屁精,因为那实在有点呕。
问题就是会有人把“恶心”当饭吃。此人当仁不让地拍了个响屁:“凌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啊!”
人人脸上皆三条线地望着他们的上司,嘴角则全都有点抽筋地附和着:“是啊!是啊……”
在一片嗡嗡的回音之中,凌姗则是非常满意地看着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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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续二天,凌姗俨然成为最具权威的最高指导者,在穆非鸿所属的经纪公司里,将她的所知所学倾囊相授。
在她的专业指导下,除了让模特儿的舞台上表现更加自信与风采,更能展现服饰的美感之外,却没想到她在彩妆以及造型方面也令人刮目相看。
她像变魔术一样,推翻了固定的模式,把以前很多被认为不可能的变成可能。
比如说,金莎一向有她自己坚持的——所谓的“个人专属造型”,其实说白一点就是懒人所穿的“懒人装”:在非工作期间,她永远只是一件单色系上衣,加上一件单色系长裤,配上凉鞋一双,完毕。
问她为什么,她也总是用最懒的方式来回答:其它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凌姗竟然自告奋勇要替金莎换个新造型,金莎当然不肯,为此两人还差点演出全武行。不过说到“武”,人家凌姗可是真本事、真功夫,没两下金莎就被“固定”在梳妆镜前,一脸“恐龙相”地任凭凌姗处置。之后她索性闭上眼睛,免得让镜中的自己吓到。
过了没多久,金莎被要求张开双眼。
“这是我吗?”她惊讶地。
“没错,这是十四分钟之后的你。”凌姗满意地。
天啊!真是太神奇了。
原本一头直直亮亮的秀发,被蓬松柔软的芭比娃娃假发给取代。而一向只奉行“乳液加隔离霜”的脸庞,被这么随意划了几笔,整张脸孔不但清晰明亮了起来,而且相较于以往强调的立体,反而一改以柔和的线条让容貌变得精致可爱;而身上穿的白色上衣,蓝色长裤,被换成白色衬底蓝色圆点的套装,感觉非常地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