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看医生啊?」阿智问。
「先躺着休息一下好了,血止了再走路比较好。」阿星说。
「要是不会止呢?」阿华惶恐地问。
「闭嘴啦,乌鸦什么!」阿星丢了个白眼给他。
「没事,这女人的皮从小就被她磨成精了,这点小伤死不了的,我抱她旁边去休息,你们继续打球。」话落,古砚阜就抱着凌芝恩到一旁的草地上去躺着。
「真的没事吗?」大家还是不太放心。
古砚阜对他们坚定地点点头,要他们不用理他们没关系。
「喂,什么磨成精,这很痛耶!」凌芝恩一手戳着古砚阜的肩膀一手拿开毛巾说着。
「谁教妳不专心!」古砚阜把她手上的毛巾又塞回去她的鼻前。
「唔嗯唔唔哼嗯……」
「安份一点,等一下再讲话啦。」古砚阜忧心地望着凌芝恩说着。
瞬间,一道灼热的视线烫进了凌芝恩的心底,在头上的那片天,凌芝恩首次看到了古砚阜黝黑深邃的眼瞳所隐藏的火热。
他……真的……
瞬间,所有的疑惑都在他那对眼里有了答案。凌芝恩心惊地闭上眼,不敢再对上他的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发现原来皮蛋对自己并不只是朋友而已?
「干嘛,打到妳的鼻子又不是眼睛,妳眼睛死闭得那么紧干嘛?」古砚阜看到凌芝恩的脸都挤成一团了。
「我……我……太阳太大啦,刺眼。」
太阳太大?见鬼了,现在的天气是阴天好不好?
「妳干嘛呀,这几天都怪里怪气的?」古砚阜小心地拿开她鼻子上的毛巾,看血有没有止住。
「哪有。」
「妳跟布丁是怎么了?都冷战这么多天了?」幸好血没再流了,嗯,果然是耐操的月饼。
「谁跟他冷战!」
「没有冷战干嘛都不理他?」
「是他不理我的。」说着说着,凌芝恩忍不住地又心酸了起来,她只要想到那天布丁说的那句话,她就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从来,她都没被人这么伤害过,布丁是第一个,而且残忍的是他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全世界的人谁都有可能不理妳,就他不可能。」古砚阜冷冷地说着。
「你不懂!」
「我很怀疑谁才不懂。」古砚阜灼热的眼神一下子刷成冰一样的冷漠。自从那天他跟布丁讲白了说各凭本事追月饼后,他跟他就鲜少有交集了。虽然说,他们都不想影响到友情,但……说不影响是骗人的。他们心里都梗着一个结,这个结让他们的友情出现了裂痕。
他不想要这样,可是如果跟月饼的事,他们之间一直没个结果,他们的友情也照样是蒙了一层阴影,他不想要这样。
「皮蛋……」为什么他说得那么笃定?
「我猜,那小子还没行动对吧?」虽然他跟布丁之间没有太深入的交谈了,不过以他观察他跟月饼的互动来看,他猜,布丁一定还没展开追求行动,更甚至,他怀疑布丁可能会直接退出成全他跟月饼,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要的是一个公平的竞争,而不是同情,他古砚阜不需要人的同情。
「行动?」什么意思?
「妳……妳是不是有近视?」古砚阜瞇着眼看着凌芝恩说。
「谁跟你近视了,我视力一点二耶,开玩笑!」
「不是近视就肯定是闪光。」
「你才闪光啦。」奇怪,不是在讲布丁的事,怎么话题突然转到她的视力上来了?「喂,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妳没事了吧?饿不饿,吃饭去?」古砚阜没理她的问题,径自拉了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要去吃饭。
「饭要吃,但你的话也要说完啊。」
「说什么?我自己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妳是问我别人的事,那妳该问的人不是我,我无法替其它人发言或代言表达什么。」
「啊?啥咪啥咪?」什么别人的事?什么代言表达?他到底在讲什么?「奇怪,为什么你跟布丁都开始喜欢讲话绕圈圈?厚!很累人耶,你们是被外星人附身了是不是?」
「外星人有我这么帅的吗?」
「呕!你少嗯了好不好?」对别的女孩来说,他古砚阜是霹雳超级无敌的天字第一号帅哥,但对她凌芝恩而言,他只是一颗臭皮蛋罢了。
「走啦,吃饭去了,胃还没填饱,怎么嗯?」见一旁的同学篮球还打得火热,古砚阜已经没有继续的动力了。
「今天吃什么?」最近她总是跟他一起吃晚餐,因为古砚阜家里从不开伙,她家也是,大部份如果她没去施佳骏家吃饭,还是跟他一起吃外头。
「妳想吃什么?」
「都想吃。」
「那吃牛肉面好了。」
「可以,你请客。」
「那有什么问题。」
「哟,你最近挺大方的嘛。」
「我对妳有小器过吗?」古砚阜定定望着她说。
「当然有!」意识到他的眼神又变得火热了,凌芝恩别开他的视线佯装下经意地说着:「你小器到连我的汽水都抢,小器到我便当里的卤蛋你也不放过,还有呀,你小器到竟然把你耐吉的臭袜子留在我房间给我洗,你连洗袜子的水都要省,哼!你自己检讨检讨,你这样的恶行到底小器不小器?」
「对呀,原来我的袜子在妳那,难怪我都找不到可以穿,那洗干净了没?」之前他在她家打电玩,不小心把茶打翻弄湿袜子,结果他回家时懒得再穿袜子,就直接套着鞋子回家了。
「还好意思问我洗了没?我为什么要洗你的袜子啊?」
「因为我很帅啊。」他回得理所当然。
「那我应该拿你的袜子去喊价,看有哪个花痴妹想花钱替你洗袜子。」嗯,照她看,依她自己班上跟布丁班上的花痴妹来看,她肯定可以赚到不少零用钱。
「如果妳欠我扁的话,妳可以试试。」
「哼,暴力份子!」
「跟妳学的,师父。」
「乖,好徒儿。」凌芝恩倒是转得快,伸出乎摸摸古砚阜的头,一脸的慈祥。
就这样,凌芝恩和古砚阜离开公园的篮球场,吵吵闹闹地往热闹的街上走去,途中,两人还不时来个火爆的肢体动作……
旁人见他们的模样都当他们是在打情骂俏,就连施佳骏也是这么认为。
站在街头看着他们两个下停地走远,施佳骏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好多余好多余好……多余……
第十章
跟布丁已经半个月没说话了,好久……好久喔……半个月耶,好痛苦……十五天的时间……一天有二十四小时,这样加起来就有三百六十个小时他们没说话了,三百六十个小时又等于21600分钟……他们,竟然有这么久这么久没说话了,他真的……真的都不会想到来找她吗?他跟她真的连朋友也当不成了吗?喜欢她,有那么难吗?
「咦,奇怪,妳怎么又没去吃饭?施妈在问妳怎么这么久没去她家吃饭了。」凌芝然才正满足地从施家吃完美味可口的精致晚餐回来,见凌芝恩又挂在床边要死不活的,她刻意停下脚步问着她。
「……」
「干嘛?身体不舒服?」凌芝然见她不对,她走进她房间。
「这里,不舒服!」凌芝恩把挂在床边的身体转过身来,然后用力搥着自己的胸口说。
「这里,胸部?妳的飞机场不舒服?」凌芝然紧盯着妹妹那只称得上洗衣板的弧度看着。
「妳才飞机场啦,谁跟妳飞机场!」开玩笑,她有32B耶!虽然不算大,可是也不平了好不好,比荷包蛋好很多了。
「我的飞机可停不了,会撞机的。」凌芝然骄傲着。
「妳……厚!跟妳讲话真的会吐血耶。」她发现她这个姊姊的自恋毛病是愈来愈严重了。
「妳如果吐血,有人肯定会伤心死哦。」
「我相信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妳。」凌芝恩白了她一眼道。
「废话!我还有美好的青春供我挥霍,谁要为了妳伤心死,我又不是那两个白痴。」
「两个白痴?」
「谁?」
「还会有谁?成天就跟在妳身边打转的人不就那两个而已?」凌芝然一边说着一边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糟糕……额头多了一颗痘子,不行不行,得快保养去。」说着说着,她就转出了房间。
「嗳,妳等一下啦!」厚!长一颗痘子又怎样?又不是天塌下来。「我问妳哦,妳刚从布丁家回来是不是?」
「对啊。」
「那……那……那个……」
「哪个?快点,我的痘子等不及我了!」
「那……那布……布……我是说施妈今天煮什么好料的?」
「妳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厚!我要是可以去,我早就去了,还问妳。」
「为什么不可以去?」
「……」
「怎样呀,妳又跟布丁斗气了?」
「谁跟他斗气啊。」
「妳只有跟他斗气才会下去他家吃饭啊,这谁都知道好不好。」
「那妳知道还问个屁啊。」
「我是搞不懂妳到底要跟他们两个磨蹭到什么时候才有个明白的结果,反正两个都是上上之选,选哪一个都好,更何况妳早就心里有答案了,那干嘛不快一点解决,让自己解脱,也让那两个男生的日子好过一点?」
「妳……妳知道了,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废话,瞎子都感觉得出来了。」
「呜……那怎么办,他不喜欢我啊。」
「他不喜欢妳?施佳骏不喜欢妳?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
「施佳骏亲口对妳说他不喜欢妳?」
「嗯……」
「怎么可能?」
「他说,他祝福我跟皮蛋。」
「哇靠,这么大方。」
「姊,怎么办?」
「那妳就跟皮蛋在一起啊,这不简单。」
「我跟皮蛋只是朋友,我对他的喜欢不是男女的那种。」
「感情可以培养的嘛,天晓得妳以后会不会爱上他。」
是这样吗?好像有点道理,因为她对布丁好像就是由友情慢慢变质的。可是……可是她现在喜欢的人是布丁啊,她怎么可能喜欢布丁却跟皮蛋交往呢?
「不行啦,我跟皮蛋是不可能的。」
「干嘛,谁都不要,就只要妳的湿布丁喔?」凌芝然一脸兴味地看着芳心初绽的纯情老妹。
「对啦,对啦,就只要他啦,妳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啦?」她觉得她没办法再这样跟布丁冷战下去,虽然他拒绝她、虽然他伤害她、虽然他不可能爱她、虽然她也气他恼他恨他,可是,要她不跟他说话当他是陌生人却太困难。
他们的生活早就融在一起了,他们比家人还亲,要她突然就跟他形同陌路,那感觉就像是从她身上割去一块肉一样。
那……太痛了!
「安哪,这是小事!」凌芝然拍着胸脯保证着。
「小事?」那是她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吧?凌芝恩暗忖着。
「听本爱情大师的话准没错啦。」
「大师?」只怕是狗头军师。
「还怀疑哩,放心,明天我就包管他飞奔来找妳。」
「真的假的?」
「啊,明天太久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他来找妳。」凌芝然再笃定不过地承诺着。
「有影咽?」凌芝恩还是持保留态度。
「废话!妳老姊我运动细胞没妳行,但爱情这种简单啦,更何况妳的问题只是幼儿园程度而已。」
「幼儿园程度!」级数有这么低吗?
「废话,妳不知道妳的爱情程度很低吗?」极其不屑的,凌芝然挥了挥手又转身离开凌芝恩的房间。
嗯,小妹的问题再大也没她脸上的痘子大,还是先搞定脸上的小东西再说。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喂,我早上晾的床单还在顶楼忘了拿,妳去替我拿下来。」都晚上十一点了,凌芝然突然穿了睡衣,敷了白花花的面膜跑来要凌芝恩去替她收床单。
「小姐,现在都几点了,都十一点了妳知不知道?」凌芝恩的另一个意思也是在抱怨她之前说的保证并还没有发生。
「知道呀,十一点了呀,我就是要睡觉了才想到床单忘了收啊。」凌芝然说得理所当然。
「那妳不会明天再收?」
「可是我现在就要睡。」
「睡别件!」
「我只喜欢那件幸运草图的床单。」
「那妳自己去收。」
「没看到我在敷脸?」
「喂!」这女人愈来愈过份哦!
「快啦,帮我点小忙会死喔。」
「会!」
「会死也明天再死,快点啦。」凌芝然上前拉了她。
「妳……」嗳,算了算了,看在日后可能还有爱情之类芝麻绿豆的事要问她,她还是认命一点好了。「下不为例!」
心下甘情不愿的,凌芝恩穿了拖鞋就往顶楼去。
出门的同时,她还不忘看墙上钟的分针又走到几分了,都十一点三十九分了,布丁可能睡了吧,这凌芝然果然是在唬烂她。什么保证他今晚就会飞奔来找她,全是骗人的,害她空想了一整晚,可恶!
就知道她这女人的话不能信,她偏还全都当真!噢,烦死人了啦,为什么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跟布丁是个问题,现在,好端端地却变成一个日夜追逐她的恶梦?
厚--烦哪烦哪烦哪!
心情浮躁的、近乎抓狂的,凌芝恩乘着电梯来到了十二楼顶楼,顶楼里黑抹抹的,只有城市里微弱的灯光映着这里。
不过虽然顶楼的视线不清,凌芝恩却依然可以清楚地知道顶楼上根本就空无一物。
搞什么?凌芝然说的床单在哪?
走向固定晾床单的位置,除了架子上那孤单的竹竿横在那静静的不动外,哪里有什么床单?
「凌芝然!妳当我是吃饱撑着没事干是不是?」几乎在同时,凌芝恩马上知道她被耍了。「王八蛋!看我等一下不扒了妳的皮、拆了妳的骨才怪!」
凌芝恩气冲冲地就要下楼找人算帐。
可是,就在她旋身要离开顶楼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冲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黑影已经扑向她了。
「月饼!」黑影扑向她时,也同时大叫着。
「哎呀!」痛痛痛痛痛呀……她屁股肯定开花了!
「月饼,妳不要想不开啊!我不知道原来妳是喜欢我的,我以为妳喜欢的是皮蛋啊,我误会了,我真的误会了,天哪,我真的很蠢,蠢毙了,月饼,妳原谅我啊,妳不要不理我,妳不要想不开啊!」霹哩啪啦的,施佳骏急得像是屁股着火一样地抱着凌芝恩激动的话一串又一串。
「布丁?」咦,凌芝恩有些胡涂自己是被撞晕了,还是真看到他了?
「我其实一直是喜欢妳的,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的,可是自从国中时候妳误会我跟白雪公主和皮蛋在一起后,我就再不敢跟妳说我喜欢妳的事了,因为我怕妳觉得我烦,也怕皮蛋会介意。我以为,如果我一直守在妳身边,妳迟早也会明白我的好和我的感情的。只是,我一天天地看着妳和皮蛋相处得那么融洽又快乐,我真的觉得好护嫉也好无力,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和妳这样打打闹闹的,我多么希望妳的快乐都是我给的,我多么希望我们可以这么一直下去!可以在天一亮就看到妳的脸,可以在睡觉前看到妳的笑,可以每天每天无时无刻地看着妳的活力看着妳的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