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被众多野兽小孩魔音荼毒许久之后的下午。
铃──电话响起,某虚弱且蓬头垢面的妙龄老女子接起电话。
(有羽注:妙龄老女子,指的是应该还算妙龄,但心态和积极度已与老年人无异的女子。)
「喂,您好。」妙龄老女子明明已经精神耗弱,却仍然要装出温柔又有精神的声音。
「请问有羽在吗?」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禾马〉编编明显温柔的声音。一听,某羽我心底小小颤抖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就是有些惶恐。某羽含糊的应声,只听见话筒继续传来温柔的声音。
「妳的书即将出版,能不能请妳把序文给我呢?」
「哦……序文……」
某羽脑子瞬间当机三秒钟,思绪只飘过无数的序文、序文,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能不能请妳在××××交给我呢?」
「好。」
这两句对话是很快速的,然后就在某羽一阵恍惚与不敢置信中,很快的结束了电话。
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某羽上头会出现几个不明的字串?
是故意打马赛克消音吗?不、不。
事实上是,我……忘了。
是的,我、忘、了。
在挂上电话的同一刻,某痴呆羽就转头冲着好友兼同事微微一笑说:「刚刚编辑打电话来哟──」某羽的尾音很臭屁。
「然后呢?」
某羽看见好友偷偷吞了口水,某羽和好友两个人平日都很害怕被老板召见,所以听见头头传唤,直觉不是恍神就是害怕,真是可悲的个性。
「请我交出序文。」某羽依旧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屁尾音。
「哦,什么时候要交?」
不愧是老友,知道有羽本人龟速与拖功一流,知道该先问重点。
「呃……」某羽一顿,脑子又空白。
白得很纯净,白得不留一丝杂质,真的,完全不留一、丝、杂、质。
「到底是什么时候?」
看见有羽那愚蠢的脸,我想谁都会担心的。
「我忘了。」对着公用小红电话发愣,有羽努力装得很无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那个只能投币,但却无法录音存证的小红一号。
「我忘了编辑是说明天,还是说这星期。」有羽脑中只有这两个日期,虽然这两个日期差得有点多。
「喂,这两个日子差很多吧!」
好友原本还想继续发飙的,但现实的混乱情况却容不得我们继续思考,因为我们那群恶魔小孩又开始以高八十分贝的音量鼓噪。
所以忙碌的生活又一成不变的继续下去,在恍神恍神恍神之中,日子已经一天一天悄悄飞逝。
等到有羽回神后的今天,早就超过了「明天」,也距离「这个礼拜」的期限不远了。
所以即使三个钟头后,有羽即将和小鬼头们去一趟劳心劳力的户外教学活动,还是勇敢的爬上了电脑桌,完成了这篇序文。
因此,请原谅愚蠢的有羽吧!
只是有羽还是有点想知道,到底那个××××该填上什么日期?到底是明天,还是这星期呢?
楔子
我,叫做唐珂儿。
「疯狂抢钱魔」是我的小名,「无敌拜金女」是我的绰号。
小气精明是我一辈子改不了的个性,嫁个有钱人更是我这辈子最终的目标。
我这个人死爱钱的个性,大概是从小养成,改也改不了啦!
虽然今年芳龄二十有四,嗜好是拿熨斗烫钞票,专长则是把铜板迭成摩天大厦。
但这一切一切,还是无法让我达成最终的愿望──
嫁个有钱人!
我一定要嫁个有钱人,奢华的度过我灿烂的一生。
所以──
没错,你现在手上这本印刷精美、文字精湛的旷世巨着,正是我唐珂儿要告诉你,我如何捕获有钱郎的爱情故事。
如果想拿其中招式来运用或转载,记得来信附上版权费。
本人绝无异议。
第一章
浓浓咖啡香飘散在空气里,收音机正低吟着浪漫的拉丁情歌。
「那是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发生在男女主角清纯的高中时期。男主角叫东东,长得斯文又高大;女主角叫痴心,留着一头及肩长发,笑起来的时候队朵花,唇边还有个浅浅笑涡,长得是讨喜又可人。」
女孩的嗓音清清脆脆的,感受到眼前听众不以为然的视线,她顿了顿,续道。
「两人一见钟情,这段清纯的爱恋更是在双方家长和同学的祝福下迅速发展。就这么持续了三年,直到两人毕业的前夕,就在那花前月下,准备私定终身的前一刻,痴心向东东表明自己要出国追寻梦想的决心……」
女孩讲得正激动,但唯一的听众似乎显得不怎么入戏。
「痴心要出国追寻什么梦想?」她?不,他咬着笔杆,一脸沉思的望着唐珂儿,上着红色蔻丹的长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显眼。
略胖的身形,中性的打扮,若非看见那明显滚动的喉结,一时之间还真让人雌雄莫辨。
「这就要你发挥了,大编剧。」
摇晃着手上的冰咖啡,唐珂儿最偏爱这种冰块敲着玻璃杯的声音,清脆得就像铜板的撞击声。
「珂儿,我老实说,这次的故事会不会太俗滥了一点?像是随处可见的三流剧情,一点都不若妳之前提供的那些有新意。」乔祈的嗓音细细的,根本不需要特别「变声」,就已经十成十像个女人。
「废话,之前那些故事全都是掰出来的,现实生活哪可能发生?要不是为了赚你这金钟大编剧的五万块,我哪编得出那些狗屁倒灶的剧情?」她嗤了声,觉得这家伙根本已经分不出戏剧和现实的差别。
哪个女人真那么苦命?男朋友不是同性恋就是性变态,没事还捡到怪石头飞回前世,回来后又被车子撞到,而且还失去记忆……
这种苦命到不可思议的怪故事,竟然还能让她赚上好一笔「智慧移转金」,更遑论眼前这个大编剧,还靠这部戏捞了个什么金钟奖最佳剧本,而且还演了八百多集,听说还广受欧巴桑们的支持和欣赏。
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这是唐珂儿的结论。
也许是病态的社会,特别喜欢这些病态的剧情,但不管如何,那部八百多集的连续剧已经浪费了她太多的脑力,她现在要恢复平淡。
只是平淡归平淡,重点是,钱还是要继续赚。
「我就是需要那些狗屁剧情,不是这种随处可以见到的故事。」大编剧抓抓头,怎么看都不满意这剧情。
「就是这样的故事才能更深入民心,更引得大家的共鸣,说不定这次还能从十八岁演到八十岁,突破八百集,直接攻进一千八百集。」她浅浅笑着,唇边的笑涡隐约可见。
唐珂儿游说着大编剧点头,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她的「智慧移转金」在努力。
「更何况,这次我为了乔祈姊姊,连压箱宝的初恋故事都出卖了,这样还不够说服你吗?」唐珂儿圆圆的笑脸就是让人很容易心软。
「初恋故事?」乔祈愣了下,被挑出些兴致,「小钱嫂还会有初恋?我以为妳这辈子所有的爱情、亲情、友情全奉献给万能的钞票了。」
「我怎么说都还是个人,我也是会思春的。」她正色澄清,即使乔祈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请问痴心小姐,妳当初是出国去追寻什么梦想?」这小妞的梦想八九不离十跟钞票有关,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晓得。
「嫁个有钱人啰!」
果然,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这个梦想。
「我当初可是拚了老命申请奖学金,一来可以完成学业,二来还不用花钱补习英文,三来可以直接去国外钓个国际凯子,一举数得。」及腰长发随着动作而摆动,唐珂儿嫌烦的扎起了髻,露出她雪白的颈子。
「妳就为了这原因放弃了妳的东东?他不有钱吗?还是他的钱不能够满足妳?」他突然为那个叫东东的家伙感到心酸,认识这种视钱如命的女人,算是他上辈子没烧好香。
「东东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况且对那段往事,我只有十六个字的评语,一见钟情,鬼迷心窍;意料之外,注定伤心。」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荷尔蒙分泌不正常的关系,是她一时被思春冲昏了头,以为爱情真可以代替面包。
而事实上,爱情就是爱情,但面包除了当面包,还可以取代爱情。
「那东东不是恨死妳这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了?」乔祈讶然道,突然发现这个原本平淡的故事,似乎可以因为这个坏痴心的个性而更有发展。
譬如说,可以让坏痴心遇见一个很有钱的变态男,竭尽所能的虐待痴心、奴役痴心……说不定这样的故事,欧巴桑们会更喜欢。
一千八百集的故事有望,他文思泉涌的开始在记事本上记下重点,没注意到唐珂儿潇洒笑容下的淡淡苦涩。
「是呀,恨死啰!所以我才能毫不留恋的出卖这段不堪回首的初恋故事。」她还是微笑,却看不见笑涡,「不管如何,看样子我的故事还是让你感兴趣了。亲爱的乔祈姊姊,就算好姊妹也要明算帐,一贯行情价五万,但因这次出卖的是本人珍贵的初恋故事,所以必须提高价码至六万,不二价,不接受支票和信用卡,只接受现金。」
她摊开了白白嫩嫩的掌心,准备迎接六十张千元大钞入口袋。
「妳呀,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抢钱小恶魔。」
乔祈慢条斯理的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厚厚的,唐珂儿一看就知道里头全装满了她的老朋友。
「先给妳行情价,其他的,改天再补给妳。」他蹙起眉,依旧没完没了的嘀咕着,「真是个小钱嫂,连初恋都拿来出卖,我要是妳那个东东,早搥心肝了……」
唐珂儿听得很清楚,只是耸耸肩,依然一副没事样的玩弄着她的冰咖啡。
贩卖初恋又如何?对她来说,还不就是个回忆。
「还不就是个没有用,又不愿继续背负在心底的回忆而已……」喃喃的,她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为了驳斥乔祈的碎碎念。
浓浓的咖啡香依旧,浪漫的拉丁情歌也依旧。
角落边的这桌静默了,乔祈忙着写剧本,唐珂儿也忙着将一张张的钞票排队放好。
谁也没注意到,隔壁桌有个男人握紧了拳头,颤抖着,似乎既激动又在隐忍着些什么。
也许,听故事的不止一人。
也许,缘分正悄悄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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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花名叫东东?」柳如风打趣的望着好友,对那段往事略有所闻,所以面对老友现在一脸想杀人的神情,他也见怪不怪。
「别提了。」安力亚瞥了他一眼,怒火已经由内烧到外,如果柳大帅哥不怕死可以再多说一点。
「她就是那个女主角?」对安力亚的威胁不予理会,柳如风依旧八卦的笑着,偷偷打量起隔壁桌正忙着数钞票的女孩,「果然是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你看,她数钱数得多么眉开眼笑。」
柳如风故意诋毁那个唐珂儿,他秉持着兴风作浪的精神,反正只要有好戏可看就行了。
「虽然人是长得不错,圆亮亮的大眼,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雪白颈子更是让人很想咬上一口……但通常长得越美的女孩,越是见钱眼开,越是蛇蝎心肠……」
柳如风继续不怕死的说着,已经能感受到丝丝火气烫着自己,但无妨,反正最近生活是有些太无聊,如果安力亚愿意亲自下海演出闹剧给他瞧瞧,柳如风就算被烧死也甘愿。
「别再说了。」安力亚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老友,有将火气转嫁的嫌疑,「既然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闲磕牙,还不如勤快点去争取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生意,我相信柳总经理的辛劳,会换来『安力』上下员工由衷的感谢。」
他一字一句几乎由齿缝中迸出,安力亚一肚子火气禁不起老友太刻意的撩拨。他啜了口冰咖啡解火,想起刚刚唐珂儿的动作,他不由得也晃起了手上的玻璃杯,就像五年前他们拿手的玻璃怀二重奏。
安力亚叹了气,往事又重兜回心头,他分不清是什么感受,唯一能做的只有叹息。
柳如风见状,不顾形象的怪叫,「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一切就这么算了?那女孩是害你伤心难过的凶手,害你原本斯文帅气的形象丕变,变成现在这一副动物园大黑熊的粗犷模样;她害一个原本单纯的大好青年,也染上了视钱如命的恶习……这一切的一切,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他嚷得虽夸张,但也不失事实。
安力亚抚顺着自己一脸纠结的头发和胡须,这几年为了赚钱,他忙得不修边幅,忙得没空再谈感情,忙得昏天暗地,忙得……忘了去恨她。
「我没打算让一切就这么算了。」他答,眼神有些深沉,「我安力亚这辈子没恨过任何人,唯一让我恨入心底的,大概就只有她唐珂儿。」
安力亚的回答让柳如风的眼亮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没错,这样才是个男人。我们哪边跌倒,就哪边爬起来。我告诉你,我认识她旁边那个家伙,那家伙叫乔祈,是最近刚窜起的新锐编剧家,前阵子得了个大奖,人气正望。如果你有什么打算,兄弟我两肋插刀,可以为你从中穿针引线。」
他会那么热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热闹。
他认识力亚好几年了,只听说过他有段悲惨的初恋,只知道他立志要创一番事业,知道他矢志要赚大钱,却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绯闻和女人。
他只会天天端着一张黑熊脸,拚命赚钱赚钱,几年下来,钱是赚到了不少,但连他柳如风的人生都跟着无趣了起来。
这会儿,难得有了些有趣的事情,他当然是热心得不落人后。
「穿针引线?」他挑眉,即使在浓密毛发中看不是很清楚,他明白了老友的暗示,「你要我用现在这模样去玩弄她?」像她当初玩弄他一般的对待她。
「我没说,那是你自己被报复蒙蔽了心智,所想出来的方法。」柳如风咧嘴笑着,笑得很撇清关系。
「无所谓。」安力亚冷笑,「反正,她的愿望是嫁个有钱人,那我就给她有钱人,一次给她十个有钱人也无妨,让她知道到底是钱重要,还是真心可贵?」
要钱嘛,堂堂安力集团总裁,钞票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少。
「我怎么觉得也许你才该叫痴心。」柳如风觑着他,突然道。
「为什么?」他挑眉。
「因为说来说去,我觉得其实你还爱着那个抢钱魔女。」柳如风狐疑的望着他,「男人不吃回头草,你要记得这个铁则,况且这株草还藏有剧毒,更要特别小心,你只需要执行计画就好,不用让她知道哪个可贵,就算她发现真心可贵又如何,你还给得起她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