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一打打的啤酒被服务生送进来,一首首热门的歌曲回荡着。
空气中烟雾缭绕,阿野拆掉脚上的石膏坐在沙发上,接受众人的敬酒。
心琦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翻阅着歌本。
「今天对我们『男人志』而言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小杜拿着麦克风高喊,吸引众人的目光。「首先是我们『男人志』的精神领袖!陆野,终于归队了!」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腿上的鬼玩意儿终于拆掉了!」阿野开心地冲上台。
「第二喜就是我们推出的金博士两性专栏非常成功,连Women's Talk的毒嘴主编何菊幽都赞赏不已!」小杜道。
众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乔治跳上台,拿起另一支麦克风模仿着何菊幽冷傲的态度。「没想到你们『男人志』居然出现了一位会说人话的金博士,还以为你们都停留在史前时代等待进化呢!」
「现在我们欢迎『男人志』的救星,天才专栏作家!金博士,为我们说几句话!」小杜高喊。
在一片热烈的赞扬声中,心琦害羞地躲在角落的沙发。摇头拒绝。
「每一位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位伟大的女性,现在再次读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伟大的女性……霍心琦。」阿野灼灼的眸光透过镜片,落在心琦的身上,盯得她心跳加速。
受不了众人的鼓噪,心琦只好硬着头皮上台。
「我想阿野成功背后那位伟大的女性应该是指他妈妈吧!」她垂着脸,目光飘呀飘的,就是不敢迎上阿野。
她机灵的幽默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尴尬,引起一阵笑声。
「来!我们一起干杯,庆祝『男人志』又再一次登上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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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陆野和霍心琦从忠孝东路的KTV结束和「男人志」员工的聚餐之后,两人带着微醺的醉意,决定回家再开一瓶红酒单独庆祝。
客厅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气。柜子上精油蜡烛的火苗跳跃着,透明的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摇晃着。
「阿野,我长这么大,就数今天最开心!」阿野扶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坐在沙发上。
「真的吗?」他替她脱掉外套,仅剩一件粉蓝色的斜纹洋装。
「是真的。」她的声调中带着挫败。「我爸总是说生块叉烧都好过生我。你看我,连块叉烧都不如!」
她娇嗔地抗议。
「然后呢?」阿野蹲下身来,替她脱掉高眼鞋。
「可是你却让我发现到自己的特别,我那些古灵精怪的理论,在你的眼里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我是妳生命里的伯乐啊!」他配合她的话,继续逗她开心。
她侧着娇颜,双眼迷蒙地注视着阿野,不知道是酒精软化了他的坏脾气,还是今夜的他格外温柔。
「阿野,你知道我爸爸是书法家吗?」带着醉意的她话特别多。
「有听梅笙说过一点点。」他轻啜红酒,欣赏她的醉态。
「我爸爸一直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从小就逼我练书法,偏偏我没有遗传到他的艺术家天分,对那枝软绵绵的毛笔没辙--」
她感觉到酒精的后劲在体内波动着,头有些昏,俏脸酡红,脚步微颠,幸好阿野及时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带进怀里。
「小心一点,妳喝醉了。」他拿起她手中的酒杯,以免酒洒了她一身。
「难得这么开心,我们再多喝一点嘛!」她娇软的身躯攀附在他的胸膛前,双手圈住他的颈项,有别于白天的端庄娴雅。
「妳醉了我可不会负责。」他轻言呢喃,醇厚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轻轻地骚动了她的心。
「不会,我酒量很好。不会这么容易醉--」她毫不秀气地打了个酒嗝,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妳做什么?」他没有推开她,但她无心的举动却撩拨起他体内深处的欲望。
「你不要一直摇头,晃得我的头都有点儿晕了。」她斜侧着脸,格格地笑着。
「我没有摇头,是妳真的喝醉了。」他拉下她的身子,让她的头枕在他大腿上。「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儿?」
「阿野,我真的没有醉,要不然你问我一加一等于多少?」她的身躯不自觉地移动,更往他的怀中靠去。
「等于二。」阿野的声音低沈而轻柔,配合着她的蠢问题。
「那『男人志』成立几年?」她迷蒙的黑眸里映着他的俊颜,心为他而悸动着。
「五年。」他的长指缠着她乌黑的发丝,痴迷地看着她盈盈的水眸,嫣红的唇,血液中蛰伏已久的欲望因她而苏醒。
一股躁动感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她身上芳香微温的气息拂上他偾张的皮肤,更深深地潜入他的皮肤里。
酒精软化了她的矜持,让她像个小孩般地赖在他的怀里撒娇。
「那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她佯装若无其事地问。
他轻笑着。「现在是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几个?」
「认真交往过的有四个。」
心琦咬着下唇,思忖:认真交往的有四个,那不认真交往的有多少个?
她的心忽地漫流过一股酸,就像打翻了醋罐般,心口突然涩涩的,很不舒坦。
「那不认真的呢?」她压抑不住好奇心。
「说好,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他规避着,怕自己丰富的情史骇着她。「那妳呢?」
「我?我什么?」她打迷糊仗。
阿野聪明地换另一个问题。「那妳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喜欢高大的男人,因为我长得太娇小,对高个子有种莫名的崇拜。」
「那妳怎么没对我心动呢?」他霸道地逼近,炙热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脸上,骚动了她的芳心,颊畔热辣辣的烧红,勾撩起暧昧的氛围。
他锐利的逼视彷佛要看穿她的心,教她既慌又心虚。
「谁教你嘴巴这么毒,又喜欢讲脏话。」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好,那我从现在开始戒掉。」
「你--你脾气差、又爱骂人。」
「我现在开始改掉。」
「那、那--」
「那我想吻妳。」他低头,鼻尖磨蹭她的粉颊,唇几乎贴近她的唇。
她羞怯地别过脸,心慌地不敢迎上他的眸。
「我、我的反射神经很发达,你不怕又被我揍得鼻青脸肿?
「不怕。」他早有防备地箝制她的肩头,细碎的吻从她的耳后、颈项、脸颊,最后落在红嫩的芳唇上。
「但,我怕。」她怕懵懵懂懂地爱上他后,换来的只是自作多情的误会。
尤其阿野之于她,太有距离感了。
他事业有成、情史可观、阅历丰富,相形之下,她却单纯得像张白纸。
若说爱情也像一场战役的话,那么生涩的她好怕到最后会输得一塌糊涂。
他拿开鼻梁上的眼镜,低头吻住她微启的唇,也吻走了她仅存的理智与疑虑。
他的舌火热得像会烫人,微妙的悸动从他温热的唇腹间蔓延开来,热情的激吻中带着强悍的掠夺性,一点一滴地骚动她的心,燃起陌生的情欲。
她没有逃避,反而生涩地回应,双手像有意识般地攀向他的颈间,陷入他浓密的黑发中。
绵绵密密的细吻由唇瓣、耳后、颈间,最后落在她光滑的锁骨间,阿野欺身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双手支在她的脸颊两侧。
「阿野--」她情不自禁地轻吟着,分不清是体内的酒精发酵或情欲作祟。
他的吻令她兴奋且心动,眼底有一股渴望的迷蒙,脸上晕染着异样的红潮。
「我喜欢妳,小女佣,我们交往好吗?」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温柔的承诺试图消弭她心中的不安。
他知道这样的发展对她而言太迅速了,但此刻的他不想再玩手牵手的暧昧游戏了,他想占领她,攻陷她的心。
平日的相处,让他们培养出相知的默契。
阿野的话,她懂得。
他偾张的情欲,她也明白。
体内的酒精让她的行为变得大胆,酡红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她没有拒绝他热情的需索。
「嗯。」她娇呢的嗓音混着诱人的情欲。
他绽出充满魅力的笑容,迷醉了她的心神,使得她的心跳急遽,他顽皮的舌尖由唇一路吻至她的胸口,挑开她衣襟上的钮扣,掌心抚上她白皙匀称的大腿。
「阿野--」他的舌头挑开她连身裙上的每一颗钮扣,火热的吻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感觉到一股灼人且陌生的热力,奔向她的四肢百骸。一种说不出的炙热情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起身,脱掉自己的衬衫,接着是皮带、长裤,最后露出精悍结实的身躯。
黑黝黝的天空里,月亮从云层探出头来,照在木槿花上,夜里烛火跳动,晕黄的灯光映在两人光滑的身躯上,像爱神嬉戏的微笑般。
她赤裸的背陷在地毯上,感觉到他强壮结实的身躯紧紧地环抱住她,男性原始的野性力量偾张着。
「心琦--」他的黑眸溢满情欲。大掌温柔地摩挲她每一吋肌肤。
她娇羞的容颜埋在他的颈窝边,小手攀上他的肩头。
「你等会儿会不会低吼一声?」
「低吼什么?」他深情且好奇地询问。
「我看Women's Talk『Love & Sex』的专栏,上头说最后男人都会低吼一声。」她小声地问出自己的疑虑。
「我又不是非洲草原上的狮子,为什么要低吼?还是妳喜欢野兽派?我可以配合。」他学着狮子瞇起利眸,狺狺低吼。
她被他的模样惹笑。
阿野俯身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悉数的笑声。
他的身体带着激情的温度,拱身,密实地拥抱住她的温柔。
月光下,他们的爱像蝴蝶不断地搧翅般,回应着对方,谱出一室的旖旎--
第七章
早晨,裴定捷和霍梅笙在餐桌前吃着三明治,交换着这两天的工作心得。
突地,刺耳的电铃声随着电线延烧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这么早会是谁啊?」裴定捷放下手中的报纸,探出半张俊脸。
「我去看看。」梅笙从餐桌上站起来,推开椅子,赶去玄关处应门。
「堂姊--」
门一开,霍心琦一脸惊慌且困惑地出现在她家门门,娇柔的嗓音中隐藏着一股无助感。
「心琦,妳怎么来了?」她突然的造访令梅笙颇感疑惑,尤其她看起来一副很需要被保护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裴定捷也从厨房赶来,看着她云秀的长发垂泻在肩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荏弱得像朵风中的小花,赶紧请她进门。
「发生什么事了?」梅笙搭住她的肩头,拉她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阿野欺负妳?」裴定捷早就听说心琦不小心害阿野跌断腿,被迫到他家当佣仆的事情了。
心琦垂下脸,盯着自己的脚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怎么欺负妳?」梅笙是有从乔治和小杜的口中听到一点耳语,但因为一直都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所以她也不方便干预。
看来,这回阿野可能做了很过分的事。
心琦的思绪兜转到昨夜,一抹红晕从双颊炸开来,脸垂得更低了。
「妳快说啊!」梅笙催促着。
「他、他--」心琦一时话塞,总不能说他们两人是在玩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事情吧?
「这回我一定站在妳这边,绝对不会再做出胳臂往外弯的事情了!」梅笙力挺着。
「既然妳这么难以启齿,不如我打电话问阿野好了。」会心的微笑跃上裴定捷的嘴角,他佯装好心地提出建议。
其实裴定捷早就从她绯红的耳根子猜出一点端倪了。
八成是这对小情侣在闹脾气。
「不、不用了!」
「没关系,怎么说我也是妳未来的堂姊夫,阿野虽是我的朋友,可现在他欺负妳,我若不帮妳主持正义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对啊!」梅笙猛附议。
「他、他也不算是欺负我啦--」她难为情地咬着下唇。严格说起来,他们应该是互相欺负。
「那是--」梅笙瞥了裴定捷一眼,在他的暗示之下,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总之,我现在不想看到他。」她作出结论。
「但是阿野有可能想看到妳喔!」裴定捷道。
裴定捷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端凝着小堂妹。虽然她美则美矣,但个头娇小、精细柔弱得好像要人时时捧在手心上小心疼惜似的,的确和阿野过去所交往的对象不同。
看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连审美和爱情观都可以改变。
此时,刺耳的电铃声又再度响起,三个人同时回头望着门口。
裴定捷的家中就数今天最热闹了,访客一位接着一位。
「我去开门。」梅笙刚站起身,衣角却被心琦揪住。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梅笙。
「要是来的是阿野怎么办?先让我躲起来,你们再开门!」她慌乱地站起身,在客厅里窜动着。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否则以阿野粗蛮的坏脾气,一定含有好戏上场。裴定捷好心地建议。
「那怎么办?」
「勇敢地面对现实。」裴定捷拍拍她的肩头给予鼓励。
「……不行,我看我还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你家客房借我躲一下,阿野来的话就说我不在。」
心琦连忙躲进客房里。
梅笙和裴定捷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她赶至玄关应门。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阿野的俊脸,几绺发丝垂落在额头上,黑色的镜框下有一双冒火的眸子,一件绉巴巴的亚麻衫,脚上趿着凉鞋,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早、早安!」梅笙微笑道:「阿野,今天怎么有兴致来作客啊?」
他单手倚在门框上,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妳把小女佣藏到哪里去了?」他单刀直入,不跟她啰嗦。
「什么小女佣?」梅笙笨拙地装迷糊,「她昨天不是跟你们去聚餐吗?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呢?」
他轻咳了一声。「帮助窝藏嫌犯也是有罪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叫小女佣出来。」
「她不在这里。」梅笙在阿野利眸的逼视下,硬着头皮说谎。
阿野踢踢玄关上一双细致的凉鞋,暗示她物证俱全。
「……她在这里。」梅笙自知瞒不过,只好欠身让他进屋。
裴定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早安,阿野。」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来找回走失的东西。」阿野环视房子一眼。看到门扇半掩的客房,似乎透露出不寻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