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医院没有门诊,早上家里四个医生先到医院巡视病房,中午全家人到餐厅聚餐,吃完饭后,大家又赶紧回到医院。
天绍艾则没什么事的和妹妹在自家三楼的起居间喝咖啡聊是非。反正要是临时有人要生产,电话一打她就过去了,住得近就是有这个好处。
「看妳现在这么快乐,我心头上的一颗石头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妹妹跟着鲍佑年回台北后,她的心里总是忐忑下安,生怕自己的作为会让妹妹受到伤害。
「姊,他告诉我是妳打电话给他的,谢谢妳。」
「我只是在做弥补而已。」
天绍慈不解的看着她,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我从台北回来之前曾和光民见面时,我问他鲍佑年是谁,他才告诉我他的背景,回来后我到医院翻找旧杂志,然后拿给爸妈看,还骗他们说妳交了男朋友,甚至同居在一起,爸爸在看了他的负面报导后,才会在隔天一早亲自上台北把妳带回来。」
「妳差点害死我!」她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天绍艾歉疚的说:「对不起啦!」
「算了。」还好事情还算圆满。
「他对妳真的很好吗?」
「嗯,他为了我,很努力的做一些他从没做过的事。」天绍慈细细的将这阵子他们相处的情形说给姊姊听,还有那天她故意带他去吃烧烤,让他过过平凡人的生活,甚至他为了遵守对爸爸的承诺,到现在为止仍没有碰她。
「真的吗?」天绍艾感到不可置信。「妳说的真的是数字周刊写的那一个人吗?」
天绍慈看着姊姊夸张的表情,笑了出来。「姊,我给妳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她拿出手机,将她偷拍的相片一张张秀给她看。「妳看。」
天绍艾看完之后笑得前仆后仰,抱着肚子东倒西歪的,差点笑到没气了。
「姊,控制一下,笑死了可是会成为头条新闻喔!」天绍慈悠哉的喝着茶,等她笑个够。
天绍艾笑到眼泪都飙了出来,她擦擦眼角的泪水。「他就这么让妳拍,没有抓狂吗?」
「他不知道,我偷拍的,不过昨天晚上我用妳的电脑E给他看了,只是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在回彰化前,找时间偷偷用了他的电脑,下载了MSN,只要他一开机,应该是会看见她的杰作才对。
「妳真是不怕死,竟然还敢将这些照片E给他看,不怕回去之后,他气得把妳给杀了。」
「他才舍不得咧,少了我,他的人生可是会少了很多欢乐的。」她现在可是充满了自信。
「对了,他怎么会去买这么矬的领带,皮卡丘耶,实在太好笑了。」
「那是我买的,吃烧烤那天他烤了半天,没有一块能吃的,所以我就趁机和他谈条件。其实他的世界真的很小,除了工作外,连皮卡丘也不知道。」
「所以妳就不断的整他。他有妳这种女朋友,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她还从没看过哪个当人家女朋友的,会喜欢看自己的男朋友出糗,还留下证据。
「我可是用心良苦,想让他知道平凡中的幸福。」
「是呀!」才怪!「手机再借我一下。」
天绍艾抢过她的手机。「我把这些相片传给光民看,还要传给我朋友看。」她站起来就要往房间去。
天绍慈吓的快一步抢回她的手机。「妳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呀!」
「这照片我偷拍来看看可以,要是让妳E给光民哥还有妳朋友,没过多久,只怕不只全台湾,搞不好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网路无国界,这太恐怖了。
「可是这么好笑的相片不和别人分享一下,很可惜耶!」
「要觉得可惜,妳可以去找光民哥当妳的模特儿,让妳拍个够呀!」
鲍佑年可是她私人的所有物,好的坏的,她都不愿与别人分享。
晚上吃完饭,她陪着爸妈一起去逛夜市。从昨天中午过后回彰化到现在才一天半的时间,她就已经好想好想他了。
因此她决定明天下午就回台北,晚餐前便可以回到阳明山他住的地方,这比她原先告诉他的归期提早一天,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感到惊喜的人竟是她。
逛完夜市,他们回到家时,却看见鲍佑年的宾士车停在家门外,驾驶座上的阿德正在小歇。
她一进门就看到他和哥哥姊姊在聊天,气氛看起来还不错,似乎聊得很高兴。
「佑年,你怎么会来?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宴会吗?」
「我去露个脸,待了一会就先离开。」短短不到三十六个小时没见,他却感到彷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若不是此刻是在她家的客厅,她的家人都在,他真想将她抱住,好好吻个够。
他看见她的父母尾随着进来,赶紧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的脚都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不能站太久,也不能走太久,其他的都没问题了。」
「以你这种腰椎受伤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站起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天正祥走过去坐下。
「因为这场车祸,让我因祸得福,虽然伤了腰椎,却让我找到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向我爸妈提亲吗?」天绍艾反应极快的马上问,就算不是,只怕他也收不回口了。
「是的,虽然我和小天认识才三个多月,她却是唯一让我想安定下来,想要拥有一个温暖家庭的女孩。」鲍佑年突然站起来,朝着他们深深弯腰一鞠躬。「伯父、伯母,请你们答应将小天嫁给我。」
「你是真心的吗?」天正祥问。
小慈这次回来,脸上无时无刻下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让他了解,除了鲍佑年之外,再也不会有人能带给他最疼爱的女儿快乐和幸福了。
「我是真心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小天过着幸福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天正祥很快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爸,你这么简单就答应将小慈嫁给他?」
「他们彼此相爱不是吗?」
「相不相爱是一回事,但婚事可不是这么谈的。」她当妇产科医生三年多了,虽然还没嫁过,但也听过太多到医院生孩子的孕妇说起当初刚要结婚的事。
繁琐的礼节一大堆,条件都还没谈妥,哪有这么简单就答应将女儿白白送人的。
「不然妳还想怎样?」天绍仲太了解这个爱捣蛋的大妹又要搞破坏了。
「姊,妳想做什么啦!」
天绍艾根本不理这个心早就是别人的妹妹的警告眼神,继续说:「至少将聘金谈好呀!要不然你们这么辛苦拉拔长大的女儿就这么送给别人,那多亏呀!」
「为了小天,不管你们有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鲍佑年拿出最大的诚意。
「好,够阿莎力。」天绍艾笑了。「这样好了,我们也不要狮子大开口,就吃点亏,你就把那次借我住的那问房子当作聘金好了。」
「没问题。」一栋房子就可以换得一生的幸福,他觉得太划得来了。
「你是说真的吗?」她惊喜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说的是那栋信义X星的亿万豪宅耶!」
「胡闹。」天正祥斥责女儿。「我是在嫁女儿,不是在卖女儿,我不需要你一毛钱,只要你好好疼爱我女儿,别让她受委屈就够了。」
「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小天。」
天绍艾噘噘嘴,嘀咕的说:「一个姓鲍,一个姓天,姓天的嫁给姓鲍的,还真是暴殄天物呀!」
「妳就是爱胡说八道。」卢玉珍笑着责斥女儿。
第十章
回到台北后,鲍佑年突然接到一通电话,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晚,直到清晨拂晓,他依然呆然坐着,眼神有些涣散和呆滞,脑袋中更是一片空白。
而书房门外,天绍慈坐在地板上,靠着门边的墙,陪着书房内的人。
她问了刘妈,刘妈告诉她这通电话是从德国法兰克福打来的。
她不知道这通电话传递了什么样的消息,然而会让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整夜,她想这通电话一定让他的心情有了很大的起伏波动。
但她愿意就这样陪着他,让他知道他不是孤独的。
清晨五点半,刘妈起床准备早餐,一出来就看到她坐在书房的门口,惊讶的问:「小慈,妳就坐在这里一整晚吗?」
天绍慈一惊,迅速的从地板上站起来,却因为曲着腿一整晚没动,让她双脚一软,而往另一边倒了过去,砰一声,整个人横躺在地板上,撞痛了肩胛骨。
刘妈的反应不够快,来不及扶住她,只得赶紧上前询问,「小慈,妳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在书房内的鲍佑年被这一声巨响猛然惊醒,赶紧到外面瞧瞧,却见到天绍慈躺在地板上,面露痛楚的神情。
鲍佑年蹲在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却弄得她更痛了。
「啊!好痛!」天绍慈痛到五官都扭曲了。
鲍佑年听到她叫痛,倏然把手放开。「让我看看。」他检查着她的手臂,但轻轻一碰,她就痛到不行。「手臂可能骨折了,得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你不要穷紧张。」
「连碰都不能碰,妳还说不严重。刘妈,妳快点去叫阿德起床,让他赶紧将车准备好。」
「现在才五点多,别吵他了,让他多睡一点。」
「让他先送妳去医院,再回来休息。」以前的鲍佑年不太会为人家想,现在的他学会体谅了。
「我现在就去。」刘妈赶紧到后面叫醒阿德。
鲍佑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我脚麻。」她不太敢看他,小声的说。
「脚麻?」鲍佑年发现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妳昨天晚上在书房外待了一整夜?」
「我担心你,但是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能做的只有陪你而已。」她的话语带着些许无奈和无力。
「怎么不进去?」
「我想你可能想要一个人独处、冷静,我不想吵你。」
「妳真是个笨女孩。」
「我知道我笨,我姊姊也常这么说我,但是我真的想这么做。」
「傻瓜!」鲍佑年心疼的轻搂着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却傻得这么让人心怜。」
阿德起床后,赶紧开车载他们到天绍慈之前工作的医院,挂了急诊,照了X光,还好骨头没有碎裂,也没骨折,稍作处理后,拿了些药就回家休息。
回到阳明山别墅,先吃过早餐,鲍佑年盯着她先将药给吃了,再强迫她上楼回房间睡觉。
「妳昨晚一整夜没睡,先睡一下。」
「你呢?你不也是一整夜没睡。」
「我还得去公司。」
「你一天不去公司,公司会倒吗?」天绍慈拉着他的手,仰起螓首望着他,话中尽是撒娇的语气。「陪我睡好吗?」
「陪妳一起睡?」这女人又在挑战他的忍耐力了。
「只是睡觉而已,你可别想歪了。」她调皮的偷笑着。其实就算他真的把她给吃了,她也不会拒绝,既然认定了他,她愿意给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
「我是男人。」
「这点我从没怀疑过呀!」他可是男人中的男人,让一堆女人为他神魂颠倒。
「那妳还要……」
天绍慈懒得跟他再啰唆,先躺了下来,再拉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身边,然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他的腰,脸贴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
「我好困,别吵我了。」
鲍佑年在心里闷哼了一声,实在拿她莫可奈何,一物克一物,她大概是注定来克他的人吧!
没多久,他感觉到她平顺的呼吸,知道她已睡着,又没多久,或许是昨晚一整夜没睡,或许是有她在身边陪伴,让他感到安心,所以他也很快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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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慈这一睡,竟然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来,身旁的人早已没了踪影,房内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她起床,下了楼,刘妈一见到她起床,赶紧去帮她煮碗面。
「刘妈,他去哪里了?」天绍慈问着刘妈。
「少爷刚刚打过电话回来,他说今晚会晚点回来,让妳别等他。」
「他什么时候去公司的?他没睡一下吗?」
「他有睡到三点才起床,吃过东西后才去公司。」
「喔!」他有睡一下就好,她只担心他把身体弄坏了。
「刘妈,妳先去睡觉,我等一下吃完后会收拾的。」来这里住了将近三个月,知道刘妈差不多这个时间就睡觉了,鲍佑年就算晚回家,也从不用刘妈为他等门,准备消夜。
「妳吃完把碗放着就好,我明天早上再洗。」刘妈开始哈欠连连,所以也不撑了。
「好,刘妈晚安。」天绍慈应好,不过等会吃完,她还是会把碗洗起来,不想给刘妈添太多麻烦。 。
她一个人在餐桌上慢慢享用刘妈的好手艺,吃完后将碗筷都洗起来,就到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一边等他回家。
快到十二点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她飞快的奔过去,打开门等着鲍佑年。
「怎么又工作得这么晚?」
「我不是交代刘妈叫妳别等我了,怎么还等?」
「这位先生,我睡到九点多才醒来,刚吃完面就再继续睡,你当我是猪吗?」她接过他的公事包,像个小妻子般。
他已经和她爸妈提亲,她爸妈也答应了,然而她还是觉得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虽然在她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了非他不嫁,但她想多给他一些时间,等他更确定自己的心之后,她便愿意为他披上嫁衣,成为他的新娘。
「妳想当猪,还差得远咧!」鲍佑年和她相处久了,说话也变得较幽默了。
「我想当猪还差得远,那换我把你当猪养好了。」她将公事包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准备帮他煮消夜。「我煮一碗拿手的海鲜粥给你吃。」
「我刚吃过消夜了,妳煮杯咖啡,我有话跟妳说。」
「好可惜呀,难得想大展手艺,却有人没口福。」
天绍慈从厨房走到吧台,动手煮起咖啡,没多久两杯香醇浓郁的咖啡出炉,香味弥漫偌大的屋里。
鲍佑年接过咖啡后,喝了一口后,扯掉领带,解开两颗钮扣,让自己舒服些。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依偎着他,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这样的手指最适合弹钢琴了。
「妳知不知道妳姊姊曾经问我混哪里的?」老实说他到现在对她姊姊那种无厘头的说话方式还是很不习惯。他说话一向简洁,只说重点,从不废话。
「混?!」她坐直身子,眼睛亮了起来,一副崇拜的表情。「你年轻的时候混过黑社会吗?竹联帮的?还是纵贯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