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大名妓的真正面目,就连老鸨也没发觉,更别说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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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天香楼依然热闹非凡,贵公子来来去去,散尽家财的放手一赌,就为了见纱帘后温柔婉约、美艳无比的云若仙。
通常嫖客单单只有一个人来,最多也只带个随身小仆,今天老鸨第一次看到带一大群仆佣来的,这么浩大的声势,可见来头一定不小,这一定是条大鱼,她连忙欢喜的迎过去,说话甜得像沾蜜一样,“大爷,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天香楼怎么从来都没有见你来过……”
话还没说完,老鸨一看清这个带头公子的脸,嘴巴像塞个鸭蛋一样,张得老大,她这一辈子阅人无数,不管男的女的,就是没见过有人有这种气势,卓然超群根本不足以形容。
男人发长乌黑,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像要捕捉人的心,让人一辈子都逃不掉,任何女人只要被他看一眼,可能会一辈子茶不思、饭不想,连梦里都被这个男人给占据住,为这个男人得了相思病。
男人在笑,笑得十分俊俏,但是笑容中一刹那间散发出置人于死地的锐气,那是一种极端可怕的冰冷,透着雄霸天下之气。
他的衣衫并不华丽,没有像一般富家公子身穿金缕衣,一袭白如雪花的白衣简单又大方,衬得他那双幽黯眼睛更加深邃,夺走他人的视线。
男人的笑容悠然自在,像泰山崩于前,他照样脸不变、色不改的不放在眼里,“老妈妈,我久不到扬州来,听说天香楼是第一青楼是吗?”
老鸨差点被他迷得晕晕然,连忙点头,提到天香楼可是她的骄傲,她是说也说不完的,“大爷,请里面坐,我们天香楼不是我自夸,若我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天下三大名妓都在我们天香楼中,一个个如美玉似娇花,保证你看了神魂颠倒。”
“有哪三大名妓?我孤陋寡闻,你得详细介绍一下。”
男人说话这么客气,老鸨笑得嘴巴阖不拢,“你总听过童谣吧,说名妓有三位,云若仙,要见不易,输钱容易。华朵潋滟,水上听琴,羡煞神仙。另有乔姝儿,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城国颓倾,只是未闻她笑过。说的就是云若仙、华潋滟、乔姝儿三大名妓的事。”
男人眼里光芒微微一闪,那深思的眼光有几分骇人,但表面他仍谈笑风生,“这三位名妓不知哪个最漂亮?”
“她们是不分轩轾的,各有各的优点,像云若仙美得神秘,很少人见过她,但她是真的美到会让你受不了,不过若是文人雅士、喜夸文笔风流的人便爱找华潋滟,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人又美得像朵小桃杏,再加上会跳舞、歌声曼妙,好多文人写诗传诵她的美呢!”
“那第三位呢?”
“第三位是乔姝儿,她年纪最小,不太爱笑,但她长得天香国色,童谣说她三笑就足以毁灭一个国家,你光想就知道她美到什么程度。”
“见她们似乎有些规矩是吗?”
老鸨这下脸垮了下来,“大爷不瞒你说,这三位名妓的确各有各的规矩,害我们天香楼虽然每天人满为患,但真正见到她们的少之又少,我每个客人都不能得罪,所以光安抚见不到她们的客人就快要发疯。
“年纪最小的乔姝儿接客的规矩是抽签,客人轮着抽签,抽中签才能见她,偏偏她一天只接一位客人,而华潋滟较奇怪,她只接能拿出让她看得上眼珍奇物品的男人,若没有珍奇物品是见也见不着她的。”
男人的神色沉沉稳稳,说话也像淡漠没兴趣,但他眼里放射出极强的光芒,像夺人性命的剑,“那云若仙呢?”
老鸨笑了出来,只有云若仙让她赚银子赚最多,“只有云若仙最好说话,她什么客人都接,但她是隔着纱帘见客,每个客人都能跟她赌,若是赌胜了她,她便拉起帘幕与人相见,若再胜她,便能与她喝茶、品酒。”
“就这么简单吗?”
老鸨失笑,“大爷你不知道,云若仙是有神仙在帮忙她,至今没有人胜过她一回,更何况是和她喝茶品酒,所以这个规矩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得要命。”
“那不就没人见过她,没人见过她,又怎么知道她美若天仙?”男人问。
老鸨笑道:“大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没有人在赌局上胜过她,但是她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若你家钱财很多,在她身上花了万两,她就拉开帘幕跟你见面,若是你没钱,但是你为她耗去一半的家财,她也同样与你见面,只是见过这次面,她就不愿再跟你赌钱,更不愿意再见你,反而劝人回家好好老实生活,所以她被称为第一名妓是有道理的。”
“好个奇特的名妓,那我就要见第一名妓云若仙。”
“若仙不是说见就见得到,今日的客人已经满了,大爷你要不要改天再来呢?”她有些为难的开口。
男人轻轻一点头,随身的奴仆从身上掏出一个金元宝,男人微笑道:“多谢你说得这么清楚,这是赏你的,我说我要见云若仙,听懂了吗?”
老鸨立刻抢过金元宝,还放入口里咬咬看,果然是十足真金,她的眼光不禁发直起来,“大爷,不是我不愿帮你,你是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我绝对不敢得罪,但是云若仙真的排了客人,她等会接客……”
男人再偏了一下头,奴仆拿出十个金元宝,一个个排在桌面上,那些金元宝在桌上闪闪发着光,老鸨吞了口口水,看看金元宝,再看看眼前英俊无比的男人,左右为难起来。
“金元宝我就放在桌上,只要你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这些元宝一个个都是你的私房钱,懂了吗?”男人满脸带笑,充满余韵的微笑,反而令人感到一种无言但凝聚力量的气势。
老鸨连忙点头,这一辈子第一次看到派头这么大、出手这么豪阔的嫖客,这个人一定非富即贵,看着一个个金元宝,她的心里卜通卜通的乱跳着,“是,客人,你稍等,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马上帮你排进去,其实云若仙也没有那么忙,叫她多排一个客人,只不过多赌一把骰子,她应该不会拒绝。”
“我不要排最后一个,我要排第一个,我要云若仙第一个就见到我。”
“但是……”
“我讨厌听到但是,而且云若仙不必接客了,因为她今晚就会上我的床,跟着我走。”男人依然脸带微笑,像说这种话根本就很正常,是他绝对做得到的事,而且不费丝毫之力。
老鸨张大嘴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有把握的说,她急道:“可是我们若仙不卖身的。”
男人优雅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衣服的结扣,他的笑容有着十足信心,也足以让任何女人看到就全身发热,“那是她没遇到我以前,遇到我之后就会不同了。”
第二章
“烦死了、烦死了,每天都接这种客人,接久了不生病也会问出病来。”云若仙一个人在座位上偷偷低声轻喃,她捞起碗里的骰子,手势一转,又是个天豹,纱帘外的客人发出哀叫声,知道今日要见她是无望了。
无聊死了,再加上坐太久,屁股都坐痛了,于是她开始受不了的蠕动着。
忽然老鸨的声音从外传来,“大爷,让我向若仙问问,她现在还有客人,大爷……”
老鸨这么焦急的声音有些奇怪,云若仙还在纳闷,一群人便走了进来。带头的人似乎穿着白衣,只是她隔着帘幕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个男人,因为妓院就是要让男人快乐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每天都过这种生活,无聊透顶,要不是怕钱出入找不到她,她早就走了,这一年多来,他都没给她任何讯息,她怕自己离开天香楼,他就不知要到哪里去找她,而且她听说他们的破房子被风雨吹倒了,就算她想回家也没地方可住。
“云若仙吗?”带头的白衣人站在她的帘幕前问。
云若仙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这个声音更好听,让人感觉仿佛全身一阵电流窜过,她开始对他有点兴趣了,她装端淑的轻声细语道:“这位公子,请问你从哪里来,我似乎没有听过你的声音。”
浪破天一个弹指,身后的一群仆人立刻把不停嚷嚷的老鸨架住,让老鸨吓得不敢说话,他再一个弹指,立刻有仆人把银票递到他手上,显然想用银票来让云若仙心动。
他将其一张张排在帘幕前,这才开口说:“我想见你,但是我不愿排最后一个才见到,我不吃人家的剩菜残渣,而老妈妈不停嚷嚷有点烦人,你说你要先见我或是最后一个才见我?”
云若仙本来对他还有点兴趣,但看他这么嚣张,那刚兴起的一点点兴趣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打了个哈欠,哼,骗人没有看过银票,这家伙嚣张到以为银两可以买得到一切吗?她不悦的咬着自己的小指头,真想开骂,但是还得顾及第一名妓的声名,只好隐忍下来,“这位公子,一切都得照着规矩来,我有我的规矩,你若不能遵守,那就请回!”
“我也有我的规矩,看来我们两个的规矩是互相冲犯了,那该怎么解决这个歧异呢?云若仙。”云若仙还没回答,浪破天便用手指在纱帘上写了三个字——钱出入。
云若仙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由于钱出入是义父的本名,但是他老嫌这个名字让他逢赌必输,所以对外都自称钱进来,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如今这个人也知道,莫非他是义父派来接她的?
她立即喜上眉梢,说话声音霎时好听一百倍以上,“妈妈,我决定今日只接这位客人,请其余客人回去吧。”
老鸨再次张大嘴巴,惊异的看着浪破天。
浪破天一展手上的香扇,轻轻折着,香风薰人,他有礼的微笑,笑容足以迷死人,“我早说过她见了我之后,就不会想按其他的客人了,老妈妈,你现在终于相信了吧。”
老鸨不敢置信的出去,留下云若仙与浪破天一群人,浪破天坐在帘幕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端详帘幕内的人。
倒是云若仙十分心急,她一直等他开口说钱出入的消息,等了很久见他不开口,她不禁有点生气了,没好气的开口,“喂,钱出入传了什么话给我?他现在好不好?”
浪破天再次轻摇香扇,咦了一声,“云姑娘,你说的钱出入是谁啊?”
闻言,云若仙吓了一跳,“你刚才不是……不是用手指写着钱出入吗?”
浪破天唉了一声,还不停摇头晃脑,以示自己感慨到极点,“我以为天下第一名妓如何的美貌、多才,我只是写‘钱给你’,这简单的三个字,难道你看不懂吗?枉费我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看名妓一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传言传得太夸张,美化了你们,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以免再跟你说下去,愈加觉得幻灭,虽然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但是这种幻灭未免也太残酷了吧,唉。”
这……说这什么话,这个混蛋臭鸡蛋,等一下看她怎么整死他这满嘴臭话的家伙。
她的端庄已经有点快装不下去了,若不是顾及还得待在天香楼内,而她是第一名妓的身份,她可能早就一把椅子掉过去,砸死他了,她虚伪的微笑道:“让公子幻灭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奴家我一时眼花看错了,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请公子不要介意。”她边说边骂自己真是笨蛋,想钱出入想得连字都会看错,简直白痴到家。
浪破天吁了一口气,假情假意道:“我是不会介意,反正显得没知识的是你,又不是我,但是刚才我还很怕你会说错成语,说成‘人有失蹄,马有乱手’,幸好你没有,我真为你高兴。”
怒火狂猛窜升的云若仙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但她已经快要爆发了。好,等会没有让你输得喊爹喊娘、输光家产,我云若仙赌仙的名字就是混假的,让你倒过来写。
她按捺住内心的怒气轻声问:“这位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姓浪,名字叫破天,我不学仙、不学道,所以没有仙乡,若说我的家乡呢,说实在的,还得看你是否配得上我,我才告诉你,否则跟一个知识、相貌都很低级的人说我的故乡,岂不是显得自己也变得低级起来?而告诉你我的名字已经算是我对你最大的恩惠了。”他又挥挥扇子,笑得十分邪佞,“你说对吗?云若仙?”
云若仙差点气到爆炸,若不是手边没有茶杯,她可能真的一个杯子丢过去,不再顾忌什么后果,“我自认相貌绝不低级。”
“喔!”仆人端来桌上的茶,浪破天饮了口茶,悠闲的开口,“那是你自己讲的,又不是我亲眼所见,所谓东施效颦,不就是很丑的东施认为自己的容貌可以跟美丽无双的西施相比吗?所以同理可证,青蛙照水觉得自己很美,你说自己貌美,也可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人实在够瞧不起人,每次说话都让人不爽到极点,云若仙狠瞪了纱帘一方的他一眼,浪破天,等一下没有让你输到改名字叫输破天,我云若仙绝不罢手。她假意轻柔说话,但声音已经气到有点不稳,“浪公子,你知道我有个规矩吗?”
“你是说赌吗?”
“是,若是赌胜了才能见我的真面目,银子以一千两起跳。”她故意抬高价钱,本来基本银子是百两而已,但她实在太气他,一下了就提高十倍。
“我实在不太想赌,毕竟隔纱看人,愈是模糊不清愈是好看,若看得太清楚,只怕我会失望至极。”
又在说这种五四三的话,莫非这个人瞧不起她第一名妓的名号,云若仙反讥道:“该不会是浪公子你架子虽大,身上银子不到一百两吧?”
浪破天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弹着扇面,“听说只要在你身上花够多的银两,你就揭开帘幕见人,是吗?”
“是,只怕浪公子你没带这么多银子。”
“这倒不劳你费心。”他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十万两,够多了吧,虽然我不会赌,但我要你揭开帘幕来,我要看天下第一名妓是美还是丑?”
“不赌我是不揭帘幕的,浪公子。”她不想轻易让他得逞,故意刁难。
他折折风,微笑道:“我没有说我不赌,我只是说我不会赌博,不过跟一个又弱又蠢的小女子赌,应该再怎么都会胜吧,所以唯恐我胜之不武,我先让你一局,不让你第一手就输得很难看,才先用十万两买你揭开帘幕,等会再赌第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