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微微一笑,不是很在意,继续低头用餐。
「咏壬,你明天的工作……紧不紧要?忙不忙碌?」梁平渝接着问。
他想了一下,回答,「还好。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记得你有天带我去一处海边吗?我好想再去看一看,甚至在沙滩上走一走,但假日的人潮实在太多了,所以……明天可以吗?」她央求道。
「怎么突然想去那儿啦?」他温和一笑说。
「呃,如果你很忙,就不勉强了。」她有点心虚,实在说不出她是想支开他,不让康翊找到他。
「我想……偶尔忙里偷闲也不错吧!」不过聂咏壬还是一口应允了。
「真的?!谢谢,咏壬,你真好!」她开心的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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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聂咏壬即向公司请假,带了餐点和梁平渝到海滨看美丽的海景,吹着咸咸的海风,和大自然一块儿野餐。
餐后,梁平渝雀跃忘情的在沙滩上翻滚、蹦跳,玩到有点疯的地步,聂咏壬见了不放心的唤道:「小渝,小心点,别翻进沙坑里喽,这沙滩太广阔而妳太小了,我会找不到妳的。」
她又翻回他身旁躺下,愉悦的微喘着气,「好过瘾哪!我早想这么做了,感觉真的很棒。谢谢你,咏壬,我真的好开心喔!」
「我也很开心,难得在非假日到郊外走走,真的是好舒服,没有塞车,没有拥挤的人潮,这才叫享受人生。」他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躺下。
「咏壬,你知道吗?我也好想跳到大海里畅快的游它一趟呢!」她遥望海连天、天连海的景象,语气中充满了崇敬、梦想。
「不行!」他激动的跳起来。「小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片海洋对妳而言是充满危险、伤害的,妳抵挡不了一个小小的海浪,更敌不过任何一只小小的海底生物,无论如何妳都不能下水,绝不能,知道吗?」他严重的告诫道。
「瞧你紧张、严重的,我只是说『我好想』又没有说『我要』下水,说说而已你就担心成这个样子。」她哈哈的笑着他的穷紧张。
「我当然紧张、担心了,妳这出其不意的小家伙,虽然嘴巴上说说,但也很可能一转身就跳进水里向我招手了。」他十分了解的说。
她不否认他说的可能性,抿嘴一笑,没再说什么。
日光浴做了一段时间,水分慢慢蒸发,开始热了起来,虽然已是十月天,但在这晴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下,气温还是颇热,望着清凉湛蓝的海洋,她向往的心更强烈了,可是她不能下水,连浅滩也不能,于是乎无奈的心更加强烈,终于忍不住咕哝道:「当小人儿的不方便还真不少呢!」
「开始按捺不住了吧?」聂咏壬笑道。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一片半干湿的沙地上挖窟窿。
「你干么呀?」她跟上前去探看。
他神秘的一笑,不语,继续埋头做他的,大窟窿很有创意的掘成心型,完成后他继续盖起城堡。
梁平渝很有耐心的等他给她惊喜,在一旁也堆起沙堡。
最后他在心型窟窿里注入了冰凉的海水,她会意地睁亮了眼睛,欢欣地笑了起来,就一身T恤、短裤跳进了那心型泳池里畅快的游了起来。
「谢谢你,咏壬。你老说我是个出其不意的小家伙,我觉得你才是个充满惊奇的大家伙呢!」她开心的游着,「咏壬,你知道吗?此刻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公主,在城堡里的私人泳池,幸福、悠闲地游泳。」
「妳说得没错,妳就是我心目中的小公主,希望我将来能够生一个像妳这般伶俐、漂亮的女儿,小渝,妳愿意做我的女儿吗?」他说。
「你真奇怪,一下说希望我是你妹妹,一下又要我当你女儿。」她的心情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喜是忧。
「女儿我才能带在身边宠久一点嘛。」他眼底的疼爱之情流露无遗。
她是很想高兴,可是又无法真正高兴起来。她知道老实、专情的他,心目中妻子的人选、位子,已由康翊先入为主的稳坐了。当不成亲密爱人,当个掌上明珠、受疼爱宠溺的女儿也是很好的第二顺位,但她还是不能呀……
「怎么样嘛,小渝?」他追问。
「但愿我能呀,咏壬。」她无奈的一笑,懒懒的浮躺在水面上。
「这样也不行呀?为什么都不行?」他气馁地垮下双肩。
「哎呀,我也不确定啦,我、我答应你到时候向天神请求让我投胎做你的女儿,好吗?」她不忍看他一次次失望、伤感的表情,连忙安抚道。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喔!」他笑容旋即展现。
「哎……我会尽力,我也希望能永远待在你身边呀。」她不禁微微感到压力。
又游了几趟,原本明亮炎热的天空渐渐被一块乌云笼罩,遮盖住烈阳,气温一下降低了许多。
「小渝,天气要变了,起来吧,别着凉了。」聂咏壬细心关切的提醒。
「没关系,我不怕冷,我只怕热。」她继续游着,蛙式、仰式、自由式变换个不停,好身材就是这样保养来的。
「小姐,就算妳不怕冷,但我可怕一会下起倾盆大雨把沙堡冲垮将妳活埋。听话,起来吧。」他拿出一条小方巾接她起来。
若非天气变坏了,她还真想多流连一会他为她建造的爱心泳池,因为这一别可是永远啦,她没机会再享受他为她建造的泳池、他的温柔、他的一切……时间已在倒数计时。
梁平渝乖乖的让他用毛巾包裹住带上车,而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大雨随即哗啦哗啦倾盆而下。他们不禁险呼一口气的对看一眼。
「忘了给妳这小顽皮多带件衣服,早该料到妳这爱游泳的美人鱼定会玩水的,我太不细心了,抱歉,先委屈妳用毛巾当衣服,换掉湿衣服吧。I他边说边将她送到后座更衣。
「你已经够细心了,请别再自责,再说下去我就要自惭形秽喽,一个女孩子家自己都不能好好打理自己,还让你这大男生来照顾我、料理我。」她在后座更换湿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
「妳是个落入凡间的小精灵嘛,又不懂凡人的琐事,不能怪妳,照顾好妳是我的责任。」聂咏壬理所当然的说。
「我想你是真的把我当你女儿来照顾了,但我不想这样,我也想照顾你、回报你,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无奈的叹道。
包好毛巾她用发带在腰间系上,爬到前座,他立刻把她接到口袋坐妥。他不放心她自己坐座椅,觉她太小了,安全带又绑不住,十分危险。
「谁说妳什么也没做、没付出,妳每天温柔甜笑的为我等门,陪我不孤寂、不烦闷,这就是最大的回报了。若妳仍觉不够,那就努力争取投胎当我女儿,再陪我开心久一点吧。」他看着前方路况笑道。
她只能回以一笑。
「回家了吗?下雨天也不能下车玩了。」他询问。
「我可以再去基隆看海景吗?」她刻意地央求。
「OK,没问题。」车子开出海水浴场,朝基隆方向行驶而去。
就这样,他们走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雨停停下下的,有雨时他们就坐在车里聊天,没雨时就下车走走,不知不觉玩了一整天,回到家都已近午夜了,有点疲累,但十分充实、快乐。
回到家后,赫见门前一个湿淋淋的女孩在啜泣,那人竟是康翊,聂咏壬吓了好大一跳,连忙趋前关切询问。
「康翊,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康翊抬起泪汪汪红肿的双眼,见是他立刻投奔进他的怀抱,又是委屈又是娇嗔,「咏壬,对不起、对不起嘛,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再惩罚我了,你这样子我好担心、好难过喔!」
「康翊,妳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耶。」他捧起她的脸,替她拭泪。
梁平渝静静的躲在聂咏壬胸前的口袋里,刚才被两人紧紧夹在中间,她才难过呢!
「咏壬,你还在生气吗?」康翊噘着小嘴问。
「我没有啊!我要生什么气呢?」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生气,所以装蒜,对不对?」她十分低姿态的责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从刚才到现在我一样也弄不懂。」他无辜的声明。
「你……真的不明白?你昨晚是否没听到电话留言?」
「电话留言……有啊,我有听。」
「那你为什么不来赴约?」她可怜兮兮、委屈不已的问。
「赴约?有……这回事吗?」他真的是一头雾水。
「咏壬,你是故意失约惩罚我,还是真的忘了?」她也傻了,看他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呀,但他也从没对她失约过。
「两者都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确定你听过了留言?你很清楚的听过了?我留言里说了什么?」
「妳说有个客户很热心要帮妳庆生,盛情难却,所以……很抱歉对我失约了。」
「然后呢?」
「还有然后吗?」
「然后我说改约今天晚上原时原地啊!」
「喔……对不起,我大概没听清楚。」他想是小渝忘了讲。
「那第二通留言呢?难道第二通留言也没听清楚?」他愈是摆低了姿态,她的气势就不自觉的又提高了,口气变得怨怼、责嗔。
「有第二通留言吗?」他完全不知道。
「有的,我对天发誓,我叫你不能忘了今天的约定。早上我还不太放心的打电话到你公司要提醒你今晚的约会,结果公司说你请假,你就这样失踪了一天,咏壬,你真的不是在生气吗?你这一整天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你就不怕我一直等你吗?就不怕这么晚了我出了什么事吗?」康翊叨叨絮絮的诉委屈。
梁平渝暗地咕哝,「妳和其他男生出去玩到三更半夜就不怕出事!」
聂咏壬听完康翊说完一切始末,在脑中整理一下,大概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有些生气的掐了胸口一下,里头的梁平渝咬牙忍痛不敢作声,她已感受到他的怒气了。
「小翊,别说了,先把妳这身湿衣服换下吧,别感冒了。」他关切的道。
「喔。」康翊点点头,转身面对他的家门,等他开门。
「呃,小翊,我……送妳回妳的住处更衣。」他歉疚地对她说。家里头有一些小渝的物品摆设不好让她看到,还有一些话必须将「三人」分开说比较好。
「为什么?」她错愕的望着他。他从不会拒绝她的。
「我……我房里的热水器坏了。」他搪塞道。
「是吗?没关系,我可以洗冷水。」她有些坚持。
「不行,妳已经淋了雨,再洗冷水绝对会感冒的。乖,听话,我送妳回住处梳洗更衣吧。」他好言劝说。
「不,我不要,咏壬,不要赶我回去,我要待在这边,我要待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就不要赶我回去。」她好紧张、好害怕。
「别胡思乱想,我不是要赶妳回去,只是要妳回去洗热水澡,不要感冒生病了。相信我,好吗?听话。」他耐心的安抚。
「真的?那你会留下陪我吗?」康翊撒娇央求。
「好,我会陪妳。」他应允了,并随即开车送她回住处。
藏躲在聂咏壬胸口的梁平渝,心情五味杂陈,惶惶不安,不知道待会会有什么情形发生,他又会如何找她算帐?她真的很闷、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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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几分钟的车程即到了康翊的住处,他送她上楼到门口。
「小翊,妳先进去洗洗热水澡,记得泡久一点祛寒气,最好再泡杯热牛奶喝……」他站在门口细心叮嘱。
「咏壬,你不进来吗?」康翊紧张的问。
「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一会就回来找妳,好吗?」
「不,你答应要留下来陪我,我才回来的,你不能骗我。」她的大女人气概一下全消失了,像个小女人般的娇嗔着。
「我没有骗妳,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真的。」
「咏壬……」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听话,快进去,我真的很快就回来。」他帮她拿过钥匙,替她开了门,把她推送了进去,径自转身迅速下楼。
梁平渝确定离康翊家有一定的距离了,她悄悄探出头唤了聂咏壬一声,但他没回应,她知道他不是没听见,而是他在生她气,她缄默的再躲回了口袋,甚至背不敢再靠在他胸膛,僵直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了。
一路上他们没有交谈,聂咏壬把车开得飞快,她认识他以来从没这样过,这表示他是真的很不高兴,而且迫不及待要回去跟她算帐。
一回到住处,他粗鲁的脱下身上的薄风衣往床上甩去,梁平渝狼狈地爬了出来,一脸惊恐的望着他。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吼,她又退缩了几步。
「我……我……」原该是很理直气壮的,不知怎地竟感觉变成好像理亏了起来。原是义气抱不平之人,却变成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小渝,妳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知道妳并不是很欣赏康翊,但她好歹是我的女朋友,妳这样整她,知道我做何感想吗?」
「咏壬……」
「小渝,我一直认为妳是个开朗、善良、温柔,体贴、懂事的好女孩,想不到妳竟做出这种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来,我真是……错看妳了!」聂咏壬气恼、痛心的责备道。
那么多那么多的优点,就在这一瞬间全给抹灭了,叫梁平渝如何不感委屈。
「咏壬,你误解我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喊冤道。
「是的,妳不是我所想象那样美好的人。」他冷冷的回她。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不是理亏认错,是太心伤、心碎了,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他也不会相信,只会愈描愈黑、更扭曲而已,反正她已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咏壬浑身像要冒烟发火了般的气愤,站都站不住,踱过来又踱过去,痛心的质问,「小渝,我怎么待妳,妳又是怎么待我的?口口声声说要回报我、要帮助我,结果妳做出了什么事情来?妳明知道这一两天我要向康翊求婚的,却给我大扯这种后腿,究竟,到底,妳是什么意思啊?」最后一句话的口气特别的加重,以示他深切的不解与疑惑。
说完,他扑倒在她面前,弹簧床垫的反弹力使她整个身子跳了起来摔到床面,这样的气氛令她委屈、害怕,他锐利的直视着她,像要透视进她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自认问心无愧,但还是只敢怯怯的迎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