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还好,一说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初吻?可是我刚刚没把你当女人,只当在吻一只流浪猫喔!」
「什么?!」她听了真是快槌心肝哪!「人家可是很认真、很期待的,你却——唔……」
她呆住了。
不似方才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四海头一次主动将她拥入怀中,重新掳获了她的樱唇。
他灼热的唇片亲密地与她厮磨,她比方才还紧张千倍,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傻傻地张开双唇想吸取更多氧气,却让他滑溜的舌乘隙潜入,迅速攻入她柔软檀口间汲取更多甜蜜。
宝蓓有些神智迷乱地由着他搂着,浑身像有把火在烧,热得发烫。他的厚实掌心在她背后游移,他的呼吸几乎快得与她合而为一,不断加重的热吻仿佛快将她消融了。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被动地处在此刻,直到四海松放了她的唇,她像火花四散的思绪才一点一滴地慢慢寻回。
「生日快乐。」
四海温柔地托起她下巴,轻轻说了一声。
望着他只为她绽放的醉人笑靥,宝蓓知道,这个十九岁的生日,她是永生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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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这破案率低到不行的年代,宝蓓的手提包还真被警方误打误撞地在」名毒犯家中找到了。
原来车祸的当时,手提包飞离了她身边数十尺,刚好被这个路过的毒犯捡了就跑。好在她那包包是朋友送的拼布包,花样独一无二,她画了张草图让四海拿去给员警看过,加上证件还在包包内暗袋里,这才有机会物归原主。
虽然包包里的钱全没了,但最重要的那把钥匙还在,宝蓓去医院让弟弟再重写了张委托书,立刻拿着钥匙前往律师事务所拿回母亲的遗物。
结果,她「哈」很久的庞大遗产无影无踪,只领回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有一只小到不行的钻戒、一封信,以及一张她母亲年轻时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她看完信才知道,原来照片中的男人就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而且他不像母亲说的早就死了,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呢!
「你打算怎么办?」
客厅里,和她一起看完信的四海握住她有些抖颤的小手,关心地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强颜欢笑地吐舌扮了个鬼脸。「不过,这下我没遗产可以还你这几个月来的收养费,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那不叫报恩,应该叫做『恩将仇报』。」
她轻槌了他胸口一拳。「可恶,人家是真的喜欢你耶!」
「嗯,你当然喜欢喽,像我这么方便的提款机肯定人见人爱。」
她嘟起小嘴。人家是一吻定情,他这人却是一吻「忘情」。原以为他火辣的第二吻代表美丽的告白,结果生日隔天,他的态度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亏她一个女孩子都不顾羞惭主动索吻了,他依旧是对她忽远忽近,真教人泄气。
「说真的,这个男的看来好象有几分面熟……」
四海忽然抽走她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假设你爸前额的头发秃了一点、眼袋厚了一些、再多个双下巴的话……」
他对着照片比来比去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快步上楼,没多久又拿着一本杂志飞快下楼。
「宝蓓,你看。」他拿着照片放在杂志内一张微胖的中年男子的相片旁。「像不像他?」
她一看再看,眉头越皱越深。
「像!真的超像的!」
「是吧!」他摩挲下巴思考起来。「莫非……你爸就是王董?」
「王董?」她双眸顿时闪闪发光。「对啊,我妈信上写,我爸叫做王宝保。他也姓王,长得那么像,一定是的!」
「但他叫做王保安。」
一听他那么说,她马上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过……也许他曾经改名?」
四海想到了这层可能。「宝保」念起来跟「宝宝」一模一样,一个大男人被叫这种名字多尴尬,换成是他肯定非去改名不可。
「这样吧,我们坐在这里猜也没有用,我打电话去问他认不认识你母亲,不是的话再找征信社查。」
宝蓓讶异地问:「你有他的电话?!」
他听然一笑。「我前几天不是下高雄去找一个大地主谈购地设分馆的事吗?王董就是那个大地主。」
「真的?如果他是我爸,那我不就变有钱人的女儿了?!」她惊讶万分,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不对,如果我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那我妈干么不早早带着我们两姊弟投靠他呢?说我爸是倒了债、抛妻弃子逃命的混蛋还比较有可能。」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不管是或不是,打电话去问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拨起电话号码,一颗心开始紧张得怦怦狂跳。
如果那个大地主真是她爸,也许四海就不会再嫌弃她是个讨债鬼,愿意接受她也不一定。
双手合十,她开始祈祷——拜托,给我个有钱老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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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天爷真的让宝蓓如愿以偿。
「想当年,因为你们的爷爷极力反对,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你们的母亲一气之下不告而别,我怎么也查不到她的消息。不过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一对双胞胎,才会让你们姊弟俩吃苦受罪那么多年……」
在沅保的病房内,改过名的王保安正极力向宝蓓姊弟俩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的原因。
去年独子才车祸过世,只剩一个十岁女儿的他,一接到四海的电话立刻从高雄北上,当天就去医院验了DNA。
结果出来,一确认三人的亲子关系,他高兴地立刻帮沅保换了头等病房,还请了二十四小时特别看护,简直是把这失而复得的独子当成名兰在呵护,还马上限美国的心脏科权威排定了飞去看诊的日期。
相形之下,女儿宝蓓的确备受冷落,重男轻女到四海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还好她不是爱计较的个性,看到长年卧病在床的弟弟有机会到美国接受治疗,她比谁都高兴,就算父亲提都不提接她回家的事,也没抱怨半句,但这些四海全看在眼里。
憋了半天,四海终于忍不住开口。「王董,刚刚你说下礼拜就要带沅保去美国就医,那宝蓓呢?」
「对了。」保安的视线总算由儿子转到了四海身上。「钱董,我一直没好好谢过你收留我女儿住你家的事,不过……你跟宝蓓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那么久,真的没——」
「没有。」四海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他误会宝蓓是个随便的女孩。「宝蓓是个很自爱的女孩子,只是因为手受了伤、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才不得不暂住在我那里,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这句听在宝蓓耳中像是急于跟她撇清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受伤。他们明明都接过吻了,是他选择性失忆,不想承认罢了。
不过,保安倒是很满意四海的答复,点了点头又说:「我明天一早得回高雄一趟,宝蓓就直接跟我一起回家,在我带沅保去美国那段期间,我太太会帮我照顾她——」
「我要住台中!」
宝蓓的冲动发言立刻让保安不悦地蹙起眉,被那双厉眼一盯,她心虚地干咽了口气,赶紧为自己找理由。
「呃,我白吃白住了四海那么久,好不容易我的手伤复原了,当然应该赚钱还人家呀,怎么好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份恩情我这身为父亲的自然会帮你还。」保安说完便看向四海。「钱董,这样吧,你看中的那块土地,我也不再跟你讨价还价了,就按你开出的价格,明天回高雄前我会跟你签约。往后在南部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全力帮你摆平。」
「王董,那就先谢了。」
看他们俩谈得那么融洽,宝蓓再也找不出留下的理由了,毕竟四海一点挽留她的意思也没有,她总不能再厚着脸皮,当众说出她是因为不愿离开四海才不想走吧?
待到了探病时间结束,四海便载着宝蓓回家。一路上她等着他说出任何舍不得她离开的话,但是他漫无边际地跟她聊了半天,就是没半句要她留下的。
「四海,你雇我到你们百货公司工作好不好?」
回到家,眼看着一上楼就要各自回房了,宝蓓再也忍不住,干脆自己先开口了。
「高雄到台中通勤工作?」他莞尔一笑。「你疯啦?高雄又不是没工作可找。」
她快昏了,真想一拳敲醒这个超迟钝的男人!
「不是通勤啦!反正你家空房问多的是,就借我继续住嘛!」
四海有些狐疑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又突然倾身向前笑瞅着她,她的心立刻漏跳了好几拍。
「莫非你……」
她干噎了一口气。难道上天垂怜,让他终于明白她心意了?!
「没胆跟你的新家人住,怕被人家发现你有多一无是处吧?」
一无——
她气得转头就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开玩笑的啦!」四海扳转她的身体,正对着他。「以后你想来我公司上班当然欢迎,不过现在你刚找到父亲,应该要一家团圆,好好跟新家人培养感情才对,不是吗?」
她嘟起小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对她而言就已足够了,她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呀!
「别闹别扭了。」他捏捏她的鼻。「你现在应该乐翻天才对,你爸可是南部有名的大地主,身价远高过我,而且对你这个女儿绝对不会小气,这下子你可以花钱花得更爽快,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当个豪门败家女喽!」
四海故意开她玩笑,来冲淡依依不舍的气氛,但听在宝蓓耳中全成了真话,以为他对于摆脱她可是乐不可支,巴不得她越快离开越好,心里的难过顿时加深了数百倍。
「嗯,对呀,我现在真的是千金大小姐喽,以后你来高雄吃住全包在我身上,换我让你白吃白住,因为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嘛!我上楼去整理行李了,我这阵子A你的钱买了不少东西呢!晚安。」
她强颜欢笑,说完便上搂,一进房.眼泪立刻如泉涌而出。
四海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蓦然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是不想她留下,但是在她好不容易跟亲生父亲相认的此刻,还是该让他们骨肉团聚,多多培养感情才对吧?
更何况,先前收留她是因为她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现在她有了家,有个富甲一方的父亲,他又有什么借口向她爸留人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今后或许再难见她一面,他的心里突然像针刺一般难受,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可是……我不过是她的好朋友而已……」
他凝眉低喃着,心头顿觉茫然又空虚。
第九章
一个月后 高雄王家
占地二十几坪的宽敞客厅里,一场传统的相亲仪式正在进行中。
绾着高髻、穿著俗到爆的大红旗袍和绣花鞋,宝蓓别扭地端着甜茶到客厅让人品头论足一番后,在父亲的老婆大人眼光指使下,乖乖地用托盘捧着压了一堆红包的茶杯回厨房。
「不会吧?!」
一回厨房,她立刻低声嘶叫兼跳脚,急得绕着圆桌团团转。
好吧,同样身为女人,她也不是不能体会自己老公突然冒出了两个私生子,还说要接回来一同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是多大的震撼与刺激,心理不平衡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妈可不是第三者,她爸也不是外遇,她更是无辜。她又不是心甘情愿平白无故冒出这么多家人,硬住进这个家,她才十九岁耶,想赶她出门明说就是,干么安排相亲急着把她嫁掉呢?
都怪那个感觉仍像陌生人的爸爸,硬把她抓来逼着去喊一个瞪着她的女人「妈」,然后就挥挥衣袖飞美国,留母女两个自己去培养感情,一点都不担心仍在气头上的新妈会一口吞了她,太没良心了!
「呵……」
客厅里传来的和乐笑声,在她听来分外刺耳。不把她当女儿,拿她当家里第二个菲佣使唤也就算了,可是新妈竟然找了个身高、体重足足是她的两倍,年纪只比她爸小三岁的老男人来跟她相亲,搞得好象她丑到没人要,已经得「跳楼大拍卖」一样,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这门亲事当然没问题,保安说了,他去美国这段时问,女儿就全由我照顾。虽然宝蓓不是我亲生的,不过入了我们的户口,也算是我的女儿了,我当然得为她的将来打算,帮她找一门好亲事。那孩子只有高中毕业,又没什么专长,因为没妈照顾,刚来时连煮个饭也不会,叫菲佣教了好久才总算能烧出一桌吃的,这样的孩子你们不嫌弃就最好了,她哪还有什么资格去挑人家呢;更何况林董的公子年轻有为,人又长得高大威武、英俊……」
贴着墙偷听的宝蓓快吐了!
新妈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实在教她佩服得五体投地,那种长相的男人能称作英俊,那世上就没恐龙男了。
几次想冲出去当着众人面前跟新妈说清,想叫她出嫁是不可能的任务,可是又不想让新妈太难堪,把彼此的关系搞得更恶劣,所以她还是待在厨房里忍着,一直到确定林董夫妇和他们的宝贝儿子离开,她才回到客厅。
「妈。」
送完客,刚走进门的王李月香瞄了「女儿」一眼,头一甩,理都不理地从宝蓓身旁走过,朝楼梯而去。
「我不可能嫁给刚刚那个男的!」
被视若无睹的宝蓓不管她听不听,依旧跟她挑明了说。
月香停了步,气势十足地回头睨视着她说:「可不可能,我都要你嫁。因为我讨厌见到你!」
对于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看来仍然艳光照人的美丽新妈目中无人的态度,宝蓓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我不讨厌见到你。」宝蓓跟她嘻皮笑脸的。「因为妈您长得太漂亮了!」
被赞美的月香脸上见不到丝毫喜悦,反而更显阴沉。
「哼,巴结我也没用。林董是你爸事业上的好伙伴,他儿子的条件也不错,老实人一个,现在人家看上你,想娶你过门,就算是你爸,对于我挑的这个女婿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但是我不满意。」这才是重点!
月香冷冷一笑,有些轻蔑地看着她。
「不满意?年纪轻轻的就跟人家搞同居、出卖身体让有钱人包养,那么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孩子,我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愿意娶你,你就该感激我一辈子了!真不懂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大概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