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惊惧令楚畹不由得有一种后退逃跑的冲动,但为了救出父兄,她硬是强迫自己将脚跟定在原地。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在她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好人,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过,他说的话也没错,真的是不关他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与王爷无关,但还是求王爷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救救家父和家兄!”楚畹再度跪下来,伏地恳求。
聿亘冷眼看着她的惊慌无助,心中浮现一丝快意。她求他?很好,他就是喜欢看她这个样子。
“求我?小姑娘,你不知道有求于人,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吗?”他那俊美的笑意逐渐加深,迷人的磁性嗓音异常轻柔地说。
“代价?你要什么?”仿佛是被他美丽的嗓音所魅惑,她傻傻地说。
“你说呢,小姑娘?”他噙着一抹奇幻的笑意起身,挺拔俊逸的身躯向她缓缓走近。
“我……我不知道……”他的逼近令楚畹相当不自在,她忍不住向后退缩。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些什么代价,但他那奇怪的神情和举动,教她害怕。
“当初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聿亘来到她身前,突然温柔地问。
记得在楚府相见之初,她明明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见她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冲着“靖亲王”来的。她一个闺房女流怎会想到来求“靖亲王”?他很好奇。
“舅舅……叫我来的……而且,你是好人……”聿亘高大的身形全然笼罩着她在他男性气息的压迫下,她有一种昏眩迷惘的茫然之感。
“我是好人?”听到这一句话,聿亘先是一愣,旋即狂放地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这个小丫头以为他是好人?笑死人了,她有没有脑子啊?还是脑筋出了问题?好吧,就算她的脑袋真的有问题,那总不会连耳朵都聋了吧?难道她没有听过外面的人对他聿亘的评价吗?真是可笑!
笑声停止之后,聿亘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尽的冷惊。
他骤然伸手扯住她的藕臂,粗暴地将她一把抓起来,冷硬的双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
“啊!”楚畹惊喘一声,聿亘趁机将舌头侵入她生嫩的口中,狂暴地肆虐。
她惊慌失措地挣扎,企图挣脱这种极度陌生的异样接触;然而她的抗拒,只是使聿亘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火爆。
聿亘一手紧搂着她纤细的肩膀,另一手硬扣住她的后脑,强硬地迫使她承受他粗暴的热吻。楚畹挣扎无效之后,不自觉地身子发软,整个人无助地瘫倒在他怀里;随着他唇舌的不断侵袭,她的意识渐渐朦胧……
良久之后,聿亘蓦然放开她。楚畹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失去依靠,整个人狠狠地跌回地上。
“唉哟……”突来的疼痛令她自迷醉的情潮中渐渐回神,她睁开雾气氤氲的迷蒙双眼,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美丽眼眸中的情绪有些错愕、有困惑、有羞赧、有茫然,还有一丝淡淡的指责意味……
指责?聿亘冷眼看着她那两片被他恶意吻肿的樱唇,不禁微微冷笑。他突然觉得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到底会不会生气?一旦生起气来那又是什么模样?
他很想看看……
“你求我救你的父兄,我可以答应你。”他若无其事地淡淡开口。
“真的吗?”一听到这句话,楚畹顿时忘了刚才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凌辱。
“你必须付出代价。”他冷凝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什么样的代价?”她急切地问。只要能救出她的父亲和兄长,不管是什么条件她都愿意接受。
聿亘优美的薄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美丽、但是致命!
楚畹看不出他笑里所隐藏的危险性,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几近迷恋的望着他的微笑失神。
“陪我一个月。”他性感迷人的唇瓣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陪你?做什么?”她依然愣愣的沉醉在他温柔、迷人的笑容里。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想能做什么?”
听了他的反问,楚畹收回迷失的心魂,认真地思索起来。
片刻后,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纯真的小丫头!聿亘的笑意登时化为冷笑。
“那我就说的明白一点好了,我要你陪我上床。在这一个月里,你是我专属的妓女。”无比温柔的嗓音,却说着最残酷的话。
妓……妓女?这回她总算听懂他的要求。
楚畹绝美的小脸霎时变成惨白;她觉得自己简直快昏倒了。他怎能对她提出这种不堪的要求?他们楚家如何不济,好歹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书香望族,世代以礼义廉耻传家,她身为楚家人,怎么能做出那样败坏门风的丑事?何况她也不可能让自己遭受如此的作贱!
不可能,她绝对不会答应!
“不答应是吗?”聿亘轻而易举地从她脸部的表情看出答案。“可曾想到后果?”他好心地提醒她。
“士可杀,不可辱。”她冷静地说。
这个小丫头的修养很不错嘛,明明心里气得要死,言行举止还是不失常态。看来他是碰到一个好玩的对象了。
他淡淡地撇撇唇角,眼中闪过一抹无所谓的戏谑。“说得很好,反正到时候死的人不是你,对吧?”他讥讽地说道。
“你……”明知道她最在意的是父兄的生死,他就故意拿这一点来刺激她,他……他好过分!
眼看着她晶莹似水的美目就快掉下泪来,他冷冷地说:“我可没有逼你,你不用那副委屈的鬼样子。”
对,他没有逼她,是她自己逼自己!是她没用、她无能,她无法解救她的父兄,才会找上这个魔鬼,将自己逼到这种绝境!
当初她怎么会以为他是好人?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可是眼前除了拜托这个大坏蛋,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保证可以救出家父和家兄吗?”她气弱地问。
“我会照你的要求去做。”他故意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其实要救出楚云清父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但是至于要不要救,就要看他的心情而定了。
楚畹低垂着头沉默了半畹,终于含泪答应了。“我答应你。”毕竟和父亲兄长的性命比起来,她的尊严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她献出身子,就可以换回父兄三条命,她应该高兴了……
“很好。”聿亘微微一笑,冷淡的笑意却没有到达心里;因为多了一个玩物对他而言,是很常有的事,没必要特别高兴。
既然她的出身不够当上他的侍妾,当个专属的床伴也不错;玩腻了就丢掉,还省事不少。
不知道究竟是谁指示她来求他,但他想,那个人绝对是有意整死她。呵呵,倘若他心情好的话,也许会让那个人如愿也不一定……
望着他越形冰冷的残戾冷笑,楚畹不由得有一种掉到地狱的恐惧感。
她怎么会找上这个男人呢?
第三章
醉月楼,为北京城第一大酒楼,同时也是出了名的销魂馆;酒香醇、佳人俏,为醉月楼赢来日日高朋满座的盛况。然而今日的景象似乎有些异常,偌大的一个酒楼冷冷清清的,只有二楼雅座上稀稀落落的几个身影。
原来今日的醉月楼教人给包下来了。
先皇的第十一子——聿贝勒,为了替奉旨下江南进行密探任务的七兄庆功,特地包下整个醉月楼设宴。在座相陪的贵客还有皇二子聿煨王爷、皇三子聿纬王爷、皇六子聿忻王爷;皇族贵胄几乎齐聚一堂。
“七哥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这么艰巨的任务只用了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而且还干得漂亮,七哥真是大厉害了!”在先皇众皇子中最年轻的聿颖贝勒手捧着一杯酒,满脸钦佩地对着聿亘王爷,一双年轻的眼眸迸射着崇拜至极的神采。“七哥,我敬你一杯!”
“七弟从小就很出色了,长大后当然更为不凡。”聿纬王爷也拿起酒杯,“七弟,我也敬你。”
聿亘冷漠的嘴角扯出淡淡的一笑,大方的拿起酒杯喝下三哥和十一弟所敬的这杯酒。当他的眼尾有意无意地瞥到从刚才一开始就一直独坐一旁、一声不吭的二哥聿煨时,他的笑意更深了。
“七弟这次完成这件重要的任务,皇上龙心大悦,日后想必会更放心地将重责大任悉付七弟,七弟前程未可限量,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都为你感到高兴。”聿析王爷说道。
“是吗?”聿亘冷笑着望向一脸阴郁的聿亘煽,“我怎么觉得,有人不这么认为?”
聿煨是他的二哥,也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但他很清楚聿煨自很久以前就看他不顺眼,处处刁难他、阻挠他,甚至私底下陷害他,所以他也早就不把聿煨当成是手足。两个形同仇敌,亲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已不只一日。
刚才他看到聿煨那一脸大便的样子,就知道聿煨对他完成任务这件事极为不满——当初下江南这项任务聿煨也曾极力去争取,但皇上偏偏对聿亘情有独钟,钦定他去执行。为了这件事聿煨那时已经很不愉快,现在再听到三哥他们如此称扬他,想必聿煨此刻心中肯定已经冒起一把火了。
怒气一直憋在心里是对身体不好的,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他不介意给聿煨一个泄火的机会!
“你这是在说我?”聿煨恼怒地看出聿亘眼中的挑衅,僵硬的嗓音清楚地包含着隐忍的怒气。
这个死小子!看在众兄弟在场的份上,他已经对他很忍耐了,他又想怎么样?蓄意找碴吗?
“我说你了吗?紧张什么?”聿亘似笑非笑地调开脸,这个动作比直接看着聿煨更具挑衅意味。
“你想激怒我?”
聿煨气得想拍桌而起,坐在他身侧的聿忻和聿连忙制住他。
“二哥你别生气,七哥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聿颖连忙安抚他,继而转向聿亘说道:“七哥你不要介意,二哥之所以脸色不太好看,实在是因为二哥的身子有些不快,都怪我不好,不该硬把二哥拉出来。七哥,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千万别生二哥的气。”他惶恐地赔罪。
他真的很怕七哥发怒。七哥的年纪虽然比二哥小,脾气也不如二哥火爆刚烈,但七哥的个性深沉难测,行事手段又狠毒绝情,一旦让他生起气来,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也许他会杀了二哥!
聿亘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聿煨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继续饮酒,但气氛已不如方才融洽;大家都不敢随便开口,深怕一说错话会再刺激到针锋相对的二个人。
“对了,三哥日前已荣任军机大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替三哥庆贺一下?”许久之后,因长久的异常沉默而感到坐立不安的聿忻勉强找到话题。
这是自家兄弟的喜事,说这些应该没有关系吧?聿忻心想。
“对呀,这是应该的。不过,我想我们另外再找一天吧,等为七哥庆完功,我们再找一天正式替三哥庆贺,这样好不好?”聿颖连忙附和着征询众人的意见。
要替三哥庆贺他当然是很乐意,但绝对万万不能是现在——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占用七哥的庆功宴!就算这个庆功宴他是东道主,他也不敢这么做。
“倒不用众兄弟费事。但是,如果你们坚持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等最后一个军机大臣的人选决定之后,再一起庆贺,反正最后一名军机大臣也是我们兄弟之一。”聿纬提议的说。
军机大臣全称叫“军机处行走”,是一种重要而机密的特殊政务差使,名额一向不定,由亲王、大学士、尚书等充任。目前皇上则有意自亲贵大员中拣选四人任命。
目前那二名任军机大臣的重要的官员已经决定,聿纬亲王也被任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职额。
“那还用等?等最后一个军机大臣想也知道,一定是七哥嘛……”年轻的聿颖心直口快、全无忌惮地说道。
“十一弟……”聿忻正想阻止聿亘额,无奈话已出口,什么都来不及了……
聿忻用眼角偷瞄一眼聿煨,见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刻更是转为铁青,不禁闭上眼,在心中大叹完蛋。
这个十一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可好了……
聿颖在聿忻开口阻止他的时候就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但他有什么办法呢?话都已经说了……又不能收回来……
聿颖只好惭愧地低着头,等待即将来临的风暴。
“二哥,十一弟他年轻不懂事,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聿纬见苗头不对,只得赶紧打圆场。
皇上属意七弟为军机大臣是众所皆知的事,但二哥聿煨拚命想成为军机大臣这件事,也没有人不知道。
“一个年纪轻轻的臭小子,能成什么大事?”聿煨恼怒地说,丝毫不理会聿亘。
“有的人年纪一大把,也未见成了什么大事。”聿亘冷冷地反唇相讥。
聿煨闻言拍桌大怒。“你在嚣张些什么?仗着先皇的宠爱、皇兄的倚重,你就可以这么嚣张吗?”他大吼。
“总心有些人既不受宠又不见用,依然猖獗得无法无天来的好。”聿亘的俊脸依旧冷静得不见一丝表情。
“你…我警告你,你不要太目中无人!”聿煨的怒气暴升到极点,眼睛像要迸出火一样。
聿亘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优美的唇角勾出一个鄙夷的笑。“你警告我?你算什么?”他的口吻极为不屑。
“你……可恶!”聿煨怒极,抄起身前的酒杯就往对面的聿亘泼去。
聿亘见状,迅速起身动作敏捷地翩然跃开。不过,虽然他的身手极快,但因为聿煨出手突然,还是有些酒泼溅在聿亘的衣袖上。
“二哥!七弟……”
聿纬和聿忻吃了一惊,没想到聿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聿颖也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
聿亘挂在唇边的冷笑蓦然消失,变成一脸阴鸶晦阎,神情冷肃。他阴晴难测的一双锐利冰眼冷冷地盯视聿煨,眼神凌厉得教人胆寒。
时间仿佛在肃杀的围氛中静定着;随着聿亘的凝肃,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聿纬和聿忻暗中替聿煨捏了好几把冷汗,但却无法帮助他——对象是以残戾冷酷出名的七弟聿亘,他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明目张胆地替惹到聿亘的人说情开罪?
在七弟聿亘面前,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可是连一声都不敢吭的,就像现在一样。
就在聿纬二人呆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的聿颖紧张地站了起来。
“七哥,你没事吧?”聿颖单纯地拿着手上的汗巾想替聿亘擦拭酒渍,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这种尴尬、紧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