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因为他刚刚吃她的嘴的缘故吗?
想了半天,她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他适才所做出的、超异常的举动。
小心再小心地,她试图扳开他,离他远一些,好用距离来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顺便研究一下,为什么他刚刚会那么不卫生地用嘴封住她的嘴?而,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不卫生的举动,整个人的感觉就不对了?
已经很用心了,但她努力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勉强将头挪开了一些——实在没办法,因为他缠得死紧,而她又怕吵到他,让他对她做出更怪异的举动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她有伤在身,能使出的力道本来就有限,现下能挪出一点距离让她侧过头看他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奇怪,还是一样啊!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一样的嘴,就连那一对耳朵也分毫未差地待在原地,怎么看,就是那个爱笑爱闹的他,但是……就是不一样啊!为什么明明是这样熟悉的娃娃脸,给人的就是感觉不一样了呢?
好吧,或者是有点不一样的,好比说平常的时候,言谈时他眉宇间常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份让人信服的朗朗自信;也好比说在举手投足时,率性洒脱的他所表示出的那种越来越明显的、吸引人注意的畅意潇洒……不过,这些又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只是越来越明显而已,基本上,他还是原本的他呀!那,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研究了半天,越来越不明白的君海棠觉得困惑极了。
视线最后停留在他那爱笑的薄唇上,可能是因为在于意识中,她已认为那是问题的根源。
会不会……她吃回去的话,那些奇怪的感觉就会不见了?
无计可施的她大胆假设着,而想法的来源,除了源自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古训上,大半还是依据“挨了骂,骂回去心里就舒坦”的生活经验来判断。
可是这样会不会很不卫生啊?
她有些犹豫,不太确定是不是真该“回吃”回去,毕竟嘴对着嘴,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其实也没差嘛,以前又不是没吃过他的口水;打小时候起,他们两个有福同享,有好吃的定是一块儿吃,尤其他老爱抢她手上的东西吃,玩着玩着,大半的结果便是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她手上的东西。这说起来,彼此的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几缸了,所以……只是嘴巴碰着嘴巴,这应该也没差多少吧?
不让自己再多想下去,君海棠就当说服了自己,眼儿一闭,她凑上唇,朝他线条优美的薄唇上轻轻、轻轻地轻吻了下。
咦?有什么不同的吗?一吻之后,君海棠连忙退了开,确定他还在睡之后,她细量起自己的感觉。
心,跳得很快,但说起来……也没什么的嘛!
她一脸的困扰,完全不懂,为什么他吃她的嘴会让她变得怪异,而她吃他的嘴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信邪,她再次倾身,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但这一次,她还来不及退回,后脑勺已让人固定住,而“偷香”的小嘴也已让人戏噱地轻咬住。
对上那双清亮不见睡意的眼,君海棠一连数日不见血色的娇颜胀得通红。
糗了,人赃俱获!
第六章
好整以暇地松开她的小嘴,凤秋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君君,你做什么啊?”忍住,千万别笑出来!他暗暗告诫自己。
“……”君海棠无言,尴尬得直想找个地洞钻。
“你有这种特殊嗜好啊?”维持同样的无辜,他问。
“什么特殊嗜好,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呃……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刚刚也是这样吃我的嘴,我只是反吃回去而已。”想了半天,总算让她挤出一番不成理的说辞。
“我?我有吗?”最顶极的无辜表情祭出。
“有!你就是有!而且你还咬了我一下,连同后来的那一下,总共两下。”她计较着。
“是吗?那真是抱歉,不然我让你咬回来好了。”无辜换成抱歉,他好真诚好真诚地看着她。
“谁……谁要咬你啊!”不争气地口吃了起来,她恼着自己的不自然,但怎么也控制不了失了序的心跳。
“不行,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你一定要咬回来。”不由分说地凑上自己的唇,他暗笑在心中。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她推开他。两唇交接,而且是在两人同样清醒的状态下,这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娇颜上的粉红色泽在不自觉中已蔓延到颈下。
“可是我过意不去啊。”捧着她的颊,他再次凑上自己的唇,轻贴在她紧闭的唇瓣上,还好心地指点了下。“君君,你要张开嘴,才能咬我。”
说话的瞬问,他的唇一开一合地轻刷着她的唇瓣,麻痒的感觉从她的唇边一点点、一点点地传到了她的心间……
太亲昵了!她的脑中响起了警戒的钟声,完全无法理解、更别提用正常的态度来面对眼前的状况,只能全凭直觉地抿起唇,想抗拒他带来的亲昵感。
“君君,你这样不行喔。”他轻笑,淘气地吐舌轻舔她抿起的唇线。
“你……”她吓了一跳,想骂人,但因此给了他使坏的空间。
她吓坏了,在他的舌闯关成功、初初碰到她软嫩的丁香小舌之际。从没碰过这种事,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吓了一大跳的她不顾伤口疼痛,奋力地推开他。
“喂,你很恶心唉,怎么能……怎么能……”光是想,她就觉得万分别扭了,更何况是用说的?只见她支吾了半天,最后便没了下文,因为她就是没办法把他所做的用具体的话语给说出来。
“我怎么样?”他又坏心地舔了下她的唇,活像只讨宠的小狗般。
“别这样。”她气结,却又拿他没办法。
“别怎样?这样吗?”明知故问,而且还再一次亲自示范——他贴上她的嘴,又亲又咬又啃的,而且范围在她失神中慢慢地扩大,从她的檀香小口到雪白嫩滑的颈窝,到处都让他留下了“凤氏印记”。
从一开始的推拒到接受,君海棠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只是自然而然地承受起他所做的一切。
沉沦中,她有几分的恍惚,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不是觉得他做的事很怪、很恶心的吗?为什么到后来她一点也不想抵抗,相反的,她还有几分的……几分……愉悦感呢?
因为她的困惑,让他得以继续他的偷香行动,这一回,贪嘴的滑溜小舌通行无阻地直入芳华之地,不光是品尝她樱桃小口中的纯真气息,还一再地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不自主地开始予以回应,两个人一块儿分享这个亲昵的吻……
“君君,你得换口气。”直到她有窒息之虑,他才松了口,看着她迷茫呆愣的可爱表情,眼中带笑地提醒她一声。
有赖他的提醒,她蓦地回过神,但在她大口呼气的同时,发现自己的一双手臂已不知在何时缠上他的颈,活像个淫荡不知羞的女人,而他整个人则紧密地贴伏在她的上方……虽然他已避开了她的伤口,而撑在她身侧的手臂也支撑掉他大半的重量,不至于造成她的负担,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两个紧贴的姿势,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暖昧地压着她?
连忙缩回交缠在他身上的双臂,她用力地想推开他。
“你无耻!”她骂道。不明白他对自己做了什么,要不,她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行为跟反应?
“是吗?但我觉得你似乎满喜欢我的‘无耻’嘛。”他偏头细想,一脸的无辜,看起来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走开!”恼羞成怒的她不知哪来的神力,成功地推开他,并顺势踢他下床。
“君君,你这样不行,想谋杀亲夫吗?”多半是故意让她的,被踹下床的凤秋官梧着屁股抱怨。
“住口!别满嘴的胡言乱语,什么亲不亲夫的。”让他这么一闹,她突然想起,上一回她在破庙昏过去时似乎也听过类似的话,好像是他要她当他的新娘……
简直是开玩笑!
“我警告你喔,这种话你别再乱说了,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未受伤的手紧握成拳地挥舞着,她忿忿地撂下警告。
“什么乱说?”他惊愕地看着她。“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约定?“什么约定?”一对秀眉险些卷成麻花卷,她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她忘了?他看着她,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你那什么表情?什么约定?我们曾做过什么约定吗?”凭彼此的默契,她当然明白他那表情所代表的意思,这让她很不服气地质问回去。
翻了个白眼,他丢出她想要的答——
“我们说好了,等你玩够了,就要与我成亲的!”
成……成亲?!
君海棠看着他,青葱玉指在彼此间摆荡着,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成亲?跟他?
这开什么玩笑!
“你乱说!我怎么可能跟你做下这愚蠢的约定?”回过神来,她差点没跳了起来。
“请容我提醒一下,这个‘愚蠢’的约定,是大小姐你自己提议的。”凤秋官再翻了个白眼,原来她真把这事给忘得精光。
“怎么可能!”她坚决否定一切。
“事实就是这样。”拍拍屁股,他想再倒回床上。
“走开,你别靠近我。”她可不许他再接近她。
两手一摊,站在床边的他一脸无奈。“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她一脸防备,直觉他是在唬她。
“还有什么好弄清楚的?这事再简单也不过;你侵犯了我,而我这人很是单纯,清白让你给夺去了,当然是非‘君’不娶了。”此“君”当然是指她君海棠的君,他早认定了她将是他今生唯一的妻。
“我……刚刚……”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拜托,刚刚到底是谁侵犯谁啊?虽然其间她好像有主动过,但一开始的起因也是因为他啊!再说,她也不过轻轻碰了他两下,倒是他,又亲又啃又咬的,还把她的……她的……
想起两人唇舌交接的情景,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就像刚才,别说是说出口,光是想到他把舌头伸进她嘴里的画面,就够让她觉得尴尬跟不自在了。
“我说的侵犯不是刚刚的那一次,是在更久之前。”以他对她的了解,不难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更久之前?”她愣了下。
“对啊,那时你好热情,抓着我不放,还把舌头伸到我的嘴里,差点吓坏纯洁无瑕的我。”他拍拍胸口,做足了欠扁的样子。
“住口!”她气结,撂下狠话。“你再乱说话,我会割掉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你信是不信!”
“君君,我真是错看你了,原来你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他摇摇头,一脸伤心。“你怎么可以占了我的清白后,就翻脸不认人呢?这跟采花大盗有什么分别呢?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凤、秋、官!”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她一定先揍他一顿再说。
“叫我做什么?你叫得再亲热,也改变不了你玷污我、却又不想负责的事实。”假装擦着眼泪,他指控。
“我没有!”她握拳,考虑该不该冒着伤口再撕裂的危险,直接动手掐死他算了。
“你有!”他的语气比她更肯定。
“没有!”
“才怪,你就是这么做了!”
“你乱讲!没有就是没有,我根本没做过你所说的事!”
“怎么会没有?十年前,就在你九岁那年……”
“别骗我,九岁那年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再说那时你也才十岁,哪有这个道理,只有你记得而我不记得的?”
“你到底要不要回想一下嘛,记不记得那个一年一度,我们以前每年都会一块儿去逛逛的大庙会?”
不情不愿的,她点了下头。
“你回想一下,我们第一次一块儿下山到镇上参加庙会的事,你想想,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九岁时候的事?
君海棠本来不想浪费时间的,但看着他难得的认真模样,害得她不得不当真地想了一下。
“还记得吗?那一次是我让师父领回山上后,第一次见识山下村人举办庆典的热闹模样,也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逛那个一年一度的大庙会……”他回忆。
经由他的提示,她也开始回忆,将记忆拉到两人第一次逛庙会的情形……
“海棠,你看,那儿有卖糖葫芦的。”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某个男孩对着身边的玩伴喊着。
那是凤秋官,那一年他十岁,同小他一岁的君海棠下山逛庙会,由于这是他被带到灵嵩山后第一次碰到这么盛大的庆典,整个人不禁显得有些兴奋。
兴奋的人不光是他一人,还有他的玩伴君海棠。
虽然她住在灵嵩山的时间较他长,足足早他一年多,但以往没伴,加上年幼的关系,她也没参加过这样的庆典活动,加上过往宫中封闭的生活,这不但是她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多的新鲜玩意儿,怎么能不兴奋呢?
“糖葫芦?那是什么?”她好奇,公主的娇贵身分以及入山后单调宁静的生活,让她对民间的小吃食感到陌生。
“不会吧?你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凤秋官睁大一双跟她一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师伯没买过这个给你吃吗?”
口中的师伯正是教养她的玄华老人,因为他的师父不老顽童是玄华老人的师弟,所以不同于没入门的她,对于玄华老人,他得恭敬地叫上一声师伯。
对于他的问题,她摇摇头,与玄华老人虽情同祖孙,但玄华老人宠爱她的方式可不是逛大街买零食的模式。
“没关系,你现在就可以尝试一下味道,我们买两串来吃吃。”凤秋官笑咪咪的,然后等着她掏钱——出门时,他们将钱全放在她那边。
“可是只剩三个铜板了。”掏掏钱袋,她宣布。
“只剩三个铜板?凤秋官有些吓一跳,他记得出门时带了不少的,怎么这会儿就剩三个铜板了?
“我们刚刚又吃又玩的,现在就剩这些了。”君海棠尽责地说明钱的去处。
其实吃的方面用不了多少钱,真正让他们散尽钱财的,是一路逛来的小游戏。
他呢,孩子一个,总免不了被吸引,一摊又一摊地玩着;至于她呢,那更是别提了,除了也是孩子一个,还有个更大的原因,过往的闭塞生活让她从没接触过这种民间的活动,这下子遇上了,感到新奇之余还不大玩特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