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学会了抽烟,一天要抽掉一包YSL,这是惟一的坏毛病;不过,用来阻扰客人的毛手 毛脚,倒是很好用。
她还学会“偷吃步”,在酒杯里放进话梅、蜜枣,把容量缩减成一半;尽管如此,她的酒量
还是突飞猛进,想灌醉她的人,得先掂掂自己有多少能耐。
就这样,一晃眼,梁霞的酒店生涯过了两个多月,她早就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醉 鸡”。
“这么好?请我吃荔枝。”
剪刀疑惑地看燕子手上拿着一大串的荔枝进来,这个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的人,什么时候变
得这么大方?“喔,不是我买的,是客人送给Sable的。”燕子自顾自地,拨皮就吃。
“你把客人送给Sable的东西拿来吃?这不好吧?”就知道燕子不会突然转性,原来是借花
献佛。“哎呀!一大箩筐耶!不帮忙吃,难道等它坏了?”说着说着,燕子又揪下几颗鲜红 欲滴的果实。“怎么那么多?”
“你不知道哦?Sable现在有一个外号叫‘荔枝公关’,每天都有人送荔枝来,我们每天都
有吃都吃不完的免费荔枝。还有喔!由客人和所有小姐、工作人员票选,Sable不但是名列 ‘仙履’五大美女之一,还得到最有人缘奖呢!”
没想到才两个月不见,她就列入红牌的行列了。他来时常在广播中听到她的名字,却一直无 缘再见,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他无法忘掉她那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酒量不怎么样,酒胆倒是不小,一口气喝掉一公杯otar d的气势,相信很多男人都要自叹弗如。
剪刀边吃着酒客送给Sable的荔枝,边盘算着,哪天他可得会她一会。
这一天,剪刀、小周正在和帮里的核心干部商讨成立保全公司的可行性,小周的手机猛然响 起。
“喂?我是小周。”
电话那一头传来陌生、急切的女声。“你还记得我吗?我是Sable!”
“Sable?我当然记得你。”小周对于数个月之前和她相谈甚欢的情形仍是念念不忘,只是 后来再去店里,都没有碰上。
Sable?剪刀闻声暗自思量,才想着她呢,她就打电话来,还真是有默契;但是小周从不随
便留电话号码给人的,怎么会给她?难道从上一次见面之后,这两个人有偷偷地在来往?可是听小周的语气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她到底找小周有什么事?剪刀留心聆听着小周说的
话。
“你上次说过,我有事可以找你帮忙的,不知道还算不算数?”许久不见,梁霞不晓得小周 肯不肯伸出援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周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的急迫。“你不要急,慢慢说。 ”
“我今天休假,晚上没去店里,结果八点多,我弟弟他……一身是伤的回来。”想起弟弟狼 狈的模样,梁霞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哭,然后呢?”
“我问了他好久,他才说是被流氓勒索,他不肯给,就被打了一顿,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
被抢走了。对方还说要他想办法拿出更多的财物,否则要……要给他好……看,让他断手断
脚……自己选。”梁霞心急得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才好?”事情发生的时候,梁霞心乱如麻,胡乱翻着她所搜集的名片簿,但实在找不出有解决这方面
问题的帮手,直到一张小纸片飘落到地上,她拿起一看,原来是为了留念第一次上台,而收 藏起来的电话号码。
是了,这是她惟一认识的“兄弟”,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她还是抱着希望拨出电话,祈求小 周能伸出援手。
“那你弟弟有没有说对方是什么来头?”
“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帮、什么派的,只晓得是‘疯狗’的手下。”“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来处理。”
“谢谢你!”梁霞几乎要焚香感谢祖宗保佑,让他们姐弟遇上贵人。
小周看看时间已晚:“这样吧!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弟弟,带他去疯狗那 里打个招呼,以后那些不混混就不敢找他麻烦了。”
“嗯!我家住在……”
梁霞忙不迭地报上住址,那一头的小周快速地记录着。
“别担心,这一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那就拜托你了!”
收了线,小周才发现剪刀正盯着他瞧。
“呃……是一个朋友打来的。”小周搔搔头,神色自若地笑道。
“Sable?我不晓得你们还有联络。”剪刀扬眉,等待小周自动招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 周亲切的态度,他竟觉得有点恼怒。
“你都听到啦?那好,这件事还非得由你出面不可。”
小周笑得有点奸黠,剪刀顿时脑中警钟大响,这小子不知道又在设计什么。“喂!我刚刚好像有听到谁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不是吗?”也不先看看自己有多
少能耐,敢说大话?剪刀忍不住要吐槽。
“那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小周抛下鱼饵,只等鱼儿上钩。
“是她老弟被疯狗那帮杂碎勒索、恐吓取财?”从小周和Sable的对话中,剪刀不难拼凑出 事情的原貌。
小周敢发誓,剪刀一定是竖着耳朵听他讲电话,不然他怎么那么清楚?“那你记得……我是怎么安抚她的?”
“你放心,我来处理!”
宾果!逮到大鱼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喔!”小周得了便宜还卖乖:“记得要办得干净利落一点。 ”
“你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不想活了是不是?”剪刀气得吹胡子瞪眼,赏了小周一个爆栗。“哎哟!老大,打不得,我还得动脑筋想个对策,看明天要怎么跟疯狗说呢!”小周捣着头
跳离暴力份子三步远。
“还用想?你打电话跟他约好时间就行了。”剪刀不忧不愁,恝然得很。小周摸摸鼻子只好照办,谁教他是大哥,自己是小弟呢?只能高歌一曲“金包银”,一吐心
中的郁卒。
翌日,剪刀、小周依约带着Sable的弟弟梁焱,拜访疯狗。
疯狗之所以叫疯狗,就是因为他一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神经病发作起来,会像疯狗一样 乱咬人。
对于疯狗暴恶乖戾的事迹,剪刀也时有所闻,不过双方没有利益上的挂勾或冲突上向是维持
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事实上,剪刀根本不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
“稀客、稀客,剪刀哥大驾光临,不晓得小弟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疯狗嘴上说得谦卑, 态度却是倨傲不逊。
“废话不多说,我们家小朋友不但被你的喽 抢了,还被你们的人给打伤了。”剪刀把梁焱 拉到面前。
“哟!好惨啊!鼻青脸肿的。”
疯狗一副同情的样子,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装腔作势。
“听说还有人想把他打成残废?”剪刀斜睨着惺惺作态的疯狗。
“小孩子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剪刀的势力庞大,不是他所能对抗的,疯狗搓着手,涎着 脸陪笑。
“真的、假的,我们心里有数,你就当卖我个人情,放过他,那我也就不追究了。”言下之 意,要是疯狗不点头,他老大要发火了。
疯狗虽然疯疯癫癫的,也还听得出剪刀话中有话。
“剪刀哥开口,小弟自然不敢不从,我会交代下去,就说这位小兄弟是剪刀哥您的……”疯
狗顿了一下:“敢问剪刀哥,这位是您的什么人?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妻舅!”
嗄?小周差点骇掉了下巴。
而梁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蹦出个“姐夫”来,就连剪刀自己也不明白。
如果他说梁焱只是个跟班,量疯狗也不敢动到他的人!只是奇怪,这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还挺顺、挺有说服力的呢!
“喔——原来是小舅子,那我可得摆一桌酒席,给小舅子压压惊。”
剪刀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出疯狗想占他便宜的意图。他的妻舅,别的男人跟着喊小舅子?两
人之间若不是姻亲连襟的关系,就是表示那男人睡过他老婆,给他绿帽子戴。“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他叫梁焱,你叫他小焱就好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说的都说
完了,剪刀站起身,摇摇手:“摆桌就免了,叫你的人罩子放亮一点。”跟这种人渣谈判,真是辱没了他的身份!剪刀一刻也不愿多作逗留。
“是、是,我会叫那些兔崽子别再招惹小焱。”疯狗奴颠婢藤,谄媚得像李莲英的翻版。“ 恭送剪刀哥,您慢走!”
梁霞在家里焦急地等候消息,一直等到上班快迟到了,才匆匆忙忙地出门。她其实很想等到梁焱平安回家,不过没办法,公司规定迟到要扣钱,超过两小时还要以无故
旷职论,要自掏腰包补足全场一万多块的费用呢!那可不是一笔小数自。点完名,她连忙拨了通电话回家,响了几声,终于听到梁焱的声音。
“喂?”变声期男孩子的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不过这会儿在梁霞听来,比仙乐还悦耳 。
“你回来啦?”心中大石落地,她放心地笑了。
“姐,是你啊!事情都解决了。我告诉你喔,那个周大哥和……”
“别说了,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梁焱兴奋地正想作深入报导,就被梁霞中断。原因无它,因为广播正叫魂似的,催促着她。
“我现在要去忙了,有事明天再说。”知道弟弟没事,梁霞松了一口气,那些旁枝末节晚点 再谈吧,赶紧上台才是真的。
“好吧!”透过电话,梁焱也听到广播在叫唤着姐姐,只好暂时打住话题,怕耽误到她当Wa itress的工作。
就从这一天起,在梁焱心里有了新偶像,什么阿诺史瓦辛格、席维斯史特龙都可以闪边凉快 了。
现在他最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剪刀哥!
第四章
在柜台前,陈经理“头壳正抱着烧”。
奇哉!怪哉!
这剪刀哪一次来不是找燕子坐台,怎么这一回特别指明要点Sable?
“经理,我来了。”梁霞唤回他的神识。
“是剪刀哥。”陈经理不 嗦,领着她进入包厢。
中型包厢里只坐了两名男子,一个是小周,一个是剪刀。照理来说,她应该是要坐在熟识的
小周身边的,可是经理又说点她台的是剪刀,梁霞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而两个大男人是看呆了,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一代佳人、什么叫绝色!
才多久不见而已,褪去初来乍到的青涩,现在的她仿佛脱胎换骨,已不可同当日而语,妖娆 妍媚,婀娜多姿。
看出她的为难,小周指指剪刀旁边:“Sable,你就坐那儿吧!”
梁霞这才款款落座。
剪刀发现她跟一般欢场女子不同的地方,那些小姐不论生张熟魏,黏得可繁的呢!而她虽然 姿态妩媚,却和他保持约一掌宽的距离。
小周又对着陈经理说:“麻烦你帮我叫蓉蓉进来。”
等到陈经理关上门,梁霞马上举起酒杯。“周大哥,感谢您的大力帮忙,我敬您。”“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小周就好了。还有,你谢错人了,你应该谢的是剪刀哥。”小周可没
忽略掉大哥眼中惊艳的光芒。
哎呀!好丢人喔!看他老大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也不知道要擦一擦,他怎么会跟随上这种大
哥?“哦?”梁霞不解,自己不是找小周帮忙的吗?怎么会扯到剪刀哥身上?难道是……“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是剪刀哥帮你出头的。”小周证实了她的猜测。梁霞千娇百媚地回眸,轻轻地勾起唇角:“那我可得换个公杯,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喽!”剪刀难得他脸红了,讪讪一笑;他知道,她还记得当初他的恶劣行径。
“这么会记仇?”
“小女子我一向有恩必报,我不过是想要表达我深深的谢意罢了,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剪刀没想到,她居然变得如此圆滑、狡黠、伶牙利齿。
“有恩必报?换句话说,有仇也是必报喽?”他挑高了浓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等着看她怎么
接招。“那是当然!不过,我们无冤无仇,相反的,千言万语也说不尽我对您的感激,您就 不必担心我会在您的酒杯里放泻药了。”
梁霞这招四两拨千金使得漂亮,连剪刀也暗暗为她喝采。
“我还是先干为敬吧!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梁霞一仰头,清洌的台湾啤酒轻松入喉 。
“没什么,说几句话而已,又不是要动刀动枪、砍砍杀杀。”剪刀轻描淡写的完全不当一回
事,快意地与她对酌。心里则暗忖着,这小妮子,果然还是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勇敢、干脆 !
等她又和小周对喝了一杯,陈经理才把蓉蓉带来。
酒过三句,小周搂着蓉蓉摊在沙发上,“Sable,你们里面,我最喜欢‘蓉蓉’这个名字, 你知道为什么?”他不说人,而说名字。
“原来你欣赏的是像苏蓉蓉一样温柔婉约的女子。”梁霞依旧维持着刚坐下来的姿势,和剪 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脊背挺直。
蓉蓉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奇怪!她又不姓苏,他们是在说谁啊?
好聪颖的女孩,一点就通!两名男子交换了一个钦服的眼神。
“贤妻良母谁不爱?你呢?”小周进一步探究她择偶的条件。或许老大自己还不知道,不过
他看得出来老大对Sable有点动心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状况,他想了解大哥有几成的希望 。
剪刀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其实心里也很在意。
“我喜欢韦小宝的机智、杨过的深情、乔峰的豪爽、张无忌的武功、卫斯理的头脑、胡铁花
的豁达。”女孩子总是有一些浪漫的遐想,梁霞自然也不例外,瑰丽的唇瓣掀动,描绘出心 目中的真命天子。
“你不求貌似柏原崇还是木村拓哉?”说了半天都是内在美,不知道她对外在美的要求怎么
样。“那都只是皮相,只有你们男人才会以貌‘娶’人。”梁霞身体往前顷,刻意加强那个 “娶”字。
“娶妻娶德是没错,不过讨个老婆貌似无盐,只怕饭都吃不下。”小周极力为普天之下的男 性同胞辩解。
“那娶到嫫母之流,不是要天天作噩梦啦?”梁霞反唇相讥。
“唱高调谁不会?剪刀哥是不是深情……我不知道,不过他聪明、机智、豪爽、豁达、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