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苡安怒不可遏的用力将他的手拍开,提起桌面上那袋酒就往厨房大步走去。
「妳要去哪儿?」梵腾一拐一瘸的跟在她后头问道,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微扬了起来。她果然是关心他的。
「倒酒!」她头也不回的怒声道。
「倒酒?妳把酒倒掉我要拿什么填肚子?别倒,把酒给我。」他故意火上加油。
「我煮给你吃,这样总可以了吧!」她猛然停下脚步火冒三丈的转身朝他怒吼,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进厨房里乒乒乓乓了起来。
光听她洗锅子、锅铲的力道,就知道现在的她有多火大。
梵腾聪明的没跟进厨房里,而是反身走回到客厅自动自发的负起清洁的工作,好让她待会儿看见干净的客厅时,火气能够消一点。
她来了,她真的是因为关心他才回来的,太好了。
老天,谢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梵腾闭上双眼,诚心诚意的向老天爷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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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的蔬菜全都烂了,能用的材料只剩下冷冻蔬菜和一些罐头食品,文苡安在稍微斟酌了一下之后,最后决定做义大利面给他吃。
做义大利面所需要的材料多是罐头类的东西,而唯一称得上新鲜蔬菜的配料洋葱,家里刚好有。所以二十分钟后,一盘香喷喷的肉酱义大利面已经可以端上桌了。
将面端上餐桌时,文苡安愕然的发现客厅像是突然被神仙敦母的仙女棒点过了一样,不仅窗帘被拉开了,连散置在四处的垃圾、酒瓶、杂物等,也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是他做的吗?
他人呢?
「该死!」
才想着他跑到哪儿去了,就听到从厕所里传来一声低咒。
文苡安愕然的转头望向厕所。她将手上的盘子放到餐桌上后,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厕所的门没有关,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他在做什么。他在清洗脚底上的伤口,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用香皂在洗伤口?!
「你在搞什么鬼?!」她惊恐的朝他大声叫道。
梵腾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霍然双目圆瞠的回头看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在干什么?脚上的伤口怎么可以用香皂去洗,你想让自己的脚烂掉吗?」她生气的走进厕所里,一边训斥着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替他处理脚伤的工作。
梵腾乖乖的被她骂,顺从的让她替自己处理,包扎脚底的伤口。他自始至终一声都没有吭,只是用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神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好像能这样看她一辈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
终于将他脚底的伤口包扎完成,文苡安抬起头来,却不意的一头撞进他盛满爱意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两人在沉默中四目相交,就像中魔般的谁也无法先将目光移开。
梵腾的头不由自主的轻轻低下,在她屏住气息的瞬间,将唇轻覆在她的柔唇上。
从一开始的轻吻试探到后来的深入辗转,两人的气息随之愈来愈急促。
光是亲吻根本就不够,梵腾顺势的将唇往下移往她香软的颈项上,吸吮亲吻着她,双手更是忙不迭的从她衣服下襬探进去抚摸她柔软滑嫩的肌肤。
不知道是他太过激动,或者是她太过忘情了,竟撞翻了置物架上的洗手乳,它瞬间掉落地板发出「咚」的一声。
文苡安倏然浑身一僵,立刻伸手将他推开,退后了一步。
梵腾没有阻止她,没有向她说抱歉,也没有露出任何得意或不安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裁决他的命运一样。
四周一片静默。
「你不是说你肚子饿吗?我做了肉酱义大利面。」文苡安在沉默了半晌后,平静的开口道,说完之后率先往外走。
梵腾微笑的跟着她走。
看样子她是真的已经原谅他,也愿意回到他身边与他继续夫妻情缘。
看样子一切都雨过天青了。
梵腾才这么如释重负的想着,没想到就见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皮包,准备走人。
「妳要去哪儿?」他愕然的惊问。
「回家。」文苡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里就是妳的家,妳要回哪个家?」他迅速走到她身边,挡住她的去路。
「这里是我的家吗?」
「当然。」
「可是为什么我记得过去半个月来,我好像不住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人来告诉我其实这里才是我家?」她挑着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苡安……」梵腾欲言又止,眉头紧蹙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挡路,我要回家了。」
「我不会让妳走的。」他坚定的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睛中有抹不顾一切的狂烈。「在我好不容易才将妳盼回来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妳离开我,即使要我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还想折磨我?」文苡安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
「不!」他吶喊出声,脸上表情充满了懊恼和悔恨。「我是个白痴,愚蠢的笨蛋,连事情的真相都没弄清楚,就自以为是的做了一堆蠢事伤害妳。如果妳恨我,我无话可说,因为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过去对妳的所做所为。可是即使如此,即使觉得自己根本就已经不配再拥有妳,我还是想将妳留在身边,想要爱妳,想尽一切努力给妳幸福,直到我闭上双眼不再呼吸为止。」
文苡安沉默不语的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感动与心动。他绝对不会知道她此刻有多高兴,这些话对她的意义又有多重大。
「苡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算不是为了我,也为了妳自己,请妳再给一次机会好吗?」
「为了我自己?」她不禁抬头挑眉道。
「我看得出来妳还在乎我、关心我。」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是吗?」他静静的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强求威迫的神情,有的只是坚定的决心,好像已经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松手放开她。
他的样子看起来坚定而温柔,但是脸色却苍白而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人也瘦了一大圈,和之前挺拔帅气、充满精力的模样相差甚多。
「义大利面都快冷掉了,你还不去吃吗?」她忽然开口道。
「只要妳答应我不离开,我就去吃。」
「你应该知道,你不吃,会肚子饿的人也不会是我。」
「我知道。」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没有转身走向餐桌。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半晌,文苡安猛然呼出一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不耐烦的开口--
「知道还不去吃面?」她口气恶劣的说。为什么她就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他呢?
「妳答应不离开了?」梵腾的双眼倏然一亮。
「我答应暂时不离开。」她拿乔的斜睨他,特别强调「暂时」这两个字。
「暂时?」他微瞇双眼,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过去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蠢事,」她套用他的话来说。「结果你什么也没补救,甚至连最基本的一句对不起都没对我说,就要我原谅你。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她嘲讽的哼声道。
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梵腾在心里答道。
「对不起。」他先向她道歉,然后认真的凝望着她问:「妳要我做什么?不管任何事,只要妳开口,即使那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为妳做到。」
「这话是你说的?」
梵腾一脸认真的点头。
「那你先去把餐桌上那盘义大利面吃完,其余的我们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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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腾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文苡安红着眼眶,一脸泫然欲泣的凝望着他,看起来让人既心疼又不舍。
「你醒了。」一见他醒来,文苡安立刻站了起来,勉强对他扯了一抹微笑,哑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梵腾没有回答她,而是稍微打量了下四周,立刻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回忆着。
他还记得自己在吃了她煮的义大利面后,肚子开始不舒服,接着他便像食物中毒般的开始上吐下泄,把在场的她给吓坏了。
类似的情况他也曾经发生过不少次,但是从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的严重。他几乎吐到虚脱,连开口安抚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在她的帮忙下坐上车,却在就医途中精力完全耗尽般的失去意识,直到这一刻才醒来。
她一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了吧。
「我没事。」梵腾边说边挣扎的想从病床上坐起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没想到却立刻被她压回床上。
「别起来,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她哑声命令道。
「好,我躺着不起来,但是妳也要答应我不许自责,因为这件事并不是妳的错。」他躺回床上握住她冰冷的手,认真而温柔的凝望着她,声音因先前的连续呕吐与昏迷沉睡而显得有些沙哑。
他的话让文苡安微颤的嘴巴紧抿了一下,她强忍半天的泪水终于在瞬间遏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是我的错,那面是我煮的,一定是我不小……」她抖声哭泣道。
「不,不是妳的问题。」他打断她的话。
「是我的错。」
「我自己的肠胃原本就比一般人敏感,这种情况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不是妳的错。」他温柔的说。
「你只是在安慰我。」文苡安泪流不止的摇头。
「不是安慰,我是说真的。」梵腾举起手来,一边轻柔的替她拭泪,一边歉声的说道。「我的肠胃只要超过两天以上的时间没碰油腻的食物,再接受油腻的东西就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发生了,我以为我的肠胃已经有免疫力了,没想到它还是一样的不济。对不起,没事先告诉妳这件事,害妳担心了。」
「你骗我。」她仍然不信。
「有病历可以证明我没说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温柔的说。「所以别哭好吗?这真的不是妳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