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是不是应该要跟随我一整天?」
「是。」
「那妳是不是该穿体面一点,才不会扫我的面子?」
「是。」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朝她方向走去,出其不意的伸出大掌,取下她系在头上的小圆帽,将那盘起的秀发一迸扯散,顿时一头乌丝如瀑布般自然垂落在秀肩上。
一阵异样的酥麻感,由她头顶灌下,彷佛一股电流,流窜过全身,宋婐媊浑身一颤,小嘴逸出一声轻喘。
唐子鹤敛下浓密的睫毛,薄唇一勾,观察着她,才察觉她整张脸都是红的,同时也意外的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妳的脸好红,」
「今天天气……比较热。」
气氛变得好暧昧,她赶紧胡乱找一个借口,好搪塞心中那阵要命的悸动。
唐子鹤一手插进睡衣的口袋里,移开视线,掀起窗帘,深邃的黑眸闪起一丝笑意,「外面正在下雪。」
宋婐媊依循着他的目光一跟望去,「咦?真的耶,那……可能我火气太大了,我一直觉得很热。」
「妳的心跳也好快。」
「有吗?」不会吧!这样也被他听见?宋婐媊吓得连忙将小手压在胸口上,
「妳还诱惑我。」唐子鹤惊猛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他性感的唇边勾勒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兴起了调戏她的兴致。
「哪有?!」她才不是那种人,她不禁生气的抗议着,「你才是,你的眼睛才勾魂呢!」
唐子鹤意外的挑起眉,「那有勾到妳的魂吗?」
「才没--」
要她闭嘴的,绝对不是她自己,而是男人那逐渐逼近的灼热气息,和他下一个惊人之举。
唐子鹤颀长的上半身忽然向前倾下,不费任何吹灰之力,便以令人销魂蚀骨般的热情,蛮横的攫夺女人的宝贝初吻。
「唔……」宋婐媊浑身倏地流窜过一股电流,体内翻腾起一阵热欲狂潮,柔软的娇躯无力的跌入他的胸怀里。
别以为他是她的老板,就可以对她轻薄!
宋婐媊发了狂似的挣扎,并抡起一对拳头,同时挥向他好看的俊容,她只有一个念头--揍扁他。
然而,他轻而易举就把她挥出去的右手夹在左腋下,再把她的左手收进右腋里,他夹得死紧,她只好用身体去推他,谁料在一推一挤的过程中,竟把两人挤到墙角,这下宋婐媊被硬生生的压在墙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然后,他开始恣意的反攻。
良久--
「啊!」她的身子剧烈的震动一下,吓得她眼睛瞪得如牛铃般大,呆若木鸡的凝望着不知何时已讲完电话,来到她身前的男人。
「妳怎么了?我叫妳好多声都没反应。」唐子鹤担忧的问着她,要不是她没回应,他也不会摇晃她的身体。
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的宋婐媊,逐渐有了恐惧的意识,她直视着他开合的双唇,拚命摇头,再摇头,最后急得哭出来。
她又慌又急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停的摇晃,小小脸儿蓄满了惊惧。
「我为什么听不见你的声音了?我是不是聋了?为什么听不见了?呜呜!如果聋了,我宁愿死了算了!呜呜!我不想活了啦!」
她着急的哭嚷着,效法蜘蛛的爬行方式匆忙下床,准备一头朝墙壁撞下去,但,她脑袋还来不及开花,后颈处就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
「少疯了。」唐子鹤眼明手快,长臂一探,一把圈住她的后颈,重新把她捞回怀里。
「呜!」她的小脑袋被他紧紧压在胸怀里,甚至把她的眼泪、鼻涕都挤出来了,弄脏了他的睡袍。
「别慌,我看看。」他的动作无限温柔,轻抚着她的秀发。
唐子鹤从没见过像她这种女人,竟然一慌就要撞墙,看来方才的亲昵,似乎太过火了。
宋婐媊的耳朵还在轰轰作响,吓得她冷汗冒出额头,身子微微抽搐着。
他探下唇,用牙齿轻咬她耳垂,舌头舔着她的耳朵,害她酥麻到几乎站不住脚,全身缩了起来。
她好像没耳聋?她晕眩的想着,她竟然听得见舔弄的声音……
倏地--
「啊!」男人毫无预警的一声嘶吼,在她耳畔旁不期然的炸开,险些儿炸爆她的耳膜。
男人尖叫,女人便惊惶的跳起来了!
「你干嘛忽然叫那么大声,你要吓死人啊?」宋婐媊忙不迭用两根手指头,塞住两边耳洞,避免被魔音传脑。
唐子鹤佯装诧异,「咦?妳不是耳聋了吗?」
「咦?」宋婐媊呆了一会儿,脸儿才浮现惊奇的反应,「对后!我听得见了耶!」
「那妳欠我一条命,所以妳的命是我的了。」狡猾的唐子鹤,开始趁机揩油兼洗脑。
「为什么?」宋婐媊一时没想通。
「妳刚耳聋时,是不是很想死掉?」唐子鹤一一做分析。
「是啊!」宋婐媊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
「差一点点妳的头就要开花了,是不是我把妳给拉回来的?」
「是啊!」宋婐媊的小脑袋再度划出一个由上往下的弧度。
「是不是我阻止妳去自杀?」
「是啊!」宋婐媊三度点头。
「如果我阻止妳去自杀,结果妳的耳朵一样是聋的,那妳是不是还是很想死?」
「是啊!」除了点头,宋婐媊别无选择。
「那我现在是不是把妳的耳聋治好了?」
「是啊!」宋婐媊的脑袋不厌其烦的一点再点。
「那妳的命是不是我救回来的?」
「是啊!」宋婐媊的头还是点点点。
「那妳的命是不是我的?」
「是……」
由于她从头到尾都一直点头回答「是」,因而她回得也挺顺的。
忽然,她发觉自己中了陷阱,紧急踩煞车,「不不不!不是!不是!才不是!哪有这样我的命就是你的?」
唐子鹤臭脸一摆,剑眉一横,黑眸射出两道锐光,语气凶狠又残酷的道:
「我说是就是,没人敢说不是,就好比,我说这是我的,就绝对没人敢跳出来说是他的!那妳说,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冷不防,她倒抽一口气,强烈感觉到他残酷的黑瞳,迸发出一抹野兽扑杀猎物的杀气,彷若这头刚醒的睡狮,不但已完全恢复精力,也恢复了嗜血的天性,所以吓得他说一,她不敢说是二。
「好好好,是是是!」她暗忖着,世上哪有这么霸道的男人!
「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是是是!马上去换!」房门一拉,她飞也似的冲出去,转眼,跑得不见踪影。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个什么样男人啊?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钟万般柔情,后一秒钟,像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要不是她的行李被抢,让她不幸成为一个落难小女子,她才不可能忍气吞声,任由他摆布!
哼!好吧!本姑娘就姑且看在薪资丰厚的份上,不和这只色狼计较,暂且饶他一命。
下次他再这样欺负她,绝对要他吃不完、兜着走,她的复仇诡计,便是直接在他的食物里,放泻药……
呃……奇怪!她是怎么回事呢?她竟然一想到,他的肚子万一拉到大肠结小肠,她就心疼万分,下不了手,
再说,她还意犹未尽的回味着那令人销魂的缠绵……
唐子鹤那卓绝的英姿,就好像洒下了天罗地网,密密层层、扎扎实实,箝住了她的身心,令她产生一种错觉,自个儿彷佛是一只无处可逃的小羚羊。
呜呜,真的惨了,她真的对他动心了!
动心?是啊!她早就怀疑了,不过,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这么欺负人,外表虽然完美无瑕,内心却邪得像恶魔,她怎么还会爱上他呢?
难道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时间和理由的吗?爱情,向来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循的吗?
第七章
午憩时间--
唐子鹤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心浮气躁的抽着香烟,心头像是摆了一颗大石头,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专心工作。
因为,现下已是午后一点,而宋婐媊自十一点就出去买午餐了,至今尚未回公司报到。
该死!唐子鹤火大的诅咒着。
如果,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不负责任;如果,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正饿到发慌--那他自然会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偏偏,他发现自己很不正常,他竟然非常关心宋婐媊,他担忧宋婐媊如果就此失踪,那他恐怕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毕竟她人生地不熟,却要她自个儿去买午餐,这……
女人真是个麻烦,尤其是宋婐媊,简直是麻烦中的麻烦,堪称是个麻烦精。
思及此,唐子鹤立刻有了危机意识--毁了,他该不会真的对这个又笨又蠢的小女人动真情了吧?
十分钟又过去了。
锐眸倏地一闪,唐子鹤的暴躁性子就快要发作了。
忍不住他抬起俊容,望向身边站得直挺挺活像根长柱的太子。
「宋婐媊有拨电话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她究竟跑多远去买午餐了?」
「一通也没有。就怕她人生地不熟,迷路了,」太子的表情虽然冷酷依旧,却掩不住内心的担忧。
砰!太子的语声未罢,大门就砰地一声被宋婐媊的羚羊腿大力踹开。
「我回来了!」甜润的声音里,溢满了喜悦。
听见熟悉的甜美嗓音,唐子鹤这才松下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也安心的放下。
宋婐媊那纤细的身子活像一阵超强龙卷风,气喘吁吁的冲进超级豪华的总裁办公室,小小的掌心里捧着三盒便当,和一瓶重量级可乐,还有一大包零食,要留给唐子鹤嘴馋时吃的。
太子一见她怀里杂七杂八的怪东西,顿时蹙起眉头。
这傻女孩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以四少的身分,怎可能会吃她怀里那些小零嘴?
看来这傻女孩命在旦夕,一场世纪大对决即将上映。
而傻女孩却还不知死活,亮出她跑腿的成绩。
「你的肚子一定很饿了后?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喔!你看!有巧克力酥片、洋芋片、口香糖、可乐……」啪啦一声,她把怀里的东西,一古脑儿的全部洒在唐子鹤的办公桌上。
「……」唐子鹤的冷眸燃起一簇火焰,表情像头出柙的狮子般恐怖吓人,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这个超级大白目啊!
她居然叫他咽下这堆垃圾?
这简直有损他那人称欧洲大亨,又名恶魔集团欧洲地区大总裁的大威名!
「快吃啊!你怎么不吃啊?我跑很远耶,走得我两条腿都快断了。」宋婐媊担心唐子鹤会饿坏肠胃,便不停的催促着他,接着,转头望向太子,无限温柔的道:
「太子,你也一块儿吃啊!来啊!大家一起吃!」
宋婐媊拆掉一包零食的封口,还很智障的把饼干倒在桌上,因为她担心太子会害羞,不敢伸手拿,可,她的好心,却被当成了白目兼猪头。
唐子鹤的口吻冷得恰似北极的N年寒冰,一字字咬字清晰的道:
「把垃圾收走!」
「垃圾?!」宋婐媊错愕的瞪大眼儿,不解的深锁起秀眉,「这些都是可以吃的食物啊!你怎说是垃圾呢?我就是吃这个长大的耶!」
「问题是,我并不是妳,我不需要垃圾。」唐子鹤冷酷的俊容,明显写满了不悦。
他用一根食指,弹开落在文件上的饼干,然后继续振着钢笔,批阅尚未完成的文件。
天啊!老天啊!这个男人好难伺候喔!
而且,呜呜!未免也太伤她的心了!
宋婐媊好受伤,脚步踉跄的大退三步,她咬着抖颤的下唇,强忍住心中的悲伤,晶莹剔透的泪水却止不住在眼眶里乱转,在她的内心深处,传来一阵如刀割般的痛楚。
「为了填鲍你的肚子,我跑遍了整个市区,一双腿跑到快断成两截,结果人家欢欢喜喜的捧着成果回来,你不闻不问、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批评人家买的都是垃圾?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她情绪激动的挥舞着双手,诉出满腹的委屈。
「咳!」太子挺直背脊,神态严谨的故意用力咳嗽,示意她罩子该放亮些。
坐在高级皮椅上的男人,神情慑人的抬起头来,冷然的目光,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瞥向她。
「这里谁做主?」
「你。」他提出来的疑问,一时间让她很难消化,却不能否认答案,只好把口水咽下。
「谁是妳的主人?」唐子鹤凝起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瞅慌了她的心。
「你。」嫩喉微微滚动,她再度把口水喂入胃里。
「嗯,很好,看来妳很清楚我是妳的主人,若一个做仆人的,会拒绝主人的要求,除非他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否则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偏偏妳很爱顶嘴也就算了,还很没用的禁不起打击,没关系,不高兴就请妳立刻离去,我不会留妳,也不会付妳薪水,如果有一天,妳饿死街头,绝对不是我的责任。」唐子鹤残酷的说着。
什么?!宋婐媊简直快难过死了,咬着粉嫩的唇,气得浑身一直抖。
「唐子鹤,你以为你是神啊!我宋婐媊只能依靠你吗?你错了!走就走!你没什么了不起!呜!」
话落,宋婐媊很有志气的把身子一转,伤心的拉开办公室大门。
她哭着甩门离去!
「四少,这……」太子心惊,开口想说什么。
唐子鹤举起臂膀,阻止他说下去,因为唐子鹤正在观察门外的脚步声,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
喀啦一声,总裁办公室大门,赫然又被推开。
太子意外的挑高了眉,他知道该是退下的时候了,他恭敬的欠身行礼,无声的离开办公室。
宋婐媊红着眼眶,柔嫩的嘴儿嘟得又高又翘,沮丧的走了进来,她伫立在门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少爷,我刚才太冲动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来把桌面清理干净。」
唐子鹤对于她莫名其妙的折返,不但没有多问,还很勉强地原谅她不明智的愚蠢行为。
「是。」宋婐媊似被催眠般的走向他。
抽起面纸,可怜兮兮的含着泪水,她开始收拾起凌乱的桌面。
她本来下很大的决心,准备离去的。
可是,她后悔了,撂倒她的不是他的气势,而是她一颗没用的心。
从她踏进唐家的第一天时,他就让她彻底沉沦了。
她以为是自己「夜有所梦,日有所思」,才会对他有所迷惑,可是当她踏出这个办公室大门,又因为舍不得离去,而乖乖回来认错,并开始想要为他舍弃一切,听从他的命令时,她就知道,她甘心成为他手中的傀儡了。
她真的爱上他了。
这分爱来得仓促,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难以置信,是因为那个吻唤醒停摆心中已久的情愫呢?抑或是她很早就爱上常常现身于梦中的他呢?
「大约在傍晚时,我三个哥哥和小妹,会自世界各地飞抵法国,妳回去换件衣服,我带妳去打高尔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