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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绝配  第10页    作者:欧倩兮

  「棱下有路?」李弃转过身看她。

  宛若耸耸肩。

  「棱下有路,你没告诉我  你却带我上了危险的棱线?」他顿时恍然大悟,指著她说:「你存心整我!」

  「我以为你崇尚冒险犯难的精神呢,」宛若油滑地说,看见他逼过来,她喊道:「你又要做什麽?我告诉你--别再对我无礼!」

  「对你无礼?--我索性直接把你推下悬崖!」

  李弃挣开背包,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剽悍的黑色紧身背心,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宛若抓住岩壁边一根老藤,往後倒退。

  「没有必要这样心狠手辣。」她劝著。

  「我非要给你一点制裁不可!」李弃偏不善罢甘休,他向前一步,突然看见宛若的一脚往後朝空荡荡的崖边踩了去,他惊喊:「小心,宛若--」

  然而来不及了,宛若身子一翻,拖著那老藤,栽下茫茫深谷。

  ☆  ☆  ☆

  「宛若!」

  李弃直觉一个念头是--她又在恶作剧了!然而恐骇过度,他失去了幽默能力。他冲到崖边,探首苍茫起雾的山谷。什麽也无法得见。他只用了三秒钟勘察地形,一切都顾不得,旋即攀岩而下。

  多亏了几年前一时兴起,受过攀岩训练,略知几手技巧。可是当他一脚踏著了溪谷的岩石时,仍不免惊异--宛若口中这上千公尺深的溪谷,断不可能这麽轻易的就下来……

  李弃眯眼抬起头,由下往上看,一目了然,这座大峭壁最夸张也只是四层楼高,要说有上千公尺,那是,那是……

  「宛若,宛若,你到底在跟我开什麽玩笑?」他焦灼地自言自语,提著一颗心在谷底乱石里搜寻。

  他仔仔细细、前前後後找了半小时,肯定这溪谷没有任何人摔下来过。

  而大峭崖也没有任何人挂在那上头。

  他不知是要松一口气,还是要更惶恐。然後,他注意到了岩壁上的垂藤,极粗、极韧,从棱上直垂下来,足可支持一个人的重量。他拉住一根老藤,一手攀著岩沟,又往上爬。

  灰头土脸的爬到了平台下方,就在宛若坠崖的那一点之下,蔓藤密密麻麻的生了一片,有几处是弯曲折断的痕迹,李弃心一动,拨开蔓藤,赫然见到一个天然的石洞,钻过石洞则接上了一条窄窄的山路--李弃在石砾上抬起一条锻子黄的发带。

  那是宛若扎在辫子上的发带。

  ☆  ☆  ☆

  登山口已经在望了,她在清细的山溪里洗了手,立刻匆匆下了土阶。她的车忠实的守在路旁,她把背包往後座一丢,倒车退出石子路,上了南郊公路。午後的山峦起了雾,一线棱看来非常的诗意。她觉得她得到了彻底的胜利,简直得意极了。後视镜里她的脸有些脏,然而却笑嘻嘻地。

  没有人能够要胁她而不付出代价。她把松散的秀发往肩後一甩,哼著歌儿一路开车回家。

  ☆  ☆  ☆

  李弃跟著十笼子的鸡回到大学城。天早就黑了,他又脏又累又渴,而且肯定接下来好几天没法子弹琴  他攀过岩的双臂已经在隐隐作疼了。

  他不认为自己是受了什麽报应,但是他知道绝对有一个人要受报应。

  要离开一线棱时,还有点不放心,甚至再度爬上那要命的棱线进进退退的找,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下山时由於途径不熟,颇费了一番工夫。他在荒僻的南郊公路徒步走了个把小时,好不容易拦下一部满载家禽的货车,这才回到市区。

  这时他已被满车飞舞的鸡毛弄得打足了一百个喷嚏!

  他把黏在鼻尖上的鸡毛掸掉,拖著像恐龙一般沉重的步伐往苗家走。事实上,他很想先停下来买罐可口可乐,但是不,他要先去苗家,去苗家找宛若--和她算一笔帐!

  万一宛若并没有回来?

  李弃感到背脊一凉,那种不确定、忐忑的感觉又堵住了心头--直到他看见那部翠蓝小本田停在苗家的院子,直到他透过苗家的大窗,看见了宛若。

  她神清气爽的在那儿,换了件家居服,是粉嫩的桃子色,秀发半盘在头上,捧杯啜著茶,靠在沙发上,正和苗家老小谈笑著。

  你完全看不出来她今天曾经两次跳过悬崖。

  霎时间,李弃的情绪产生快速的变化--一下午的焦虑、紧张和暴躁,在看到宛若安然端坐家中之後,忽然都像一阵风似地去了。

  却又刮起更强的风,是恼怒,愤愤望著窗里语笑嫣然的她。然而望著,望著,那恼怒悄悄离开了,李弃自己都呆了,像作了梦,把她也带进他的梦里来,和外界一切全断了关连,见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就只有眼里这一个,他的人从头到脚整个地生出感觉,全都感觉眼里这一个实在是太可爱的人儿了,真恨不得、忍不住要去捧来捏著、疼著、爱著。

  这种不可理喻的情致使得李弃非常吃惊,并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难得觉得什麽是需要珍重的。他慢慢往後退,然後掉头离开苗家。他体内起了变化,有些新的元素带著叛逆的味道在那儿纠结,他必须先把它们弄清楚。

  但是他会回来的,回来找宛若--因为他是个记恨心很重的人。

  而且从不错过生命里的任何什麽。

  第六章

  宛若觉得自己像犯了一条谋杀罪,不知李弃的下落如何。

  她明知道不必有罪恶感  如果他笨蛋到无法发现平台下的石洞,也大可向上爬回棱线去。除非,他非但脑筋差劲,手脚也差劲,爬著爬著一忽溜就跌下溪谷,摔成了饼。

  她料想李弃下了山,必来兴师问罪。然而整整一周过去毫无消息,她不能不有些心惊胆战,彷佛李弃真被她害死了在山上。

  宛若亦没有意愿到李家古宅去问人,总像那地方是设了陷阱--李弃这个人根本整个地是设了陷阱,在等著她。从一线棱回来後,忽然生活没有办法平静的过,当然婚期近了,心情浮躁,很可以做为一种解释,然而宛若知道不是这麽一回事。

  李弃在她心头凿开了一个洞,里面埋藏的是她自己,她却不愿意去看个详细--因为不知道去面对,去了解,会有什麽结果。或许,或许她是软弱的,是自欺的,她没有准备要为自己负起责任;四周的人,苗家的人对她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她是个好女孩,矜持、乖巧、守规矩,绝不离家和现实太远,他们对於现状的她很满意,连她自己都很满意。

  就只有李弃。李弃抱著某种企图在挑唆她,原因不明,但是根显然,他是想要把一只谨慎的寄居蟹引诱离开它安全的壳。

  宛若躺在床上,把凉被紧紧揪在身上,好像那就是她的壳,她绝不放弃。她维持这姿势数分钟之久,即使听见野猫跳上阳台,也没有移动。

  那头野猫八成害喜了,动作很笨重,而且它居然在叹气,好像扭到自己的脚。宛若正感到狐疑,阳台的落地窗发出暧昧的「咿呀」一声,开了,月色里赫然出现一条高大的人影。

  宛若只来得及抓住床几上的一只陶瓶,闯入者已经扑过来,重重压在她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的手。

  「别出声--把你的杀人武器放开。」他低声命令。

  她的手松开来,双眼却瞠大了。房间里是明的也好,暗的也好,她都认得出这个人--他的嗓音,他的气味,他给她的感觉……

  他的手一移走,宛若即压住嗓门惊叫:「李弃!你跑到这儿来做什麽?」

  他摇头低叹,「难道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吗?」

  「我们是普通人家,屋子里没什麽东西好偷的!」她的心怦怦直跳。

  他笑著把嘴凑向她的脸。「我只要偷个香吻,也就值得了。」

  宛若慌忙把脸扭开,挣扎间低嘶:「你也太嚣张了,半夜爬到人家房间里来,立芝就睡在隔壁--」

  他在她耳根下笑著。「立芝小姐很累了,刚刚我找错阳台,进了她的房间,她已睡得不省--嗳,你们这家人今晚真奇怪,怎麽十点钟不到,全都熄灯睡觉了?明天要参加运动会吗?」

  不,不是运动会,是别的  宛若咬住牙关,生怕略一松口漏了口风。

  「你到底要做什麽?」宛若推他,「你发了狂,万一有人听到声音,有人进来……」她还是推著他,手腕儿却显得软,没什么力气。他的躯体冒著热气,结结实实镇著她,她心跳得厉害,一双手有点管不住的想绕到他身上,把他搂住。他没事,他平安回来了,她心里这麽想,在体内某一个角落悄悄地、安慰地吁了口气。

  「对一个从山里历劫归来的可怜男人,你未免太没有温情了--何况这个人还是被你害的!」李弃控诉道。

  她忽然想笑,嘴角抿著抿著,小声说:「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嘛,自己下了一线棱,居然没有断手断脚。」

  「还说风凉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凶她。「说,说对不起,求我原谅你。」

  她是真的想笑,一个被害的冤魂,回来向债主娇嗔。她渐渐觉得有种兴奋感--深夜在她幽暗的房间里,他们压低了声音秘密的谈话,像两个躲在角落讨论如何恶作剧的坏孩子,有点心慌,有点紧张,还带著刺激性。她彷佛和他是一夥的,可以和他要好,也可以和他打打闹闹,因而更生出一种亲密的感情。

  「下次有机会,我还会害你!」

  黑夜里,宛若轻而娇脆的声音,划过李弃心中。他把她抱住了,说道:「那你得跟我走--跟了我,你才有机会害我。」

  宛若却僵住了,胸口一阵热,然後一阵凉,涩著喉咙说:「我是别人的未婚妻。」

  「你是我的未婚妻。」

  「那不算数!那是个玩笑,没有人当真!」

  「我当真,」忽然李弃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又重说一遍,「我当真。」把宛若抱得更紧。之所以隔了一周才来找她,是因为他必须确定--他在别的很多事情上开玩笑,这一次却不愿意在宛若身上开玩笑,是确定了他才来,确定了就不会轻易走开。

  宛若身上一件嫩黄的缎子睡衣滑溜溜的,两人都感受到了它的单薄,单薄之下是那娇柔的曲线起伏,不唯是李弃,连宛若自己都不免心荡神驰,在他怀里扭动,不自觉地嘤嘤出声,弄得李弃呻吟了起来。

  「别动,宛若,拜托,别动,」他说。「你再动,我会忍不住吻你,吻了你,我难保自己接著会做出什麽事来。」

  立刻她挺直了不敢再动,一张脸对著他,蒙胧中那眉目樱唇,格外的柔和,格外的美,李弃简直是绝望,他呻吟道:

  「老天,我没办法,我不能不……」

  他攫住她的嘴吻她,那吻像乾草原点起来的火,直烧到两人身上。宛若的一双手终於把他搂住了,她老早想这么做了,缠住他结实的腰围,把他抱在身上,像抱住一个属於自己亲爱的东西。

  她把舌尖探入他的嘴里--这也是学他的,第一次他便是这样的吻她。男人的口底深处,有一种神秘诱人的气味,她贪心的吮他,吻他,尝那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太醉人了,像小孩子玩火,一次比一次烧得猛烈,一次比一次还要亢奋。

  她腾出一只手,游移进入李弃的衣内,他的乳尖挺著,啄著她柔嫩的掌心。她完全是天真未凿的动作,充满自然的挑逗性,抚揉他的胸肌,不知其严重後果。

  但是李弃知道,他附在她耳边喘息道:「宛若,你的动作会把男人变成野兽,除非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否则……否则……」

  他的话力道很大,一起把两人从云端掉回现实,她僵在那儿,他也僵在那儿,都是痛苦僵硬的姿势。

  宛若把头转过一侧去,颤声道:「你为什麽要来找我?你不该来!你明知道你这是在作弄我,我都--我都快要和别人结婚了。」

  李弃久久凝视她。「你在做胡涂事。」

  「不要这麽说!!这是我想要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宛若哀怨地申辩。

  「你的选择是错的--这个对象不适合你,」他坚定地说,抬头趁著月光四下里看著。「厚重的家具,灰黯的布置,老太太似的房间……」他摇著头。「这个家庭也不适合你,这种刻板陈旧的气氛会把你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侵蚀掉,你在罐头盒里生活太久了,你需要飞向开阔的天空--就像那耳环。」

  什麽耳环?宛若不知道李弃在说什麽,但是他的一番话太令人惊心了,她在他怀里挣扎,无助地低喊:「你快走,你快走吧。」

  李弃定了片刻,然後拉过她的手,把一样小东西放入她手里。

  那是一只耳环,是她母亲的清水珠。

  她恍惚地感到疑惑,这只耳环他不是还她了吗?而李弃已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温柔地保证,「我还会回来找你。」

  他没有声息地翻过阳台,就此走了。

  宛若躺在那儿,拳头茫然握著,全身像一个哽噎住了的哭声。她没有告诉李弃,明天她就要结婚了。

  ☆  ☆  ☆

  碎花纸包里是一对银鸟,绿松石嵌著翅膀,红琉璃做了眼睛,鸟喙仰得高高的,闪闪振翅要飞向天空去。

  它们在她的首饰盒里闷了七天--那天从一线棱回来,忙乱中并没有查看,就把碎花纸包收入化妆台的抽屉去了。她母亲的清水珠昨晚才回到她手里,而这对银鸟耳环今天才见了天日……

  宛若独坐镜前,满身是重重叠叠繁复绮丽的白纱,她像坐在雪堆里,有雪的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然而窗外是明丽的八月天,苗家里外一片的活泼热闹,参加婚礼来的车子排在街道两旁,客人则挤在院子和客厅里。都因宛若坚持要提早婚期,苗家好不容易设法重做了安排,造成许多不便,但是大喜之日,仍旧十分的高兴。

  这是她要的,她坚信会让自己幸福快乐的选择--但不知怎地,心中感到那样的空洞和凄恻!

  她听见立芝登登爬上楼来,一边高喊:「上教堂的时候到了,我去通知新娘子!」

  宛若身子震了震,嘴唇开始发抖。她把那对银鸟耳环握在心口上,双眼忽然充满了泪水。

  她感觉银鸟扑著翅膀飞走了,她人却还在这里。

  再见,李弃。

  ☆  ☆  ☆

  李弃再也没办法睡下去,整栋屋子闹烘烘地,活像他死了十五年的祖父还了魂,又回到老家似的。隔著上了年代的墙砖木头,还听得到老藤根在大厅的吆喝,李弃隐约想起来,祭祖的日子到了,旧宅照例要找批人过来打扫整理一番的。

  李弃躺著,一手枕在脑後,一手搁在胸前,慢慢想到昨晚,同一个部位,也有一只手,柔柔地按在那儿……宛若的手。那部位触电似的微微发麻起来,他的身躯起了一种痛楚而甜蜜的感觉,他的心,却是幽幽地快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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