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双瞳直视著沉醉的盈心,她总是让他措手不及,他没细想过他们的下一步、没考量过他们的未来落在何处,他凭直觉做事。
他把她带出来,他把她领进旅馆,他想要她的欲望如熊熊烈火,燎原……
她修长的双腿,曼妙的身躯,粉嫩的酥胸微微起伏,雪白的凝脂散发诱人的动情元素,这样的女人,谁能抗拒?
温柔的吻落在粉红花蕾上,轻轻舔吮,花朵迎风开放,他的大手在玲珑曲线上缓缓滑过。
她的背、她的胸、她平坦的小腹……他在上面一点一点燃起火苗,爱情,原来这么容易……
「嗯……」
她的身体弓了起来,难耐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甜美对她……太丰盛
天衡伸手打开水笼头,温热在他们周遭涌起,这是初夏的温度,暖暖的风、暖暖的阳光,怕冷的盈心找到热源。
他在她的丰腴间烙下亲吻,那是他的专属标记,从此以後,任何男人都不能侵犯他的属地。
轻轻分开她的双腿,他将自己置身在她的身体中间。
吻往下,一个个玫瑰色的印记,记录了他的爱情,从此……她的身体只能存留他的纪录。
他粗砺的手指寻到她的幽密地带,在一片蓊郁中,发掘出她的珍珠,轻轻捻,细细揉,他要她为自己心醉。
濡湿的花径入口,宣示了她已经为他做好准备,捧住她的臀部,没有怀疑、没有犹豫,身体一潜,他进入了她。
狠咬住下唇,痛啊!
泪水挤出眼眶,初为女人,疼痛是必经的过程。咸咸的血腥味尝入口里,迷迷蒙蒙间,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同。 怎么可能?他错愕地看著她的表情,淡淡的血丝从他们交会之间流出,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盈心……」爱怜在他眼里,是不掩饰的焦虑。
摇头,她不想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不会再痛了。」他亲亲她的额头,向她保证。
他用最大的忍耐来等待,等待她的适应。
他的手在她身上周处制造浪漫温柔,他的吻在她唇间爱慕流连……
终於,她的紧绷缓缓松弛,终於,她紧咬住的下唇开启,迎接他的温存。他微微笑开,为了她单属於他的认知,也为了男人的优越感,她是他的,不管怎样,他要定了她的一生一世。
缓缓进出,优雅的律动专为优雅的她,慢慢地,节奏加快,狂野的白辽士为生命奏起激昂乐章。
原始的生命、原始的律动……传承生命的喜悦在一双男女身上燃出光芒……
渐渐地,他失控、她包容……顺和著他,他们成了不必言谈就能交融的个体。
第五章
「你还好吗?」激情过去,天衡拥著盈心,懊悔很多、多得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
她没回答,微微在他怀中颔首。
应该是很不好吧!七年前,她用性命换得贞操,那么看重的东西,让一个陌生男子夺去,说好实在太牵强。
对於盈心,理论上,他是个陌生人!从最初到现下,他们见过三次面,严格来讲,他们连朋友都称不上。那么她怎能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奉上,丝毫不觉得懊悔?
为著贪恋他身上的味道?靠近他,深深嗅闻,没错,是眷恋呵!
只不过,她怎能、怎能眷恋一个陌生男人,何况他还是一个马上要踏入礼堂的陌生男人,这个无悔的冲动,她将付出什么代价?
相对於她的迷惑,天衡显得愉快而兴奋,他把加诸在她身上的偏见扫除,把曾听过关於她的批判当成谣言,不管她的笑容是否勉强、不管她的形象是否和以往不相像,天衡都认定她是他的阳光女孩。
首次见她,她让雨浇出一身落魄;昨夜,雨水把她送进他怀里。雨在他们的爱情当中扮演重要角色,从此,为了盈心,他爱上雨季。
他们之间算有了爱情吗?
当然!爱情种秄在七年前早就深埋,只不过曾太太的谎话,像冰雪般一层层封冻他的感觉,—直到昨夜,冬雪初融,他的爱情冒出头,在短短的时间内茁壮发芽,爱情覆上一层青葱。
「累不累?」
「还好。」
通常,夜里是她精神最好的时刻,自大学毕业後,再没什么事需要她在白天里清醒,於是她成了蛰伏蝙蝠,昼伏夜出。
「那……我们谈谈?」
「好。」
谈谈?好吧!虽然她只想偎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不要再回去罗吉斯缇尔上班了,好不好?」
她犹豫著,没回话。
「明天,我去买个房子,你住进去,我会找人来整理家务。」
他家里有天烨和爸爸妈妈同住,在和可柔婚约未结束前,他不想盈心受到任何委屈或质疑。
「然後呢?」然後,她正式被包养,从挂名妓女成为名副其实的正牌妓女,一旦红颜残老,凭窗倚吊曾经存在的虚空爱情?
她该多存一些幻想的,那么她会联想到的是——公主、王子从此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惜,欢场多年,她看透男人的真正面貌,那些寻欢客中,哪个没有曾立下生死誓约的妻子在家里等候他?只不过爱情凋零,红颜转眼成糟糠妻,男人便开始转身寻求廉价爱情。
「然後,我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在约定未来?」
「不行吗?」天衡反问。
「你的未来里面有什么?」
「有爱情,有一生一世,有快乐,有幸福,有许多许多的超值回馈。」
「知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什么规定?」
「爱情请止步。」
「不懂。」
「爱情对於我们是奢侈品,今天落了真感情,明日就会成为笑柄,因为悲情就在後面等著,从来没有意外。」
「这是哪国理论?」
「常常有男人被性欲冲昏头,自以为这份感觉就叫作爱情,千方百计要女人脱离欢场,成为他的私人收藏品。」她陈述事实。
「你放心,我不是被性欲冲昏头,我决定要你,是多年前就开始的事。」天衡的话不具说服力。
摇摇头,盈心轻笑著,继续她的话。
「当两人感觉淡了,当嫌恶多到想放手时,被拿出来攻击的,往往就是我们过去的工作和身分。」
「这更说不通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清白由他来证实。
「我是火鹤,知道我、听过我的人不少,总有一天,你的朋友会拿这个来取笑你、讽刺你。
「我相信,为了你认定的爱情,你可以一时忍受,但当同样的话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在你耳边重复时,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你防备不了这么多的。」
「这种『朋友』,我可以不要。」
「你能为了我,舍弃亲人朋友,隔绝於世吗?更何况,从没有任何男人能全然接受一个欢场女子,人人都说欢场女子最无情,却不晓得,放下了感情,我们注定碎心。」
「说来说去,你不放心的是我。」
「我没对谁不放心。」
「那是你从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说得对也说得不对,她的确从没把任何人放在心里,以前,她心中有个为她解困的长腿叔叔,经历过这段,她心里多了—个长腿哥哥,仰眼,她看看这个不肯认老的男人。
看来,她和他的缘分比一夜多一些些,然而,这个「一些些」仍不足以支持她相信爱情。
「说个故事给你听。」盈心说。
搂紧盈心,天衡总觉得她想从自己手中飞走,棉被裹上两个人,她贴著他、他贴著她,细滑的触感靠在他身上,也靠进他心底。
「你讲,我听。」
「有个男人中年丧偶,在整理妻子遗物时发现一条很漂亮的丝巾,上面的吊牌还没有拆掉,他记得这条丝巾是他们一起到义大利时买的,样式非常别致,他的妻子一直在等一个特别的日子来用它。」
「但她死了?」
「对!从此那个男人,把每一天都当成最特殊的日子来过。」
「你想告诉我什么?不要计画未来,把握当下?」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盈心问。
「你没有说过,我想大部分时候,你只会觉得我很恶劣。」
「你的确是个恶劣男人,我当了七年的火鹤,从没有男人在我面前指著我喊妓女。」
「对不起,我是嫉妒得快要发狂了,想到那些恶心男人……」
「为什么嫉妒?我不懂。」毕竟他们……不熟,不是吗?
「在七年前初识的那夜过後几天,我去曾家找你,我想给你一份工作,让你的梦想成真。
「记不记得,当时你说你要开创事业、要主宰未来,你闪闪发亮的眸子里写满自信,我想把机会送到你手上,看著你一路成长茁壮,却没料到自你养父母口中听到错误讯息,从此产生偏激。」
自信?那是多久前的事情?好久……久到她连想都不敢去回想。
「我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你,再见到你,看到你在那种场所工作,满腔的愤怒直想找人发作,而你就是那个倒楣的对象。」
「很动听的说法,我喜欢。」
盈心笑了,坚持的心坚持不被他的话吸引,「她们这种人」不该投注爱情,她的头脑还很清晰。
「你不相信我?」
浓浓的眉扬起,这个斯文的男人褪去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相不相信重要吗?不!我认为比相信更重要的事情是把握当下。」
「你应该相信我。」他有他的固执。
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话,他说一便是一,在商场上他一诺千金,没想到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竟然当著他的面,不相信他。
「我相信你对我特殊。」盈心回答。
只不过他对很多人都特殊,包括他的未婚妻。在今夜,她绝口不让「未婚妻」三个宇出现,一出言酸味会形成,她的在意会尽入眼底。
她不能在意一晌贪情、一夜眷恋,经过这场,她仍然是火鹤,是罗吉斯缇尔的台柱;至於他,婚姻在等著他、事业在等著他,他们人生轨道在远远的两个方向,接不了轨。
「我对你特殊,你呢?你对我是什么?」
她对他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怎给他一个正确答案。
「我对你是……」
攀上他的肩,她的唇堵上他的不情愿,濡湿温暖的感觉又回来,小小的身子满满的温情,她相信了,相信这种感觉叫作幸福。
他回吻她,大大的手摩蹭著她,仿佛她是最珍贵的宝藏,需要细心呵护,被宠爱的感觉传上她心里……
好吧!既然他坚持,就当它是……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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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起床的时候,盈心已经不在身旁。
他用最快的速度下床,半乾的西装挂在身上,飞车到罗吉斯缇尔时,它还没开始营业,敲敲撞撞好几声,始终没人来应门。
没办法,天衡只好先回公司把自己稍作整理,进行—整天的例行公事。
他根本没办法专心做事,他频频出错,文件在手上拿了近半个小时,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很不对劲,他自己知道,但无力阻止这份不对劲。
问题一个个在心中浮现。
盈心为什么离开?她不相信他爱她吗?她还会再回到罗吉斯缇尔上班?她住在什么地方?既然她不是她养母口中那种女孩,为什么在酒厅工作?在那种地方工作为什么能保持清白?她和那个江虥丰又是什么关系?问题一个扣著一个,环环节节,每个都和盈心相关。
终於,下班时间到,他驾起车子,再度飙到舞厅。
这回,虽然还没有客人上门,但已有两三个服务员在清洁打扫。
「先生,我们的营业时间还没开始。」
领班小毕走到他跟前说话,这才发现,他就是昨夜带走火鹤姊的家伙,虥哥说,他一过来要马上通知。
左脚往内跨,小毕还没来得及向虥哥报告,就让这个高大家伙抓住领子,动弹不得。
天衡口气不善问他:「我要找盈心。」
「我们这里没有小姐叫盈心。」
「我!」他气结,在他心中盈心是盈心,不该是火鹤,但为见她,他忍了下来。「我找火鹤。」
「火鹤姊还没来上班。」
「我找江虥丰。」
「好,请跟我来。」
天衡松手,小毕松口气,还好他自投罗网,否则他没把握能把对方抓到虥哥面前,环顾酒厅四周,那些防止酒客闹事的「保全人员」还没开始上班。
把他领进虥哥办公室,他走到老板面前:「虥哥,他就是昨天带火鹤姊出场的男人。」
「好!你退下去。」
小毕迅速离开,临走前没忘记带上门。
江虥丰和聂天衡,谁都不开口,单是静静地打量对方。
「我是江虥丰,记得了吗?」
说著,右勾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飞过来,天衡来不及闪躲,嘴角立现一片乌青和血红。
他没呼叫出声,嘴角的血让它沭目地挂著,怒目迎向他。
他说:「我是聂天衡,记得了吗?」同时,他的右拳虚晃一招,左拳却结结实实落在他颊边。
「很好,我记得你了。」
骁哥用手背擦去血痕,看来,他不是个普通的纨裤子弟,把盈心交给这种男人,他不用担太多心。
「我们的招呼打过了,我们可以文明地坐下来谈了吗?」天衡问。
「谈什么?先谈谈你昨天把盈心带出场的事情好了,你凭什么带她出场?」他们家盈心娇贵得很,出场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因为我爱她。」
「哈!爱她的男人多的是。」
爱她的美貌、爱她的身体、爱她的灵魂,光一个爱字,全台湾可以找出三百万人来爱她。
「他们爱的是火鹤,我爱的是曾盈心。」
「是她告诉你,她叫曾盈心?」眉皱起,虥哥疑问。
「她不该是曾盈心吗?」
「不!她恢复旧姓『姜』,自从曾与正把她用一百万卖出後,她和曾家再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是曾家把她卖掉!?」声调拉高,他简直无法置信,相信多年的话不但是恶意谎言,还是个可怖阴谋。
「你怀疑?从小她就是曾家的工作机器。」
「曾家让她念私立女中,如果不疼爱她……」
「那是她同学的大哥资助她念的,为了让她顺利升学,那位同学的哥哥不但负担她所有学费,还每个月固定给曾家一万块钱,而盈心更允诺天天打工,将打工赚的钱悉数交出来作为家用,她的高中学业是这样子完成的。她没告诉你?恐怕你们之间还不是太熟。」回攻一击,江虥丰占住上风。
该死!他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千几万句该死。
「你们认识多久了?」江虥丰忍控不住好奇心。
「七年。」
点点头,他懂了,原来是七年,同是男人,他看得出来他爱她,若非旧识,他的爱来得太快、太猛,太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