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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劣星  第3页    作者:金萱

  “想说什么,这里不能说吗?”杨开阳撇唇道。

  自从上回她替林诗雨告白之后,他们俩几乎已经形成陌路,没想到再次交集时,她竟然还是为林诗雨而来,而且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的口吻,他真怀疑他们俩曾经是一对交情不错的好朋友。

  “怎么?不敢?难不成你怕我把你给吃了吗?”喻琦挑衅道。

  “没错,我又不是驯兽师,当然会怕母老虎。”

  “你……”她有股冲动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嘲讽的笑容,他真的是太过份了,竟然说她是母老虎!

  “你若不敢跟来就是孬种!”她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即也不管他是否有跟上来即转身往教室门外走。

  此时,校内钟声响起,今天最后一堂自习课到此结束,而辅导课在二十分钟后才开始。

  ***

  一切几乎有如杨开阳的预期一般,林诗雨果真被老师们逼迫得许下会跟他分手的诺言,以至于万般伤心的一路由辅导室泪洒到教室。

  当喻琦以孬种之词激他至教室外时,他理所当然地前往赴约,却未料两人讲不到两句话,林诗雨却也来到现场,三人一致沉默了下来。

  “我不要和你分手。”

  这是林诗雨开口的第一句话,她的双手紧揪着他身上的制服,一脸泪痕满面的巴望着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可惜杨开*深信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他现在不狠下心来,以后他可能会哭得比她更惨。

  “可是你却答应了老师和我分手不是吗?”他缓缓地拿开她紧抓在他制服上的手,以有些冷漠、有些灰心,还有些受伤的表情望着她。

  他的表现恰到好处,正是被爱人背叛了的角色。

  “我……我没有。”她在一瞬间低下头,肩膀颤抖着。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啜泣声由她头下缓缓传出,杨开*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妇人之仁。

  “说话呀,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语气加入了些许怒气,被背叛的人有资格生气吧?他想。

  “我……她们威胁我……”林诗雨在啜泣声中语焉不详。

  “威胁你什么?”

  “通知我爸妈。”

  他曾听她说过一次,她是家管严,如果被知道在学校里不好好读书而在谈恋爱的话,一定二话不说马上转学。

  “所以你就答应了老师要和我分手?”他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冷嘲热讽,可惜她没听出来。

  “嗯。”她小声地应道。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一点地位,让你连为我被挨骂几句都抵不过?”他故意这么说,在一般家庭里父母对子女的管教大概都是骂骂了事。

  林诗雨霍然震惊的抬头。“我不是……”

  “你就是!”他不让她有机会辩解。

  “杨开阳,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要分手就分手。”杨开阳再次打断她,以毫无挽回余地的绝然口气喊道。从此他就解脱了。

  “不要!”

  她在一瞬间用力的抓住他手臂,紧得几乎让他皱眉。

  “你听我说,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到此为止。”他试图想拨开她紧握着他手臂上的双手,却又怕伤害到过份激动的她,“放手好吗?”

  “不、不、我不要,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放手好吗?我要回教室上课了。”他一脸冷漠。

  “我求你,求求你。”林诗雨伤心欲绝。

  “可恶!”一直在一旁的喻琦终于再也看不下去的怒声叫道,“杨开*,你的心是铁做的是不是?诗雨都已经这样求你了,你听她解释一下会死呀!”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死?

  如果没有林诗雨在场的话,他一定这样反讽回去。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就来听听她的解释吧,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今天的分手是已成定局了,即使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大概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的沉默让林诗雨立刻开始解释,“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我爸妈管我管得很严,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谈恋爱的话,他们恐怕会二话不说要我转学,这不是开玩笑的,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所以你就答应老师和我分手?”

  林诗雨委屈地猛点头,以为他更了解她的苦心,没想到他竟冷冷道——

  “这就是你的解释?”

  “嗄?”他的冷漠让她愕然的瞠大了双眼,一颗心降到了谷底。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转了学我们就不能再在一起吗?而你竟然为了这个原因随随便便就答应跟我分手。”杨开阳冷峻地盯着她说,“我看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反正这么不堪一击的恋爱也不可能会长久到哪里去。希望你将来能碰到一个比我更值得你去争取的男生,再见。”

  说完,他冷漠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林诗雨则哭倒在柔声安慰着她,却在心中大骂杨开*混蛋的喻琦怀中。

  那个该死、没血没泪的大混蛋,竟然敢这样狠心的抛弃诗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简直该下十八层地狱,不,该下二十八层地狱,看她以后怎么唾弃他,可恶!

  ***

  最后一堂辅导课表面上一如往常,实际上却暗潮汹涌,台上的班导和坐在台下的杨开阳、喻琦和林诗雨四个人,衍生出数十条在空气中错综复杂的视线。

  班导认真的想专心讲课,无奈每每面对台下学生时,眼角余光总会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两名令她头痛了一下午的学生——杨开阳和林诗雨。

  成功的和林诗雨分手的杨开阳心情是复杂的,虽是高兴却免不了产生些恻隐之心,觉得自己把怏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似乎很过份。但在几次与班导、林诗雨和怒目相向的喻琦有过视线的短兵相接后,他决定将视线投向窗外来个眼不见为净。

  喻琦非常生气,她从没想过杨开阳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她以狠毒的目光瞪他,诅咒他迟早会得到报应,却在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林诗雨时,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也许为了诗雨,她应该端起微笑的脸庞,好声好气地劝杨开阳不要太过于意气用事,有话好好说,更何况像诗雨这么好的女孩,他以后就算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现在如果轻易就分手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她这和气的想法通常只能持续一会儿,当她再度将目光投向杨开阳时,之前流转在脑袋瓜里的一切荡然无存,只留下愤怒的诅咒。

  一整堂课,她就一直处在这种天人交替的情绪起伏中。

  至于林诗雨,她泪眼汪汪的双眸根本没有一刻离开过杨开阳,痴痴的、浓浓的,还带着深深的忏悔。

  他说得没错,不管如何她根本不该答应老师与他分手,即使最后东窗事发而逼得她不得不转学,她也不可能会被转到太远的地方,他们还是可以继续交往,可是现在……一旦分手后,再近的距离也比不上两人相交时的距离,她真是个笨蛋。

  后悔莫及了吗?

  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一定要设法挽回他,她绝不能就此认命,从此失去他,她一定要做到!

  有了决心,林诗雨立刻写了张纸条请身旁的同学代传给杨开*。她在纸上写着

  阳,有话跟你说,我们今晚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等你!

  诗雨

  看他将纸条摊开来看,林诗雨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信心,但当他在下一秒钟毫不留情的将纸条揉成团丢弃到垃圾桶中时,她心痛的当场洒下灼烫的热泪。

  他到底是在气头上呢?还是他们俩真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愿是后者,但不管如何,今晚她一定会到老地方等他,而且不见不散。

  第三章

  心情好久没这么轻松愉快了。

  杨开阳洗好澡后,将自己丢进床铺内深深地呼了一大口气。

  谈恋爱呀,如果碰到的是两情相悦那当然是最好了,如果碰到的是一相情愿,那大概就是一场恶梦吧,像他这样。

  因为一时之气而与林诗雨交往,老实说对林诗雨太不公平了,毕竟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她,即使对她再温柔、再呵护备至、没有心的行为也只能算是虚假。

  虽然她本人根本不在意,而且还很高兴,但是这对他而言只有加深他的罪恶感,并无法让他感到丝毫愉快或成就感。

  对他来说和林诗雨分手可以减轻他的罪恶感,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大概会嘲笑他愚蠢吧,毕竟像林诗雨这样娇柔漂亮的女生谁不想把呀?无奈他已心有所属了。

  “开阳,电话。”

  楼下突如其来的传来大姊的叫声,杨开*应声翻下床,下楼接电话。

  “喂?”这么晚了,会是谁找他?

  “杨开阳?我喻琦。”

  “喻琦?”真意外,她竟然会打电话给他。

  “你这个混蛋,到底把诗雨怎样了?”

  意外惊喜被她紧接而来的厉声责问冲散,连带影响了杨开阳一晚的好心情,他沉下脸冷声道:“你这通电话是为了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是又怎样?你实在太过份了。”喻琦怒声道。

  “说要分手的人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我过份?”

  “诗雨之所以会答应老师和你分手是被逼的,你明明知道却还意气用事的说分手就分手,甚至于还冷嘲热讽的怪她不够爱你,难道你这样不过份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妥协是为了能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努力过什么,除了自以为是的耍小孩子脾气之外,你又真正为她做了什么?”

  在她大发高论时,杨开阳始终一言不发的听着,直到她终于稍微停顿了下来之后,这才缓缓地开口。

  “你说完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竟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爱不爱诗雨?”

  “不爱。”

  “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女朋……”喻琦霍然住嘴,然后以不确定的语气重新开口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是她听错了吧?

  “我对林诗雨的感情除了同学间的友情外,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存在。”他以一本正经,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语气说。

  “你竟这样说?!”喻琦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杨开*不甘示弱的回吼过去。

  突然之间,她沉默了下来。

  因为隔着电话的关系,杨开阳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在想什么。不过既然都将这事敞开来讲了,就干脆什么都说了吧。

  “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不相信。”他开诚布公道,“为了气你,也许也是为了忘记你,我才答应和林诗雨交往,可是经过这些时间的交往,老实说,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跟她在一起除了感觉到压力和束缚之外,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因为我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你。”

  “够了,不要说了。”

  但杨开阳觉得并不够,所以根本没理她,继续说:“我承认这次老师之所以会逼迫她和我分手的确是我一手促成的,她会答应老师也在我意料之中,顺水推舟是我最终的目的,而且我也达成了目的。

  “可是我这样做真的很过份吗?我对她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继续背着良心和她在一起难道就不过份了吗?还有,你在责骂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身为林诗雨好朋友的你,要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生回到她身边,这样做难道就是在帮她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他激动的一口气说完,没注意到爸和妈、大姊三人正偷偷摸摸地躲在墙角边偷听。

  “我今天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在他说完后,喻琦继续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

  她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让他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当然,你今天打电话来是为了找我兴师问罪的,我怎会不知道。”他冷嘲热讽道。

  她再度沉默。“我今天打电话找你,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诗雨人在哪里?”

  “你当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听到他这样说话,喻琦有些慌狂,可是她没有时间发怒。

  “诗雨从放学后就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一通电话,她爸妈很担心,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她紧张的说。

  她的话让杨开阳顿时想起今天上辅导课时,林诗雨曾经传了张纸条给他的事。

  她不会真的一直等在那里,不见不散吧?

  从五点半放学到现在……九点半……

  “杨开阳,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她激动的语气引来他的不悦,他生气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她失落的重复着他的话。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没问题我要挂电话了。”

  她没回答,而杨开*则毫不留情的立刻挂断电话,并从电话旁的衣架上随便拿了件外套,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妈,我出去一下。”即飞奔地出门而去。

  他真是招谁惹谁了,林诗雨为什么要这么难搞呢?难道更要他把话说绝了,她才会死心?

  如果真是这样,而且她真还等在那里的话,他决定待会儿就跟她说清楚。

  花了些时间走到他们的老地方——将这个地方说是老地方实在是言过其实,因为那只是一条有些偏僻的巷口,就因为偏僻才被他们选为放学后碰面的场地,因为被人撞见的风险可以减少。跟一般情侣甜甜蜜蜜的老地方实在相差很大。

  阴暗的巷口中寂静无声,杨开*锐利的视线在巷口内不断地寻找、移动着,企图看到林诗雨的身影,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

  真是的,他发什么神经会以为她真那么笨,在连续三、四个小时等不到他之后,还会傻傻地执迷不悟的守在这里?

  不见不散?只是常人的一种口头禅吧,没有人会笨得这么做的。

  在他嗤笑自己的愚蠢并准备转身打道回府的同时间,一种轻微疑似啜泣的声响由巷内最阴暗的一角传出,定住了他转身的步伐。

  “谁在那里?”他迅速而精准的将目光定在巷内的一点。

  听到他的声音,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物体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杨开*微微地眯起了双眼,锐利的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形影纳入眼中。

  它……不,应该说他才对,那是一个人的形体,因瑟缩在阴暗的墙角再加上他身上暗色系服饰的关系,所以之前才会遗漏了他的存在。

  只是他,那个人窝在那里做什么?

  杨开*抑制不了上前的冲动,更抑制不了随着步伐逐渐的接近,内心深处所产生的不安——或者该说害怕比较正确,因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等距离近到足以看清楚墙角的人影时,他终于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

  “老天!”抑制不住发自内心深处深沉的震惊,杨开阳低喃的轻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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