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舞男乔微微含着笑说。
袁丹美含笑起身相迎,示意其它的舞男离开。
“你终于来了,乔,我可是望穿秋水!”袁丹美将半个身子帖在乔身上,紧挨着他坐下来。
乔静静将她推开,为她斟了一杯酒说:“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歉意。”
袁丹美独自喝了将近一瓶的闷酒,已经有三分醉了,她不肯接过乔递来的酒,睇着眼,媚笑说:
“我不喝,我要你含在嘴里喂我。”
乔只是微微一笑,随手把酒放在桌上。
“你不肯喂我吗?”袁丹美乳白的膀子勾上乔的脖子,荡着低沉的声音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你达一个吻都不肯给我。”
乔在心底冷笑,但他气质本来就冷,所以也只能从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一抹隐约的淡漠。
袁丹美突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放开他,点根香菸,吞云吐雾几口后,夹着菸,橫着胸,睨了乔一眼说: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上床?”地弹弹菸蒂,湊近说:“我知道Lina送了你一部賓士--事实上那还是她向我老公讨的。尽量开口,只要你能令我满意,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我并不需要车,搭计程车很方便。”乔的脸上样着笑意,但声音很冷。
“那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乔凝笑不语,手指轻轻抚摸袁丹美光滑的膀子,从腋窝一路滑到腰间,然后落下她的大腿,滑游进她的腿跨间。
袁丹美腰部一挺,发出浪荡的呻吟。
她闭着眼,看不见乔脸上那种又冷又鄙夷的阴沉。乔冷冷盯着衰丹美脸上神态的变化,极突然地抽回手,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你--”袁丹美睁开眼,微微喘息,脸色潮红。
又是一头发情的母猪!乔冷冷盯着袁丹美,阴沉里带着一丝鄙夷;但浑身被欲火烧得火热的袁丹美,愚蠢地察觉不出那鄙夷。她喘息着说:
“快说!你到底要怎样的条件才肯--”
“我什么都不缺。失陪了!”乔嘴角微微一扬,绝情地转身走开。
“乔!”袁丹美绝望地喊叫一声。她被他挑起满腔的欲望,满身的火热;他却这样丟下她,令她无法忍受克制满腔的欲火。
她随手招了一个体格壯硕的牛郎,买下他整晚的钟点,将他带出场。
随后,乔换了一身裝束出来。他穿过马路走向收费停车场,不一会,硕大的“火鸟”缓缓驶入车水马龙的街道。
它始终维持平稳的速度,奔向它经常停泊的巢;但在它应该转弯的角落,它却呼嘯掠过,多绕一个街道,潜入和本巢相对的大廈停车场。
大概过了一刻钟,“火鸟”又悄悄飞绕出来;漫无目的地先过几条街后,才悄悄、缓缓地归巢。
***
夜更深了,大廈的灯光,一格一格地熄暗。高日安放下看了一晚的资料,揉揉眼,伸个懒腰,然后关掉灯离开。
他走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车,开了门,将公事包丟到后座。倒车的时候,他觉得引擎有点奇怪,但他没放在心上;他才刚刚将车送厂保养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车上了道路,运气很好,一路遇到绿灯畅通无阻;等上了高架桥要下桥时,他踩煞车想減缓速度,车子却不听他指挥,越下越快。前方大十字路已红灯亮起,橫向的车子来往窜动,高日安拚命踩煞车,但是完全没用;当前面的车子后照灯亮起,缓缓煞住时,他的车子就那样失控地撞了上去--
他只觉得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
“什么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舒睛和黎北潇并肩走出饭店大门时,勾着黎北潇的膀子问。
她仰着头,白嫩的粉颈上戴着一条熠熠发亮的红宝石项练。
黎北潇抽开手,招了辆计程车,将舒睛送上计程车,说:
“再说吧!你知道我恨忙,有时间我就会找你。晚点我会叫人把你刚刚看上的钻戒送去给你。”
他丟张票子给司机,司机将引擎一踩,很快驶离饭店。
舒睛回头留恋地张望一眼,脸上表情复杂,魘足中掺有不满。她玩着颈上的红宝石项练,又皱眉又得意地微笑。
她并没有看错,黎北潇的确是个慷慨的男人;只要她开口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比高级应召女郎还值钱。但黎北潇对她的态度好像也就是如此。
她并没有傻到想去征服他,或试图绑住他,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怀疑这世上是否有那个女人能征服黎北潇。
她跟黎北潇之间只是一场游戏,彼此遵循游戏的规则;等游戏该终了的时候,她又回到正軌,当她的“高太太”。她太了解黎北潇那种男人,那是匹没有人驯服得了的野马,永远不会受女人的束縛。
她摘下红宝石项练放入皮包,取出红宝石戒指戴上。好些天没见到高日安了,她得记得待会拨通电话给他。
到了舞蹈学苑,舒晴正想打电话给高日安,助理小姐就急忙对她说:
“舒睛老师,医院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你,一直联絡不到你!”
“医院?”
“是啊!你不知道,高先生出车祸了!”
“日安出车祸了?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助理小姐摇头递给她一张便条纸说:“这是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码。护士小姐说高先生没什么大礙,请你放心。请代我们问候高先生。”
“谢谢!”舒睛接过纸条,急忙离开。
***
她赶到医院时,黎湘南已在高日安病房里,正和他聊天谈笑。
“舒睛小姐!”黎湘南先看到舒睛,礼貌地招呼一声,同时站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的?要不要紧?”舒晴故意忽略黎湘南,直接走向高日安的床畔,担心地问。
舒睛的神态又埋怨又心疼,完全捨不得高日安受伤的浓情蜜意。黎湘南一旁看着,嘴角扬了扬,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嘲弄。
“我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之伤和一点轻微的脑震漾。”高日安淡淡地说;但他看的却是黎湘南。
“疼不疼?医生怎么说?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舒睛心疼地抚摸高日安绑着绷带的头。
高日安轻轻闪过舒睛的抚摸,令舒睛愕然一下,他对她歉然微笑说:
“有点疼,你别介意。”他解释着;看见舒睛脸色一缓,又说:“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舒睛再次嗊道。
“通知了啊!只是一直联絡不到你。”高日安语气又淡下来。
事实上,当他醒来,院方问他该通知谁时,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黎湘南。他不确定黎湘南是否会理会医院的通知,只是抱着期望;而她竟真的来了。那让他欣喜若狂,压根儿没想到舒睛。后来黎湘南提醒,他才请人通知舒睛。
舒晴是他受感官吸引后面对性灵之爱所必须处理的现实问题。他了解黎湘南的感情观。她说他浊,那么她所要求的是精神绝对的纯洁。
“既然舒睛小姐来了,那我就不再打扰了。”黎湘南说。
“再多坐一会!”高日安急切地留她。
“日安,黎小姐还有事要办,这里又是医院,我们怎好强留人家!有我陪你,你就别再为难黎小姐了。”舒睛表面客气,言外之意是在下逐客令。
黎湘南那有听不懂的道理!她笑笑没说话,招呼也懒得打,脚步一旋,朝病房外走出去。
高日安想叫住她,礙着舒睛,只好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舒睛,有件事我必须坦白跟你说……”高日安沉默一会,下定決心,直视舒睛说:“我不想瞒你,我爱上了湘南。”
“你说什么?”舒睛画着黑色眼线,涂着青蓝色的眼影,夸张得像埃及艳后的双眼,霎时冷得像石头。
“我爱上湘南了。”高日安直视着她的双眼,坚定地重复一次。
“所以?”舒睛冷冷地说。那神情比毒蛇还冷,先前的温柔体帖好像都不是真的。
舒睛那冰冷的神情让高日安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齒。舒睛那神态,像是每根寒毛每粒细胞都在指责他的负心和背弃。他沉默很久很久,才静静说:
“我们解除婚约吧!舒晴。我不能欺瞒我的感情,我爱的是湘南。”
“你爱的是黎湘南?那我又算是什么!你当初跟我订婚时,为什么不这么说?”舒睛咬着牙,说得阴,说得狠。
“这点我不能辩白,因为我的确受你的外表吸引。你是个迷人的女人,我本能的为你着迷;但我真正爱湘南,她令我震撼,她也令我着迷,不单只因为她外表的美。”
这些话让舒睛听得更恨,她拔下戒指,气愤地朝高日安脸上丟去,狠狠地说:
“你为什么不被车子撞死算了?你要解除婚约是不是?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跟那个小妖精称心如意!”
嫉妒攻心,什么难听的话就全溜出了口。高日安沉下脸不理会舒睛,索性让她一个人骂了无趣奔出病房。
其实舒睛并不是真的那么在乎高日安,也并不真的爱高日安,否则黎北潇不会手一勾,就将她勾上床;然而高日安是舒睛能抓上手的条件最好的男人,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高日安和黎北潇不同。黎北潇摆明和她玩一场成人游戏,他召唤,她应召,各取所需,她也不会傻得想征服他,期待他离婚娶她;但高日安不同,高日安有才华、有潜质,而且前景看好,能给她一个相当的地位,那才是最重要的,也才是她要的。
但现在,他居然说他爱的是黎湘南,还要跟她解除婚约!
“不!我绝不答应!”舒睛握紧拳头,不断地呢喃着。
她立刻採取行动,招了计程车到黎家。
***
开门的竟是黎北潇,舒睛愕然好一会,半讽刺地说:
“你这么有钱,也捨不得请个佣人。”
“我讨厌家里有闲杂人等。”黎北潇皱眉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没空--”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你的女儿--她叫黎湘南是吧?”
“你找湘南做什么?”黎北潇警戒森严,眉头皱得更紧。他们站在门口,睁眼相对。
“来问她话啊!请教她是怎么迷惑日安的。”舒睛艳而无灵,此时神色更是丑陋。“日安竟然为了她要跟我解除婚约,还说他爱上了你女儿--我怎会甘心!当然要来问问她!”
“高日安说他爱上湘南?”黎北潇又皱眉了。
“没错!但我绝不会答应,你最好叫你女儿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将日安让给她。”
“当然,你怎么会捨得!高日安是你好不容易才挑到的大鱼。”
黎北潇的讽刺教舒睛瞇起了眼,全身的血液也回到冷血动物的低温。她昂昂头,换了一张表情,笑说: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没有这个必要。”黎北潇不理舒睛做假的笑容,沉着脸,皱眉说:“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湘南绝不会爱上那个心理医生,你好好看住你的大鱼才是。”
这时的黎北潇总算让舒睛见识到他那种独裁霸主的冷血气质。他非但表情冷淡,声音带毒,而且寡情绝义;前一分钟怀里还抱着温存的女人,抵触了他也只落得糞土不值的卑賤。她知道,她一开始就知道黎北潇是这样的男人--除了他真正心爱的那个女人,其余的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丝毫不会怜惜。
“我真怀疑,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女人!”舒睛盯着黎北潇,缓慢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口。
黎北潇皱着眉反盯着舒睛,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追求物质的拜金女郎。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只要有钱,皆情可轻。
除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怎么?女人找上门来了?”黎北潇甩上门,刚在沙发上坐定,袁丹美就倚着臥房门挑兴说道。
黎北潇连头也懒得抬,迳自点了一根菸。
“你到底要将我忽视到什么样的程度?”袁丹美冲到黎北潇面前,吼叫:“女人都找上门来了,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把我丟在家里,大做你的风流唐璜,野女人勾搭过一个又一个!”
“丹美,我们说好的。我给你黎太太的名分地位,你不得干涉过问我的一切。这是我娶你的条件,你应该没那么健忘才对。”黎北潇语气冷静得像个冰人。
“我不管,我是你太太,你休想叫我安静地忍受这一切!”袁丹美怨毒地说。
本来她想只要鞏固好“黎太太”的地位,对黎北潇多下功夫,等她有了孩子以后,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但黎北潇一直对她视若无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使她妒恨交加。尤其黎湘南又介入其中后,她那种妒恨更加强烈。
“如果你不能忍受,那我们离婚好了。”黎北潇拧熄了菸,不打算再听袁丹美吵闹下去。
“你休想!”袁丹美在他身后大叫“你休想离婚,好跟你女儿乱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黎北潇使劲抓住袁丹美,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又阴又狠。
袁丹美被他的神情吓到,哽在喉嚨里的话,迟迟吐不出口,只是拚命想挣脱被抓住的手。
黎北潇狠狠将她甩在沙发上,阴沉地盯着她说:
“你给我听好,我就是只爱湘南!”他从茶几底下取出一纸牛皮纸袋丟在袁丹美面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本来我不想管,现在你既然对我这么不满意,那你就看着办了!”
牛皮纸袋內裝了一张张彩色的放大照片。袁丹美一张张地翻,脸色大变,变得死灰苍白。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偷情的证据。
“你--”袁丹美死白着脸,紧捏着那些照片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黎北潇会監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太大意了,她早该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才对,现在都太迟了。
“你想怎么做?”她认栽说,气焰全消失了。
“我要你在这上头签字。”黎北潇蹲在她面前,摆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然后站起来点根菸说:“本来你如果遵循我们约定好的事项,不干涉我的一切,我们会过得相安无事,你也可以稳坐“黎太太”的宝位;但现在看来,势必是不可能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所有的珠宝你都可以带走;另外,我会再给你一棟房子,和两百万元--就算是贍养费好了。”
“你可真慷慨!”袁丹美冷笑着。
“听好!”黎北潇面无表情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每多过一分钟,你的贍养费就少四十万;五分钟一到,连房子也没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让我等得不耐烦,那些珠宝首饰你也别想带走了。”他看看手表说:“现在已过了四十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