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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香  第3页    作者:楼雨晴

  不等地回应,乘着她犹处于迷醉欢愉的当口,他万般温柔地将火热的欲望推入她紧窒的内穴,本想藉由未退的欢爱韵致冲淡应有的疼楚,然而,她仍是免不了感受到撕扯的痛!

  「啊──」她不由自主地尖叫,想退缩,朱玄隶未加迟疑,一鼓作气冲破两人之间的阻碍,直达深处与她紧密结合。

  「你骗我!」她痛得泪都掉出来了。什么「有点痛」,根本就是痛毙了!

  朱玄隶哑然失笑。

  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抱怨。

  「乖,不哭,我会补偿。」他柔声轻哄。

  「不要!」她没想到会这么难受,再让他「补偿」下去,她小命还保得住吗?

  「你放心,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不适,我要是骗你,就罚我这辈子再也不玩女人,好不好。」

  「不好。」他玩不玩女人干她什么事,她只想摆脱这股难忍的疼楚。

  「对我有点信心。」他开始极小心地律动,企图在那片温润柔嫩的弹性包围下,擦出两情欢爱的共鸣。

  香漓瞪大眼,对自己体内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

  疼痛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刺激,像是满足,又像是空虚,每当他退开,总让她感觉失落,然后激起更强烈的渴求:每当他盈满她,便让她感觉充实且欢愉,在周而复始的韵律中,原始的感官知觉也随之激昂飞扬。

  原来,男人与女人的结合,也能这般奇妙而充满喜悦……

  朱玄隶引导着她将白嫩修长的玉腿环上他的腰际,以便承受他更深沈鸷猛的冲刺,不曾移开的目光瞬视着她迷乱的小脸。粗喘着低问:「这样可以吗?」

  毕竟是初尝云雨,他若过于狂放,仍是忧心娇弱的她受不住。

  香漓轻轻浅浅的娇喘,不由自主地迎向他,承接他狂热的情潮,像是乞怜他所给予的欢泽。

  她情难自已的反应,已给了他答案。

  朱玄隶如她所愿,道道充实有力的冲刺,将彼此推入喜悦的高峰。

  承受不住愈撩愈高的欢愉,香漓喊叫出声。他立即俯下头,收纳她所有愉悦的呼喊,将最后的高潮送入她体内──

  ◎  ◎  ◎

  激情渐歇,欢爱的余韵仍在体内浅浅低回──

  娇容晕赧的香漓已倦极而眠,蜷睡在他臂弯的安适姿态,像只慵懒的猫咪,在主人怀中,什么都不需惊怕。

  这样的想法,让朱玄隶不禁微感讶然。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所有物了?这只是单单纯纯的一夜姻缘不是吗?以往,这样的露水欢泽,他有过太多,从没有一次眷恋过,为何这次……

  他竟想抓牢她,不让她由他手心溜走。

  是因为她的奇特吧?

  他有了决定。

  明日,该和她好好谈谈了。他不曾挽留过谁,她是唯一令他留恋的女子,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周游于脂粉堆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伺候男人的媚功再高超,却都不曾如今夜这般,带给他如此难以想象的欢快与满足,而,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个青涩羞怯的大女孩罢了!

  他微微一笑,为她的纯真。

  他想永远留住她,不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是他想成为她唯一的男人。

  以满怀轻柔的爱怜,他亲了亲沈睡中粉嫩的脸蛋,带着少有的畅适陪着她合眼入眠。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再度睁开眼时,昨夜激情已随朝露散去,只留下一室空幽清寂。

  她走了?不留只字词组?不带一丝留恋?

  没来由的怅惘浮上心头,对她的难舍与牵念,早超出了他打算给予的。

  甩开不该有的低迷心绪,起身穿衣时,他留意到身上除了五十两银子,其余分文不少,原先,他还多少存疑,以为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想到她还真如她所言,只要五十两,不多不少!

  想来还有些好笑,以往,即使是软玉温香,同织鸳鸯梦的时刻,基本的警觉性,他不会降低分毫,可这小女子竟能轻而易举的撤下他的戒心,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适,甚至安适到连她几时离去的都全无所觉。

  正欲离去的当口,凌乱被褥中一样小物品吸住了他的目光,他顺手拈起,发现那是一只小巧细致的香囊,散发着淡雅幽醉的清香,正如她给他的感觉。

  「凝香是吗?」他寓意深远地低吟。将香囊纳入掌心。「我会找到你的。」

  第三章

  送走了赴京赶考的萧铭诚,香漓也离开了怡春院,全心全意地守在这间老旧的木屋等着他光耀门楣,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一切,全如她所期望的进行着,然而,为何她内心深处,还会隐隐有股失落感?

  将身子浸在注满热水的木桶中,一室氤氲热气熏红了水嫩的嫣颊,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夜──

  她身上每一寸细致肌肤,他全恣意地抚触过,从未与人这般亲近,她怎么也忘不掉那心旌荡漾的迷醉滋味。

  如果……如果那一夜不是他,她还会有相同的感觉吗?

  这是一道永远无解的疑问。

  早已做好准备,只要眼一闭,这如梦魇的一夜就过去了,没想到,事情不若她所想象的发展,她不但不觉得恶心难受,甚至在这当中感受到快乐,他是那么的温存体贴,从头至尾,未将她当成宣泄兽欲的女人,反而以无比的耐心引导她,教她领会两情缱绻的美好。

  也因为这样,才会令她──

  怀念。

  是的,她怀念那一夜,怀念被他搂在怀中呵怜珍爱的感觉。

  思及那一幕幕脸红心跳的云雨激缠,她不由得捧住烧红的脸蛋,埋入清水之中。

  老天,她在想什么?这是不对的!在行为上,她无法选择,但是心灵上,她至少要忠于萧铭诚,她怎能连灵魂都背叛了他?

  都怪那名陌生男子!他太过狂狷霸气,而萧铭诚的性子太温和,相较之下,他过于强势的作风才会令她一时迷乱。

  是的,这只是一时迷乱,过一阵子就好了。

  甩开脑中如魇魅般缠住她不放的形影,她信誓旦旦地说服自己。

  她会与萧铭诚恩爱到老,白首不离,一定会的!

  ◎  ◎  ◎

  然而,她却忘了思考一点──希望愈大,失望的打击就愈痛彻心犀!

  等了数月,她等到了萧铭诚的金榜题名,同时,也等到了他移情别恋,择日与恩师之女──史部尚书的千金完婚的喜讯!

  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重重敲上心头,她不敢相信,两小无猜,情意甚笃的萧铭诚会这么对待她,他甚至不曾亲自见她,对她说上一声,就这么决绝地背弃了她,只留下一封可笑的书信──

  香漓:

  当你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气愤,但是请相信我,我心中同样饱受煎熬,当情义与名利不能两全时,我只能选择割舍你,不要恨我,这一路以来,我吃了太多的苦,你该比谁都明白,那些日子,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面对着平步青云的机会,我如何能任它失之交臂?所以,我才会决定迎娶尚书千金,让岳丈助我在官宦生涯无往不利,如果你真是为我好,请祝福我,好吗?

  铭诚笔

  香漓字字咀嚼。她何只伤心气愤,那根本是悲愤欲绝,而他居然还要她谅解他、祝福他……他难道不觉得欺人太甚?!

  更可笑的是,当初她给了他五十两助他赴京,而今,他竟以一百两来求个两不相欠──

  呵,萧铭诚,我所付出的一切,竟只换来这一百两的羞辱。

  好可笑,她真的觉得好悲哀、好可笑!

  她恨他!恨之欲绝!

  他要恩断义绝,好,她就成全他!

  咬紧牙龈,她挥笔而就──

  皑皑山上雪,皎若云间周。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邂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一首卓文君的「白头吟」,道尽了她内心深处的悲恨。

  斩断了一切,她茫茫然地仰望天际,今后她该何去何从?

  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换来的,是这般不堪的待遇,她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间?这样的人生,活着,又有何意义?

  她什么都没有了,人生,已不再值得牵挂……

  如果连相知相许十多年的人,都能在旦夕之间背弃她,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坚持?

  她已心灰意冷。

  望着水光粼粼的江面,泪,突然不再流了。

  她神色无比平静,幽幽闭上了眼,决绝地纵身一跃──

  浮浮沉沉的浪潮,将她推向茫茫未知的命运。

  ◎  ◎  ◎

  没死吗?

  再度睁开眼,她身处于雅致的厢房,面对着两张和蔼慈祥的脸庞。

  「你们──」

  「小姑娘,你醒啦?感觉如何?」妇人首先上前,柔婉的声音让她觉得好温暖。

  「是──」喉咙有些干涩,她轻咳了声,再度开口。「你们救了我?」

  「来,先喝口水。」中年男子倒了杯水给她,然后才道:「是的。姑娘是失足落水,还是──」

  香漓别开脸,没回答。

  这一问,又让她忆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可以,她情愿忘了它,重新开始──

  她一震。

  重新开始?!

  是啊!何不重新开始呢?为了这样一个毫无志节的男子,断送了性命不是太不值得了吗?算是上天垂怜吧,让她看清了他贪慕荣华的本性,否则,她就算得到了这个男人,也不见得是多幸运的事,何苦为他想不开?

  昨日种种,已随着跳江的宋香漓葬身海底,重生过后的她,要活出全新的自己,不再为男人而伤神,她,宋香漓,将不再属于任何人。

  想通了之后,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救了我,两位的大恩,我会永远记住的,小女子不再叨扰了,就此拜别。」说着,她拉起被子就要起身──

  二老对视一眼,交换了一记有默契的眼神。

  「咦,等等,小姑娘,你有地方去吗?」

  她一怔,旋即道:「天地之大,岂无我一介弱女子的容身之处?」

  不错,有志气!

  男子眼露激赏。「如果,我们希望你留下呢?」

  「我不懂。」

  「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俩成亲多年,至今膝下犹虚,如果小姑娘不嫌弃,就让咱俩收为义女,以承欢膝下,你意下如何?」

  峰回路转的发展,教香漓当场傻了眼。

  「怎么,你不乐意?」

  「不,不是!」怕二老误会,她急忙回道。「我……我是……」

  「那不就得了。别你你我我的,干脆点,叫声义父、义母吧!」男子豪爽地下了结论。

  错愕过后,香漓仰首迎视二老慈爱的脸庞,当下不再犹豫,双膝一落地,利落地磕了个响头。「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好、好、好!老头子,我们有女儿了。」这标致的丫头,愈看她可是愈满意呢!

  妇人搀起她,温柔地拍拍她的手。「来,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原姓宋,名香漓。」她温顺地回答。

  「宋、香、漓──」妇人直点头。「好名字!」

  「香漓呀。我都还没告诉你,为父在朝为官,今后,你可就是官家千金喽!」

  官家千金──

  此话听进耳中,她不由得感叹世事奇妙。

  萧铭诚为了官家千金而舍弃她,而今,拜他所赐,她竟也成了「官家千金」。

  「你义父啊,可是朝中的一品官员,位居丞相之职,是皇上的左右手,极受皇上重用呢!」

  「莫非,义父便是以仁德施政、颇受百姓爱戴的王丞相?」香漓讶异地问。

  「呵呵,那是百姓们谬赞了。为父食君俸禄,自当为君分忧,体恤百姓,算不了什么的。」

  瞧瞧,上天多么眷顾她,让她遇着了这么好的一对夫妇。

  也许,她该感谢萧铭诚的无心插柳,让她因祸得福,拥有了一双慈悲和蔼的父母,重新拾回早已自生命中遗落的孺慕温情。

  ◎  ◎  ◎

  一年后

  神态慵懒地躺在床上,睇视眼前妖媚的女人,他不带任何反应,近乎麻痹地任她投怀送抱,使尽勾引之能事……

  他该快意疯狂地和她来场男欢女爱,但是……麻痹!是的,他觉得麻痹。

  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让他觉得乏味,下意识里,他总会拿她们和「她」相比,而结果是──

  他叹了口气。

  这些虚有其表的女人,不值得他投注分毫的心神,他甚至怀疑自己从前究竟是如何忍受这些无趣的女人,甚至还乐在其中?

  真正的女人,应该要像「她」──

  这是否就是所谓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永远令他牵念。

  是这样吗?那么如果完完整整得到她,他是否就能彻底斩断所有不该产生的情绪,回到以往游戏人间的潇洒快活?

  抛开混乱的思绪,他烦躁地推开黏在他身上那具丰腴惹火的女性胴体,拉拢身上的衣袖。「你走吧!」

  「什么?」女子一脸错愕。他们可……什么事都还没做耶!他这样,岂不摆明了是寻她开心?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他不耐地将一张银票往她身上丢。

  女子喃喃咕哝了几声,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乖乖穿回衣服,拾起银票,无声地离开,反正她有钱拿就好。

  又一个没个性的女人。

  朱玄隶冷眼看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要到哪儿再去找一个如「她」这般独特而耐人寻味的女子呢?

  右手下意识的抚上腰际,一只拇指般大小的精致香囊赫然出现于掌心。

  其间的香气早已淡去,但他仍是无一日离身。

  莫名的眷恋难以解释,要忘掉她真的好难。

  「小丫头,你到底在哪里呢?」翻过了江南,就是找不着她,难不成好好的一个人会凭空消失?

  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她早已不在江南一带?

  回京后,她的倩影总是盘旋不去,连带的,使得他对其他女人也失了兴趣,现在外头已在议论纷纷,说他这个风流情圣一日比一日更怪,几乎要成了柳下惠,蜚短流长传到最后,就连他早已「后继无力」之类的话都出笼了。

  这小女人可害惨他了,要让他找着,他会轻易放过她,他就跟她姓。

  可话又说回来,她姓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他更觉得自己疯得彻底,竟为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搞得他一点都不像自己。

  「王兄,今天又『吃素』啊?」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标致女孩探进头来。

  「丫头,你胡说什么!」朱玄隶瞪了女孩一眼。

  对这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妹,他是倾尽了心力在呵疼,父母也是将她当成心头宝般的珍宠着,也许就因为这样吧,这打小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免不了骄纵刁蛮了些,但他清楚,她仍有一颗纯真无伪的善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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