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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第3页    作者:绿痕

  「你错了。」舒河咧笑着白牙,「独孤冉可不想永道都待在国舅的位置上,他的野  心比我们都大。」任谁也没想到,那名朝史上首位最为年轻的国舅,其实并不愿甘于人  臣这一池平凡的渠水,反而想拋去他的身份,与他们这些皇子一同竞争皇位,一心想跃  登龙门。

  怀炽抚着下颔,「难道独孤冉他……」

  「他也想成为九五至尊。」舒河一语证实他的假设。「虽然说西内人预定的太子人  选是铁勒,而独孤冉又只是个外戚,可是西内有五成权势在他的手上,独孤冉若想篡位  夺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怀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原来,除去猎人的身份外,独孤冉还有着深藏不露的狼子  野心,如此一来,他更不能把独孤冉所看上的猎物轻易拱手让出。

  「我会格外留心他的。」今日之后,他一定得叫冷天海派人把独孤冉全面盯牢。

  「留心他之余,也请你别再去得罪他。」舒河等着这个能念他的机会已经等很久了  。

  「你知道了?」他瞥过眼,相信赏春宴那日他做的好事,这个眼线遍布全朝的舒河  一定早就知晓。

  「全朝野的人都知道赏春宴那日,你在众人面前挫了他的气焰。」舒河拧着眉心朝  他叹息,「收敛点,别锋芒太露,藏着总是好的。」别人一激他就现出原形了,怎么训  练了他那么久,他的火候就是修不到?

  「下回我会考虑忍一忍。」要不是那日是应冷天海之请,他还懒得去搭理独孤冉。

  舒河在他板着脸不想被人念而想扭头走人时,伸出一指朝他勾了勾,「我一直很想  问你。」

  「问什么?」

  「凭你的本事,你是有资格竞争为皇的。」他两手环着胸,问起怀炽从不在人前表  露的心迹,「为什么你连试也不试,反倒自甘沦为谋臣?」当个天下第一臣真有那么好  吗?若真要争第一,那他为何不直接当天下第一人?

  怀炽的心并不似他的那么贪,「因为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喔?」他竖起双耳准备倾听。

  「不该我的,我绝不多争一分;该我的,则一分也不能少。」怀炽将自己的立场撇  得很清楚。「我之所以一开始就表态不竞争为皇,那是因为,我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  挥出自己最大的功用。」

  「你当真不曾想过坐拥江山的滋味?」试问有谁不想坐上那人人梦寐以求的高位?  怀炽却半点贪心也无?他不信。

  「我不去想。」他笑着摇首,「因为我太了解我的兄长们有哪些能耐,而我更知道  ,即便我能登上太子之位,那位置我也无法坐得安稳,我可不想让夺嫡篡位的噩梦发生  在我身上。」

  「你考虑得满远的嘛。」莫怪他会不争,他还满有自知之明的。

  怀炽尖锐的目光微瞥向他,「在你这种人身边,能不这样吗?」

  「既然知道我是哪种人,那你为何还要帮我?」舒河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话中话,反  而还落落大方地反问。

  「我之所以会辅佐你,不只是因为我了解你在朝政上能有一番作为,我更明白你在  对待敌人方面会有什么手段,说得更坦白点,会帮你,只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而  已,我是为了保命。」他可不想成为舒河下一个动手的对象。

  听了他的话后,舒河一反前态,宠溺地伸手揉揉他的发。

  「别把我说得那么壤,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哥哥。相信我,无论局势再怎么演变,我  也绝不会把刀靶指向你」或许他是对所有的皇兄皇弟都挺无情的,但唯独这个他从小疼  到大的么弟,他可是宝贝得很。

  怀炽并不习惯他展现出这份难得一见的手足之情,在拨开他的手时,匆匆想起会来  滕王府找他的主因。

  「对了,你若有空待在府里纳凉的话,还不如出门为我办件事。」

  他有些意外,「什么事?」向来他都只负责动动头脑,而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由这  个弟弟亲自去办的,怎么今天反而倒过来了?

  怀炽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人意表,「到圣上面前为我说媒。」

  舒河怎么也想不通,「你想成家?」

  嗯……怪,这事很古怪,从没有听过这个么弟有什么心上人,就达圣上也为了这个  在娶妻条件上头挑三检四的皇九子而大伤脑筋,不知道到底该找什么样的女子来匹配他  才好,结果这会他却不须任何人来催,反而主动表示他要娶亲?

  「我已过弱冠之龄了,也是该娶亲了。」怀炽任由他去惊讶,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  桌上的茶水。

  「对像是谁?」舒河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到底是看上了谁。

  「东内辛相之女,辛堤邑。」

  他瞇细了眼,「那个京兆第一才女?」果真有古怪。

  「我调查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婚配。」在冷天海把堤邑所有的资料交至他手  上的那日起,他就已经把她的一切背得熟烂于心。

  「理由?」听人说,最近独孤冉也在调查同一个女人,就不知这是否与怀炽有关。

  怀炽一双英挺的剑眉缓缓朝眉心靠紧,「娶妻需要理由吗?」为什么这个四哥无论  做什么事都要说理由讲目的?

  「当然需要,尤其当她是东内辛相的女儿时,那就更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了。」舒  河啧啧有声地向他颔首,并且伸出一指轻点他的鼻尖,「老实告诉我,你是为了政局还  是为了私情才想娶她?」

  他收去所有笑意,「我可以不回答吗?」

  「因为你也不知道?」舒河的反应更快,三两下就看穿了他的心。

  怀炽不语地将自己沉浸在沉默之中,心中千迥百转,想的也是同一句话。

  为什么会想娶堤邑?他并不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将有什么  解答。

  只是因为一股没来由的冲动,只是因为……「对。」他索性承认,心绪烦躁得不想  去深想那些藏在问号后的原因。

  「你……」舒河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干脆为他思索起原因来,「想利用她吗?」

  「藉由辛相,我能在私底下动很多手脚。」怀炽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话里仍是顺  着他的意「为了早点让这场宫争游戏上轨道,也为了你日后的大计,我得开始想办法打  压东内,好让东内在这场官争上不能与你为敌。」

  舒河绕高了两眉,「就这样?」说得还真冠冕堂皇,私心呢?他就不信怀炽会连一  点私心也没有。

  他深有自信地握紧一拳,「只要能够透过辛堤邑与辛无疚搭上关系,我有把握,我  能扳倒支撑着东内新血轮的辛无疚。」这几日来,他前前后后考虑过了这么做所带来的  益处有哪些,也深信只要在他迎娶了辛相的女儿后,他必定能快速地削减东内下层的新  势力。

  「东内的能臣多得是,真要动手,为什么你要选上辛无疚?而特意指定辛提邑的原  因又是什么?」舒河只相信他半分,而另外半分,则是很好奇他什么人不挑,却偏偏挑  上堤邑的用心。

  「因为……」他一时语塞。

  又是一个需要理由的问题,但他也说不出个理由来,或许,他是真的很想将堤邑自  那些围绕着她,令她深深蹙眉的人群中拉出来,圈在怀中再次独享她的笑颜;又可能是  ,他太在意独孤冉那种占有式的猎人目光,他极其不愿,眼睁睁的看她遭到独孤再的染  指……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看着他迷惘的模样,舒河不禁要摇首。

  这个不老实的小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不爱把真心表露出来,连他这个旁人都能一  眼看穿他的动机了,为河他这个当事人就是不明白呢?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他总是  要将它复杂化?

  他徐声长叹,「你太保护自己了。」

  怀炽不以为然,「有吗?」这与他的心性何干?

  「承认爱上一个人真有那么困难吗?」舒河一针儿血地戳向连他也不了解之处,「  何必还要为自己的行径找那么多籍口?」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呢?怀  炽怔了怔,无法答上话来。

  是这样吗?他不懂,也对这个说法难以接受。

  他怎可能会爱上那个绿惶数面的女子?爱情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相信这世上能  有不经过争取,就能唾手可得的东西存在,即使是一份情感,他也认尢那应当经过漫长  的相处,或是更令人枰然心动的开端后,才能一点一滴的在岁月中累积而成,他不是个  容易被春天蛊惑的男人,他的感情,不该是如此得来容易。

  「爱恋如果被借口模糊了,很容易就再也看不出爱情原本的模样。」舒河在他仍理  不出个头绪之际,扬指轻弹他的眉心,「你要骗别人或许可以,但就是不要骗你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甩脱去脑海内的迷思,同时换上了一张无所谓的面孔  。「不过是个手段游戏而已,有需要去联想那么多吗?」

  「你确定你玩得起这种游戏?」看他玩心机、耍手段那么多年了,从来不曾看他下  过什么重注,也从未赔过什么本,不知道是不是该让他尝一下苦头,学次教训?

  怀炽高傲地扬起下颔,「当然。」大风大浪见多了,他哪会轻易栽在这简单的游戏  里?

  「父皇常说,你是一柄双面刃。」舒河直望进他不在乎的眸子里,秉着一点兄弟情  向他劝谏,「在你伤人时,希望你别也伤了你自己。」

  「我怎会伤人呢?」他笑开了,「我是朝臣们口中最为无害的皇九子。」

  舒河却十分笃定,「你会。」

  他并不予以反驳,只是无声地望着这个心如明镜的舒河,甚是怀疑,他怎有可能会  去伤害那个他想珍视的女子?

  「听四哥的话。」舒河一手揽着他的肩,沉重地拍了拍,「记住,爱情不是斗争、  不是游戏,那是会要你赔上一生的赌注,如果你没有本钱玩的话,那就不要轻易涉入。  」

  「你忘了?」他满面兴味地挑着眉,「我本就是个擅长游走于游戏边缘的人。」

  舒河还是想劝他一点,不希望他在这种事上头逞强,「不是所有的游戏,都是你玩  得起的。」

  「别再说了,你到底去不去和圣上说?」被他问得心情翻来覆去,怀炽终于失了耐  性,固执的眼眸锁住他,就只要他的一句话。

  舒河不语地看了他半晌,总觉得他似乎变得不同了,在他的眼眸里,泛着不曾见过  的神采,以往那个在他眼中的小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怔仲之际,舒河的目光被怀炽肩头上那一抹粉色的花瓣招引去,凑近细看,是瓣桃  花花瓣,那花瓣,远远看来,似心。

  这个总是讨厌春天的小弟,终究是走进浪漫的春日里了吗?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异  躁浮动,任他这个兄长怎么劝也听不进?

  过了许久,舒河伸手轻拂下那瓣停留在他肩上的花瓣,并语重心长地给了他一个明  确的回答。

  「我会去的,而且我会如你所愿。只是接下来的事能不能皆如你所愿,我就很难担  保了。」

  第二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

  她喜欢这个季节,总认为,这个季节很多情,和暖的东风,唤醒了深藏在冬雪下的  期待,让希望又再度来到人间,透过花间传情、流水知意,一寸相思一寸发,如此得来  不易的春光,如果能永远地停留在人间那该有多好?

  稍扬起面容,迎接自枝极花丛间洒落的日光,堤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和那些被晒暖  的春花一般地暖融,但当她回首远望花丛外那些身着官服在府中穿梭的人,她又不禁觉  得料峭春寒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那些人,都是乌了她的婚事而来的。

  打从滕王舒河在数日前进翠微宫为怀炽说亲起,这几日来,府中的人潮就一直穿梭  不息,但那些听闻她婚事的人,脸上皆无丝毫的笑意,浓重得化不开的愁郁悬在他们的  眼眉间。在窗外,早起的雀鸟是来报知春意的,而他们并不是来道喜的,他们是来与她  大力反对这件婚事的父亲,一同想办法阻止这件婚事,好阻止怀炽藉由婚事靠近她一分  、也藉由婚事来靠近东内的重心,并打算趁还来得及前,进宫去与圣上说明这件婚事宜  解不宜结。

  她从没想过,那名能放下身段,蹲跪在她面前为她细心穿鞋的男子,竟在众人的眼  中是这样的,她更无从理解,为何人们都是如此憎厌他。

  在众人的眼里,怀炽似乎是一名搬弄权势、运用手段的权臣,他就像支撑着南内并  为南内遮去朝野半片天际的黑云,只要有他在,朝野就像一池任他拨弄的池水,即使只  是他的一个微小举动,这个皇朝,也会因他而掀起阵阵波澜。

  但在她的眼眸里,她所看见的不是一个野心权臣,不是在宫争之中扮演要角的雅王  ,她看见的是名知情又善体人意的男子。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曾用一跳又温柔执着的眼,专注地为她系上丝履的彩带,他是个  权高不可一世的皇子哪,可是他却愿放下身段,来为一名失了鞋的陌生女子曲膝系鞋,  为她采来她所想要的花朵,因为他,她生平首次觉得春季是如此地醉人、如此地不同,  天地万物,似是添了许多缤纷的色彩,就连拂面的东风,也变得异样的温柔,因此,她  格外喜爱这年的春日。

  他为她簪花的姿态、他扬眉笑看她的模样、在纱帘揭起时他双眸里止不住的讶然,  都是她珍藏在心底的瑰丽回忆。只是,那些憎厌他的人,他们可凶日真正放下那些先入  为主的成见,撇开那些朝争暗斗,和她一般,好好看过怀炽真正的面貌?

  她想,他们不会懂的,在被权势和外界掩蔽了视线后,他们怎能看清那些掩藏在外  表下的真实?他们不懂,也看不清的。

  对于这件还未定案的婚事,她充满了雀跃的期待,几乎无法掩饰在知道怀炽选上她  时,她有多么地欣喜,即使周遭的人都反刘,但她还是把那颗期待的心藏在她不被允许  的笑意里,等待着圣上正式下诏赐婚。

  方下朝就急忙赶来辛相府的律滔,在与屋内的大臣们商议至一个段落后,带着疲惫  的神色,来到水榭庭台边,无声地看着他视若妹子的堤邑。

  在水光的倒影里见着他,堤邑旋过身,明白的杏眸迎上他的。不须他开口,她也知  道,他是她父亲派来的另一名希望她能改变心意的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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