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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第4页    作者:绿痕

  「今日我来,是因辛老要我劝劝你。」律滔并没有迥避她洞悉的目光,走至她的身  旁对她道出来意后,便坐在庭台里与她一同看着满园的春意。

  堤邑坐至他的身畔,就着灿眼的阳光打量神色复杂的他。

  「律滔。」在东风吹拂下,令他舒服得快闭上眼时,她轻唤。

  「嗯?」和那些劝谏者不同,坐在这的津滔,并没有一来就和她说出一箩筐她不该  嫁怀炽的理由,他的表情看来有些两难。

  她微偏着螓首,「你也讨厌怀炽吗?」屋里头的那些人大都是因怀炽的身份而厌恶  他,就不知身为怀炽兄长的他,是否也做此想。

  「是有点讨厌。」他耸耸肩,回答得很老实。

  提邑有些意外,「但他不是你的亲皇弟吗?」

  「那是两回事。」他并不想多说,两眼静静停伫在庭外渠池里的水生花上。

  在他的八位皇兄皇弟间,与他亲近的兄弟虽是不少,即使与他不亲的兄弟,他也不  至于会有厌恶之情,但怀炽,那个宫中人人疼爱的皇九子,就连舒河也疼宠得不得了的  么弟,他却怎么也无法打心底喜爱。

  也许是在某方面上,怀炽和他很像的缘故吧,怀炽与他一样,并不会事事强出头,  可是若要争锋比芒,却又可以光芒万丈。他一直都知道,怀炽是聪明的,说起心思,怀  窗有舒河的一半细,论起手段,怀炽又不会输给他,只是怀炽的所作所为太像个猎人,  又像个什么都不在乎,总是游走在游戏边缘看周遭的人。?

  就像野焰曾经告诉过他,在政事上,倘若怀炽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怀炽定会全力  以赴,在大功未竟之前,怀炽绝对不会放弃或是松手,因此,怀炽总是百战百胜,从没  尝过什么败绩,所以任谁也不想与怀炽为敌,更不想见识到在怀炽文弱的外表下,那颗  其实蕴涵了无限欲望的野心。

  他并不希望他的皇弟是这样的人,也不希望在怀炽的眼里,就只有成败而没有对错  ,更讨厌怀炽事事都当作游戏。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办法让怀炽的心温暖一点,也没法  让怀炽不把他视为敌手,因此他在怀炽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扮个敌人的角色,而不是兄  长。

  「那……」堤邑迟疑了很久,「你也反对这件婚事吗?」她一直认为,律滔和东内  里所有的人都不同,或许他会有不同的想法也说不定。

  他深吸口气,低首看着她的面容,「站在东内的立场,我并不希望你嫁。」

  她几乎无法掩饰眼中的失望,「为什么?」

  「因为怀炽是南内的人。」律滔的声音裹不带一丝温暖,「只要你嫁他为妻,那么  辛相日后在朝中,免不了会因你而对南内顾忌三分」怀炽的破壤力太强了,他并不想冒  险让怀炽有机会渗入东内,进而让东内分崩离析。

  她直摇螓首,「不要把朝争扯进我的婚事来,我的婚姻不是你们这些权臣的政治筹  码,为什么你们总要为了国事而牺牲个人?为什么——」  「听我说完。」律滔抬  起一手截断她的话,在沉吟许久后,方将未说完的话道出,「站在怀炽亲人的立场,我  希望你嫁。」

  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堤邑怔怔地望着他,不懂他这两难的神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他垂下眼底的精光,「你能去教教怀炽什么是人们之间该有的情感  ,和什么是爱。」反过来看,或许他们东内可以派她去打击怀炽,或是利用她来牵制怀  炽也说不定。

  她紧敛着黛眉,「他……没有爱吗?」

  「不是没有,只是……」律滔摇摇头,起身在庭台里踱来踱去,似乎在思考着该怎  么说才能顺水推舟,和能够顺利瞒天过海。

  「只是什么?」她有些不耐烦,等不及想知道怀炽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半真半假地演下去,「只是他不懂。」

  「不懂?」不懂爱?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感情很贫乏。」律滔娓娓道来「他从不知道,对他而言,到美什么是重要和  该去在乎的。」他那个么弟或许是天资高人一等,可是在某方面上,却是鲁钝的很。

  现在的怀炽,在舒河的影响下,整个人都已被权势和欲望给蒙蔽了,他所看不清的  东西,太多了。或者又应该说,怀炽自小到大无往不利惯了,他只把生命中的一切都当  作是一场场的游戏,他这个游戏玩家,从没认真地对待过任何人事物,也从不认为那些  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也因此,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投注过丝毫感恰  。

  堤邑不语地思考了半晌,而后缓缓走至律滔的面前。

  「我可以帮他」或许就是因为从无人以感情对待过怀炽,所以他才会那般,可是只  要他的生命里多了她后,她想,或许他会改变。

  律滔朝她摇摇头,「感情不是用帮的,而婚姻,也不是建立在同情之上。」

  「我不是同情他,也从未这么想过。」她的唇边漾出小巧的笑靥,「你知道怀炽吸  引我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除了外貌外,他也想不出怀炽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

  提邑的眼眸里带着笑,「他的心,很美。」

  律滔绕高了两眉,「美?」向来他只有听人说怀炽是阴沉狡猾的代表,可是……美  ?她到底是怎么看的?

  「这阵子来,我看过许多他的笔墨。」笑意浅浅的她,面容焕起某种光彩。「从他  的字里行间,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地很善良。」她相信那个可以在诗文里倾诉心情的  怀炽,他藏在诗文里的那颗心,一定都没有人曾去注意过,而同样是沉浸在诗文里的同  好,她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怀炽不在人前展现的另外一面。

  「你错了。」律滔只觉得她错得很离谱,「他是个玩手段的能手。」她哪会知道怀  炽在暗地里斗过几个王公大臣?她又怎可能知道对上了怀炽的人,有着什么下场?

  她很是费解,「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诗词就代表了一个人?」

  「堤邑……」

  「诗词是不会骗人的。」她扬起皓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即使你们不懂,但只要  我懂他的诗,这就够了。」

  他两眼炯炯地盯着她,〔我再怎么说也说服不了你?」正中下怀,她若执意要嫁,  也未尝不是件能够节省布局的一个方法。

  「对。」她甜甜地绽出笑意,拉着他一块站在日光下将身子晒暖。

  「你那么执着想嫁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他实在是不懂,放眼朝野,能够匹  配得上她的人多得是,为什么她偏要选上怀炽?

  「有。」扬首望着远处迎风摇曳纷飞的桃花林,她的唇畔藏着一抹无人知晓的神秘  笑意。

  律滔不解地随她一同看去,蒙蒙地忆起,怀炽最是讨厌的季节,似乎就是春天。

  堤邑张开洁白的掌心,摊开一张手绢,静看着手绢里那朵她自赏春宴一直保存至今  ,由怀炽为她簪上发髻的桃花。

  「我一直在寻寻觅觅的,就只是个知音。」

  ☆☆☆

  手执着方谢过恩接来的圣谕,下了朝的怀炽,走在宫廊上的脚步格外轻盈愉快。

  也不知舒河到底是怎么跟父皇说的,那小子竟然有办法在全朝反对的情况下,让圣  上同意把堤邑许配给他,就连素来在谏言上最具份量、最受圣上采纳的律滔,也没有办  法阻止这件婚事。

  □事情已成定局不容改变了,这下,无论持反对意见的是谁,都再无转圈的余地,  也不能将堤邑自他的身边抢走,即使是那个在朝上几乎要用一双眸子将他吃了的独孤冉  ,他也休想再染指堤邑分毫。

  □步出翠微宫的廊殿,两脚方绕过十里香廊,迎面而来的,即是黑郁着脸的独孤冉  。

  「王爷。」冷天海小声地在他身边提醒,对面正朝他们走来的人是谁。

  「我看到了。」怀炽不动声色,脚下的步伐依旧没停。

  在两方即将错身而过之际,独孤冉忽地拦挡在他的面前,冰冷的眸子紧锁住他。

  「你真想娶她?」虽然话里微带着怒,又带着丝丝的不甘,但独孤再只是沉着一  张脸,并没有露出什么嫉妒之情。

  「圣谕已经下来了不是吗?」与他并肩而立的怀炽,扬高了手中的圣谕,两眼直视  着前方,并没有转首看向他。

  独孤冉的声调显得更加阴沉,「你若不是真心的,那就罢手吧。」

  「罢手?」他狐疑地挑高眉,缓缓侧过脸来。

  独孤与朝他伸出一掌,「你可以考虑把她让给我。」

  他嗤声冷笑,「凭什么?」人是他先看上的,也是他先下手为强得到的,独孤冉是  自恃哪一点能比他强?

  「你并不懂女人,你更不会好好待她。」独孤冉早看准了他的弱处,也认为他永远  也无法做到。「把她交给我,我可以给她你所给不起的。」

  「我给不起什么?」怀炽的两眼不悦地微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星芒。

  「爱。」独孤冉一针见血地戳向他。

  「你就给得起?」怀炽回过身来,面对面地正视着他。

  「不错。」有过无数妻妾的他,也认为将女人心摸透的他,自认在这方面能比怀炽  更高一筹。

  「很遗憾。」怀炽并不以为杵,反而还倒过头来泼他一盆冷水,「她即将是我的妻  ,无论你给得起什么,你都不许给。」

  口舌之争占不了上风,独孤冉眼眸转了转,唇边掀起一抹笑。

  「听说,你们南内派人去西戎烧了野焰的粮草?」表面上,他是若无往一事地淡问  ,但实际上,他是在威胁他可以去向圣上密告怀炽他们曾做过的事。

  怀炽装作一脸的不知,「我可从没听说过这回事。」

  「哦?」独孤冉哼了哼,刻意靠向他「撇得这么干净?」果然是南内的作风,事情  败了,就装作这事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怀炽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就把矛头倒转向他,「不  过我倒是听说你们西内的人,曾经照你的命令去暗杀我的皇八兄。」他老找就想来和这  个主使人算一算旧帐了,既然是对方先给他这个机会,那他还要客气些什么?

  独孤冉没像他一般的掩藏,反而还一派大方的承认。

  「野焰死了,不正好也对你们南内有利吗?」他这么做,可是为了双方的大利着想  ,他们南内不是也有受惠?

  怀炽却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更是蠢人一个,明知是罪,还去认?他要是有罪,那么他绝对不会承认任何一宗,  更不会自招任何一案。在这宫里,各派人马眼线密布,有如天上的星子数都数不清,只  要说错了任何一句话,恐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想在这乱嚼舌根而害了自己。

  独孤冉反感地皱着眉,「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像你那么无能。」怀炽笑靠在他的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喃,  「谁说成大事者,一定要牺牲手足才能成的?就算不动用一兵一卒,我照样可以扳倒西  内或是东内。」

  「就凭你?」他也不过是名小小的王爷,无论是年纪或是在朝政上的资历都还尚浅  ,就敢说这等大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人心。」怀炽一手指向他的心房,眼眸锐利  地看进他的眼底,「只要我想,只要我愿去做,天下没有能难得倒我的事。」

  因为他的眼神,独孤冉怔仲了一会,飒凉的寒意,自背脊一路爬窜而上。

  他沉吟地问:「你……愿不愿做个买卖?」既然他这么有自信,又的确是个能手,  那么拉拢他至西内来,或许西内会如虎添翼,登上君王之路,将会因此更平坦。

  怀炽不感兴趣地挑挑眉,「什么买卖?」

  「放弃南内,改投效西内。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更多。」相信舒河开给他的条件  定是不少,但他有把握,只要他开得更多更高,谁不会人为财死呢?

  「事成之后?是谁的事成?」怀炽冷冷地反问:「是我皇二兄铁勒的,还是你的?  」

  独孤冉不语地拢紧眉心。

  「我不会帮你的。」怀炽笑拉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近面前,「我警告你,往后少碰  我的那些皇兄,一次就算了,再有第二日,我会先撂倒你。不要说九五至尊,我会让你  连个国舅爷也当不成。」

  独孤冉张大了眼,没料到他会知道那么多。

  「王爷。」冷天海适时地出声,以免他会说得更多。

  「少陪了。」怀炽笑笑地松开他,带着一抹得意的神色,转身与冷天海相偕离开。

  目送着怀炽离开的背影,独孤冉紧紧拳握着双掌。

  他咬牙地吐出,「盯牢他。」

  「国舅?」一旁的侍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铁青的面容。

  他深深吐出一口紧窒在胸口的大气,「倘若他是一尾潜藏在汪洋里的蛟龙,那么,  绝对不能让他浮上来,更不能让他这条潜龙出海,因乌,他绝对有掀起波涛动浪的本事  。」

  「有必要将他视篇大敌吗?」侍郎并不觉得怀炽有那么大的能耐,「说不定,他只  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不。」独孤冉笃定地摇首,「他是真的做得到。」

  ☆☆☆

  「王爷……」冷天海不安地再度环顾四下,伸手拉了拉怀炽的衣袖,很想把他给拉  离这个是非之地,又更怕他会被人给认出来。

  「别吵。」站在墙边暗处的怀炽烦躁地伸手挥了挥,「去把风。」

  冷天海紧皱着眉心,「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陪怀炽来这里做这种好象见不得  人的事?

  从圣上下诏赐婚之后,这几日来,朝野一片沸腾,各式各样的流言传遍了庙堂内外  ,也让许多站在内幕外的人,对这件婚事看得一头雾水,众臣皆难以相信,大名鼎鼎的  雅王,在朝内已经分庭割据得那么明显的这个当头,居然要迎娶敌方的女眷。

  由于领旨准备娶亲的怀炽,已有数日不上朝,各方亟欲知道真正内幕消息的人,均  使出浑身解数来打探这件婚事的幕里乾坤。

  南内的大老们,不断托帖至雅王府要找怀炽,非要问问怀炽执意要娶东内女眷的原  由,而东内的人也是拜帖一张张的往雅王府里送,直要怀炽放弃这件婚事,并去和圣上  说个明白,好能在大错铸成之前退婚,但在得不到怀炽的响应之后,众人又纷纷把矛头  转向其它的皇子。

  但舒河早就在事情闹开来之前闭府不见客了,而律滔则是托口忙于公务,没空搭理  皇弟的小事,去问风淮,风准又是标准的除了国事外一问三不知,其它的皇子们,更是  在问题一窝蜂涌来之前,先把贺礼送出府门,然后就一概称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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