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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姻缘  第9页    作者:绿痕

  “看到满意为止。”司马圣叹的两脚几乎是原地踏步,生根地站在原地尽情收看。

  “干脆搬张凳子坐下来看算了。”错过这种情景太可惜,不多看几眼的话,也不好回去紫冠府报告。

  “我还想边看边嗑瓜子。”

  “这招对百里姑娘有没有效?”

  司空烈瞄了那个几乎被步熙然揉进怀里的飞烟一眼,开始对他们投入的程度打分数。

  司马圣叹啧啧有声,“熙然如此热情,我想应当能对她起些作用。”在巷口吻得浑然忘我的步熙然,丝毫不理会他人对他们投注的眼神,兀自转身将飞烟压向墙面,难以自禁地勾引她深吻,也不让她有喘息的片刻。司空烈怪腔怪调地拉高了嗓音。

  “喂……你看。”哇,干柴烈火了。

  “那小子不是一开始就发现咱们故意在这儿绕吗?”明知道他们是故意忤在这边看热闹,他还愈吻愈起劲?

  司空烈玩味地抚着下巴,“他是知道。”

  “难不成……”司马圣叹频揉着双眼,“他玩真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们两个恐怕不只是假戏真做而已。

  “这个就有待商榷了。”

  不肯止歇的热吻一波一波地袭来,飞烟几乎乏力地靠在墙上,阵阵的窒息感紧揪着她的胸口,她无法喘息地张开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在步熙然又要覆上她的唇瓣之前,勉强地伸手掩住他直要逼来的唇。

  “熙然,慢着……”让她喘口气,难道他都不用换气吗?

  步熙然却舍不得,因她而心荡神驰,又哄又动地想骗回她的吻。

  “别乱动。乖,配合一点。”他伸舌描绘着她的唇瓣,徐徐的热气闯过她的口舌之间。

  “你……”她忍不住想抗议,“你有必要吻得这么认真吗?”那么努力地想把她吻得头昏脑胀,就算是形势所逼他也不必这么入戏吧?

  步熙然还是骗死人不偿命,“在骗别人之前,得先骗自个儿。”

  “别再……唔……”飞烟的挣扎又被淹没在他倾覆的热吻里,在他的口中化成一道呢喃的呻吟。

  聆听着飞烟的低吟,另有一种声音,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地闯进他的耳际,平润柔顺地滑过他的心头,正似诉说着他也甘愿平凡、矛盾,甘愿悲喜交集地加入红尘,只因一份隐密的盼望。

  今日他才知他是有血有肉地存在这人世间,不知有多久了,他的眼眸渐渐幽冷,平淡无波的日子令他失去了相爱的力量,只想活得好而不求活得美,等他发现这点时,他用什么也唤不回以往那颗向往爱情的纯稚心灵,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能自由自在爱着的人们,也盼望了这种相互依偎的亲昵许多年。

  他不禁缓下吻势,细细品尝着唇间的香甜气息,细细描绘着她温执柔软的唇瓣,透过手掌感觉她又急又快的心跳,那感觉如此亲近,令人向往而沉醉。

  “他们已经走了……”飞烟又差又怯的娇喘声飘进他的耳际。

  “还没有。”他连睁开眼去看都嫌浪费时间,更不愿就这样停止亲近她的好机会。

  “停、停……”她直拍着他的肩头喊停,“他们真的走了,不信你自己看!”人已经走好久了,他还要意犹未尽到什么时候?

  步熙然怏怏不乐地看了人群散去的巷口一眼,贴靠着飞烟的面颊咕哝。“早不走晚不走,没事干嘛走得这么快?”他们不是爱看吗?为什么不着久一点?他还没吻过瘾。

  还在调整气息的飞烟扬高了柳眉,“你说什么?”

  果然如此,他是想趁火打劫把她抢光光吗?她被吻得七晕八素的,脑袋都化成一滩软泥了。

  她的唇舌尖还留有他的气息,令她怎么也挥不去,而她胸口的那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

  “我在赞美你是多么令人恋恋不舍……”步熙然才想再回头哄她,两眼在迎向她泛着红潮的俏脸时,心神不禁一怔。

  虽然早就听惯了他的花言巧语,但飞烟的脸上仿佛被人放了把火,漾着粉嫩美丽的晕红,赶忙要将他这个大色狼推离她的身上。

  “离我远一点……”

  步熙然眼神迷离地凝视着她,以指轻刮着她的面颊。

  “熙然?”她一手抚着脸颊,不明了地看着他古怪的眼神。

  她温柔的音调,令徘徊在步熙然心中多年的十里迷雾瞬间散尽。

  孤独了近三十年,他在追寻的自由到底是什么?

  自飞烟踏进了他的世界后,他忽然觉得身边有个能够共同分享喜乐,有个能够一起分担哀愁的人存在,竟使得日子变得如此多采多姿,他无法想像从前单调的日子,他是怎么一个人度过的?身边若是没有人陪伴,再怎么快乐也只能独享。

  何时起,他不愿受拘束的灵魂,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甘心受缚。

  和她相处,就像在照一面镜子般,他可以在飞烟面前舒展最自在的神态,不需闪闪躲躲地隐藏真正的自我,在她的身上,他毋需勉强、压抑,他可以自在地做自己。

  飞烟担心地拍拍他的脸颊,但小手却被他一把按住,而他的唇边竟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笑。

  “你……”她抽开手指着他的眼眸,“你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他那双眼怎么突然看起来变得深情无比?

  这种眼神远比他轻薄她时来得令人忐忑,更令人无法喘息……

  她必须挪开与他交错的视线才有办法呼吸,她必须掩住脚口隆隆巨响的心跳才能不被他发觉,她……躲不开……

  他拉起他们两人之用的金色长链,意味深长地问着她。

  “这锁……一定要解吗?”能有个令他左牵右挂的人在身边,这主意挺不错。

  “等……等等……”她不安地抬起双手,在她决被他的眼神吃掉之前缓缓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步熙然的身影随着她挪移,在她耳边闲适地对她呵着热气,“有了这个锁链你也跑不了,我有耐心和时间可以等一等。”

  “你改变心意了?”她心底泛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把你锁着,太浪费了。”他老实地在她的耳边承认。不是这样吧?

  虽然,一丝丝的愉悦悄悄地渗进她的心底,但她脑中无时无刻提醒着她的单身大业,不容许败倒在他的眼眸下,即使她会感到惋惜。

  她甩甩头,努力地武装起来,挥去脑海里的犹豫。

  “不……不浪费,你别这么将就。”

  她忙着在他下定决心之前扭转他看似薄弱的意志。

  步熙然徐徐地摇首更正,“委屈的人是你。”

  “我可以不委屈吗?”飞烟又试着在无力回天之际,问问自己有没有选择权。

  “不行。”他都打算要下水了,她怎可不奉陪?

  她不平地捶打着他的肩头,“你怎可以出尔反尔?你不是不想娶我吗?”这个男人怎么说变就变?

  他严正地否认,“我从未说过我不想娶你。”

  “那你还跟着我一块逃婚?”他想成亲,那干嘛还陪着她四处逃难找钥匙?“

  他又耸耸肩,两眼直视着她的唇,“反正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陪你到处躲躲逃逃也很有趣。”

  “别……别过来……”飞烟边扯着手上的长链,边急着与这个打算将她绑死的男人撇清距离,不敢再沉醉于他的热吻,就怕会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难得我们都是不想成亲之人,如此志同道合,错过了我,你不觉得可惜?”步熙然将她环抱在怀里,并笑着在她的唇边轻啄。

  “我需要的是共体时艰的逃婚伙伴,而不是你这中途倒戈的小人!”小人!说话都不算话,她当初不该把他当成可以合作的共同逃婚者。

  “我不早对你说过我是小人了?”

  飞烟正要与他杠上时,发现那些早就撤走的监视人群们又在衙门附近出现了。

  “来得正是时候。”步熙然顺着她的目光,对那些看似要来找他们的人笑得很开心。

  她忙着要离开这个会被围墙的巷口,但才走了几步,手上的长链又因被扯紧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还不快走?”

  “有必要吗?”他爱理不理的。

  “当然有!”不论是被捉去紫冠府或是再与他在这儿吻得没完没了,她都消受不起,尤其是后者,大耗体力了。“

  步熙然状似忧愁地杵着下巴,“可是我很想跟他们回紫冠府,怎么办?”只要把她捉回去就搞定了,他也不必再继续没日没夜地逃难。

  “就算跟你回去我也不嫁!”

  他不疾不徐地浇熄她的气焰,“那我们就一块到紫冠府,看看百里飞云会不会拿着刀子逼你嫁。”酷爱以铁腕政策教训弟妹的百里飞云,才不会管她到底肯不肯。

  “你……”飞烟气结地扯着他的衣领,“你到底想怎样?”

  “说你会考虑嫁给我。”越火打劫的小人本色毕露无遗。

  “我……”她犹豫再三,就是说不出口,心头辗转地挣扎。

  步熙然又一手指着那些快靠过来的人们威胁她。

  “我会考虑……”“不甘不愿”的四个字终于自她妥协的口中吐出。

  “很好,我们走。”他得逞地环紧她的腰,不忘在她耳边叮咛,“别忘了要跑快一点。”

  入夜后的金陵城,秋日的气息格外浓厚。

  位于步熙然与飞烟投宿的客栈厢房里,空气里蒸腾着粉红的水蒸气,明媚的月光与室内莹莹灿亮的油焰,一银白一艳红地照亮了整个室内,外头的栀子花开满树,浓郁的香甜气息飘浮在空气中,悄悄地自半掩的窗边流泄进来。

  飞烟仰首靠在注满热水的浴桶里,与身后也泡在另一个浴桶里的步熙然隔着一道帘子。

  她盯着水面,一双小手难堪地抚着早分不清是被烫热还是羞红的面颊。

  唉,又是这种情形。

  每每想到和一名男子同时间沐浴,她就羞愧得无地自容,好怨手上这条如影随行的长链,不但牵制着她的自由,强迫一举一动都要与步熙然共享,也几乎不让她保有半点自个儿的秘密,她与他之间已经成为共同体了。

  想必今儿个晚上,她又要和这个男人同睡一室,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很受礼遇地睡在床上,而他屈居床下打地铺,但她总会在夜半睡熟了之后,在他翻身或是摆动手臂时,被手上的长链给扯下床跌进他的怀里,而素来在睡熟了后就毫无所觉的她,往往都是在天明之时才发现她又没睡在床上了。

  若要说是同床共枕、同食同浴,托这条牵制他们的长链之福,他们的确是处在这种状况,再算早上被他吻得一点不留余地,她一世英名大半都已毁在这条该死的链子上。

  她忍不住叹了口长气,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急着想解开这条作怪的长链。

  唉,在无形之中,她已经被他影响得很严重了,不只是在言行举止上头,连她的心思也变得和他差不多了,他是习惯吃她的豆腐,而她也渐渐习惯被吃豆腐了。不知道他在轻薄她时是种什么心态?

  他是很将就,还是很乐在其中?而他吻着她的同时,有没有某种特别的感受?他会不会……会不会……

  隔邻一串串清亮的水声,将烟的思绪勾回来。

  她满怀不安地回头看了垂吊作为屏障的布帘一眼,对背后那个老爱偷香的男人重申。

  “不许把头转过来。”虽然他是对她千保证万承诺地说过他不会趁人之危,不过基于她对他的了解,她还是不相信他会循规蹈矩。

  步熙然的声音显得很无辜,“哪次我不守分寸了?”

  “我是怕你又忘了,所以提醒你。”他要是守分寸,她今儿个早上还会被吻得血本无归?

  “我的记性一向都很牢靠。”步熙然又在布帘的另一头咕咕哝哝地表示清白,但声音却愈缩愈小。

  飞烟瘪着唇仰靠在沐桶旁,“我才不信你这心口不一的奸商……”

  先前说要与她同心协力的逃婚,结果却见风转舵,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跟他那颗反反覆覆的心,一样都不能相信。

  一只修长的食指无声无息地穿过布帘,缓缓地划过她的唇瓣,而步熙然的声音也在她的耳畔同时响起。

  “你还在计较这事?”都一整天了,她还在介意那个缠锦的热吻?

  “你……”飞烟诡异地抽气,火速地自浴桶边撤离魔掌,一手拉着浴巾遮掩住可能春光外露的部位,一手将他越过布帘的脸庞给推回去。

  步熙然心满意足地挑眉咧嘴笑,懒懒地拉下她按在他脸上的小手,一根一根地吻着她的素指。

  她又忙着收回被啃的手指,一张俏脸似野火燎原般地火红,心也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仿佛在呼应他早晨时的那个吻,那个淡淡萦绕在她心头上会让她失智的吻。

  “说好不可以转过来的!”又不讲信用!他的信用有效期限就只有短短两句话的时间。

  “我的眼珠子很规矩,不该看的没多看。”步熙然趴在浴桶的边缘,两眼借着室内的烛火频频在她的身上游移。

  她压抑地握紧紧握住颤抖的粉拳。

  “该看的呢?”照理说,这个好色的小人应当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他诚实地朝她眨眨眼,“大略地瞄过一回。”

  飞烟飞快地抄起浮在水面上的水钵,朝他当面泼去,她正想再接再励地将他泼回对面时,他却扯紧了手上的长链,一把将她拉近浴桶边,大刺刺地饱览无边的春光。

  他含笑地凑近她的脸庞,一手扶住她的后脑,低首挑弄地舔着她的唇瓣,“现在连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飞烟在他的唇间怔了怔,当他的唇一挪开,红霞飞也似地扑上她的面庞,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水钵,直接覆盖在那张笑得好不得意的脸上,咚咚地敲了那只水钵好几记出气后,再扯回一半属于自己的链子,快速地退回浴桶的一边。

  步熙然缓缓拉开脸上的水钵,任水珠一颗颗顺着他的发档滴下,两眼目不转睛地欣赏眼前出水的芙蓉。

  他沙哑地开口:“果然……挑上你是正确的选择。”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爱抚似地滑过她的耳际,使她浑身泛过一阵陌生的燥热,而他的眼神居然令她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性感的声音对她说话?

  不要再勾引她了!

  今早的那个热吻,他还嫌勾引得不够彻底是不是?再这样看着她,她的脸皮一定会被烫红,脑子又不争气地想起今早那个难分难舍的热吻,一运地在回味与沉醉,她会被述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要再这样看她,难道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很犯罪、很暧昧、很令人心动?

  飞烟差点压不下快跳出胸口的心,感觉他恋恋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地抚遍她,片刻也不停地以两眼吞噬着她的矜持。

  虽然在他大大方方的视线下浑身没一处自在,心跳飞快不已,飞烟还是掩着又被他逗出满面红霞的脸蛋,嘟着一张小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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