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静羽明知故问。
“去把那个小鬼带回来!”他恨恨地说。
“你不觉得你对她保护得太过火了?或许她也在日本交上了朋友。”到目前为止,她很满意大哥的反应。如果可以,她真该将他的焦虑模样拍摄下来,让他知道他对黛希的保护心态是为了什么。
“朋友?那种来路不明的男人如果是朋友,世界上就没有敌人!”见月说得斩钉截铁,好象他早已摸清荒木寒的底细。
“说不定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正巧懂得欣赏黛希的不平凡。”她话里藏着玄机。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出来。“别故意激我,静羽,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黛希在玩什么把戏,但我还是要去看看。”他拎起黑色风衣,大步走向车库。
静羽跟了过去,问道:“你真的要去找她?那你今晚的约会怎么办?”
“取消了。”他二话不说。
“你知道黛希在哪里?”
“不就在港口吗?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将车开出来,手伸向静羽。
她笑了笑,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你不笨嘛!”
“当然,有你这么聪明的妹妹,当哥哥的我怎么会笨呢?”他潇洒地摆摆手,驱车直驶向停泊在港口的琼安娜号。
荒木寒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他不断地接近黛希真的没有任何企图?见月心中纳闷着。他直觉地认为荒木寒并非平凡单纯的男士,这种强烈的预警一直没有道理的在他心中萦绕。
不一会儿,见月到达了目的地,像黑旋风般席卷会场,在荒木寒“碰触”黛希之前,把黛希拉回自己的怀里。
眼前盯着他看了良久的男人,一定就是荒木寒!他比想象中帅多了,也年轻多了。刚硬的脸部线条使他的五官别具魅力,眼神精锐,下颔强硬,尤其是眼尾那道疤,充分流露出掠夺者的气质。
他是个非常危险的男人!尤其在他冷眼看着他握着黛希的手时,他的眼神更危险。
黛希的心情有多么沮丧,看她的黯然表情就知道了。她把流川见月介绍给荒木寒,并未发现两个男人之间交会的视线在剎那间点燃了战火,她只一心一意地祈祷见月不会训一大堆烦死人的话。
“流川先生,你好,我是荒木寒,这是小女青青。”荒木寒与见月的手交握,并介绍了一旁的小女孩。
“你好,很抱歉来晚了,希望没有打扰了你的雅兴。”见月说得很得体,不过神色却颇为冷淡。但他没忘记给青青一个温暖的笑脸。
“欢迎之至。流川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很特别。”荒木寒喃喃地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的确。但荒木这个姓一样也很特别,和人一样。”他的话听不出褒眨,却让荒木寒眼露精光。
“谢谢。”荒木寒瞇眼笑着,装胡涂。
“不介意我和小姐跳支舞吧?”见月揽着黛希的肩。
“当然不,请随兴。”荒木寒很有风度地带青青走开,心中对流川见月提防了几分。他让他感到寒意,一股侵略的寒意!
忍不住回头一瞥,他发现流川见月和黛希站在一起不仅登对,而且抢眼,他们之间有着相互吸引的特质,无形的情愫在他们的周遭起伏。他一定就是黛希恋慕的对象!这个认知又让他猛吸了一口烟。
音乐轻扬,见月一把拉住想溜的黛希,口气特别地温柔。“要上哪儿去?我的黑天使,舞曲才刚开始呢!”
“见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静羽告诉你的。对不对?”她咬着下唇,神色懊恼。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要你别乱跑,你却一点也不当一回事!”他轻拥着她,语带责备地说。
“反正你有你的约会,我出来会会我的朋友,这才公平啊!”男人真是霸道!
“会朋友?会朋友要穿得如此性感、暴露?”见月咬着牙。乍见黛希,他被她的穿着弄乱了心跳,她今夜的打扮实在太……太撩人了!静羽竟然借她这种礼服,真该死!
“什么啊?这是正式酒会,当然要穿得正式啰。”她倒不觉得奇怪。
“你好歹加件小外套,这种天气,小心冻死你!”十二月初,她竟然能袒肩露背的不怕冷,真是服了她!
“还好啦!这种天气在美国很平常,我习惯了。”黛希丝毫不以为意。
她还有力气抬杠?见月气得七窍生烟。
荒木寒双手交抱,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旋转的身影。这时,一个黑影悄悄靠近他。
“什么事?左龙。”
“寒爷,右虎拿到了那天在机场的监控录像带了。”黑暗中有个男人回答着。他是荒木寒得力的手下之一。
“哦?回绿园再放出来看看。”荒木寒叼着烟,若有所思地说。
“是。”左龙应了一声。
顿了一下,荒木寒慢慢地吐出一口烟,“看到那个一身黑的男人吗?他叫流川见月,去查查他的来历。”
左龙冷漠地看着流川见月,点点头,“是!”随即消失了踪影。
见月直觉有人在注视着他,很精准地转向船桅处,发现荒木寒正站在那里朝他微笑。
“你认为荒木寒如何?”他问黛希。
“很有风度,温文有礼。”她又转了一个圈圈,随着轻快的音乐舞动。
“他的来历呢?”
“不知道。我干嘛知道那么多?我又没有要嫁给他。”她说得直截了当。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情放松不少,至少她对荒木寒的兴趣并不大。
“他对你的兴趣可浓厚了。”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温和是因为我和青青是好朋友,而且,青青说我和她妈妈有点像。”黛希耸耸肩。
“哦?这就是关键了。他对你是移情作用。”他了解了。
“喂,你这是干什么?问东问西的,你是不是在吃醋啊?”黛希凑上姣好的脸蛋,一双琥珀的眼瞳对着他顽皮地眨着。
见月转头看着海上的点点渔火,闷不吭气。说真的,当静羽告诉他黛希来赴荒木寒的约时,他的手就开始痒得想揍人,一颗心也纠结得差点窒息。
这种病态还是头一遭!
他是怎么了?这阵子被这个魔女搞得头昏目眩的,完全走了样。
“我怎么可能为你吃醋?只不过你来到日本,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我是尽职,懂不懂?”他随口说着,口气中有着淡漠。
“你是说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责任?”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是啊!既然来作客,还不知要安分点,跑到外头来招蜂引蝶,害我为了你浪费不少约会的时间。你瞧,今晚为了找你,我把一个美女给得罪了,明天又得花钱买大把鲜花才能挽回她的心。”见月不想让她知道他在乎她,不想太快面对自己的感情,才会说这些话来气她,掩饰自己的心情。
黛希的俏脸铁青,笑容消失,摆动的身体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我没有招蜂引蝶,更没有要你当保母跟着我,谁要你多事?你大可以去见你的情人啊!跟着我干什么?我就算被卖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她挣开他的手,气愤地转身走向出口的阶梯。
“黛希!”他错愕地想拦住她。
“别再跟过来!”她回头恶狠狠地说。“你再跟来我就跳海!”她绝非虚张声势,一手一脚已攀在栏杆上。
“你干什么?”他喊着。
“滚吧!回你的女人身边去!”黛希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见月真要伤她的心,那么他做到了。
她冲下船,往马路上走去。
见月无暇向荒木寒致意,连忙跟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失言,却没想到黛希会如此生气。以往她生气都是含嗔带笑,但刚刚她的脸色充满了决裂,那种心碎的表情看得他心惊肉跳。
“黛希!”他呼喊着眼前不回头的倩影,没有注意到船上一张冷笑的脸孔正目送着他们离去。
荒木寒饶富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嘴角轻扬,表情不再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冽的森然。
“流川见月。”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男人。流川见月让他有如芒刺在背,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
他对自己在瞬间燃起的杀机感到吃惊,不过,他知道他讨厌流川见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那全是因为黛希!
第五章
时近午夜,黛希一直在街上闲逛,就是不回流川家。流川见月开着车子跟在她身后,几次试图要拉她上车都徒劳无功。她这次发了狠,倔脾气完全地展露无遗,每当见月要靠近她,她立刻尖叫、斥骂,一副他要非礼她的模样。
“黛希,上车!”见月心想,也许一手敲昏她比较省事,但又怕她隔天不原谅他的恶行。
黛希理都不理,径自往前走。
“黛希!”他又喊。
她还是不吭声。
“黛——希!”他再喊。
她看见一家小酒馆,想也不想地闪了进去。
见月匆匆停好车子,也跟了进去。
烟雾酒气弥漫的小小空间里,所有男人被这个闯进来的黑衣美人感到好奇,纷纷抬起头来。她的美是无庸置疑的,吸引住男人们贪婪的目光。
“一杯威士忌!”她用英语说,不理会一旁虎视眈眈的人们。
酒保似笑非笑地递上一杯威士忌,黛希拿起来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
一个粗壮的男人走到她身旁搭讪,语意暧昧地想找话题闲扯,但屁股还没坐下,就被推开。
“干什么?”他不爽地大叫。
见月一脸的肃杀,把那男人到嘴的话全都瞪回肚子里去。
“她是我的女人!”见月用日语说,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黛希没听懂他的话,仍不搭理他。
“黛希,别闹了,跟我回去。”他轻扯她的手臂。
黛希连喝了三杯酒,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慢慢转头看着见月,“别再跟了!尽职的保母先生。”
他紧蹙眉头,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别喝了,我们回去。”他想拉起她,却被她挣开。
“回哪里?美国?”她的笑容带着醉意。
“回我家。”
“不了!我要回美国,你可以卸下责任了。我宣告放弃你了!”黛希大声地说着,像是希望在场的人为她做个见证。
她的话有如在他心中投下巨石,让他情绪翻涌。她真的要放弃他了?为什么这句他盼了多年的话在此刻听起来一点也不令人快乐?
“开心吧?你自由了!”她像法官在宣判一个人的罪状,现在他的罪证不足,可以无罪开释了。
“黛希!”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真笨,强求不来的还硬要,真是活受罪!”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别喝了!你会醉的。”他抢下她的杯子。
“你也来一杯吧!庆祝你终于拋开了我这个跟屁虫,你可以不用躲我了,可以光明正大去交女朋友、去结婚、去享受人生。”
酒精发生了效用,她开始觉得眼前一片迷蒙。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轻易地架起她,想把她带回车上。
“等等!”刚刚那个大汉不高兴地挡住他们去路。
“有事?”见月的一双眉挑得高高的。
“你的女人不再跟你了,你闪边凉快去吧!我会比你适合她。”那男人自得地说。
“哦?谁说她不跟我了?她这一生只能跟着我!”见月站得直挺,右手搀着黛希,回答得铿锵有力。
“小子,告诉你,我看上她了,识相就快放开她!”
找死!他心中正有气无处出。
“那得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见月瞬间出拳,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男人应声而倒,瘫在地上。
酒馆里的人都噤声不语,只有黛希大笑地鼓掌,一直“哟呵!”鼓噪个不停。
见月睥睨四周,将黛希拉出酒馆,上了车。
她一直笑,没有抗拒,只是把高跟鞋脱掉,远远地丢出车外。
“解脱!”她大喊,然后又是一阵狂笑。
“黛希!黛希!别笑了。”见月摇晃她的肩膀,想阻止她发酒疯。
“太帅了!见月一级棒!”她还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黛希!”他大喝一声,终于止住她的失常。
“见月,我好累哦!我不要再爱你了,我累了。”她轻抚着他的脸,低喃着。
他的心一直随着她的喜怒而紧揪。他知道她在发泄,可是看她这样,他心痛莫名。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把头埋进她的发间,深深地吸着她身上微醺的气息。
“别这样,黛希,别这样!”他捧起她的脸,心中明白他并不想让她伤心,也不愿她就此放弃他。只是,他的矛盾依旧。
“爸爸说我对你的爱是个枷锁,行不通的。我不信,偏偏一定要得到你的爱,结果只有让你我都痛苦。真傻,是不是?早知道爱情是这么累人,我就乖乖当你妹妹,什么也不想,死心地当你妹妹就好……”
“黛希……”
“如果你没有在我家出现,而我也没有认识你,那该有多好。你不该在对我那么温柔后又不理我,你应该一开始就对我凶一点,这样我才不会救不了自己,叫不醒自己……”
他没让她说完,攫住她动个不停的唇瓣,封住她的叨念。他不能否认,他已经爱上她了!这份感情不知从何时开始,直到最近才澎湃而出,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温柔而占有地吻她,这个他看了数年的美丽脸庞,一直是他视线的小风景。如今,他想把她当成自己的收藏,终生拥有!
黛希虽然有些醉了,但见月柔润的唇仍教她痴迷,他狂炽的爱火透过舌尖,强而有力地传达给她,充满浓情。
这一定是场梦!她被酒精骗了!见月才不会这么吻她。那种吻是对情人的,对至爱的,对宝贝的……见月怎么可能这样吻她?
可是他的拥抱又如此的真实,他的唇划过她的耳际、鼻梁,还有颈线,他微凉的鼻息像是初雪,清凉地熨过她的心肺,她只觉得轻飘飘地……
见月止不住浮升的欲望,黛希全身像是浸了酒,隐隐散发致命的醇馥,勾人欲醉,令人情不自禁。他在她的嘴里尝着酒汁,逗弄着她的舌尖,然后滑下她坦露的双肩,双手抚搓着她的背脊,那天鹅绒般的触感烧烫了他的手,也几乎灼伤他的理智。
他气息不稳地抬起头,压抑住生理上的冲动。他竟然想要她?!他要她!怎么会这样?是谁对他下了魔咒?
黛希眼神迷离地靠进他的怀中,在窄小的车内空间里,他又忍不住地吻着她,小心地、温柔地流泄无限情意。
她在见月的亲吻中睡着了。他深情地看着安心而满足的睡容,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他的吻热力不足,不然美女不会被吻得睡着,挑不起欲火。不过,幸好如此,不然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定力来抵抗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