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就交给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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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长的一夜,当右弘驹清除所有的子弹,气氛就陷入冷凝,他们都担心伤口是否会有变化,虽然早已传令“黑煞”部队带医疗设备上山,但是立即的伤口处理才是能否活命的关键,右弘驹为商恋欢涂上厚厚的独门伤药,静观反应。
左烈心疼地看着商恋欢忍住疼痛的表情,他下意识摸着子己的小腿,当初被那几个恶盗砍伤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不可否认,那个蒙古药真的有效,不过当初自己才擦薄薄的一层,就痛得死去活来,如今黑黑稠稠的药膏涂满恋欢的手跟腿,看得叫人心都拧起。
商恋欢强撑自己的意志,不肯放弃地死睁着眼,在没有脱离险境之前,昏倒意味离死亡不远了,她抬头望着师兄,冷静的表情在等待变化;转头望向左烈,俊脸上有着明显的心疼,她微微一笑,心里很感动,他很担心呵!像是知道他心思似的,说道:“放心,跟刚刚挖子弹比起来,涂药的痛不算什么。”
左烈默嘿一声,那药自己又不是没涂过,不痛才怪,心里感到愤怒,气她不把受伤当一回事,这要经过多少痛苦的累积才训练得出来?难道她的生活都是像这般的炼狱?
“你当受伤是家常便饭吗?人的身体又不是生来当镖靶的,是用来好好活下去的!”左烈控制不住的大喊,为什么她要过这么危险的生活?看到她受伤,他的心都要碎了。虽然不晓得刚刚的杀手所为何来,却直觉的认为必是仇家。
右弘驹不解左烈的脾气何来,但是习惯性会保护恋欢,他瞪视着怒气冲冲的表弟,护卫性的开口。“生长在右氏,就得无条件接受所有的磨练,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恋恋比任何人都辛苦,她的努力是该被肯定的。”
“可是她是个女孩子,不该每天火里来、水里去。”
商恋欢一撇嘴,不以为然地开口。“别瞧不起女孩子,除了性别,我和师兄们没什么两样!”
右弘驹看着满脸血污的商恋欢,很高兴她还有力气说话,转移地的注意力的确有助于减轻放痛,至少她不会昏过去。
“恋恋的确优秀,不过你放心,危险的任务有我、有‘黑煞’、有‘夜魑’,不会让她涉险,因为她是未来的主母,不能有一点闪失。”右弘驹爱怜的抚着恋欢,为了不让她觉得被歧视,或是认为子己学艺不精才不能执行危险任务,右弘驹都用这样的理由保护她。为了这件事,他和师父私下争论好几次,真是彻底佩服师父的惨毒,竟巴奢想恋欢去送命。
左烈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愤怒的表情,他伸手想拍去表哥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凭什么呢?他有什么立场?
右弘驹没有注意到左烈怪异的动作,一心只想多说话,让恋欢清醒,顽皮的念头一起,眨眨眼对恋欢说:“要不要告诉烈,你最光荣的事迹?”
商恋欢一笑,敢情师兄要让她炫耀伤口?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白衣早在取子弹时撕破,现在身上盖着薄被,背部却已全裸,她毫不忌讳地掉转身子,露出整个背部。
“天!”左烈不可置信地叫出来,商恋欢瘦削结实的背部竟烙上一个又大又丑的疤痕。不可遏抑的,他伸出颤抖的手循着疤痕四周游走。
商恋欢背部一阵痉挛,伤口早就不痛了,左烈的触摸竟使她有颤栗的酥痒,直直想瘫入那温柔的触感里,她不知道男人的碰触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没有!从来没有过,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师兄包扎,但她没有反应,甚至已成自然。突然的体悟使她一震,她有点意识朦胧的发现,自己竟喜欢那种如电流通过般的痉挛感受。
心中响起警钟,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她完全不想弄清那种朦胧的感觉,因为直觉告诉她,如果想下去也许会万劫不复,而自己的直觉又是该死的准。
她迅速转身,盖住了背,甩开左烈的手。
左烈的心有点痛,那个伤口面积很大,受伤当时,一定生不如死。
突然间,他脑中闪过另一个问题,俊美的脸上有着少见的阴沉。“你就这么随便让别人看你的身体吗?”
商恋观与右弘驹都是一愣,自小生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尤其是习武之人,本就不拘小节,加上右氏亦正亦邪,连国家法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区区礼教。
“我哪里那么无聊!师兄都这么说了。”商恋欢没好气地回答,最近她的情绪愈来愈多,与自小的修习背道而驰,都是该死的左烈,“随便”两字狠狠刺痛她的心。
左烈箭头指向右弘驹,恶狠狠地瞪视着他,怒火由腹中向上延烧,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愤怒。“如果你爱她,怎么可以忍受别人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身体,你到底爱不爱她?!”
右弘驹阴幽的眸子飞过一抹什么,左烈看不真切,因为他随即恢复原状。“我当然爱恋恋,这是天底下唯一无庸置疑的事。”
以往听过师兄说过太多次爱她的话,心里都会很安慰,但是今天是头一次感到心虚,甚至希望师兄别这么爱她,因为左烈会难过。
爱不爱?右弘驹从小就习惯“爱”恋欢,甚至没仔细去思考爱情这样东西,因为那是很荒谬的,由左烈引出来的问题他从没当成是问题,师父对恋欢太严苛,所以从三岁起,恋欢就不停地受伤,他很习惯帮她处理伤口,看过她身上每一吋肌肤,可是却没有占有欲,一直只有怜惜,并非她身材不好,虽然瘦削,却健康结实、比例完美,只是她的神态袅袅弱弱,除了爱怜,实在没有想过其它情绪。
蓦然,他的脑中闪过另一个人影,只有一夜的狂欢,却深烙在脑海中,那个刺客!完全不同于恋欢,她美得很泼辣,很率直,那惹火的身材,艳丽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勾魂慑魄的媚惑星眸,他恙怒地想,除了他,谁都别想多看她一眼!
白天太担心恋欢的处境,无心去理她,现在恋欢脱了险,心思竟忍不住飘向她,想着一夜的缠绵,还有临出门时,她那双似野兽负伤的幽怨眼神。“该死!”他忍不住咒骂。
商恋欢与左烈一起瞪视右弘驹,他无端咒骂为何事?
明白自己失态,他忙回转心思,现在要关心的是恋欢的伤势,其它都可以置之脑后。
终于,黑锅的伤药上流出黄色的血脓,商恋欢与右弘驹同时松一口气,总算安全了。
左烈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们,讨厌那种默契的感觉,他好象是局外人。“怎么了?”
右弘驹脸上坚硬的线条柔和许多,甚至轻轻扬起嘴角。“只要血脓流出,表示内部伤口开始愈合,不怕感染了。”
左烈欣喜若狂,早忘了刚刚冒起的酸意,他冲着恋欢一笑,高兴地说:“感谢上帝,你没事了。”
商恋欢有些失魂的望着左烈,长得好看是上天的恩宠,但既好看又不吝惜露出笑容的人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师兄不爱笑,令人生畏;左烈爱笑,感觉好温暖。许久不曾仔细运作的思考力慢慢复苏,她的心里有点甜蜜、有点酸涩,复杂的概念慢慢形成,头也缓缓沉重起来,知道伤口没有恶化,也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她的眼皮愈来愈重,竟沉沉的睡去。
“烈,也去休息吧!”右弘驹轻拍左烈肩头,两人脸上的阴霾皆褪,各怀心思的望着沈睡的商恋欢。
第八章
左烈捶捶酸涩的颈子,揉着眼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身旁的睡袋早已空,他急忙往房间奔去。
“醒了?”右弘驹抬眼望他,随即低头专心为商恋欢敷药。
“还好吗?”左烈坐在床沿,细细盯视商恋欢。
商恋欢微微扯动嘴角,“死不了的。”她低身看着伤口,有点无奈,讪讪说着。“又得拖个几天了,看来这趟任务真是多灾多难。”
“别担心,百年来也没人成功过,别把这个责任揽在身上,大不了我去。”右弘驹一点也不在乎任务的成功与否。
“是呀,我们左右两家都不急,你可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左烈也是这样认为。
商恋欢闭上眼,声音中不掩浓浓的涩意。“如果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师父一定更轻视我了。”
右弘驹扬起眉,明显就是不赞同的神色。“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这样看低自己,你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师父是太偏执才会漠视这个事实,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商恋欢无一言,低下了头,其实没有人能了解她急欲被父亲接纳的心。
左烈对表哥的话深表赞同,只是也不想看恋欢难过,拧湿一条毛巾,轻轻拭去恋欢脸上的血污,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已凝成血块,左烈放柔手下的劲力,不愿弄疼她,即使知道她才不怕痛。
商恋欢本想转过头去回避这种太亲昵的动作,或是夺下毛巾,可是双手力气全无。
右弘驹透过灿灿日光,仔细看清楚了商恋欢,昨夜昏暗又紧急,他没注意异状,此刻才发现恋欢傲人柔顺的青丝不复见,反而是乱得一塌糊涂。
“搞什么鬼,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右弘驹气极,那么美丽的发,是谁做出这种事?
“师父剪的。”商恋欢声音很小。
“我就知道。”左烈咬牙切齿,他觉得一个女孩子不会以弄丑自己为乐事,又是那个没人性的师父。
“你的脸!搞什么鬼,戴什么无聊面具。”除去血污,右弘驹终于看清楚恋欢的脸,那张漠然的脸孔,除了活灵活现的细眸与失血过多未复红艳的唇看得出原貌外,根本掩去她美好的脸庞。
商恋欢张嘴欲言却嗫嚅不敢出声。左烈一把抢过话头。“她师父要她戴的。”
左烈早看出在右家,表哥与商赫凡的地位几乎不相上下,他决定要让表哥“执法”。
右弘驹不赞同的皱眉,冷漠地下命令。“撕下它!”
商恋欢却执拗地抬起头,以同样冷淡的声音回答。“师父的命令,我不会拿下的。”
冷静而不受威胁,早在童年就学习训练了,即使对师兄也不例外。
右弘出不悦,没有人可以反抗他的权威,即使是他这么疼爱的小师妹。
左烈有点紧张地看着两人间空气的凝结,商恋欢平静冷凝,眼神清冽得如湖水无波;右弘驹却像燃烧的烈火燎原,两人竟势均力敌,没有谁强过谁。
虽然一路上已强烈领受商恋欢不同于外型的坚韧,但是此刻仍然为她担心,表哥的态度令人悚栗,他想舒缓气氛,口中才说道:“咳……表哥,既然──”话都没说完,右弘驹已经走近床边,一手揪着商恋欢的发,固定头而不让她轻动,另一手已迅速又小心地沿着面具边缘撕下。
“师兄,放手!”商恋欢全然没力气反抗,即使没受伤时,都不一定赢得过师兄,更何况现在全身力气皆无。
“表哥,别这样对恋恋!”左烈怕右弘驹伤她,急急扯住他的手。
右弘驹不为所动,冷声说道:“别管,师父要这样无情地对待恋恋是他的事,我可不许她自己自残自虐。”
左烈松手微怔,怎么会以为表哥在伤害恋恋?他是那么强烈的疼爱她,只是表现方法一如他掠夺的个性而已。
顺着右弘驹的手,左烈瞧见一张薄如蝉翼的皮革,就靠这么一张皮竟能使人脸变形?
不期然,他抬眼对上商恋欢的脸孔。“老天!”左烈倒抽一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他领受到古人所谓“神清骨秀,端丽无双”是怎生的美貌,说她荏弱袅然的气质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些俗套,却适切得不得了,虽然大量失血使她面无血色,但古典精致的脸庞堪称绝色。
商恋欢感受到强烈的注视,转身迎向左烈炽热的目光。她看过太多专注的眼神,但总能轻易漠视,可是对他却办不到,因为他的目光中,居然夹着感情雷霆万钧袭来,一时间,两人都移不开视线,交缠回旋在深不可测的震动中。
右弘驹怪异地看着两人,彼此间好象被对方锁定,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他打破这种电流的传输。“恋恋,好象没人逃得过你的魔力哦?”
商恋欢震慑地收回心神,面容因羞窘拂上浅浅的淡粉。
左烈也急忙别过头,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反倒右弘驹心无芥蒂,打趣地说:“见过恋恋的男人都像你这种表情,她总令人想好好宝贝,整个右氏的弟子都把她当娃娃般保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弱不禁风。”
是啊!连他都不自量力的想保护她。
左烈想起一件事,说道:“前几天盯着她看时,她还生气地说要挖我的眼睛,啧啧!柔弱未必,强悍还差不多。”
右弘驹狐疑地看着恋欢,又看向左烈,开口道:“真是天方夜谭,你看到她生气了?”
左烈点头。“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的。”
右弘驹看向商恋欢的目光转为温柔,磷惜地开口。“没错,人都有七情六欲,可是恋欢从小就学习摒除它们,现在看到她能生气,实在很好,若像‘阒魅’那种彻底摒除人性的样子,人生就只是行尸走肉的重复。”他想到前不久回国的离垢,早已被伊贺那变态头子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怜极了,也许等他接掌右氏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虑废掉“阒魅”与“旱魃”。
“才不好,那代表我修习不够,连这点都做不好……”
“恋恋!”
商恋欢望着两个男人一致威胁的声音,识相地闭嘴,但闭嘴并不代表认同,这么多年服从的绝对性已根深柢固,在心里盘根错节,要连根挖起是别想了,说不定得连一颗心剜去才行。
商恋欢想起昨夜,问道:“昨夜是怎么回事?师兄,你怎么会上山来?还有‘黑煞’,难道师父回来了?”是师父让师兄来救她吗?她满怀希望地问。
右弘驹摇头。“师父还在瑞土,是我紧急调动‘黑煞’的。”
商恋欢轻叹一声,有点失望,还以为师父担心她,但仍强自振作,没关系,商家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左烈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支持地拍拍她的肩,似乎在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她一点也不孤单。
“是巫马家搞的鬼。”右弘驹的眸光扫出如鹰集的锐利。
“巫马家?”左烈一头露水。自百年前被下毒咒后,巫马残红就销声匿迹,后代也音讯全杳,怎会在百年后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