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解释她奇异的心绪呢?
在她打算好好研究黎和这个人时,她就已经领悟到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所以他才能引起她的兴趣与注意力,只是没想到在他抱她上楼的这段路上,又增添了一份古里古怪的复杂感受,她越来越弄不懂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
其实这就叫做"爱情",只是这时的李宣毅还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冠上这个正确的名称,毕竟她还未尝过恋爱滋味,所以她才会如此迷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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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和带着医生走进房时,李宣毅犹在分析溢满心中的那份怪异感觉,忽然间看到他的俊脸晃在自己眼前时,一时心绪大乱,一张脸立即红得像颗熟透的柿子。
"你……你怎么……老是走路无声无息,进女生房间……老是不敲门?"李宣毅强稳住自己纷乱的心绪,才能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但仍不忘恶人先告状。
经验告诉她,先发制人总是没错的!
"是你自己老在胡思乱想,老没听见我的敲门声吧!"
黎和才不理会她的指控,明明门都快被他敲烂了,她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他走路没声音、进门不敲门?
拜托?他又不是鬼,走路怎会没有声音?
这丫头最大的嗜好恐怕就是神游太虚吧!几乎随时随地,只要逮着机会就发呆,不知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他真是好奇!
"哪有?一定是你敲门敲得太小声了。"她依然在狡辩。
"我不跟你争,有证人在此,看你怎么把错赖在我头上?"黎和得意万分的比比他身旁的先生。
黎和身旁那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是黎家专属的家庭医生,几乎是看着黎家姐弟长大的,所以对于看见这么调皮、率性的黎和,他感到些许诧异。毕竟这个样子的黎和,他并不常见到,尤其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一贯的儒雅、谦和、彬彬有礼,让人永远瞧不出、猜不透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见这个小女生和他必有密切的关系,他才会未加掩饰的显露出他的真性情。
他饱含兴味地看着他们在言语上一来一往的互不相让,差点忘了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一直到黎和介绍他出场,他才回过神来。
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喉咙,对李宣毅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傅旋,是黎家的家庭医生。"
"你好,我叫李宣毅,是他们家的客人。"
瞥见黎和旁边有其他的人存在,李宣毅对于自己方才的言行感到羞愧不已,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黎和跟我说你伤到的是脚,怎么脸那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快点让我看看!"
这位医生虽已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先生,但爱玩、爱闹的性情可一点都不输年轻人,李宣毅被他糗得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不见人。
"傅伯伯,你若让她困窘死,也不必浪费时间替她看脚了。"黎和适时替她解围。
他虽然在口头上和她斗,但还是满担心她的脚伤。
"是是是,黎和开口说话了,我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不再跟小姑娘玩了。"
傅旋看到黎和担忧的神情,立即换上一张正经八百的面孔,坐在床沿,帮李宣毅的脚详细的做一番检查。
哇塞!这位医生伯伯变脸的功夫可真是厉害!
李宣毅佩服的几乎忘了脚操于他之手,直到他把她的脚板回原位,她才痛呼:
"好痛!"
"怎么了?"黎和听到她的叫声及脸上的扭曲表情比她还紧张,连忙问道。
"没事!"傅旋笑笑的安慰他。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老婆进了产房的先生,曾几何时,他也会对女孩子这么关心了?
傅旋瞄了李宣毅一眼,心想这个女娃儿可真不简单,或许过不久他就要被投掷红色炸弹了也说不定。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让李宣毅以为她的脚伤得很严重,一颗心惶惶不安,悬得老高。
"医生,我不会残废吧?"
"你若会残废,那我岂不是变成庸医了?"傅旋幽她一默。
"只要你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要碰水,我保证你不出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满屋飞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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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怎么这么倒霉,才来一天就挂病号,成了"伤残人士"?
李宣毅无奈地望向被绷带包得密密实实的左脚,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能碰水,那该怎么洗澡啊?总不能一直等到脚好了再洗吧,到那时候,恐怕她会比臭豆腐还臭,说不定连跳蚤都跑出来和她作朋友了。
不行!她可是个爱干净的人,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一定要想个办法。
对了!用塑胶袋把左脚套起来洗澡时就不会淋湿了。
嘿嘿!她果真是个天才,聪明的脑袋可不是白长在她头上没有作用的。
李宣毅自以为聪明的在行囊里翻找出一个刚好够包住她脚的塑胶袋,把它套在左脚绷带上,打了一个结之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右脚一跳一跳地带着换洗衣服进浴室里去。
她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先是T恤,然后是运动裤,最后是Underwear。
除了在脱运动裤时碰到一点点小小的阻碍,稍微碰到伤处,抽痛一下外,一切看来都很顺利。
由于要顾到脚,不能洗泡泡浴,她只好用淋浴的。李宣毅把左脚轻放在浴缸上,一手扶着洗脸台,一手去拿莲篷头。谁知这时一个不稳,她又摔倒在地,这次没有黎和在下面当垫背,她可是结结实实地摔得屁股差点开花,再加上原本置于浴缸上的左脚也紧跟着重重摔在地板上。
这下子,她真的彻底尝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她到底是把谁惹谁了?为什么频频生意外!
李宜毅真有股尖叫的冲动。就在下一秒,她真的有了个尖叫的机会,因为……有一个男人闯了进来,和赤裸裸的她面对面相见。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家唯一的男人,也是这屋子里绝无仅有的一个男人--黎和。
他端晚饭送来给她吃,刚一进门就听到淋室里头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摔到地面的声音。环顾四周不见李宣毅的身影,下意识地他就往浴室冲,谁知一打开门却是如此教人鼻血直流的画面,让他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小巧但浑圆细致的酥胸、纤细不堪一握的柳腰……超乎他想像的诱人身体曲线,大饱了黎和的眼福,使得他的脑袋停摆了几分钟,连带的也忘了呼吸。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裸体,虽然他对女人一向敬谢不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仍是个处男、完完全全没有过女人。
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第一要件当然是不能爱上他或和他牵扯不清,而第二要件就是绝对要是个大美人,因为他是个完美主义者;长得太差、身材不好会让他"性"趣缺缺,提不起劲来。由此可知,他见过、"测试"过的女人,胴体都是第一流的,至少都要具备丰胸、细腰、雪肤、长腿的特质。而眼前的李宜毅除了腰细符合他的标准外,其他都不合格!不知为何,她在他身上所造成的影响却远远超过其他女人,让他感到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啊!"
虽然慢了半拍,但李宣毅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而这一声尖叫也让黎和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并且意会到自己身处于何地。
"你叫什么?还不快点把衣服穿起来,会感冒的。"他收拾起自己的心猿意马,若无其事的对她说道。
"啊--"她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忤在原地,似乎一点离开的打算都没有,不由得又尖叫了一声。
"你又在叫什么?"
对于她的尖叫不休,黎和真是不明所以然到了极点。
"你这个大色狼,干嘛一直站在这里,你到底对我什么企图?"她气呼呼的骂他。
"小姐,拜托你好不好,我会对你有企图?去打听着看,我黎和的眼光有那么差吗?你呀!说脸蛋没脸蛋,论身材没身材,我再怎么饥渴,也不会把脑筋动到你这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头上的,你可以放一百万个、一千万个心,请读我的唇'那是不可能的、Impossible的事',你懂不懂?"黎和故意忽略眼前的春光,口是心非的对李宣毅冷嘲热讽,以示自己的思想清白。
但是,言语上骗得了别人,身体上的紧绷反应却是完全骗不了自己。无奈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对李宣毅这个姿色平庸、不爱漂亮,毫无女人特质的小女生起了生理变化,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的感觉窜出,毕竟这种经验对他而言陌生得很,他还不能接受。
"你好可恶,就算我发育不良,也轮不到你在这边大肆批评,出去啦!"李宣毅满腹委屈地对他一阵咆哮,两行清泪也随着她的吼声无声无息地沿脸颊滑落了下来。
她的屁股摔得好疼,脚也隐隐作痛,旧伤新患一起联合整她,她已经够倒霉的了,偏偏此刻还一丝不挂、光溜溜地被一个男人看来看去,甚而还被讪笑的体无完肤。拜托!她又不是A片女星,也不拍露点写真集,为什么非得受这种羞耻待遇呢?
"你别哭嘛!我出去就是了。"她突如其来落下的眼泪让黎和有些手足无措,边安慰她边慌忙的退出浴室。
她怎么哭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开她身材的玩笑,到底她在别扭什么?
黎和在商场上向来以心思缜密、善家人意闻名,所以谈起生意来才会有如行云流水般顺利、快速,因而被封以"玉面狐狸"的称号。孰料对于李宣毅怕羞的心情竟是如此驽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原因当然是因为能和他有进一步接触的女人大部分是为了他的"需要"而来,绝不会怕被他看见裸露的身体;就算忸捏,也是装模作样的惺惺作态,所以黎和早已见怪不怪,完全不觉得看见一个赤裸裸的女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哪里明白这对李宣毅而言是如此羞愤难当,倍觉丢尽颜面的屈辱。
李宣毅就被这一时情绪的作祟,一发不可收拾,索性把头埋在两膝间哭个痛快,不去理会脚痛、屁股痛,也不去管自己因没穿衣服而感到的阵阵寒意,只求一个彻底宣泄。
就这样,李宣毅在浴室里头哭得昏天暗地、淅沥哗啦,而被驱赶出来的黎和,虽对她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忍心放下她一个人在浴室里,还是捺着性子在浴室外头陪着她。
真像个小孩,说哭就哭,连哭都中嚎啕大哭!
她越哭,黎和的心就越乱。不知不觉中他已对她付出了太多的关注,而那是从来没有过的。除了他的家人与好朋友外,他并不大会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女人的眼泪,最教他受不了,因为有太多追求他的女人,最常用的武器就是她们廉价的泪水及虚伪的柔弱,让他烦不胜烦。所以何亦非常会糗他是个"铁石心肠"的寡情男子,老让女人落泪。可是此刻对于李宣毅的哭声,他不觉得烦,只是有些心疼,不过黎和还没有察觉到他的改变就是了。
黎和在房间踱来踱去,几次想跑进去叫她不要哭,又怕她生气而忍住,但随着她不打烊的泪水,让他的焦躁节节升高,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度冲进浴室的念头。
"你可以不要哭了吗?"他试图安慰里头的李宣毅。
里间没反应,但哭声似乎有稍微减小。
"不要哭了嘛!你已经哭好久了,如果哭累了就先出来吃饭好吗?玛丽为你煮了很好吃的菜哟,赶快出来吃饭,要不然凉了就很难吃了。"黎和用食物引诱她。
看她瘦瘦小小的,吃起东西来,食量倒是惊人得很,而且完全不挑食,简直就像"食物的清道夫"。只是她平常吃这么多,养分根本没有被吸收,真不知她都吃到哪里去了。
"你骗我!"这一招似乎见改了,李宜毅把头慢慢从脚间抬了起来,抽抽噎嘻地隔着墙对他嚷道。
哭了这么久,中午吃的早就消化殆尽,所以他一说吃饭,肚子就不争气的叽哩咕噜喧闹起来,止也止不住。
"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是真的,我没骗你!"听她的声音明白她动摇了,黎和更加把劲要她引出来。
食物对她的魅力可真大呀,早知道就早点用这一招了。
"如果你再骗我,我一定不饶你!"她恐吓他。
"不会骗你!若骗了你,我任你宰割好不好?"黎和尽是讨好的语气。
拜托!什么时候他得对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了?
唉!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过只要她现在愿意出来,要他怎样都好,谁教她是老妈的重要客户,他答应过老妈要好好照顾她的,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出事,否则就很难交差了。
黎和为自己对她的百依百顺找到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切都是为了老妈,而不是基于担心。
"好吧!那你在外面,不准进来,我洗好澡就出去了!"李富毅不放弃想洗澡的念头。
她一手扶住浴缸,一手攀着洗脸台,咬着牙,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次她特别小心脚下,然后才去拿莲篷、开水龙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洗了一个热水澡。
真是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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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和左等右等,一等就是一个钟头过去,期间只有水花去打着地板及水流进排水孔的声音陪伴着他,直到水声消失后,他屏气凝神地细听里头的动静,竟是一片静默!
怎么了?那小丫头该不会在里头晕倒了吧?
黎和提心吊胆地揣度可能发生的情况,正想不顾之前答应她的话,就要冲进去时,突然间一个小小、湿湿的脑袋探了出来,然后脑袋的主人在水气氤氲中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当然她这时是穿着整齐的。
"你的嘴唇怎么在流血?"他一个箭步奔到她身边,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什么啦!"李宜毅倔强得撇过头去。
她就是怕他笑她、怕他又跑了进去,所以即使穿衣服的时候几次碰到伤口都不敢叫出声来,结果下唇就这样被她硬生生地咬破了。
"还说没什么,都破皮了呢!来,我帮你把血渍擦掉。"他细心地拿卫生纸帮她拭去唇上的血渍。
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让李宣毅有些受宠若惊,只能张着一双黑眸定定地瞅着他。而黎和也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对她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宠溺地揉揉她刚洗完犹未吹干的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