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再见你。”芽裳用力甩甩头,甩开情欲,迎回理智。他不是她可以招惹之人,她不会再傻得见他,让彼此纠缠不清下去。
“告诉我你会来。”迈尔沉下脸,不容她拒绝。
“我不会来。”
“你会来!”迈尔的脸愈沉愈黑,以威势强迫她顺从。
“我不会。”芽裳淡淡的笑了,她不可能再背着家人出来见一名身分不明的陌生人。
她知道他不是普曼帝国的贵族,所有贵族世家子弟她全见过,若他是的话,早在仕女间引起一阵旋风;若他是的话,是不容见过他的人轻易将他忘怀,是以她肯定他不是普曼帝国的贵族子弟。
可是他看来亦不像一般商人或农民,倒是较像领军打仗的将领,与她未来的姊夫一样。总之他的身分是个谜,尤其现在正值战争期间,他极有可能是敌对的亚罗斯人,为防遗憾产生她更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要你保证你会来。”迈尔动怒了,抓住她的手腕,恶声道。
“我不会来,我不会再见你。”再过几天她姊姊就要结婚了,她会陪姊姊丝芮到雷瓦家去,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他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会的!你会的,我保证。”迈尔松开对她的箝制,不喜欢见她自信满满的诉说他们俩不会再见面。
他迈尔梵发誓一定会与她再见面,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出她来。
“是吗?”芽裳轻笑,没把他的话当真。
迈尔冷冷看着她,没搭腔。
芽裳转过身去,没对他说任何话,连最基本的再见都没说便拉着裙摆离开。
执着的棕眸盯着渐渐远去的倩影,没出声亦无采取任何行动留住她,今天暂且让她离开,待下次见面,他就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 ※ ※
迈尔以瞬间移动回到亚罗斯大军驻扎的营区,脑海中布满芽裳的身影,他之所以会到普曼帝国未遭亚罗斯大军征服之处,无非是想探得城内的情况,收集有利情报;而会遇上芽裳高莫完全是意外。
她的出现,让他全然忘了自己处于敌人的地盘,随时有曝露身分招来致命的危险,却仅顾着看她。
如月光般柔和的银发、如湖泊般澄静的碧眸,以及赛雪的肌肤,她的每一分每一处无一不带着炫目的美丽。
他的心魂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即被勾走,早忘了任务,幸好她不是他在战场上会遇上的敌人,否则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令他甘心沦为阶下囚。
迈尔想着她的拒绝与逃离,这样的她只会加强他征服她的决心,或许在她心中早有心仪之人,甚至是私定终身的对象,不过那不关他的事,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他要她!迫切的想得到她。
带着万丈决心,迈尔信步走回自己的营帐。暂且让她逃离几天,过几天后,他会再次出发去诱捕妄想逃离他手掌心的精灵。
她所不知道的是,他晓得她会到雷瓦家参加姊姊的婚礼,若非对她的行踪掌控得住,他就不会放她走。
所以她以为她逃离了他,再也不会见到他,实则不然,诱捕猎物的大网已撒下,只待慢慢放网将她缚住。
迈尔走到自己的营帐前时,祭司席恩正巧步行而过。
“席恩。”他出声同席恩打个招呼。
“迈尔,你今天气色不错,是否在普曼帝国有所收获?”席恩笑咪咪看着迈尔。
“还好,你呢?”迈尔耸耸肩随便带过,不打算让席恩知晓他遇上芽裳的事。
“和往常一样。”席恩的生活一成不变是众所皆知之事,对于迈尔的询问,他当作是朋友间的关怀,无一丝不耐,保持着平和的神态。
迈尔扬唇,精亮的明眸凝望另一方土地,眼瞳中有着掩不去的雄心壮志,此时的他已将芽裳美丽的身影拋下。
辽阔丰饶的土地上,人民却过着痛苦的贫困生活,一切皆因上位者的贪婪。
“普曼帝国的人民值得过更好的生活,亚克斯王可以将人民带上更好的生活水平。”他有感而发。
“阿烈不是位明君。”席恩出声附和,身为祭司的他早在众人尚看不清未来时,已看得清清楚楚,对万事变化了然于心。
“亚罗斯大军迟早将他拉下台。”谈到阿烈时,迈尔不屑的嗤之以鼻,在他心中,暴虐无道的阿烈没资格当上位者。
席恩亦想到阿烈曾有的暴行,阿烈对于不服从他的人,素来不给予好下场,男的被割去舌头派为奴隶,终生不得翻身;女的则被烙下屈辱的烙印,成为供人取乐的娼妓。至死方休;阿烈的罪罚素来连带处置,往往一人犯错使得整个家族的人都跟着受罪,久而久之,阿烈的心理变得不正常,而以折磨人为乐。
朝廷之上,再也无人敢出言反对阿烈的决议,任阿烈高兴的为所欲为。
“阿烈会尝到自己所种下的苦果。”上位者若不能以仁爱为出发点去爱护他的人民,要这样的上位者亦无用。
“席恩,由你的话中,我似乎已听到最后的结果。”迈尔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普曼帝国各个守将皆软弱,根本不足与亚罗斯王国为敌;是曾耳闻普曼帝国有名强将──安德鲁,但光凭安德鲁一人如何与骁勇善战的亚罗斯大军对峙?百拳难敌万刀,迟早是要交出手中的城池。
“最后的结果代表一切都改变了。”席恩缓缓道,嘴角噙着神秘的笑意。
“一切都改变了?当然,普曼由亚克斯王统治,人民生活必定变得富足和乐。”迈尔对他的王有信心,深信在亚克斯王的统治之下,所有事物会变得更加美好。
“其中最大的差异是人心。”席恩再补充。
“人心?”他不解的望着席恩,不懂席恩何以突然提到人心。
“是的,人心;亚克斯王的心、你的心,以及所有的人的心都会有所转变。”据他所知,这转变之大,会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那你呢?席恩,你认为你的心会有所改变吗?”明了席恩是在预测未来之事,迈尔故意反问他,他倒要听听席恩如何解释切身的问题。
“我的心?当然不会,我仍然会是你们所能信赖的祭司。”他的心素来平静无欲,岂会有所改变。
“席恩,你的话饱含过多的自信了。”迈尔摇头不信,饶是席恩身为国内最伟大的祭司,他仍不愿采信席恩的话。
席恩的确是可以预测甚至看见所有人的未来,但他却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既然看不见,还是别说得太有自信,免得将来自掌嘴巴。
“且让你我拭目以待。”对迈尔的怀疑,他毫不感到不悦,就让时间去证明吧!
两个男人相互凝视,一壮硕,一纤细;棕瞳中写着怀疑,银眸中写着肯定,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气势相当。
迈尔的未来虽然让席恩看尽了,不过迈尔亦等着看席恩的未来,等待有一天,席恩发现自身犯下的错误,好将席恩今日所说的话回赠给席恩。
第二章
普曼帝国内各个贵族世家,为境内即将来临的盛大婚礼齐聚于雷瓦家,流动的小贩、乐师亦闻声而来,使得整个雷瓦家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虽然正值战事吃紧的时期,普曼人仍希望藉由喜事来冲淡些晦气,况且要娶妻的是国内最英勇的将军安德鲁,他们深信安德鲁在有了美丽妻子的抚慰后,于战场上会益加神勇,甚至将已失去的领土城池给夺回。
所有人开开心心乐观的等待胜利的到来,欢乐的气氛充斥于偌大的雷瓦家。
芽裳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吵杂的雷瓦家,跑到宁静的树林喘口气。
长吐一口气,将耳中的噪音甩去,芽裳顾不得脏,直接倚着树干坐在草地上。
她快被烦死了!待在雷瓦家,除了得不时接受其它男子爱慕的目光外,还有女子嫉妒的目光等待她,再加上一些长者对她婚事的过度关心,使得她得不时顺着众人的意点头微笑,不能有其它轻佻的举动出现,父母亲为了姊姊的婚事于一旁策划,根本容不得有时间让她依偎撒娇,她只好靠自己去解决一堆烦人的问题。
幸好她亦非安静受困的乖乖女,随口找了理由便跑了出来,若要她再回去,非得等到开饭时间不可,她可不想再尝到被一群人包围的滋味。
凉爽的微风吹来,她高兴的将侍女细心为她梳理的发辫解开迎风吹扬,凉风吹去所有烦躁,吹得她想睡了,转过身换个姿势,转眼间,芽裳半趴在草地上合眼沉睡。
当迈尔寻找到她时,迎接他的即是一幅海棠春睡图,他不由得看痴了,跟着气恼她的随便,她怎能在没人陪伴下轻率跑出来?!在市集闲逛也就算了,她竟然大胆的晃到树林里,最最糟糕的是她躺了就睡,要晓得现在正值战争期间,可能会遇上逃兵、盗匪,倘若遇上,凭她一介女流如何抵抗?
失了身倒还好,假如头身分家成了孤魂,她向谁哭诉去?!
想到可能的严重后果,迈尔的脸臭到不能再臭。
是不晓得高莫家如何教养她,不过依他看,高莫家无疑是教育失败,教出她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心险恶的女儿。
他不悦的以脚尖踢踢草地上屈起的膝盖。
“妈妈,不要吵我。”睡梦中的芽裳伸手拍拍膝盖,睡语呢哝。
“起来!”她的无警觉性令迈尔的脸色更加阴沉,再以脚尖连踢她三下。
“不要,爸爸,再让人家多睡一会儿。”不同的男性嗓音听在她耳里,自动将对象想成是父亲,探手拨开吵人眠的脚丫,继续睡。
脚尖遭到拨开,迈尔瞠目瞪着地上犹睡得自在的人,她真把野外当作是自个儿家。
冒火的胸膛不断鼓起平息,再鼓起复平息,她该庆幸他今天临时起意来找她,否则遇上别人后果不堪设想。
“芽裳高莫!起来。”用脚踢不醒,干脆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看她还睡不睡。
躺在柔软草地上的身子陡然腾空,芽裳本未感到突兀怪异,理智却在此时悄悄钻回脑际,想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她明明是睡在草地上,怎会突然像躺在舒服的摇篮中?不!不是摇篮,嫩颊明显感受到呼吸吐息在颊边,还有震耳隆隆的心跳声。
有人抱着她!
有此警觉,芽裳猛然张开双眸,惊骇的瞪着眼前放大的男性脸孔。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她惊喘,朱唇微启问。
“你睡在野地上,任何人经过都会知晓你在这里。”他看芽裳的表情像是她问了个笨问题。
“我……”发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芽裳只想敲敲呆滞的脑袋,她好象愈来愈笨了。
忍不住想长叹出声,在讨厌的人面前,她怎能表现出呆笨的模样让他瞧不起?最起码要表现得有智能些,像她的姊姊丝芮一样。
眼角突然发现她正亲密的窝在他怀中,他的一双健臂准确无疑的抱着她,令她像个无自主能力的小婴孩。他怎能……不!他怎能随便抱她?!芽裳恼得挣扎着。
“放开我!谁允许你抱我来着?”如果被旁人撞见,旁人肯定认为她是随便轻佻的女孩,要她往后如何见人。
“你躺在野地上睡觉,不正是对经过的人做出无言的邀请,我不觉得我抱你有何不对。”迈尔趁此机会教训她,他尚未做出更过分的事来,她倒是不知好歹先抗议。
“谁说的?!我没有。”他怎能将她想得那般不庄重!她承认在野地上睡着是她的不对,可她没引诱旁人的意思,他居然把她讲得如此不堪,言词中把她贬得极为低下,他太过分了。
“是吗?”迈尔怀疑的喷了口气。
“当然,你快放开我!是你自己心思邪淫,跟着将他人行为想象得邪淫。”唯有心术不正之人才会把简单的事情给淫秽复杂化。
“好!就算我如你所言心思邪淫,你又奈我何?”他是打定主意不放开她。
“你……你太过分了。”不常骂人的芽裳想不出其它适合字眼来骂他,唯能狠狠的瞪着他。
“我就是过分之人。”迈尔压根不把她的瞪视放在眼底,悠哉反嘴,非把她气得吐血不可。
“放我下来!”每说一句话皆被他克得死死的,芽裳双手成拳挥舞上他的脸,要他因吃痛放开她。
“你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说不过人时便耍赖撒野。”她的力道打在脸上像抓痒似的,再则怀抱着她亦不觉得重,令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有乖乖吃饭。
“你管不着!我就像小孩一样耍赖撒野又如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芽裳将话回赠给他,顿时快意不已。
“你的父母、家人把你给宠坏了。”迈尔略皱眉,以她这种脾气,碰上不卖帐的人,不过是徒惹笑话。
“不关你的事!”她辣辣再反嘴。她生来就让家人族人当宝宠着,可她也没做过过分之事;反观他,一副义正辞严教训着她,背地里倒是坏事做尽,比她要糟糕千百倍,居然好意思指正她的行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爸妈没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哼!”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放下挥舞的双拳,打了他老半天,他却像颗石头般毫无反应,反倒是她累了。
“任性的女孩。”迈尔摇头笑了笑,没有预警,低头攫取思念已久的甜蜜泉源。
“呜……”芽裳来不及反应,被他吻个正着。
火爆的双拳再度扬起,他凭一掌制住她,恣意侵略饮用属于她特有的芳馨甘甜。
没两三下,狂燃的热情击溃芽裳的理智,使她忘却曾对他的压恶与不满,乖乖投降,热切投入他所制造的激情漩涡中。
两人恣意拥吻许久,迈尔终缓缓松开火热的唇,以额抵着她的额,气喘吁吁,犹如刚打完一场激战。
要离开她需要极大的自制力,他自知再吻下去,与她之间的关系就不只是以一个吻可以明言,他绝对会要了她,在这个随时会有人出现的地方,不顾后果的要了怀中娇贵细嫩的花儿。
他是说过要她,可是不在今日!时间、地点全不对,他要与她的亲密接触是在不会有人围观的地点,然后他会纵情放肆的拥着她,要她毫不保留将所有的美好呈现在他眼前。
芽裳急喘着气,碧眸蒙上一层诱人的情欲,她不好意思的抬眼偷看与她同样陷于激情的迈尔,旋即被他眼中的炙热震得慌了手脚,连忙垂下眼,不敢再大着胆看他。
她……约略晓得他眸中炙热的含意,她常见姊夫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姊姊,当时的她是旁观者,可以无事取笑姊姊,换作她是当事人,终晓得为何每回姊姊在她的调笑之下,会羞得宛如雪地里的玫瑰。她想……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像是烧红的铁块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