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慕容大哥不误会又如何?莫忘慕容大哥此行是来找寻他那美丽的红粉知己, 在他心底,你不过是个小妹妹,永远及不上心爱的女人。”怒火冲天的辜抚臣不快的攻击芷蕾,每当看她一副今生只钟情于慕容尘的模样,便让他气得快吐血。
“哈!哈!哈!”芷蕾闻言捧腹大笑,指着辜抚臣的鼻子道:“不是我爱说,而是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她那种坏女人是不会像慕容大哥般痴痴的守候着对方,她早按捺不住寂寞,琵琶别抱去啦!”
“你怎会知道?”还以为慕容大哥见了格格后,芷蕾会全无希望,谁知那格格已嫁作人妇,那岂不是表示他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昨晚我向小二哥打听了,你以为我会傻傻地不先探听好对方的底细吗?”芷蕾得意洋洋的睨着辜抚臣看。
“所以今日你才会一大早守在慕容大哥的房门口,准备告诉他一切。”
“答对了。我警告你,别坏我的好事,否则要你好看。” 怒瞪了辜抚臣一眼,以示她所言不假。
辜抚臣沉默不语,心情低落,为无法赢得芷蕾的芳心而神伤。
“咿呀!”慕容尘终于晏起,开门迎接期待他已久的芷蕾,方才芷蕾与辜抚臣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让他听进耳里,但木然的表情并没显现出他醒来已多时。
“慕容大哥,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好久了。”芷蕾快快乐乐地跳到慕容尘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慕容尘一言不发,轻轻地挣脱开来,与芷蕾保持适当的距离。他的举动倏地引来芷蕾的不悦,她当下沉下俏脸,不满的跺跺脚,挨到慕容尘身边嗲道:“慕容大哥,你为何躲我?”好不委屈瞪着大眼瞅着他看。
“男女授受不亲,人言可畏,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没理会芷蕾的娇嗲,他一本正经道。
旁观的辜抚臣见芷蕾碰壁,无法克制吃吃发笑,呵!有趣!他常吃芷蕾的亏,而芷蕾却常吃慕容尘送的特级大,总算老天有眼,不只是让他为情所困。
听到辜抚尘的窃笑,芷蕾恼得直跺脚,准备向辜抚臣开炮,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之际,及时意识到目前心爱的慕容大哥在场,为了保有形象,她不可破口大骂,唯有暗自吞下怒火,等待适当的时机再发泄。“慕容大哥,你真的要去找雪凝格格吗?”她换张和悦色的脸仰头问。
慕容尘微微颔首不语。
“可是今日你换了张面貌,怎能肯定她会认得你来?说不定她会把你当成路上的无赖汉呢!”她小心地察言观色,难道她的话没有说服力?否则慕容大哥怎会还维持着一样的表情?没关系!她绝不感到气馁,再接再厉,“我要向你坦承一件事,昨晚我已先向小哥打听过有关雪凝格格的事了,听小二哥说她早已嫁入将军府,由此可知她心里根 本没有你的存在,慕容大哥,你千万别伤心啊!像她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不值得你痴心 相待,把她忘了,咱们一道回关外去,长年居住于关外的人就不像京里的人那般无情,你是知道的,咱们最讲求情义。”就不信她告知慕容大哥雪凝格格已婚的事实,慕容大哥仍可平静接受,她的肩膀已准备好,随时可无条件提供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要带她走。”慕容尘平稳地开口,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什么?!”芷蕾不敢置信,张大嘴瞪大眼看着慕容尘,仿佛方才他说了件极不可思议的事。立于一旁的辜抚臣惊讶的情形与芷蕾不相上下,奇了!汉人最请求礼教,慕容尘怎会想强夺他人之妻,怪怪!亏慕容尘还是人人称赞的大侠,原来大侠也有七情六欲,偶尔会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慕容大哥,你要想清楚啊!其实雪凝格格并不如你所想的好,她很坏的!听小二哥说,她常欺负平民百姓,凡有人得罪她,会被押着游街甚至斩首,最重要的是,她是 庆亲王的宝贝女儿,慕容大哥,你不是与庆亲王势不两立吗?怎会糊涂地喜欢上雪凝格格?哦!我知道了,她一定欺骗了你,她的心眼真坏!我知道你会喜欢上她,全是因为 她在你面前装作一副楚楚可怜、柔弱不堪、需要人保护的样子,慕容大哥,我今日告诉你有关雪凝格格的真面目,是要你看清她的本性,她不值得你的爱。”芷蕾紧揪着慕容尘的衣袖,深怕一不小心,慕容尘便跑去找那恶女人。
“不许你说雪凝不好。”慕容尘紧蹙着眉拉开芷蕾的手。
“我说的是事实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小二哥。”见慕容尘仍护着雪凝格格,让芷蕾气得大声嚷嚷。
“有关雪凝的事没有人比我清楚,我再说一次,不许说她不好,不管是在我面前或 背后都不许,选择了什么样的女人我自有主张,不需旁人来?我作主。”芷蕾对雪凝的控诉激怒了慕容尘,说他愚昧也好,看不清事实也罢,他就是无法听别人批评雪凝的种 种不是。
芷蕾被他眼中的愤怒吓得退了三大步,双唇微微颤抖,“可是……慕容大哥……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不能强抢他人妻子的啊!”她试图让他恢复些许理智。
“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没有人能由我身边带走,就算有一天我死了,记住!雪凝仍旧是属于我慕容尘的。”他的话写满对雪凝的占有欲。
芷蕾惊吓得倒抽一口气,作梦都没想到慕容尘的占有欲如此强烈,是她不够聪慧, 无法猜出其实慕容大哥早已得知雪凝格格是怎样的人,她迟钝的甩甩头,试图让脑子清 醒些,究竟是怎样的爱恋,使得慕容大哥不介意恶名缠身的雪凝格格,仍执意抱定今生只要她一人?为了一个坏女人,慕容大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入关,怪哉!她了解了,终 于了解?何雪凝格格的名字在大伙儿面前是禁忌,没人愿意提起,因为雪凝格格的父亲 正是恶名昭彰的庆亲王,而他们正是庆亲王的死对头,想到此,不禁打了个冷颤,慕容 大哥一定是经过挣扎才肯承认爱上雪凝格格的吧!难怪他在关外时会那么痛苦,毕竟有 谁会想爱上死敌的女儿。
辜抚臣眼看芷蕾阴晴不定的脸,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别再想了,慕容大哥对她的 心是无法改变的,看开点吧。”
芷蕾怔忡地望着辜抚臣,眨眨眼,头一次发觉辜抚臣人挺不错的,他原可以在慕容 大哥对她撂下狠话后嘲笑她一番,可是他没有,还反过来安慰她,过去的她是否做得太过火?对辜抚臣太刻薄了?
“哪!从今以后,你就负责打扫后花园,放机灵点,若扫不干净或出了差错 ,我非叫家丁打断你另一条腿不可。”将军府里最会颐指气使的丫环喜雀语气尖锐,指了占地广阔的后花园,这后花园之大,甭说一个人,就算编派十个人仍旧无法完全打扫 干净,她偏偏看新来的家仆不顺眼,要整整对方。
恶!不晓得总管上哪儿找来奇丑无比的中年汉子,满脸麻子教人想吐就算了,还驼 了背、瘸了条腿,唉哟!请他来无非是浪费府中的米粮,她在路上遇到的乞丐长相也比 他来得端正,她瞧见都不屑地吐口水了,如今府中多了丑男子,无非是要让她食不下咽 ,存心不让她好过。好!没关系,丑八怪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非得让他 跛着进来,爬着出去不可,恶毒的喜雀在心底如是盘算。
“是!小的知道,多谢喜雀姑娘的教训。”中年男子对喜雀又敬又畏,不断地鞠躬哈腰。
“呸!甭谢了,瞧见你那丑模样就让我想吐!”喜雀板着厌恶的脸,吐了口口水在地上,高傲的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仍不断的哈着腰,活像卑下的市井小民。
“喜雀姊,怎么府里新来了个仆人啊?唉哟!长那啥模样?
怪吓人的。”另一名丫环如意惊声怪叫,活像见了鬼。
“别理他,咱们让他好好的清扫后花园。”喜雀拉了如意就走,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尖锐刺耳的笑声不断的传出。
中年汉子老实的拿起扫帚扫地,努力地清扫后花园,似深怕会让人打断另一条腿赶 出将军府。
躲在凉亭偷懒的喜雀与如意,开始每日必做的功课──嚼舌根。
“喜雀姊,你知道吗?那日我在松林后头瞧见少爷与少奶奶两人好不亲热地搂得紧 的。”如意赶忙向喜雀报告她的最新发现。
“是吗?你确定他们真的搂得死紧?”喜雀怀疑地问,两人皆没注意到离得远远的中年汉子额上青筋浮现,双手紧抓着竹扫帚,力道大得差点把竹扫帚给折断。
“错不了,我如意的眼力是不怎么好,但对这种事啊!我的眼力可好得很,任何蛛丝马皆逃不过我的眼。”如意得意洋洋地宣称自个儿的眼力,“我还瞧见少爷对少奶奶体贴入微啊!”
“若真是如此,那可会笑死人,谁料想得到白痴也懂的怜香惜玉来着?他不成日哭哭啼啼就好啦!”喜雀吃着桌上为少奶奶准备的糕点。因少奶奶每日必到后花园散步, 疼爱媳妇的虞将军便令人每日在凉亭中准备好糕点供媳妇取用,但大胆的喜雀才不把区区的少奶奶放在眼里,照样在太岁头上动土,她可是精明得很,清楚地知晓,少奶奶在府中无实权,她何足为惧啊?
白痴?谁是喜雀口中的白痴?怜香惜玉?!莫非她们口中的白痴是雪凝的夫婿? 不!怎么可能,雪凝不可能嫁给一名白痴的!慕容尘紧握住竹柄,竹柄立即劈哩啪啦作响,随时有粉碎之虞。没错!新来的仆人正是由慕容尘乔装改扮,他心想成了将军府的仆人好方便带走雪凝,没想到刚来就听到这秘密。
“得了!要我说,他们夫妻俩是半斤八两。你仔细想想,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能嫁给谁?就算她是高高在上的格格,仍旧无法嫁给条件良好的夫婿,咱们将军府正好出了个白痴,两个凑成一对,谁也不欠谁,你说是吗?”与喜雀长期相处,耳濡目染之下,如意跟着刻薄起来。
“不是吗!我常常在想,雪凝格格被剑侠那叛贼捉去,铁定污了身子,最后剑侠也不要她,弃她如弃敝屣,所幸她没怀个杂种进将军府,否则这事儿岂不是闹得举国皆知。”喜雀吃吃发笑,丝毫不屿谣言中的女主角,她最厌恶有钱有势的富家千金,尤以雪凝格格为最,如今格格败坏名声,教她怎能不兴奋?
“说不定她曾怀有杂种,庆亲王偷偷地要人打胎,我猜她打完了胎,从此无法再怀有身孕,所以啊!才会在嫁给少爷三年还没个消息。”如意跟着落井下石,拿起石桌上的荔枝大口吃着。
“哈!哈!你说得对极了,对极了!”喜雀赞同地大笑,饮着上等的龙井茶。
碎嘴的女人!慕容尘紧抿着唇,怒气激起源源不绝的内心,“啪!”一声,竹扫帚 承受不住强大的内力,化碎屑掉落于地面,慕容尘冷眼瞪着地上的碎屑,他恨不得此时落在地上的是喜雀与如意,但现在不是开杀戒的时候,他会耐心的等候那天的到来。
“大胆狗奴才!啪!啪!”陪同雪凝到后花园散步的巧巧与雪凝,一字不漏的听进喜雀与如意的讪笑,巧巧当下气不过一个箭步冲上,动手赏了喜雀与如意两个耳刮子。
喜雀与如意见她们口中的主角人物正站在后头,不知悔改地昂着首,抡起拳头想找巧巧拚命。
“你们的舌头太长了吗?需不需要本格格动手帮你们剪短?”傲气凛然的雪凝站得笔直问,举手投足间皆有王家的风范,当下让喜雀与如意的身份矮了好几截,震慑于雪凝的气势,双腿一软,“噗咚”地跪下。
“你们的胆子挺大的,不仅在背后嚼舌根,连本格格的侍女都想打,你们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于皇家的规矩,像你们这种恶奴该挖去双眼,断其舌、脚筋,逐出府邸 ,不给分文,任其当乞丐,你们说本格格该如何是好?”雪凝本是一派轻松似在聊天,说到最后利眼一瞪,让恶奴们吓得浑身打颤。
“格格饶命,奴婢不敢再犯了,下回不敢了。”喜雀与如意不断地磕着头,苦苦哀求,方才的高傲不复见。
“听你们方才谈论我,似对本格格了解极深,那你们该知晓,格格我生性嗜血,从不宽容对不起我的人……”雪凝存心要吓吓喜雀与如意,提醒她们自己可不是天性良善的人,在恐吓她们的同时,眼角忽地飘到站在远方穿着粗布衣的汉子,心一惊,由石椅上跳起,朱唇微,失神地望着那汉子看。
“格格。”巧巧不解地看着主子的举动,半眯着眼看引起主子注意的汉子,怪了! 那汉子没啥特别之处,何以能让格格神色大变?
望着那人看,她的心律开始不整,脑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不知所措。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巧巧轻扶住她,急问。
巧巧的急呼声唤回了雪凝,她佯装无事,让巧巧扶她坐下,问着跪在地上不敢妄动的恶奴。“那人可是新请的仆人?”
“是!是!”喜雀连忙点头,对雪凝尊敬得不得了。“那丑人是总管雇来的,奴婢命他打扫后花园,若格格不想见他,奴婢可命他躲您躲得远远的。”为了避免接下来的责罚,喜雀谄媚的讨好雪凝。
“是啊!我们会看住他不让他出现的。”如意赶忙附和。
“不用了!就让他留在后花园吧。”待说完话后,雪凝才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留 他,代表他们会每日相见。是的!她认出他是慕容尘来,尽管他易了容,企图让人认不出他来,可是她仍一眼望穿他的伪装,因为她始终记得他那双美丽异常的黑眸。
她认出他来了!慕容尘嘴边带着笑意大咧咧地瞅着雪凝看,完全不管目前他的身份乃仆人,是不能直视着主子的,他只想好好地看她,把她看个够,三年来她瘦了不少,但美丽依旧,身上仍带着掩不去的贵气,她轻易的认出他来,让他感到自豪,她没忘记他,始终没有,否则她不会认出他来的。
“格格。”心细的巧巧注意到主子与那汉子之间不寻常的对看,轻唤着主子,格格这表情像极了……对!想慕容尘的时候,莫非……巧巧半眯着眼瞧汉子看,错不了!没有一个低下的仆佣能拥有傲视天地的气势,即使身穿粗布衣,慕容尘依旧是引人注目,他的耀眼不因服装、容貌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