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会想念我了,等我一小时好吗?"她爽朗地应允,满脑子生意,没发现她的不对劲。"石先生。"单行书的注意力移向迎面而来的人。
裴絮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从背后传来的杀气,她知道他听见了。
他不会让她这样对他。石介天阴恻恻地盯着裴絮的背,无视于单行书的存在。裴絮倔强地挺直背,不肯回头。
"我现在没空。"他暴怒地抓起裴絮往外走。他不要她靠近单行书,不要她那灵动的眼眸看其他男人,他痛恨她将要嫁给单行书这个事实。她的身子只有他的手抚摸,她的红唇只能为他绽开,她只能属于他。
"你能不能学着尊重别人?"裴絮气坏了。
"我听不懂什么叫'尊重'!"他狂怒地大吼,一瞥见单行书随后追出,即迅速将她拖向跑车,风驰电掣呼啸地开走车子,将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嫉妒像一座滚烫地镕炉,烧掉了他的理智。他得不到裴絮,单行书也别想拥有她。谁都不能抢走她!
***
裴絮坐在书房里,气得全身发抖。石介天将她关在书房后就离开了,她这个"神偷"的女儿居然因为轻敌而困坐愁城。这间书房比绿岛监狱还难逃出,不仅门锁是特制的,连玻璃也是防弹的。最该死的是,石介天临走前将书柜上了锁,又将她身上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搜括走,让她偷不到"希望之光"。
"介天,你在里面吗?"就再裴絮扼腕不已时,门外忽然有人喊着。
裴絮怨怼的脸因这声熟悉的声音暂得舒缓。
"介天……"从外面反锁的门忽然打开。
裴絮目瞪口呆地瞧着门口的人,她以为她听错了。没有人会问己在不在,除非那人精神异常。
乍见椅子上的人,石怀天微微楞了下,旋即恢复镇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好像在生气。
这个浑蛋居然这样问她?裴絮愤怒地抿直嘴,抽动下巴,眼睛扬满高昂的斗志。
"你把我抓来这里,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激动地吼着,情绪失控,"本小姐没心情陪你玩游戏。"
石怀天终于知道门为何会反锁了。原来……他仰头大笑。介天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式留住女人了?
"我要打歪你的嘴巴。"她最讨厌看到他那副狂妄的笑脸。裴絮狂怒地冲向他。
"介天爱你。"石怀天老神在在的态度,瞬间定住她。
"你……你别胡说。"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强,又塌了。"你不要一直把自己当成别人,想藉机分散我的注意力。"她极力想重凝愤怒,无奈他那张温柔的笑脸频频干扰她。从没见过石介天这么温柔地对她笑过,他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他周遭那些阴郁的风也抽去了森冷清柔地吹着。
"也难怪你看不出来。"石怀天关上门,开怀地靠坐书桌,一双修长的腿悠哉的交叠着。
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剪的?一个小时前那头乱发还凌乱得像个出海归来的海盗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全服服帖帖像个上流雅痞了?
"裴絮,你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吗?"石怀天刻意压低声音。
"是你!"裴絮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你……你居然要我偷你的东西,你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存心戏弄我是不是?"他就是陌生客!
"你还是看不出来我和介天的差别吗?"石怀天温文地笑着,"我不是介天,是石怀天,也就是'白神'。"
"胡说,你明明是石介天。"她大声驳斥。那张镶着一双邪恶眼睛的瘦削脸庞,她不会错看。
"介天是我弟弟,我是大他两分钟孪生哥哥石怀天。"他兴味盎然地瞧着她慢慢瞪大的眼睛。她在求证。
"孪生兄弟?"裴絮呆呆地坐进椅子里。
"对,以后别认错了人,我可不想被介天剥皮。"他好笑地暗示她和介天不寻常的关系。
"我不懂。"她喃喃自语。他和石介天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石介天像狂烈的台风,他则轻柔似和风;一个显性的弟弟,一个隐性的哥哥。
"不懂什么?"既然介天对她动了情。他就不能设计她当代罪羔羊了。
"为什么你要教我偷你弟弟的东西?"那么石介天果然是"夜鬼"了。
"因为我要保护他。"他不再温和的眸子转为冷硬,再度叫裴絮看傻了眼。
天哪!石怀天的阴沉比起石介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情愿和易暴易怒地石介天为敌,也不愿惹上他。这人是标准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
"我能问为什么吗?"她想知道石介天为何需要人家保护,他是如此强悍。
"你能爱他吗?"他柔柔地反问。
"不能。"她想也没想就说。
"为什么?"石怀天危险的眯起犀利的眼眸,冷冽地瞪着她。
老天!他连生气的前兆都和石介天一模一样,这对兄弟太可怕了。
"因……因为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她不知道她为何结巴了起来。石家兄弟带给人的压迫感也一模一样。
"这不是理由。你爱介天,所以你才会烦恼,举棋不定。"他仔仔细细地搜寻她的灵魂深处,忽而敛起冰眸,斩钉截铁地说着。那温和似习习凉风的眸子不复冷冽,仿佛对自身寻得的答案十分满意。"解除婚约吧!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无法爱单行书,何必耽误他?你如果爱他就不会一再拖延婚期,也不会离家出走不是吗?何苦为了愧疚,毁了三个人的幸福?"他对她的一切如数家珍。
陪絮结目瞠舌,无法反驳他。目前她对行书的感觉确实是愧疚多过感情,他连她的心都读得出来,太可怕了。
"介天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强悍,他其实很脆弱。"石怀天走近酒柜倒了杯酒。"你要不要?"他问着裴絮。
"不。"她摇头,"不要告诉我他的事。"她矛盾得想知道却又怕知道。她怕越了解他,她的心就越收不回来。
"你知道介天患有'幽闭恐惧症',怕黑,连晚上也不敢睡吗?"从她抗拒的眼睛里,他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没想到介天会把这些告诉你,你在他心中一定占有相当重要的位子。"
"我是误打误撞发现的,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急着撇清。
"这表示你和他注定得在一起。"石怀天永远有办法说服别人。"别反驳,介天从不带女人回'清焰山庄'。你知不知道书房是他的禁忌?他破例将你关在里面,就表示这辈子他已经认定你了。"
"错了。"她大声反驳,"我早就进来过了,那时也是为了完成你交代的事,这怎能算他破例。"她不会告诉他后来的发展,因为太私人了。
"裴絮……"他轻叹。那声优雅的气息,载满包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介天那晚发生的事?"他淡淡地取笑。
"你住口!"她羞红地抚着脸,娇态毕露。
"怀天,你在这里做什么?"石介天突然一声不飨地走进书房。他相当不悦地瞧着眉开眼笑的哥哥和娇羞的裴絮,嫉妒地质问。
"全身酸味。"石怀天意有所指的瞟了裴絮一眼,"我说得没错吧!"暗喻完,他不理会弟弟蓦然投至的凶光,放下杯子,悠闲自得地走了出去。
裴絮没办法形容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石介天的震撼,只能呆愕地瞪着门口。
石介天生气地锁上门,僵直身子蹲在她跟前,逼视她,"怀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长得好像。"她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一样的脸形,连强人一等的气势也一模一样。
"怀天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石介天没有拨开她的手,他疯狂地嫉妒起兄长来。以前他不在乎怀天碰他的女人,现在,他绝对不准他动裴絮。
他不再痛恨他碰他的脸了。裴絮放柔了眼神,无法不爱他。
"没有。"她忽然为他杀气腾腾的俊脸好笑,"你连唯一的哥哥也信不过?"正如石怀天所说的,她爱他,只是因为单行书的关系,不愿正视这份爱。她爱他。
她从没有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过他。石介天心儿一悸,忍不住拉下她的脸,轻柔地吻着她。
裴絮环住他的脖子,感谢石怀天的点醒。她爱石介天,她爱既狂傲又孤寂得他,不管怎么样,她的心已经填满了他,怎么逃避还是甩不掉他的影子。何必,老爸会希望她选择她爱的人,他会原谅她取消婚约,只是她难以向行书启齿。她希望石介天能多给她一些时间解决她和单行书的事。
石介天既惊且喜地为她默许高兴,这是她头一次主动接近他,他的心快乐的飞扬。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有了她,他将不再怕黑夜。
"不。"她摇头。时机还没到。
"你要我娶你?"他抽紧下巴,忍着不发怒。很多女人都会玩以进为退这一招,他不以为裴絮也是那种耍心机的人。
"不,我是单行书的未婚妻,如果我这辈子没嫁他,就不会嫁给别人。"除非行书原谅她的背叛,否则这辈子她将不会结婚生子,那原是属于行书的权利。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赎罪了。
"你还是要嫁给他!"石介天暴跳如雷地退离她远远的。他无法理解自己心理那股怒焰所为何来。他早就知道裴絮要嫁给单行书,也不以为意,为何现在却不能接受,甚至连想都觉得痛撤心扉?
"你这种人无法体会别人的痛苦。"裴絮看了他一眼,不想告诉他她心里的决定。她怕石介天是因为她有未婚夫的身分而接近她,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我这种人不会一直追着你转。"他恼羞成怒,巴不能掐死她。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他为她破了那么多例,她怎能这样对待他!
"我从没这么要求过你。"她动怒地往外走。
石介天没有拦她,他已经不愿再委屈自己。他对裴絮感兴趣只是一时的,之所以一再容忍她,是因为她不驯的个性异于别人,他拿起杯子愤怒地摔了出去,怒容满面。
恨不得插翅飞走的裴絮,快步冲下楼,在一楼出口处遇上笑容可掬的石怀天。
"我好像听见介天的吼叫声。"他漫不经心地微微扬眉。
"你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她白了他一眼,对他那张酷似石介天却配有另类气质的脸,一时无法适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偷'希望之光'是为了替石介天脱罪。"她虽没有问石介天偷"希望之光"的理由,却还不至于笨到猜不出石怀天那奸恶的笑脸代表的意图。
"聪明。"石怀天倚着楼梯扶手,目送她急急离去的背影,"想不想知道介天为什么监守自盗?"
"不要。"裴絮站在外头,气呼呼地转身瞪他。
"他为什么愤世妒俗?"他自顾自地朝她喊。
"不要告诉我!"裴絮怒吼。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他轻柔一笑。"到时候你会不顾一切的守着他,深爱着他。"她爱介天才会这么生气。只要她和单行书的婚约一除,他就能放心地将介天交给她了。
"你们都别来烦我!"她转身冲了出去,没发现楼上悒郁瞅着她看的人。
***
"什么?!模特儿和化妆师全都联络不到人。"一大清早就传来这噩耗,谁承受得了?!单行书几乎急白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所打的广告全部消失无踪,已经租好也装潢好的表演场所也宁愿付大笔的违约金退租,现在连表演的模特儿和化妆师也全部不见。
"哥,怎么了?"正在用餐的单织罗同情地望着憔悴的兄长。他好像要急疯了。
"这次的发表会恐怕要开天窗了。"门票早已售罄,这下子真的难以向观众交代了。"有人要整石介天。"他虽然也很想这么做,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合伙人啊!
"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单织罗知道自从上星期石介天在他面前堂而皇之拉走裴絮以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烦的是这场服装发表会如果没法子进行,他的信用将会因而破产。
"谅哥也没那个胆子。"单织罗轻蔑地哼着。"裴絮在你心里永远抵不过你的事业。"她有些为她抱屈。哥实在太不像男子汉了,居然为了保住生意,任石介天胡作非为。他若真心爱裴絮,应该痛揍漠视他存在的石介天一顿。难怪裴絮会变节。
"我只是想她后半辈子舒适的过。"他争辩着。
"好,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单织罗继续哼道,根本不相信他。她看了十七年的哥哥,难道会不了解他?"快打电话去通知石介天吧!"
"织罗,为什么你突然讨厌起石介天,还为絮打抱不平?"单行书百思不得其解。
"我哪有。"单织罗嘟着嘴跑上楼。她才不是忽然喜欢裴絮,只不过习惯伸张正义而已。这些天彩排时,她发现裴絮一反常态地相当安静,对她的挑衅也提不起精神应付,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流露出落落寡欢的神情,实在太教人惊讶了。
至于石介天,她虽然崇拜他,却不喜欢他不把她哥哥当一回事。她在为他抱屈啊!笨哥哥。
单行书怔忡地望着反常的妹妹半晌,才认命地拨了电话。
石介天皱着眉头听单行书花了半个时辰说完一切。
"就这样?"他不在意地问。
"就……就是这样。"他花了半个时辰将概况略述了一遍,石介天从头到尾没哼过半句话。单行书发现自己被冷汗浸透。
"这件事我会处理。"石介天放下话筒,按了内线吵醒石怀天。
"怎么了?"石怀天披着晨褛敏捷、温和地走进他房里。
"我们的资产和'京世财团'比如何?"只有元千爱能一掷千金搞这种鬼。
"哇!那种年收入上百亿美元的大财团,我们怎么比。"石怀天抓抓头发,看出他的阴狠,"怎么了?"
"元千爱撤走了我所有的广告和模特儿,想玩死我。"石介天沉郁的脸紧绷着。
"她要你重回她怀里。"石怀天调侃地大笑。
石介天冷笑。"我情愿'幻灵'之名毁于一旦。"
"这么死心。"石怀天意有所指。"和裴絮小姐言归于好了吗?"
"别提她。"石介天笑容全失,忽来一阵心烦。他被她烦得还不够吗?
"这么说,你也不想知道她昨晚离开台北了?"幸好他派人暗中监视裴絮,他知道她对"希望之光"一直没有死心。既然介天喜欢她,他就不能让她扯入这场恩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