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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没有道理  第8页    作者:席绢

  然后再说到暑假来打工的方范吧!成天跟着他崇拜的狄森·威尔跑,在他这个好冒险的年纪无可厚非,反正只要他每天有把收发部门的工作做完,其它空闲时间任他自己运用,想当福尔摩斯第二没人会管,但是妄想插手他老姊的事就太不知死活了。自从他知道连大姊也遭受过恶徒骚扰后,他天天像只老母鸡守在她们身边疑神疑鬼;要不就躲在狄森住的饭店查一些与黑道有关的资料,久而久之,竟对黑道人物升起了一种英雄式的崇拜。

  拜狄森·威尔所赐,居然暗示方范那小子说风御骋曾是美国黑道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害得方范一反敌视风御骋的态度,只差没谄媚地拜倒在他西装裤下摇尾巴。

  不平衡,愈想愈不平衡!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并且饿着肚子守在办公室内办公,然后流着口水看着所有人全逍遥去玩?

  没有办公的心情,她决定给自己半小时休息的时间。抱怨归抱怨,事情到底仍得做的,所以她没有任性的自由,只能抱怨自怜半小时,顺带想一些事情。

  下午狄森与董培良上来开会时,关于狙击她的凶手没有半点进展,倒是风御骋的背景来了一箩筐,总觉得那是狄森刻意说给她听的。而,如果狄森真的行到可以查到风御骋谜般的过往,又怎会查不出区区的宵小之辈呢?还是……相权衡之下,任何想不利于她的人对狄森都是微不足道的?

  她心中有个奇怪的想法——或许风御骋与狄森是相熟的?

  风御骋说过,她的安危由他来管,所以狄森撤手不管,反而刻意要让他慢慢去明白风御骋这个人;而同时,狄森的眼也无时不刻地评量她,像是要挖掘出她种种特质好去存档一般。

  诡异呀!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风御骋,“骁”的两位负责人之一;父亲冯驭湍,中美混血儿;母亲风千韵,中国人,生长于加拿大。光这三笔资料就够吓人了!

  “骁”是全美国首屈一指的保全集团,不仅垄断整个美洲市场,连欧洲各国都有其分支机构。而人人都知道。“骁”的前身来自黑道某种神密组织的漂白,但漂白后确是正正经经在做生意,没有什么不法勾当,在六年前正式步入保全业,迅速成王国,壮大到今天的地位。

  六年!

  这数字令她的心怦动难抑。

  而“骁”集团实在是有其本钱独占大片江山,让人不敢找麻烦的;如果“骁”的背后当真是有冯驭湍与风千韵这两名黑道重量级人物撑腰的话。

  也许依风御骋的个性,十成十不依靠任何人的支援,但试想,谁敢冒着被挫骨扬灰的危险去动那两名世界有名的黑道大老的子女?

  方筝对世界各国的黑道组织了解并不多,但从罗蝶起那边偶尔听来的,大抵也知道某些传奇性人物。

  以美、欧两地为主体的黑道人物,黑手党以外,更有一个集各地一时之选的菁英组成的“正义联盟”;用中国武侠方式来解释的话,就是九大门派之外,会有公推的武林盟主组织,以维持武林世界的正义。可想而之,正义联盟内的人,皆是角头老大:在二十年来,只有望威权重的黑道大老才能加入其中,目前为止它依然维持“十大长老”的人数。正义联盟本身没有手下、没有武器,但不可轻忽的是联盟内的老人们各自所属的帮派势力,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去动与正义联盟有关的人。

  风千韵的精密科技组织,以及冯驭湍的夜影组织都是惹不得的。

  六年前艾森总部之所以被消灭,是因为他们居然妄想消灭风千韵的组织。不仅派人渗透。更不断引起爆炸、杀人事件,被“骁”迅速在一夜之间消灭掉其总部。那么,此刻她方筝不会站在这里,而艾森总部那个血腥组织也会依然威胁所有富豪的生命。

  不明白倒还好,愈清楚反而愈迷惘。如果风御骋当真为她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她会有危险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阵披萨香味引她回神,她转过身,正好看到风御骋已立在她身前,手上正拎着披萨。

  时钟指着晚上八点,肚子饿得无力,她任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趁他在弄食物时,她看到他右手指上有瘀青。

  “怎么了?”她拉住他手。

  “没事。”他递给她一块披萨。

  她两三下解决掉一块。笑得很深沉: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即使有任何伤口都与我无关喽?我只管吃得肥肥就行了。”

  他看着她好一晌。才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揍了谁?”

  “多事人。”

  “狄森·威尔?”她挑着眉问。

  他没有表情、没有点头或摇头,就代表她猜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告诉我许多事?”

  “我一直在你身边。”

  每天除了早上的晨跑约会之外,风御骋很少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怎么说他一直在她身边呢?

  “不要问我藏在哪里,依你每天办公的情况来讲,掌握你的时间并不难,而我也明白总有一天狄森会很乐意告诉你我的背景;即使他明知道那会惹我一顿揍!”

  “我总会知道,不是吗?”他是怕她吓到吧?或者是排斥?

  “关于我的一切,都该由我来告诉你。我就是我,不该因为背景的好坏左右了你对我的情感。那些于我俩无妨,所以我不认为一股脑地告知是必要的——至少不是现在。”对于身外的一切,向来不被他所重视,也希望方筝不会在意。

  “至少告诉我,你最近忙什么吧?”这种程度的好奇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目前为止,我想把情感弄成只属于我俩的事已不可能。他们都想见你,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显然我的阻止更加深了他们好奇。”他口气中夹着烦躁。

  她不明白地问:

  “除非我嫁给你代表要接掌令尊或令堂的地位,否则没有人该注意我,我确信如果我们结婚,不会改变我目前的身分,不是吗?”

  风御骋给他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揽着她的腰住怀中带:“是的。但他们向来不满我六年来的所做所为;认为你至少得值得我那么做。”

  方筝了悟:

  “哦!那他们会来‘看’我的方式想必不寻常了?多热闹呀!相形之下,那些想教训我的人得靠边站了。”

  “我不喜欢这一切。”尤其他无力阻止亲人们前来。

  她吻他道:

  “你们家相媳妇的方式真别致。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看着他挫败夹怒的神情,可见他的亲人都不好摆平。知道也有他罩不住的时候真好,那么他使不会显得深不可测,难以攀上了。

  他没有回答,将她的唇移开寸许,低哑道:

  “你知道整栋大楼只剩我俩吗?”

  “又怎样?”她没有理解他眼中深沉的欲望。

  “我会想吃掉你。”

  她心抖了一下,紧张她笑了声:

  “欲望是你平复烦躁的方式吗?”

  灼热在身上流窜。方筝突然觉得冷气空调失去功用,汗水渗透了背脊所有面积,他身上迸发的热力是吓人的,她以往怎么会觉得他安全,并且无害呢?以为亲吻就是恋爱亲密的极致……

  怎么只消他一看,她身上火热因子就飞窜不止呢?

  “你不会强迫我,不是吗?”她又问,试图平复自己的慌乱。

  “我需要强迫你吗?”他低喃地问,不打算克制自己渴望拥有她的冲动。有多久了呢?在她而言也许只有四个月,但在他而言却是得再加上六年时光;他一直在等她接受他,而她也接受了不是吗?

  他不满意情况一直介于亲密朋友间打转。方筝向来少有女性的柔媚与自觉,允许他的抱搂亲吻,代表她承认两人之间是有情感的,但止于此之后,她便没有更多的自觉了——也似乎觉得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误导她了吗?还是他太忙,太纵容她心中只占一半心思来容下他?

  有开始就永远不会太迟,方筝可以忙碌、可以永远没有柔媚的女性自觉,但她心中一定要有他,完完全全地将他摆在第一位!

  欲望来得突然,倒不如说他的耐心被家人耗光了;而他想要她,就是这样。她该是他的。

  他抱起她,踢开她休息室的门,暗黑的眼没一刻离开过她。

  “我不认为现在上床是好主意,我……”她紧张得快语无伦次了,双手死抓着领口,不知所措地看他赤裸裸的情欲在眼中流窜。

  他轻放下她,让他背贴在柔软床榻上。没有饿虎扑羊的狂暴;没有立即的欺压,他只是坐在床沿,抚着她难得绯红的脸蛋。

  “如果我让你觉得像色狼,请你原谅我已六年不曾尝过与女人交欢的滋味。”

  是吗?六年?她紧紧闭上眼。

  为什么他所指的时间,每件事的转变都一定是“六年”?每一次的提起都像被施恩似的,让她的心复加沉重。这辈子有还清他的一天吗?她还必须为每一次的“六年”感动几次?

  “你不公平!也许你爱了我六年、为我牺牲良多,但我都不知道,不要每次都拿这个来让我无措。你知道我已经觉得作牛作马都还不清了吗?”

  “我不是在给你压力,何况你的情感已归属我之后。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告诉你我的忠实,一如你的清白一般不容亵渎。方筝,对你对我而言,这才是该坦诚的;你的过往,我的过往,独立的个体所呈现对情感的忠实。”

  方筝半坐起来:

  “你没给我准备的时间,我没法子这么轻率与人裸裎相对,我没有心理……”

  他打断她:

  “你爱我吗?”

  突兀的问话让她愕住不已。爱?他们之间已进展到最深的那一步了吗?

  不,她不知道:

  “别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太快了,别拿你的六年来压我,我认识你才四个月,正常人交往至少要一年以上,我不认为——”

  “我不接受拒绝。”他狂吻住她。

  男人野蛮起来都是堵住女人的嘴再上下其手吗?

  方筝直觉地伸手抵住他胸膛。她可以给他过肩摔的、她可以呼救、可以按下保全钮让一卡车保全人员前来,可是她被他撩起的火热,已让大脑丧失指挥的功能。

  也许她尚未深爱上他,但她的身体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这个认知令方筝讶然不已。

  难道她对男女之间的欲望也存着好奇吗?她迷惑了。任由他脱下她的上衣,他的挣扎全部停止,混沌地看着他邪恶的挑情。

  风御骋因她的静止而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喃:

  “来吧!看看你对我的情感能深到什么地步,如果你不试,又怎么知道你的身体愿不愿意让我占有?我发誓,只要过程中你发现自己并不喜爱,我可以立即停止。”

  方筝迟疑地看他,轻声道:

  “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幻想。”

  “那么,允许我来教你。”他完全退开,让他们之间有半米的距离,双手亦没有再碰她,面对着面,他等待她的应允或——驱逐;虽然在方筝看来比较像伺机而动。

  好吧,有何不可呢?

  就让这一夜来让她肯定自己爱不爱他了,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不是吗?

  “我必须先警告你,我的身材不会太令人满意。”

  “等我检查过再下定论如何?”

  他淡淡一笑,一把拉她入怀,初时稍歇的狂热烧得比刚才更狂烈,方筝终于是他的了……

  感觉并不糟,方筝必须承认。如果她不是个花痴,就想必对他有更深的情爱存在吧!否则不会轻易瘫软在他怀中。

  性是爱的完成吗?还是性是爱的证明?

  明天过后,她得想一想才是……此刻的燃烧灼烫,不容许她有思考的空间。

  她想,她可能会喜欢上这种刺激的运动,如果下次的疼痛可以少一些的话……

  第七章

  相当好笑,前一刻方筝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无法见人,怎知在见到她的万能秘书之后,反而消除所有不安与羞涩,兴致勃勃地逗起了她的秘书来了,不小心抓开李乃君的领巾,才知道她脖子上的红印不比她少,真是值得安慰,昨天与男人鬼混的人不止一个。

  “谁是你的真命天子呀?”方筝一点地不掩藏自己脖子上的两点瘀痕,流气地调笑美人秘书,只见李乃君的脸已充血到快要发紫休克的地步。

  “那谁又是你的入幕之宾?风御骋?”

  “是呀。还会有谁?”

  李乃君看着方筝落落大方,自己也就力图镇定了,否则害上司笑到中内伤不是尽职下属该做的事。

  “他要我嫁他。”她苦恼地叹息。

  方筝脸色一整,如临大敌地戒备道:

  “嫁就嫁,没有关系,但他休想挖你去他公司做事,否则我不会让你嫁人。”

  李乃君娇嗔怒叱道:

  “你巴不得我嫁人呀!一点也不关心我爱不爱他。”

  “事实不就在那儿了,你不爱他怎么可能会给他碰一根寒毛?更别说全身上下给他碰光光了。”

  “我……是不得已的!我才没有!”

  方筝打量着李乃君的气急败坏,深思着相同困扰住自己的问题。上床与爱是有必然关联的吗?

  在旁观者的身分时,方筝看得一清二楚.相信李美人绝对逃不开陈颐允的情网了;否则倘若无情,就不会有机会开始。

  那么,同理可证之下,她的情况应该也可以做如是解吧?是吗?在相拥而眠至天明,乍醒的一刻没有悔怨就该代表她至少是爱他的?爱情有来得这么轻易吗?还是她一直认为千辛万苦得到的爱情才算真实隽永?

  她的爱情来得太轻易,无理由地被爱了六年。风御骋的付出是动人的,但单方面而言,她似乎只有被动的接受,看着有个男人拿她当做宇宙的中心点去珍爱。

  奇怪,她哪来的魅力?还是当初那张照片恰巧被下了咒,可以让人得失心疯?

  那她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感动凌越一切?

  老天,大清早不该虐待大脑去想这种理不清的事!用她简单的二分法来谈,后悔不后悔如果可以代表爱与不爱,那她就只能暂时说是爱他的吧!目前为止,有这种粗率的结论就够了。

  “方筝,老板!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李乃君的娇叱声只差没穿破她耳膜,方筝跳开一大步,故作惊惶道:

  “完了,母狮的原形毕露,居然正巧住在河的东边,这下子陈家才俊男没救了!”

  羞怒交加的李乃君开始考虑着K昏上司所须负的刑责;没有刀子可以磨,磨牙总成吧!

  “我才不嫁!我打算一辈子老死在方家,顺便A来一口上好的柳州桧木棺材来长眠。”

  方筝哈哈大笑,双手举高道:

  “OK!我道歉,下次记得提醒我,恼羞成怒的美人不能惹,更不该在美人失身的第二天调笑于她,哎呀!”不知死活的调侃,当然手脚要俐落一点,在美人扑杀而来时,她往右边跳开好大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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