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夏常君不就进来怡书阁很久了?
她不自觉地呻吟一声,却换得肩上的压力骤然倍增。
「回本王的话,是吗?」
「我……我……」左肩传来的剧痛让她一时哑口。
「回话呀!」一只手攫住她的腰际,夏常君将全身轻颤不已的她更加移入自己的胸瞠。
「没、没有……」破碎的哀咛声忍不住逸出。
好痛!她的肩骨快被他捏碎了。
「没有?那是本王说反了,应该是你这样照顾他才是。」他的手倏地一收,梦羽竹扭曲痛苦的小脸在刹那间虽然松了口气,却又被他下一波的动作给震慑住。
原本扣住她左肩的大掌已移至到她小巧的下颚,且紧紧地攫住提高。梦羽竹不期然地望进他的深眸,害怕得合起眼。
「唔……」以为闭起眼就可以放心的她,仍是让他随之而来的炽热唇舌给吓得陡地睁开。
这次,她依然无力反击,在他邪佞狂傲的凝视下,只能自动张开口,任凭他攫住她的舌尖,然后滑入得更深,戏玩得更彻底。
「唔……可、可以了……」仰首承受他狂暴肆虐的梦羽竹,十分艰难地从口中逸出话,因为她若不再阻止,她的颈子有可能会因此折断。
不过,她勉强吐露出的话语愿然无效,她仍是被他的唇舌封得死紧,直到他觉得够了才放开,而梦羽竹早就意识飘浮,呼吸急促地颓然软倒。
夏常君在她倒下的前一刻打横抱起她,并朝着夏常昭所说的内厅前去。
突然间被抱起,梦羽竹倏然一僵,所有的意识全部回笼,她莫名感到心慌,不自觉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你要带我去哪里?」
骤然席卷而来的暗潮,让她双手揪得更紧,随着眼前一间隐密华丽的寝室出现眼前,她没来由的浑身绷紧。
「你想做什么?」被放下之后,梦羽竹跌撞地跑到另一处,与优雅环胸的夏常君对峙。
「你说呢?」夏常君瞇起眼,淡然地睇向她。
「我不要。」梦羽竹立即咆哮。双颊的乍红显然十分明了他的意图。
夏常君轻笑一声,缓缓走向她。
「你不要过来,我梦羽竹又不是你的娼妓,你休想这样一再地羞辱我!」
为什么她总是被他强势地困锁住?
为什么她总是无法逃脱出他的控制?
「谁说竹儿是本王的娼妓?」夏常君并没有立即逮住她的打算,他只是闲闲地走至雪白大床前,悠哉地落座在柔软的床上。
「就是你让我这样认为的,别以为你对夏常昭隐瞒此事,我就会不要脸的拿身子来感激你,我梦羽竹才不怕你什么广陵王!」梦羽竹绷到顶点的情绪终究爆发开来。
「本王也不希望我的竹儿怕我呀!」对于梦羽竹激动的情绪,夏常君就显得冷静多,就连语气也平静得有丝诡异。
但,竹儿的确没有说错,当他亲眼目睹生嫩的她竟想勾引皇兄时,他确实有想即刻撕碎她,尽情折磨她的冲动,让她深深体会出何谓娼妓。
他曾警告过她很多遍了……她既然没牢记在心,当然就得接受处罚。
只是皇兄临去前的耳语,又使他不得不撤下对她的严惩。
啧,毕竟他知晓竹儿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还是将她往里头送,所以,他至少也该负起一点责任。
「我才不要当你的竹儿!」凝望他的俊庞竟无任何一丝波动,梦羽竹澄灵的水眸不禁漾着激愤,终于忍受不住地咬牙嘶喊。
「竹儿,别任性了,本王知道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梦羽竹突然大声吼叫:「我姊姊就是因为夏常昭的负心而跳河自尽,你知不知道姊姊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你知不知道在她走之后,我有多?的无助痛苦?你又知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是无法用任何东西弥补的?你知不知道……」梦羽竹讲到后头已经泣不成声,幸亏有双手及时在旁轻轻地抚慰她,使她不至于全然崩溃。
「乖,别哭,你受的苦本王全知道,嘘,别哭!」夏常君温柔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地劝抚她激动的情绪。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梦羽竹啜泣地伏在他怀中,寻求一个能令她安心的位置。
夏常君倒也不跟她反驳,只是爱怜地抱住她,拢愿她的乌丝,亲吻她红肿含泪的双眸。
顷刻,梦羽竹的抽噎声已渐渐缓和,不过她仍静静地伏在他身上,神智似乎陷入一片迷离。「竹儿,竹儿……」夏常君突然轻喃地唤叫怀中动也不动的可人儿。
「嗯……」梦羽竹无意识的呢哝一声。
「皇兄绝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他久居皇宫,几乎不可能与民间女子有所交集,更遑论会跟令姊深交。」他语气平稳却有力地陈述。
梦羽竹整个人从他怀中跳了起来,并惊骇地离他的人远远的。
「他是你大哥,你当然会替他说话、?他脱罪了。」梦羽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带笑的脸庞。她什么时候被他捉到的,又在什么时候被他擒到床上去?
「我不是在替谁说话,只是要你认清一件事实罢了。」
「哼!我才不会相信你所讲的事实,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喔?那你是哪一眼看见过令姊跟太子交往,又是哪一眼看见过令姊跳河自尽,你快说出来让本王参考看看。」夏常君挑着斜眉,冷笑地凝视她小嘴一张一合,却仍迸不出半句话来的窘样。
「我……我虽然从来没听她提超过,但是姊姊的确再也没回家过了呀。」
「那你又为何笃定令姊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太子的关系呢?」哼,这个小笨蛋,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
梦羽竹又是一阵语塞,但在看到夏常君一脸轻视嘲讽的睨向她时,一抹痛楚及不甘让她霍然说出口:「你跟夏常昭全是一丘之貉,我再也不会信你们了。」
「竹儿,别以为本王喜欢你就可以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的容忍度也是有极限的.」夏常君冷冷地瞇起深沈的黑眸。
梦羽竹倒退数步,还不知死活地逞口舌之快:「如果广陵王容忍不了我,那你大可把我给杀了。哼,一旦我死,那夏常昭侮辱姊姊一事就死无对证,而且你也不必再担心有人会对未来的皇上不利了。」
「啧,本王要一个人死很容易,但竹儿,有时候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反而会比较有乐趣些。」
他的笨舞孃该要受点教训。
「若是怕你,我就不叫梦羽竹。」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说,但她就是无法忍受他凡事都一副了若指掌的狂傲模样,那会显得她好象很无用。
「好,你有骨气,真让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如何向本王求饶。」
第七章
幽谧寂静的寝房,只有桌上一盏烛灯微微绽着光亮,在烛火的掩映下,依稀可见隔着纱幔的大床上,正躺卧一名蠕动的纤细身影。
娇小的身子不时传出痛苦的呓语呢喃,并夹杂着抽气声。
拖着疲惫酸疼的身子,梦羽竹倍感吃力的下了床,但她因错估自己的忍耐度及身子所能支撑的体力而狼狈地跌落床榻。
她闷哼一声,负气地握着小拳头,猛往自个儿的腿上捶去。
「呀……好疼!」
梦羽竹虽声声喊痛,但却没停下手,反而更加使力地敲击,直到她觉得自己的意识真正清醒之后,才停止捶打。
「夏常君,我恨你,恨死你了!」在撑起几乎被搾干的虚软身子时,她早已刷白了小脸,咬牙唾?始作俑者。
她难以忘记他是如何折腾自己,还要她声声认错讨饶才肯放过她。
认错?
哼,他凭什么要她认错,有错的人是夏常昭,他为什么不叫他来向她认错!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她找出他的印信后,她就等着看夏常昭伏首认罪,顺便让夏常君看看他兄长淒惨的下场。
在椅上稍作休息后,梦羽竹再度撑起自己,往唯一的出路──大门走去。
来到相连的怡书阁,就着明亮的月光,她才知道此刻已是深夜时分。
她不会屈服的!
梦羽竹在心中禁不住又斥抬起夏常君,因为他整整淩虐她一天一夜方才罢手。
对了,趁现下怡书阁尚无人进出之际,正好方便她下手寻找印信。
她开始摸索怡书阁每一处的角落,甚至连桌椅底下都没放过,就在她几乎把整个怡书阁都翻过一遍后,她不禁沮丧地长歎一口气。
竟然都没有!
「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找得满头大汗的梦羽竹,颓然地望向屋外,又不经意地把视线调回……咦?她还有个地方没搜。
那就是太子坐的那张大椅,以及刻有龙凤的红桧大桌。
梦羽竹缓缓走上前,有些迟疑、有些胆怯地触摸夏常昭平时批示奏章的地方。然而却在见到摆放在桌旁、一个用黄色布巾包裹住的四方盒后,不禁瞠目结舌。
会是它吗?
里头装的会是象征太子地位的印信吗?
梦羽竹颤抖地打开一看,又连忙合起来,并紧紧抱在怀中。
没错,跟丁爷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她找了老半天的印信,居然就摆放在桌上,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位置,好象是要等人来偷似的!
梦羽竹想到这里,手中的印信差点落地。
你别想这么多,没人知道你是要来偷它的,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可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尤其又在没办法马上出宫见到丁爷的情况下……喀!
这时,轻到几近无声的推门声音,吓坏了正沈思而略微呆滞的梦羽竹。
「你!」
仓皇的将印信藏在身后,她慌乱地瞪视眼前一名陌生的宫女。
「你不用怕,我是丁爷的人。」宫女面无表情的说。
「丁爷!」梦羽竹一惊,但在宫女冷眼一瞥后,倏然噤口。
「对不起,我太惊讶了。因为丁爷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入宫的事?」
宫女只是冷冷一哼,将目光集中在她身后,「东西拿到手了?」
「东西?你是说印……是、是拿到手了,而且你来得正好,我还在担心没办法拿给丁爷,就请你把这印信交……」
「把印信放在逍陵别苑里,并且要将它藏在夏常君的寝房内。」宫女冷漠地截断她的话。
「丁爷要我把印信拿回逍陵别苑,为什么?」梦羽竹的小嘴惊愕的大张。
「你不需要问,只要照做就好。」
「可最……」
「莫非你不想报仇了?」
「不,不,我当然要报仇……我会照丁爷的话去做。」
「嗯!还有,偷取印信一事,完全是你个人的意思,如果你办成后,就得设法出来,丁爷会在你家中等你。」
「我知道。」
就算她会被处死,也绝不会连累他人。
就像方才来时一样,宫女在传达完指示后,又悄然无息的离去。
而愣在原地好久的梦羽竹,不知所措的抱住印信,无邪的水眸首次对于向太子复仇一事,出现了些许动摇。
***
「醒了?」
夏常君一进来,就见到倚在床头、正盯着烛火怔怔出神的梦羽竹。
陡地,一张放大的邪俊面庞让她赫然回神,并赶紧往床上缩去。
夏常君见她神色微黯且慌乱不安,不由得倾身向她,瞬间反手扣住她。
「住手,你想做什么?」梦羽竹喊叫出声。
她的双腕被擒,接着又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的胸膛上。
「本王若想做什么,你能阻止得了吗?」暗黑的乌眸,闪着邪异的诡异。
「你!」
是,她是阻止不了他的暴行,但她会一直反抗到底。不过她的心,却在暗暗耻笑自己。
她突然别开脸,怕被他发现自己的不自在与心虚。
夏常君的神情乍见诡异之色,他唇角一勾,放开她的手,接着扳回她红晕的小脸,低语而狎笑的说:「还没学到教训吗?要不本王再教你一回。」
「不要!」
梦羽竹大惊失色的看着他,气恼地抵住他的胸膛。她的身子再也禁不起他毫无节制的教训了。
「给本王承诺。」
一对如寒星的黑瞳,直勾勾地攫住她仓皇游离的视线。
「什么承诺?」她侷促不安。
「竹儿,本王要生气了喔!」
含着吊诡又似怜惜的口吻,除了令她深感心悸外,竟使她忙不?地开口:「我不会再让人碰我……」
说完,她不由得一阵错愕。
她还是服从了他,而且还是直觉的回应,彷彿她这么回答是理所当然,她不该分不清楚自己有几两重而敢与广陵王对抗。
梦羽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对似的。
好累人哦!
「还有呢!」
「还有什么?」她双眼恍惚地凝视他。
她的回答还有什么地方令他不满意!
「梦羽烟的事本王自会替你查清楚,本王要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存在本王的身影,晓得吗?」
似乎厌恶她恍惚的表情,夏常君浅笑一声,然后钳住她手腕的五指开始缩紧。
梦羽竹低呼一声,失神的焦距渐渐凝聚成一点,霎时刷白了脸,极力想甩脱他的禁锢,但他的手劲依然收得紧,反而让她的手腕愈加痛楚。
「放手,我不要任何人替我查,尤其是你,更不用假好心说要帮我,我最不需要的人就是你!」
梦羽竹突然卯足所有的气力捶打他,甚至发狠地咬住他的手腕。
笑话!他凭什么说要帮她,即使夏常昭是真兇,他敢对未来的皇上、他的兄长如何吗?
梦羽竹就这么用力地咬着,咬到她尝到血,她这才松口怔怔地凝视他。原来他的手腕处已有两排深深的齿印,隐约渗出血丝。
呀,她咬得好深,他一定很痛吧?
说不定他会气得一手掐死她,或者是狠狠地捏碎她的手。
一股没来由的心疼与内疚倏然袭上,双瞳不知不觉泛出泪,她缓缓抬起眼,惴惴不安的迎视夏常君。
「如果还咬得不够痛快,本王还有另一只手。」夏常君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并在她畏缩后仰之时,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俊美的脸庞上,无一丝狰狞狠戾,只有沈静,眸光瞬也不瞬的睨向她苍白无血色的绝色娇?。
「我不是有意把你咬伤……只是……只是……」
「只是不相信本王罢了!」夏常君冷笑一声。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她只是不知道该相信谁,她真的很矛盾。
「既然不是,那你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本王,让本王替你处理、作主。」夏常君抵在她的唇畔,一双深不见底似黑潭般的眼眸似冷又似含情的攫住她的眼,双唇微张微合地逸出对她爱怜的言语。
他特意拉近彼此间无形的距离,要她绝对地交付真心,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存疑。
那双炽烈的黑眸,似乎藏有对她的情意……不,她不要步上姊姊的后尘,再次被皇族的人戏耍,尤其公主曾说他府中姬妾成群,她才不要成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