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卫小游 > !爱情≠结婚?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爱情≠结婚?目录  下一页

!爱情≠结婚?  第5页    作者:卫小游

  这天下着雨,我的车送去维修,一时兴起,搭公司的交通车下班。

  一上了车,找位子就坐,许久才发现一道紧盯着我的目光。

  我微笑地转过头,与那道视线接触。

  好一双含嗔带怨的灵灵大眼!

  那张红菱小嘴吞吐着说:“你坐到了丽娟的位置。”

  “什么?”

  她困窘着,艰难但不嫌麻烦地又重复了一次:“你坐的这个位置是丽娟的。”

  这次我听懂了。“我不晓得交通车的位置是固定的。”不与此女争位,我站了起来,就站在原来座位的旁边,一手扶着椅背。

  下班人潮陆续散去。

  车开了。

  她口中的“丽娟”一直没有现身。她身边的位置也就空着。

  整个车厢里的座位都被坐满,只剩她身边这个“丽娟的位置”没有人人坐。车子开动后,我瞥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一本旧杂志,一副很专心地在阅读着。

  我趁机打量她。她左踝上那种臭臭的药布已经拿掉,换上一块像是金丝膏的东西。身上的一件暗灰套装像极了窗外乌云的颜色,不知是衣着的关系还是怎样?她的脸色也灰蒙蒙的。

  车内有同事认得我。“洵美大哥,你怎么不坐?”

  如果全车的人都坐着,只有一人站立,此人难免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没有我的位置啊,我平常又不坐交通车。”

  然后,乘客们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她身边的空位上。

  我清楚看见她的耳根微微泛红,但我视若无睹,不动声色。

  “咦,你面前不是就有一个空位吗?”

  “啊,那是“丽娟的位置”。”

  我话才出口,便有人道:“丽娟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是吗?”

  我见她的手颤抖了下,那本杂志的书口都要叫她给捏烂了。

  某位同事热心地补充:“我跟丽娟同部门,她请了一个月的产假。”

  眼前女子她唇色泛白似死人。

  我俯首询问:“那么我可以坐下喽?”

  “当然,请坐。”这声音听来居然有点咬牙切齿,希望我不是招惹到一个女煞星。

  我笑盈盈地在“丽娟的位置”坐下。

  落坐时,我的肩碰到了她的肩,她似受惊小鹿,立刻避得我远远的。

  一把湿伞挂在窗沟,残存的雨水顺着伞尖滑下,一滴、一滴,让我不自觉又注意起她的脚。

  原可以不搭理对方,坐到下车。

  却仍是问了这么一句:“脚伤痊愈得如何?”

  她目不转睛,轻声道:“不要跟我说话。”

  “什么?”我不信她果真那么说。

  抿了抿唇,她搁下掩面的杂志,眼角带泪。我一怔,只听见她说:“我讨厌你。”

  她讨厌我?!

  哈,被一个女人讨厌,原来是这种滋味。

  我几乎没大笑出声。她一见我脸色,顿时抿起嘴,捉起窗沟上挂着的伞,从我大腿上踉跄的横越过去。

  她在一条商店街下了车,走得狼狈,交通车重新上路,把她的身影和伞一块抛到大老远后。

  倔强!

  旁人并不知我们底细,我转过面来,看见她刚刚闲翻的那本旧杂志掉在座椅上。

  封皮上印着杂志名,叫作“爱情的结局”,是一本小说连载刊物。

  随手翻了几页,便将之抛到一旁。

  “结局”这字眼令人不悦。

  结局出现在结束之时,结束以后,任何事还有何可说?

  人之生来是为了死,死亡就是生命的结局;如同爱情的结局若是婚姻,婚姻就是爱情之死。

  开始跟结束之间的拔河赛,总是后者得到胜利,而我唯一能做的,除了不参与其中,没有别的办法。

  自那日以后,当然不是没有再见过她。

  偶然几次相见,她的眼神总诉说着同一句话:我讨厌你,别来惹我。

  我自然安分地不去招惹她。

  女人是世上最奇怪的一种生物之一,情绪来时,像风又像雨,你永远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这一刻她对你笑,下一刻她张牙舞爪要将你挫骨扬灰。所以我从不去招惹她们,免得惹祸上身。

  毕竟要将一个女人侍候得服服贴贴并不容易,比养只秋田还困难。她们是带着原罪降生的夏娃,要将亚当驱逐出伊甸园,男人一旦屈服于一个女人膝下,他就失去了喘息的空间。

  而没有人不需要呼吸--

  等等,如此,我还坐交通车回家做啥?

  也许不愿意让一个人记恨我,是个还过得去的借口。

  我记得丽娟请了一个月的产假。则,“丽娟的位置”有一个月的空窗期--除非有人跟我抢。

  “我可以坐下?”

  她瞥我一眼,“请便。”不再搭理我。

  “真怕又坐到丽娟的位置。”我揶揄。

  她倏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对不起。”

  我一怔,没料到她会向我道歉,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继续?只得道:“我也有不对。”

  谁知她得寸进尺。“你是比我错得多,你不该令我那么难堪。”

  “我不是有意的。”我忙不迭赔罪,心想:我今日可是来让人作贱?

  “算了,也许不该提,忘了也罢。”她倒宽宏起来。

  我就说我不懂这些女人,只得跟著「忘了也罢”。

  一群人陆陆续续上了车。

  眼光自然又望向她的脚踝。已经没贴金丝膏。

  她今日蹬了一双白色凉鞋,足尖露出粉色的脚趾,煞是可爱。

  我瞧她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想劝她放轻松点,我只是坐在她身边,并不打算吃了她。

  车才刚开,若要聊天,可以聊上好一段。

  “想不想聊聊?”

  我以为她会说“不想”。但她说:“聊什么?”

  聊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

  我也不知道要聊什么。

  想了想,我掏出笔,在手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伸到她眼前。

  “戈--洵--美。”她睁大著眼,逐字念出。“我在公司人事公告上见过这名字,以为是女性同胞。”

  我哼声。“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总算有了笑容。“笔能否借我。”

  “请用。”我大方出借。

  见她拉我的左手,在我手掌心写字,力道轻的缘故,感觉麻痒痒的。

  “嘿,用你自己的手。”想收手,她牢牢捉住。

  “就快好了。”她专心地在我手上“留字”,脸蛋靠得那样近,似要埋进我胸膛,只消低头,便见得她长睫不时煽动,模样煞是可人。

  我不否认她这神态真是可爱,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想要引诱--没有一个女人会用这笨拙的方式引诱男人,但这笨拙的方式又天杀的有效。

  “好了,请看。”片刻,她放开我的手,又将笔插回我衣襟中。

  我摊开手掌,那三个娟秀的字像刺青一样烙在掌中。

  “田咏贤”三个字无比鲜明,恍如一朵开在夜里的昙花,香气浓郁得足以惊醒熟睡中的人。

  我警惕自己:我只是来道个歉,并不想招惹她。

  “这样算是初步认识了,对吗?”她问。

  “可以算是。”我答。

  她点点头。“再进一步认识,就算是朋友了,对吗?”她再问。

  “可以那么说。”我答。

  “那么,如果当了朋友,你就不会再欺负我了,是不是?”

  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她在打什么算盘?我说:“不一定。”

  她眼睛倏地大瞪。“为什么?”

  “我才要问你,我何时欺负你?”我与她根本不相识,何来欺负之说?这指控太严厉,我从不欺负女人。

  她一脸被我欺负的小媳妇样。“你的态度伤人。”

  喔哦,原来我是伤到了她“脆弱”的心灵。

  “我并没有招惹到你,你不该像对待敌人那样对我,那会让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而事实上我或许没有。”她的语气万分委屈,以为真做错了什么事的变成是我。

  “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认为?我从来没有你说的那样恶劣。”

  “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笑道:“想太多的人总是自讨苦吃。”

  “你看,你又来了!”

  “我!”我又怎么了?

  “你为何如此愤世嫉俗?”

  我愤世嫉俗?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若是,也不针对你一人,我向来如此。”

  她若有所悟,叹了叹:“看来以后跟你吵架一定很伤神……”

  我打断她的幻想。“喂喂喂,我不跟女人吵架,尤其是你。”

  我万万没料到,此后岁月里,我最常与她“吵”。也许也不是完全没料到,否则我不必如此着急想逃离她,不知是否因为我的心早已知道遇上她,我是一点抗拒的能力也没有……

  她回眸。“你对我偏见甚深。”

  “我看你对我的偏见才严重。”

  “男人不该让女人吗?”

  “现在讲求两性平等。”我才不让女人。

  “不过仍只是假平等,你看看那些嘲弄两性问题的政客。”她说。

  “那不关我们的事。”两性问题留给女性主义者去探讨吧,本人深入研究的兴趣不高。

  “你看你,半句不离沙文作风……”

  我投降了!这女人话匣子不开还不知她如此伶牙俐嘴。再与她扯下去,铁定没完没了,我匆匆起身,逃难似地下了车,逃开这喋喋不休的女人。

  我步行回住处,走马看花。

  掌心微微发烫,摊掌一看,她留下的字迹赫赫然烙在掌心上--

  “田咏贤”啊……

  但愿我逃得了这一劫难。

  第五章

  女人的笑容像一张网。

  我不知道我这么像一只误入盘丝洞的昆虫。

  一朵灿烂的笑容迎向我。

  “这是什么?”

  “你的笔,昨天掉在车上。”

  我看着那只廉价的墨水笔,我早忘了它,也只有她记得。

  讪讪地收进笔筒。“多谢。”

  田小姐笑道:“不客气,上来找人,没想到在此遇见你,顺道送还。”她说着,转身走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走路的方式摇曳生姿。

  从不觉得她特别美,此刻看来,感觉大大变调。一支走味的香水,是哪里不对劲?她的错,抑是我出了问题?

  “这女孩还不错。”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副我与他志同道合的样子。这位仁兄姓赵,与我同阶,未婚,花名在外,一堆女友时常置闲无人认领,亏他应付得来。

  想到他也许开始打起田咏贤的主意,我不由得道:“你想招惹窝边草?”

  他亦颇富幽默地答我:“吃得饱即可,谁管草儿长在什么地方。”

  是,受教了,我八股。

  看来此君是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不如闭嘴。

  果然不出三日,便有风声传出--

  行销部的田咏贤变漂亮了。

  依此再推--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

  依此再推--

  田咏贤恋爱了。

  再见到她,她穿着湖绿色上衣,白裙,一头长发绑成一束高高悬在头顶,随着步履摇曳,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那头黑发,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看起来大方年轻。

  她笑着走到我面前。“我看起来如何?”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但我含蓄地称赞:“你气色很好。”

  “同事说我打扮太老成,帮我改造。”她说。

  “你同事颇有眼光。”总比她成日那总灰蒙蒙的打扮好,但如此改变,却又招蜂引蝶。

  “你欣不欣赏?”

  女人打扮通常不是为了取悦自己。

  “没有人会不欣赏。”我仿佛听见办公室里其他男性职员滴口水的声音。

  她没有很得意,只是如释重负地吁了口长长的气。说:“不枉我花上这些时间。”我一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难懂。

  直至同居六年,我还不敢保证自己已完全摸懂她的心思。

  记得有一回我曾问她:“小赵追你追得勤,你怎么反而选了我?”

  她白我一眼,答我曰:“因为我笨。”

  她笨,所以选择跟我在一起。这是什么答案!损她还是损我?

  我不甘心,同样的问题,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我又问了她一次。这次她却回答:她爱我。

  所以我说这女人难懂。

  不过难懂归难懂,也不完全无迹可循。

  她第一次那样回答,是因为我们刚吵架--我不晓得她为什么非得跟我吵不可,总之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她第二次的回答,则是在我将她吻得晕头转向之后。看来想要女人乖一些,是需要使一点下流手段的。

  但是这手段偶尔也会失效,否则我们今天不会吵架。

  我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我给她承诺?她如果不相信我会爱她一辈子,就算我给了承诺,又有什么用?婚姻在我来看,不过是劳神宝力的一场人间游戏,它能提供她什么保障?我的心若要变,它拴得住我吗?

  偏她总看不透这一点,硬要与我在这事上周旋不休。

  决定由她去气,反正过几天就风平浪静。我庆幸咏贤不是爱记仇的女人。有些时候,她甚至有些迷糊。

  想起我们过往的一切,对她真是又爱又恨。

  爱她,巴不得将心掏出来予她看,让她知道她对我的猜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七年交往,我对她绝对忠实。除了她,我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假以青眼。

  恨她,恨她在要求我懂她之余,她亦不懂我。恨她这么傻,选择不相信自己。她气得哭了,我知道。

  她背对着我,双肩抖得厉害,我忍住将她抱进怀里安慰的念头,打定主意要她自己先回过头来,我才安慰她。

  我等了许久,她倔强的不肯转过身来,一夜僵直着背睡着,明天准腰酸背痛。直至她哭累了睡着,我低声唤了几声:“咏贤……睡着了吗?”

  没回应,想必真是哭累了。

  这傻丫头,就这么不信我。

  难道她真不明白我当初为何避她如蛇蝎?像我这种根本不相信婚姻的男人,不愿结婚,也给不起承诺。

  决定爱她,已是此生唯一例外。

  叹了口气,将她搂抱过来,让她舒服的躺在我怀里。

  她嘤咛了声,偎向我,螓首靠在我颈窝处,发丝搔得我有些痒。

  我拨了拨她额边秀发,不意外在她左额角近发根处找到一道不明显的旧伤痕。

  这是她在三年前受的伤。

  那天我们吵得极凶,我们各自负气出走。我到酒吧喝酒,她开车出去,我得到通知时,她已在医院里,面色如纸,恍如死去一般。

  伤势不严重,仅头上有一道伤口与几处擦伤,但她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那次车祸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她忘了那一天我们吵架的事。

  关于那一次争吵的记忆--我告诉她,我这辈子不可能与她结婚,她气极了,指责我玩弄她的感情。

  天知道我没有,我爱她爱入骨髓。

  几年前她开始暗示我结婚,我不是不懂她的暗示,但我亦仅能佯装不懂。让她认为我不解风情,总比两人又为此事争吵的好,我无法想像若我失去她--那次见她一动也不动躺在病床上的经验,吓坏了我。

  爱一个人就是把自己的灵魂系在那人身上,她若痛,你也会痛。

  她若生气,我亦不好受。

  然而我有我的自尊,我不可能在每次吵完后都拉下脸道歉--何况并非每回争吵都是我错在先。
欢迎您访问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努力做最好的免费言情小说阅读网!

 
 



言情小说强烈推荐:古灵 简璎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于晴 典心 凯琍 夙云 席绢 楼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第5页已经更新并由网友上传至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本书的文字、图片、评论等,都是由喜欢卫小游的作品<<!爱情≠结婚?>>的网友FANS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阅读更多小说请返回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首页!